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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作品:我们的千阙歌|作者:套牢|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22:15:08|下载:我们的千阙歌TXT下载
  她的胳膊,拖着她穿过马路,走到他的车子前,伸手拉开车门,想将她推进去。她恼火地挣扎着,“放手,不然我可喊了。”

  他松开她,却用双手撑着车顶,将她圈住,似笑非笑地说:“警察今天晚上工作到现在,实在够辛苦,我们别去给他们添麻烦了好不好。”

  她毕竟没有真打算在派出所门口演出一场闹剧,身体向后一靠,“我也很累了,你要是想跟我吵架,我不会奉陪。”

  “还是不打算给我任何解释?”

  她毫不客气地挖苦道:“不如你先给我从头解释一下,你和我大嫂的关系算什么?”

  他似乎僵住,她摊摊手,“所以我们别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好吗?相互不信任,解释来去又有什么意思。”

  “那么你打算信任我吗?”

  轮到她默然了。黑暗之中,他慢慢倾身,逼近的面孔英挺迫人,她平视过去,目光正好落在他弧度完美的上唇上,可以闻到他须后水的味道;她目光微微向上,与他视线相接,跟往常一样,他的眼睛仿佛要一直看到她心底,她再一次生出荒谬的念头,只想身体蓦地缩小,避开他近乎危险的注视,逃脱他在不知不觉中施加的影响。可是与此同时,他又如同磁石一般将她吸住,让她只想无穷无尽地站在原处,被他这样牢牢圈住,整个世界都挡在他的臂弯以外。

  这个内心无声的挣扎让她充满疲惫感。良久,她讪然一笑,“好吧,我信任你的判断能力。今天的场面没有看上去那么暧昧,曲恒只是我的朋友,他母亲生病住院,我借了五万块钱给他,也不过是垫付顶峰拖欠他的货款。至于救他什么的,你都看到了,只是恰好撞上他跟人打架,放心不下,跟到派出所来看看。还需要我继续解释吗?”

  “我不需要跟女人暧昧来满足欲望,我跟你大嫂没有不正常的关系,我想要的是你。这是我的解释。”

  她看着他,他夹杂银丝的头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有朦胧的光晕,他的目光依旧牢牢笼罩着她,尽管他们早已经如此接近,她熟悉他身体的每一个线条,可是他看上去仍然具有陌生人的魅力,深不可测。如果她放纵虚荣心,也许可以认为他是爱她、在为她吃醋,然而,再怎么被他诱惑,她身体的某一部分总保持着清醒——他并不爱她,只是占有欲受挫、自负受伤而已。她心底遍布看不见的疑云,叹一口气,垂下眼帘,将头靠到他撑在车顶的手臂上,他随即抱住了她。

  两人默默站了一会,他打开车门,“走吧,跟我回家。”

  他发动车子,车内音响播放着extreme乐队被广为翻唱的歌曲《more than bsp;……nod make you understand

  我一直试着和你交谈,让你明白

  all you have to do is close your eyes

  你只要闭上眼睛

  and just reach out your hands and touch me。 hold me close; don't ever let me go

  伸出手,触摸我,抱紧我,别让我走

  more than eeded you to shobsp;我只需要你在言语之外的表示

  then you e。 cos i'd already knobsp;然后,你就不用说你爱我

  司凌云过去曾在卢未风家中听他与曲恒用吉他弹唱过这首歌,音乐声穿越时间的距离重合于一处,仿佛同在耳边唱和。然而现实生活里;爱情如此遥远,再多触摸,再多拥抱,也无法轻易触及另一个心灵,所有不用说出口的,也许就此沉寂在心底。

  她默默看着前方,灯火依旧通明的同仁里从她的视线里一晃而过,消失在后视镜内。随之而来的是正常的夜色,路面安静地伸展向远方,路灯切割拖曳出光彩错落,行驶的车辆宛如汇入流淌不息的河流。

