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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作品:伤感的卡萨布兰卡|作者:谁与争疯|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20:52:59|下载:伤感的卡萨布兰卡TXT下载
  我拿过报纸随便浏览一下,在文化艺术新闻上,我被一张照片深深地吸引了。

  天哪!那,那不是我在巴黎古堡酒店的邂逅相遇的画家吗?

  对,还是那么丑陋。我急急用眼睛扫了一下新闻内容,说这位丑陋的男人,就是法国著名建筑大师蓬蓬贝(怪不得他能画那么出色的油画呢!)。2001年9月初,蓬蓬贝来到自己位于里昂郊外的别墅潜心于设计创作,不幸于9月8日凌晨遭遇到火灾,火灾原因不明。蓬蓬贝遭到毁容,脸部严重烧伤,并几乎失去所有记忆。所幸的是蓬蓬贝别墅里的两大行李箱是法国louis vuitton牌的;里面珍藏着建筑师不少带有纪念意义或留有过去痕迹的信物。人们在一场火灾过后的废墟上找到了这两只完损无缺的箱子,并派专人送到了他的病榻旁。据蓬蓬贝的心理医生罗伯特博士说,这只箱子里珍藏的东西对帮助蓬蓬贝恢复记忆起了很大的作用,首先唤起他记忆的就是压在箱子底部的那条20米长的印度处女红绸带……如今,在罗伯特博士的悉心引导开解之下,蓬蓬贝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目前,蓬蓬贝暂时不会投身于专业工作,想静心修养,把自己从失忆到恢复记忆的这段在巴黎贝拉古堡酒店疗养期间的漫长心路历程,写成一本书。据说,蓬蓬贝在那里曾经邂逅了一位叫贝拉的中国女子,那个女子诡秘怪异的言行曾让蓬蓬贝的情绪陷入极大的波动。尤其是那个女子最后突然神秘地消失,更让蓬蓬贝一度崩溃……据罗伯特博士介绍,那位叫贝拉的中国女子确实曾在贝拉古堡酒店入住,她就是写那本《celestial wedding on 》的作者,她的未婚夫在“9·11”事件中不幸罹难……

  我凝视着那张照片,像是面对着久远前的那段已经发黄的记忆片断。那是一个在梦幻和混沌中找不到出口的日子,然而,今天,我早已胜利大逃亡了。

  我胜利了吗?

  不,不,我没有胜利。我只是赢回了正常女人最平常的生活而已。

  这正常的生活让我感到真实的痛,我又一次失去了我身边的男人。

  但是,我没有丢失自己,更没有失去爱情。我还有前路,绝不会倒下。我生命中的两个美国男人一先一后被命运的波涛带走,一死一散地远离了我。但是,他们在我的生命里留下了强大的力量,这种爱情上的强大力量对于一个中国小女子来说,远比美利坚合众国本身更加强大。

  “贝拉,我听说过那家在巴黎的贝拉古堡酒店,它是日本一位亿万富翁的私生女开的。”北京才子喝着可乐对我说。

  我知道他刚才一定已看过这篇报道了。

  于是,我故意不当一回事地将报纸随意一扔,“那家酒店在巴黎名不见经传,实在是太普通。能被你知道,说明你的见识很广啊!”我揶揄着他,被周围人窥探到自己的隐私,心里总是不太舒服的。

  “那得感谢你啊!看过《9·11生死婚礼》的人会不知道巴黎贝拉古堡酒店的由来吗?”

