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局长?没概念,那是升官了还是降职了?”
唐一峰呵呵笑:“级别还和原来一样,没升也没降,只是工作性质变了变,不过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我心里骂:都是贪污人民的钱财还差不多。
看弱女姐还吸烟,就说:“姐,你不是禁烟了,又抽。”一把抢过弱女姐嘴上的香烟,叼在我自己嘴上。
弱女姐抢过烟:“我这是看到唐局长高兴,这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说,唐局长这烟好,我都没抽过,尝尝。”
唐一峰说:“改天我送你两条。”
弱女姐高兴:“真的?唐局长可要说话算数哦。”
唐一峰说:“当然算数,否则我可怕你拿棒子打我,上次你打我那一下子,我可是疼了好多天。”他说起了上次挨我们姐弟两闷棍的往事。不过他脸上却带着笑,不像生气的样子。
弱女姐察言观色,忙赔笑说:“那事都怨于子杰那个混蛋。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给唐局长赔罪,不过张进考上大学我过来照顾他就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在这见到唐局长,可是老天给个机会。唐局长大量,一定不把这事放心上,是不是哦。”
弱女姐口气慢慢变软,竟然慢慢发起嗲来,软语温存,眼神都多了几份朦胧。
我心里一酸,我不想弱女姐这样,想说些什么,比如都是我干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之类的豪迈话语。不过我的大腿却被弱女姐狠狠掐了一下。我话没说出来,咽到了肚子里。
这一切都被唐一峰看在眼里,他哈哈笑,摆摆手说:“算了,算了,过去的那些就过去了,我不会计较。我可不和你们小孩子一般见识。其实,我心里反而很喜欢你们姐弟两个。”他看着我说:“张进应该懂我的意思,在穗北的时候我就和他说过。”
我点点头,意思明白。
唐一峰换了一支烟,靠在椅子背上舒服地说:“更何况,被你们打了一棍子我反而有些悟了。我得做出点改变。这次有机会调到这边工作,也算是一次重新开始。”
他说得隐晦,不过我却都懂。他这样级别的人能对着我和弱女姐说到这些已经是有些难能可贵。在穗北的时候他放过我,后来知道更多是由于袁老师的原因。不过就算如此,当于子杰整我的时候他也一定是在幸灾乐祸瞧热闹。
此时能在春城听到他说这些,言语中又不缺真诚,或许是因为人在他乡,面对着相同的乡音,任何人都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乡愁。
就算是贪官,也会有一些可以赞美的情感。我深信这一点。所以我相信唐一峰的话。我端着茶说:“那唐局长,请喝茶。”
唐一峰骂:“男人喝个屁的茶,妈了个巴子的,你们这一定有酒,弄点酒来喝喝。”
弱女姐说:“有,五粮液没有,但我们这有洋酒,有一个x一个o,我请唐局长。”
弱女姐是个财迷,平时花几十块请陈沣他们吃饭都舍不得,不过现在却舍得拿这么贵的酒请客。
我知道,主要原因是唐一峰调来这边工作。他不比我们。我们来了是外乡客,他来这里却是父母官,一个地市级的一把手,厅级干部,就算是外来客,也是势力庞大。以前和唐一峰有过瓜葛,能一笑泯恩仇当然最好。就算不为了这事,和他搞好关系也非常重要。以后我们还在这个地方混,这个老乡大有用途,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所以弱女姐才不吝啬地拿出了昂贵的酒来。
唐一峰说:“好,赶紧拿来,这洋酒味道虽然没五粮液好,但妈了个巴子地死贵,外国的月亮就是圆啊,我们现在都在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所以这喝酒也要和国际接轨。”
弱女姐夸奖唐一峰:“唐局长连喝酒都紧密联系国内形势,佩服,佩服。”
我盯着眼睛看弱女姐,以前她可不会说这些话,开了几天茶楼,见到啥人说啥话,不知道这是进步还是堕落啊。
唐一峰很高兴,说:“别叫我唐局长,要看的起我就叫我唐哥,我们是老乡,叫我一声不辱没你们吧?”
弱女姐说:“你看唐哥说的,那我们就高攀了,张进,快给你唐哥点烟,我去拿酒。”说着站起来就向外走。
唐一峰说:“不过你不用请客,这酒我让小艾买单。”弱女姐要客气。唐一峰摆手说:“别客气,也不是我花钱,公家会报销,再说,只有消费才能促进经济发展,增加gdp,如果我不消费,gdp怎么会增加?”弱女姐也再不说话,这时候再争反而是不给唐一峰面子,这个时候的唐一峰要的就是这份豪爽的感觉。
拿公家的钱,慷自己之慨,这事要是我,我也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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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x;一个o的酒拿来,我们三个人开喝。面对着一湖碧水,晚风清凉,三个老乡共叙同乡之谊,气氛融洽。
也不知内里有几多虚伪几多真情,酒越喝越多,虚伪就会越来越少,唐一峰越来越没有当官的矜持和沉稳,口里越来越多的东北脏话,弱女姐是流氓大姐大,脏话一点也不比唐一峰少。
喝了许久,唐一峰酒酣耳热,说:“妹子,你这茶楼档次不够,真正有钱的主都不会来这,要进步要发展就要改革,怎么样,要不要哥也入股把这酒楼做大?”