  大部分人已经沉睡,用睡眠对抗漫漫长夜,做着无人知晓、只属于自己的梦;然而这个城市并未沉寂,另外一些人仍在欢宴、在纵情高歌、在人群中孤独、在独自消化无人可以分担的悲伤、在路上……

  【风雨欲来】

  chapter 07

  司凌云盯着面前摆放的两份文件,一份律师函来自一家建筑施工单位,催促顶峰结清招标垫资款和几顶工程欠款,否则将诉诸法庭;另一份起诉状则是在被顶峰兼并的棉纺厂的一起债务官司,顶峰被本省k市的原告列为追加被告,涉及资金高达4500万元。

  棉纺厂那边本身麻烦重重,多一起官司,虽然金额惊人,但也只能算虱子多了不痒,接下来走法律程序,陷入漫长繁琐的取证质证之中,够她和律师忙碌的,可是另一份律师函就没那么简单了。施工单位垫资是业内不成文的规则,对于顶峰这样多个地产项目同时在建的大型房地产公司来讲,垫资、付款、拖欠的关系错综复杂,如果对方发来律师函追讨,就意味拖欠已经超过了容忍限度,宁可承受断绝以后生意往来的风险,也要清理债务。司凌云想,顶峰的资金问题恐怕不算小,而地产公司的运作也已经被涉及。

  她拿上律师函去司建宇办公室想谈谈这件事,然而司建宇看后,却轻描淡写地说:“你把这个交给老侯吧,小事情,不会闹到法庭的。”

  “但是他们唯一要求就是立即结清欠款。大哥,你在这个行业干了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清楚,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会有示范效应,引发结帐恐慌。顶峰的现金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司建宇的眼神闪烁一下,苦笑道:“我告诉过你,张总为了替张毅还赌债,汇巨款到澳门,多少影响了现金流。”

  她追问,“巨款的数目到底是多少?”

  “开年以来,张总分两次总共从顶峰账上划走了2900万。”司建宇补充一句,“据我了解,张毅欠那边赌债应该接近4000万。”

  司凌云倒抽一口凉气。其实前几天小伍也告诉她,张毅在澳门赌博输钱,张黎黎帮忙还债,惹得司霄汉震怒一事已经在公司悄悄传开。只是小伍不知道具体数目,她对金额如此庞大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以他的身家,他怎么可能这样豪赌?”

  “你以为物流公司守着现成的生意却弄得连年亏损是怎么来的?张毅经常往返澳门,不是第一次欠下巨额赌债,物流公司的账做不平,张总就给他出手搞定,赌场对这样有支付能力的客人一向欢迎,只要他开口,无论多少,都会有人放码给他。去年他被爸爸赶走后,赌得更加一发不可收了。”

  他提起张毅的被逐,语气完全没有任何变化,司凌云自认没他这份镇定,沉默一下,问:“2900万确实不是一个小数字,但是我看过报表,以公司去年的赢利,应该不至于影响到运营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地产公司的利润不断被董事长调走,投入二级市场,目前借壳计划搁置,那笔钱也已经失去了流动性。另外,一般地产公司想要上市,至少需要300万平方米的土地储备,从去年到今年,顶峰为竟买土地所做的投入累积起来已经是你想象不到的一个数字。突然抽走2900万,就足以弄得我们左右为难了。”

  司凌云只是看了去年财务报表,并不够级别看公司实时账目,但她研究了巨野的资料后,也知道一旦买壳,资金投入会数倍于张毅的赌债,而这还只是开始,要继续收购,还需要巨额资金投入。

  “不过你不用担心,现金流量虽然受到了一定影响,但周转问题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目前地产公司这边楼盘销售顺畅,运转完全正常。马上还有几笔应收帐,问题就解决了。”

  她将信将疑,点点头,“那就好,我先回办公室处理棉纺厂的案子。”