  我没有再搭话。

  (bsp;我又一次仔细端详起这位北京才子,我感到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种庄重、懒洋洋、很散淡的美。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皮肤黝黑了一些,我好像才第一次看出他的骨架很结实,有点像躺在圣母玛丽亚怀抱中的基督。

  关于基督,我有时觉得他像西方人,有时又觉得他应该是东方人。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很俊美也很沧桑,那眼睛是黑亮的,透着温暖、迷茫的光,眼神中有几分哀凄。火光照在他沉重、圆滚滚的肩膀上,他蜷坐着靠在壁炉前的栅栏上,一副幽邃的神态。

  我看着他,发现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在渴望着什么,但又不那么明确。我觉得作为男人,他绝对值得让一个女人献出爱情,林歌当年怎会不爱上他?也许各自的故事只有各自的心里明白。

  同样,在林歌有一句没一句地与老马搭话的时候,我同样能感受到他像鹰一般犀利的目光在投向我的心灵深处,似乎我失恋的秘密完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中,这令我痛苦。虽然他那晚在酒吧里要把他父亲的爱情故事如实告诉我,刚开了一个头,没说完就睡着了。但我自己的隐私绝对不喜欢被人窥探。

  于是,我的脸沉下来,心头重又闪过悲伤的乌云。我将目光移开,企图躲避什么,不是吗?此刻的我是一个被灿烂的爱情世界中驱逐出来的流浪女。

  我其实是一个很不会掩饰自己情绪的人,那一刻我的落寞和忧伤一定写满了我的脸庞。我突然发现我从不具备演艺的才华,远远不如林歌。瞧她,明明是失落的,却与老马有说有笑,在北京才子面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

  但那才更痛,在情场上驰骋过来的我明白的。当无法直面自己的惨淡,当需要掩饰自己的痛苦时,那才是撕心裂肺的呀!林歌,你受苦了。

  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把头歪向一旁,努力克制着不让它流下来。

  “来,贝拉,把你的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北京才子朝我走过来,并在我的身边坐下来。

  “怎么,你会看相?”,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挪威森林里的那个画家,他曾看了john的手相,也看了我的脚相。天哪!那个空旷的大农庄,如今该怎样被覆盖在北国凄厉风雪中。还有那梦中的挪威森林,今不知怎样的枯秃萧凉。但我深信那些留在挪威森林里的记忆,是永不会埋没在雪中的,它在我们三个人的心田都播下了深深的印痕。

  是他拿过我的手,还是我递到他手中的?

  他的手托住我的手背,那么小心翼翼的,像托着一只精致的玉器般,生怕一不小心揉碎了它。

  他手心的体温从我的手背传过来,使我的手汗从掌心和每一个指尖渐渐渗出。我能感觉我的手柔软得就像一团棉花,灼热得像一团火焰似的,这玉葱般的手曾被许多人称为极品。瞧,它是那么娇柔丰腴修长,肤色又泛着透明般的光泽,仿佛你可以看到一个激情女人的血液从手的河床上,汨汨流淌到整个生命河流里。

  “一双法国19世纪贵妇的手,抑或拉菲尔笔下经典画作中的女人之手。”北京才子全然不顾周围的老马和林歌,如此肉麻地吹捧道。

  “开我什么玩笑,你究竟看出些什么你就直说。”我坐正了一下身子。

  “先问你,你信不信这些?”

  “信一点,但不全信。”我说。

  “你童年的时候,是不是远游过?”

  “嗯,是的。”

  “在北方,是不是?”

  “这,你也能看出啊!”

  “是啊!能看出,你的人生第一站就走得好远,走到雪山丛林的北疆。”

  我感觉他真神,但马上就感到不对劲,联想到森林里的那个画家,难道他是画家第二?名曰看相的,充其量不过是我的读者——早从我的故事里知道了我的经历?

  是啊!他是读过我书的呀!可书里面从来没有写到过我的童年时代的流浪生涯,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告诉我真话,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童年经历?”

  “你的手上写着的呀!”

  “你真会看相?”

  “那还能假?怎么,你碰上过假看相的骗子吗?”

  我狡黠地一笑,“看相的,我问你呀,我碰上过冒充看相的骗子吗?”

  “没有,你不会碰上骗子的。你只能碰上痴情汉。”

  他无意中的这句话引发了我心中的隐痛。

  痴情汉,痴情汉,他们都在哪里?

