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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作品:我们的千阙歌|作者:套牢|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22:15:08|下载:我们的千阙歌TXT下载
  她对他说过这句话,而韩启明当时握紧她的手,眼镜里闪着光,说她对他的肯定远胜于上司的嘉奖。这样的回忆成功在他心底掀起了波澜,他张张嘴,仿佛要说什么。

  “不过,官司会很漫长,胜负还很难说,希望你有足够心理准备,有对我足够的恨撑下去。”

  “你永远不会知道支撑我这样做下去的理由——”

  她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我不需要了解一切。”

  这时一个声音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响起,“抱歉打断一下,不过我的女朋友该下班了。”

  司凌云回头,傅轶则正站在几步开外,似笑非笑看着他们。韩启明脸色一变,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你生日,身为男友,怎么可能忘记。不过只三个小时的车程,似乎不够让你感动的。”

  “说得我该有多不解风情、不知好歹。”她笑,“男朋友特意过来看我,我当然是开心的。”

  “上车。”

  “稍等一下。”

  她过马路,小伍和白婷婷都注视着这边,显然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白婷婷叹息,“这简直是我长久以来梦想的现实版——累得万念俱灰地下班,有前男友的纠缠,更妙的是,还有帅得过分的现任男友过来,前男友黯然走开。凌云,我妒忌你。”

  小伍“嗤”地一笑,白婷婷瞪他,“你还太小,不懂职业女性的白日梦是怎么回事,趁早别说话。”

  司凌云苦笑,她想,如果别人知道所有幸运的背后是什么,也许都只能苦笑,顺手将车钥匙递给小伍,“你送白律师回酒店吧。”

  小伍与白婷婷上车走后,司凌云坐上傅轶则的车子,问他,“去哪里?”

  “别问目的地,随便我往哪里开,我会觉得你是真开心了。”

  她笑着叹气,“你太难取悦了。”

  傅轶则看她一眼,“在这一点上,我们很相似。”

  她只得闭上嘴,靠在椅背上。她来这边三天,靠gps指路,除了去法院与医院,便是在宾馆和写字楼之间往返,心无旁鹜,并没有去其他地方。此时雨中夜色迷蒙,陌生的街道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微湿的路面反映着灯光,车内忽明忽暗,leonard cohen苍老和缓的歌声在车内回荡着:

  travelling lady; stay a bsp;until the night is over 直到黑夜结束

  i'm just a station on your bsp;i knoot your lover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爱人……

  她不知不觉辨认着那一句句歌词,无端涌起一个念头,其实每个人都在身不由己地旅行,每个人都不过是别人旅途中的一站而已,然而又自嘲地觉得这感叹未免过于抒情。倦意袭来,她在几分钟后便开始打盹了,再睁开眼睛时,外面天色全黑了下来,车已停下,曲子换成了不知哪一首歌的吉他和弦伴奏,长而散漫,带着比歌声更难掩饰的萧瑟之意。傅轶则关上音响,“我们下去走走吧。”

  她出来才发现,车子停在k市边缘一座小山的山脚下,山道修得工整而平坦,天色半明半暗,有情侣两两牵手散步,也有人慢跑而过,十分幽静,与喧闹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慢慢向山上走着。

  “建宇兄已经接受了我提出的融资方案。”

  “大哥昨天下午打电话跟我说了。”

  “可以不用再为这件事跟我冷战了吧。跑到这边一待三四天,接到我的电话三言两语就挂断。”

  “你要不相信我在这边真有工作,我可没话说了。”她苦笑,“大哥的项目需要资金,你需要对你的股东和老板负责,你们各取所需,达成一致。我没什么不高兴的。”

  “但你确实不高兴了,”他也轻轻笑了,“我不会介意闹情绪,但我不喜欢你对我隐瞒你的不满、失望。”

  有一些话瞬间涌到了她嘴边:她并没有对谁抱不切实际的期望,所以谈不上失望;她内心郁积的那些负面情绪,其实更多是因为父亲兄长的言行;相比较之下,傅轶则带来的不满或失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可是她想,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她确实非常沮丧,宁可一个人跑到这个乏味的小城,把自己埋在工作里,又怎么可能瞒过一向对他人心理有洞察力的傅轶则。在他面前当透明人并不难,他只是期待她主动在他面前袒露内心而已。她保持着沉默。

  “建宇兄跟我详细谈过他的想法,我持部分保留意见。要求以差不多价值八亿的项目股权做抵押,提供两亿的第一期开发资金,分得项目三分之一的利润作为回报,看似不够公平,但在目前这种经济形势下,我需要承担的风险是客观存在的。建宇兄清楚这一点,不过,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感受,希望你能理解。”

  再继续缄默下去,就更近似单纯的赌气了,她耸耸肩,“这些我都想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解释。”

  “别对我打官腔,凌云,女朋友是有特权任性的。”

  她实事求是地说:“不用你纵容,我就已经够任性了。可在这件事情上任性,如果能够换来你的让步,倒像是我牺牲自己为顶峰换取利益——顶峰不至于到了要让我做这个牺牲的地步,我也想不出有什么利益值得我这样做:如果你不让步,我岂不是自取其辱?”

  “同样的道理,我让步,你会感激我,同时会轻视我。”

  她仰头笑,承认他不无道理,他们确实有一样的处事方法,宁可受到误解、埋怨,甚至是憎恨,也不愿意被轻视。这样的两个人,要做到相互理解也许并不难,可是却很难做到相互迁就,更别提为对方牺牲了,这中间的逻辑清晰冰冷,足以冻结一个比她更冷漠的心。她只能耸耸肩,“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你看,春天这么好,没人像我们这样煞风景,专程跑来这里谈生意的。”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不如我们结婚吧。”

  她一下停住脚步,他也随之站定,她疑惑地看着他,他微微含笑,可是眼神并无玩笑意味,“你今天不会是专程过来求婚吧?”