  “工作先放一下,凌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只好随他下楼,坐上他的车,出乎她的意料,他车上cd放的音乐竟然是重金属摇滚乐,如果不是她心中有事,肯定会跟他讨论一下他的这个爱好。

  车子开到了一个月前她刚来过的同仁里,但眼前的同仁里被圈在了临时砌起的砖墙之内,小半个街道已经成为废墟,一辆履带式推掘车正爬行在瓦砾堆上面,所到之处,发出轰鸣,老式房屋在飞扬的灰尘土中一点点土崩瓦解。

  “顶峰已经从土地中心拍下这块地,准备建一个包括购物中心、娱乐中心、酒店和精装修高层公寓在内的综合商业中心。”

  “这个地段做商业地产需要投入的开发费用,肯定是一个天文数字——”她打住,突然有些明白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司建宇却并不接她的话,“早在去年旧城区改造的计划出台,我就已经看中了这里,做了有针对性的研究,相信没一家地产公司会比我更早拿出详尽的开发计划,这个项目一旦启动建成,利润会非常可观。”

  在刺耳的噪音包围下,眼看着昔日热闹的街市成为断墙残垣,一片狼藉,司凌云没有被激起任何兴奋感与好奇心,她一转头,发现不远处站着的一个穿旧牛仔外套的男人,从那个绑马尾的背影便能看出是曲恒的父亲阿平,恰好他也回过头来,看到她似乎一下怔住。她并不打算跟他打招呼,移开目光,这时一阵风刮来,将灰尘卷起,扬得漫天都是,她抬手捂住鼻子,笑道:“这个地段确实很不错,不过我们还是走吧,太呛人了。”

  她与司建宇走向停车的地方,后面传来阿平低沉的声音:“小姐,麻烦你等一等。”

  她停住脚步,司建宇回头看看阿平,有些诧异,低声问:“这人是干什么的?”

  “大哥,你先上车,我马上过来。”

  明晃晃的阳光下,阿平穿的牛仔外套看上去厚重而肮脏,不合季节,他的面孔也显得十分沧桑,一条条皱纹如雕刻般深刻清晰,眼睛混浊,完全没有那晚在夜市大排档演唱时散发的自信从容光彩,如果不是花白头发扎成一条马尾,他就是街巷之中寻常可见的那种老男人,略带潦倒,闲散无事,盯着一点热闹看个没完。

  “小姐,你是阿恒的朋友吧。”

  司凌云略微点头,“您有什么事?”

  “我想打听一下,他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是夫妻,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要向一个陌生人打听。”

  阿平哑然,停了一会和才说:“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我跟阿恒关系不算好,跟他妈妈也多年没来往了。”

  司凌云毕竟不想干涉别人的家事,简短地说:“我前几天跟阿恒打过电话,他说他母亲现在略有好转。”

  阿平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你还真容易放心,”司凌云被勾起了一点火气,“既不问她得的是什么病,危险到什么程度,也不关心略有好转是不是就没事了。”

  阿平苦笑一下,“我只是不想假惺惺装成一个好老公、好父亲。”

  他如此坦然,司凌云倒无话可说了,不过多少动了好奇心,“他那天到底为什么找你?又为什么动手了?”

  阿平倒也不打算隐瞒,“同仁里拆迁后,我没有生活来源,手头不大方便。我知道阿恒给他妈妈买了新房子,所以打电话给他妈妈,想把以前林场分的一套旧房子卖掉,多少分一点钱给我。”

  司凌云想,摊上这种父亲,也难怪曲恒生那么大的气。

  “我跟他妈妈分居多年,真的不知道她生病了,不然不会开这个口的。阿恒有理由恨我,我并不怪他。麻烦你转告阿恒,我不会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再过几天,我就去外地了。”

  跟那晚从派出所出来一样,他拖着一个沉重的影子,慢慢走了。

  司凌云上车以后,司建宇却没有开回公司,而是去了顶峰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