  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他们的眼睛都霎时在我的眼前闪亮了。

  我的前夫阿根,他那双恨不得把我吞下去的眼睛……

  我的东洋美少年海天,那站在日出映照下的富士山顶的青春身影,那黑色眸子散发着纯真的初恋狂热的光泽;

  我在“9·11”中罹难而去的华尔街准新郎格兰姆,他像一泓秋水般的蓝眼睛,将我淹没在深深的海底;

  留在永恒时光中的挪威森林,我与我的美国情人john,在那儿缔造了一座爱情的神秘花园……

  但是,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都不复存在了,他们的名字连同岁月,都埋在了飞扬的尘土之中。

  第十五章 狂悲狂喜(三)

  2

  “贝拉的神秘花园”音乐会开始了。这是一台疗救人类心灵伤痕的音乐会,主题是“人类之爱永恒”。是由北美华人音乐家协会策划,参演者均是来自欧美的华裔音乐家与音乐人。

  一个中国女人在“9·11”的恐怖事件中失去了她的华尔街准新郎,她痛不欲生,最后她在挪威的森林找到了音乐的神秘花园。在自然和艺术的浸润之下,她渐渐地获得了疗救。

  轮到林歌上场的时候,看到她孤孤单单地走向舞台,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她好不容易从禁锢的欲望中走出,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触景生情,连想到自己失去john的痛苦,眼泪就不争气地来了,但是想到刚刚上好的妆容,又顾及到其他演员及幕后人员的眼神,就竭力地克制住情绪。

  我坐在化妆镜前,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维一片空白。

  我听见谁进门来,却没有去理会,一只手托着下巴,照样在那么神思恍惚。

  没想到那个人在我身后迅速地关上化妆间的门,还“喀嚓”一声死死地反锁上。

  等我意识清醒过来,已经晚了,他像一阵强风般不顾一切地抱住我亲吻着,欲望的风暴席卷而来,疯狂抚摸的渴望撕裂了他,好像恨不能把我一口吞下去。

  我早知道他是谁了。

  但我本能地挣扎着,并且使出了浑身力量推开了他,嘭地一下,他被狠狠地撞倒在墙角。那一刻,我简直吓坏了,忙走过去道歉。就在那一刹那,他默默地走到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已经陈旧不堪的“毛主席去安源”的夜光像章。

  我接过那枚像章,整个人完全惊呆了,不知身在何处,好久没有了思绪……

  我的上帝,你为什么总给我的生命制造神奇呢!这不是当年我离别时送给那位在大兴安岭岗上吹笛少年的“童年信物”?

  童年苍凉的一幕幕远景回来了——他的大胡子文艺兵父亲,我的军医父亲,草原上的篝火,那少年的牧童短笛,那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老歌……

  所有的一切都鲜活起来了。

  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盈满了我的眼眶,我的情绪失去了控制。他那双正拭着我眼泪的手,触摸到我深处的温柔情怀。我完全被他眼神里满怀的爱灼热了,身体里的那座神秘花园顷刻间白花绽放……

  “我爱你,我爱你。”他发疯般地叫唤着。

  他那张粗犷英俊的脸上有一种东方男人深重的沧桑感。他紧紧地拥抱着我,他的头发像团火一样散乱地蓬发开来,蔓延到我的身上。他撩起我的长裙,褪去……就像在摘掉护着花蕊的花瓣一样。他眼中惊叹的目光散发出夺人的光芒。他的手细细抚摸我如雕刻般的身体的每一处。他的唇吻在我的肩上,然后向下滑落。我整个儿身体如同被枪击中了一般,全身一颤,像弓一样弯起了腰。他用力把我紧紧搂住,随后抱起我,像展开一匹绸缎一般把我摊在那张沙发上。

  “自从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之后,我就一直渴盼着你,你这个让人心醉的女人……”他呻吟道,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记起来了,那次在多伦多市政厅图书馆里,他就是那个不断在角落里窥望着我的男人。当我走过书架时仍能感觉到他的眼睛灼烧着我的脊背……而此刻,我能感觉到自己潜意识深处的门正在一层层地被打开着,嘴里毫无意识地发出喃喃低语。

  “贝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