  “有什么礼物会比把自己打包送给你更有诚意?”

  “其实收收鲜花、香水,或者李乐川最爱送的围巾作为生日礼物,我就很满足了。”

  “你可真会打击我。”他低头俯向她,声音放得低而温柔,“凌云,我确实想跟你结婚,不然不会早早放风说跟你订婚了。可惜你对什么都不肯当真,非要我明明白白跪下来求婚的话,这里也不错。”

  “别——”她无端紧张起来,脱口而出。

  他被她的惊吓逗乐了,作势往西裤口袋里一摸,“戒指都准备好了,要不要看一下。”

  她摆手不迭,“别别,别拿出来。”

  他大笑,她意识到反应过度,有些懊恼地瞪他,“玩我?小心我一口答应下来,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认为我是一时冲动,肯定会后悔?”

  “我可没把你想得这么幼稚。不过我觉得——”

  她没法说下去了。就算她已经满了27岁了,之前父母以不同方式提醒过她,她一样觉得,她和傅轶则之间的关系甚至连恋爱都算不上,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结束,婚姻离他们应该是十分遥远、不可想象的事情。

  他带着调侃的口吻,代她讲出来,“你只是觉得,我不像是会安于婚姻生活的那种男人。”

  她没好气地说:“别自视过高,也许我考虑得更多的是,我比你更不合适婚姻生活。”

  “看来我们的共同之处越来越多了。”

  司凌云无话可说,沿着那条灰白蜿蜒的水泥路继续向前走,他不疾不徐地陪在她身边。

  “你没有抱独身主义吧。”

  “哪来这么多主义?起码上一次恋爱中我想过结婚这件事的。”

  “他?”傅轶则显然知道她指的是韩启明,做了一个轻蔑的表情,“他可实在不像是能够激发你爱恋的男人。”

  这时他们已经走上了半山腰,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可以驻足远眺,山实在不算高,下面城市正慢慢沉入夜色之中,远远近近灯火次第亮起,蔓延不尽,而她曾经认真设想过与之结婚的男人,恰好也在这个城市里,莫名地仇恨着她,准备在一起官司里与她针锋相对。意识到这一点,她异样惆怅,“只能说他跟你完全不一样。”

  “没人会和我一样。”

  他这个毫不掩饰的傲慢口气终于把她也逗乐了,她将头抵在他胸前直笑,“是是是,错过了你,我该有多遗憾。”

  “在你之前,我没有过跟谁结婚的念头。”

  她定住,停了好一会儿,抬起头,夜色中他的轮廊英挺,嘴角纹路令那点笑意异样温存。为了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她几乎可以不假思索答应他任何事情,可是也只是几乎而已。毕竟对她来说,让自己断然迷失,还是需要足够的勇气与冲动,或者是足够的爱——这个念头来的如此清晰,以至她的心如同被针刺一般,紧缩起来。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婚姻有什么用。”

  “坚持用实用主义解释一切,你会丧失很多乐趣。”

  “不然怎么解释?合法地住在一起,好像没那么大吸引力吧”

  “这个理解太庸俗了。可以分享更亲密的关系,可以过更有趣的生活,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她哑然,只能承认,她所见识过的婚姻范本来自父母,实在无法激发她的向往。所谓更亲密的关系、更有趣的生活,有如隔云端的缥缈意味。可是她想,作为一个离异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如果对于感情已经没什么奢望,那么傅轶则许诺的婚姻也许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礼物。

  停了好一会儿,她轻声说:“我们给彼此一点时间。如果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你还想娶我,我们就结婚吧。”

  司凌云盯着面前电脑显示屏上的巨野股票走势图出神。

  她并不炒股,但自从知道顶峰将巨野实业作为壳资源之后,从年初开始做详细研究,接着便密切关注这只股票的走势。顶峰发表声明之初,股价应声回落,之后起落不大,成交清淡,看上去和别的既无业绩增长点、又没有炒作题材的st股票没什么区别,只是进入四月份之后,股价开始悄然上扬,而分析师再度提到了重组的可能。

  她注意到最近几个交易日里,成交都在逆势放大,今天更是牢牢收在了接近涨停的位置。而司建宇也告诉她,王军已经将启动借壳计划提交到了董事会,司霄汉表示同意,他前天出差就是为了与巨野集团董事长会面,如果商谈顺利,不日将发布公告。看来已经有人先知先觉地杀了进去。

  她重新翻出当初写的关于收购巨野计划壳资源的报告,近几个月,她收集了不少房地产公司借壳上市的案例资料进行研究,越来越能理解上市对于司霄汉的吸引力,但同时也对巨野更加质疑。可是司霄汉并不需要她的意见,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郁闷。

  办公桌上电话晌起,司凌云拿起来接听,是司霄汉的秘书闻洁打来的,声音急促地说:“司小姐,你赶快上来一下。”

  “什么事?”

  她压低声音,“有人过来闹事。”

  电话被匆忙挂断,她有些不解,不知道谁会直接闯到司霄汉那里闹事,而闻洁不通知保安,却要求她上去处理。她乘电梯上到12搂,刚一出来,便看到司霄汉的办公室门口有三个女人在拉拉扯扯吵作一团,一个闻洁,一个是张黎黎的表妹、集团办公室主任金亚兰,而另一个女人看上去30岁左右,穿着蓝色亚麻连衣裙,瘦瘦高高,相貌普通,脸上的妆被汗弄花了,烫过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你们在搞什么?”她厉声说,“都住手。”

  闻洁看样子是被动搅了进去,率先松手,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