弱女姐张嘴就要答应,我突然灵机一动,唐一峰是学乖了,如以前那样的收受贿赂有些太肆无忌惮风险太大,看来他是想搞点投资,搞活经济,靠这个官僚资源来赚钱。这可是个好机会。我忙接口就说:“唐哥,这茶楼生意就算做得再大又能赚多少钱?我有个好的项目,不知道唐哥你有没有兴趣。”
3.118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听到可以赚大钱,唐一峰来了兴趣,问:“什么项目?”
我和弱女姐姐弟连心,我一接口弱女姐就立刻明白,忙就把陈沣的想法添油加醋对唐一峰说了一遍,唐一峰听了以后沉思不语。
见他犹豫,我笑笑说:“利润和风险总是成正比,这生意赚钱但也招人嫉妒,如果没有一定的权势背景到也不敢做。”
我半是将他的军半是提醒他,我心里也有计较。唐一峰从东北调到西南,虽然是平级调动,却是进行了一个转身,如果处理得好,那穗北的包袱就会被他成功抛下,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多半是有些政治背景。可我又不敢全信,毕竟他也刚刚调过来,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官场也是如此,如果他的背景不那么强势,他只能选择韬光养晦,那生意也就作罢。
唐一峰能坐到这个位置当然是老奸巨猾,我这个小流氓一说话他就知道是啥意思,嘿嘿两声说:“总是要考虑一下。这事不忙。我们先喝酒,来,来,来。”
他不再提这事,我和弱女姐当然也不会再提,于是三人只是喝酒。我酒量越来越好,一瓶都给我喝估计我也不会醉。弱女姐流氓大姐大,以为自己女中豪杰,喝酒从来不肯认输。唐一峰更是酒精考验的党的好干部,所以这一瓶酒xxoo下来,就是润了润喉咙。
弱女姐还要去拿酒,却被唐一峰拦住,说:“今天就算了,这个洋酒就是喝个气氛,真喝起来还是茅台五粮液够味。”
我夸:“唐哥果然睿智,现在不少人盲目宠外,什么都是外国的好。我们国家有唐哥这样清醒认识的干部,民族复兴有望啊。”
我胡乱拍马屁,就算拍的没水平唐一峰也高兴,他笑骂:“说话跟大人一样,真奇怪你这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怎么知道这么多?跟个湖一样。”
他摇头表示不解。其实我也不解。
我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比如我莫名其妙就会唱一些将来才会流行的歌曲,以前我给林玲还有孙小漫唱过的一些歌有不少现在都开始流行。
还有,从中学到大学,课本上的那些知识无论深浅我一看就会,非常奇妙。就好像我以前曾经学过它们但暂时忘记,现在一看就又记起来一样。
除去知识,人情世故也是如此。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个小大人一样,遇到危险困难我不会象其他孩子一样害怕,反而会出奇镇定。此外,我虽然是个学生,但官场里哪里勾当我莫名其妙地也懂一些,所以才能勉强应付唐一峰,只是潜意识里我对那些东西很鄙视和抵制,我好像很不喜欢。
更奇怪的是我还会做梦,梦里有另一个我,有着和我现在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生。我曾极度怀疑我所知道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另一个张进的记忆,但几次梦做下来,我梦里那个张进的人生进程和我是一样的,他并没有走在时间前面。虽然我们经历不同,命运不同,但我上高中时候,他也上高中。我上大学他也上大学。好像是在很小的时候的某一刻,一条树枝分成了两叉,我和那个我,从此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的记忆里似乎有一团浓雾,让我看不清发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我不敢把这些对别人说,我怕别人说我臆想症,被当作精神病送去医院。就算有人相信,我也怕被当实验品送去研究。那我就不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物理学家,而会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实验品。
我无法解开这些谜团,那就任由谜团存在。就算我和梦里的那个我是一条树枝的两叉,它们向不同的方向独自生长,只要它们枝繁叶茂,最后也会在天空中的某处枝条和叶子重新缠绕在一起。或许那个时候,我会明白我一生中所有的谜团。
我嘿嘿笑着说:“我是个天才嘛。”
唐一峰大笑:“对,是天才,我们穗北人杰地灵啊。”然后站起身来,对弱女姐说:“妹子,那我让你的天才弟弟帮我点忙,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啊?”
弱女姐说:“他能帮你什么忙?唐哥你说,我都没意见。”
唐一峰说:“高考的时候要不是张进少考了一科,一定会成为我们省的高考状元,我们家丫头今年高三,也正准备高考,所以我想让张进帮我辅导一下我女儿。”
弱女姐警觉地说:“你不会看上张进,想把你女儿嫁给他吧?”
唐一峰大笑:“我到是想,可是很怕有人会不让啊。”
他哈哈大笑,我突然发现弱女姐的脸好像变红了,唐一峰开我玩笑,弱女姐脸红什么?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弱女姐说:“去吧!去吧,不过张进当家教,你得给钱。”
弱女姐又财迷起来。唐一峰说:“没问题,那现在张进你就跟我去一趟,先和我丫头认识一下,也认一下我们家的门。”
我说:“现在?这么晚了啊。”
唐一峰说:“又不是深更半夜的,春城比起穗北,太阳落山都会晚两个小时,你向外看看,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更何况,今天我是偷闲出来,若是平时,还不见得有时间。”
这到也是,茶楼现在也刚刚到最忙的时候。时候到真是不早。我看弱女姐没意见也就答应。
小艾已经把单买掉,弱女姐原本打算请客,现在反而赚了一笔,还和唐一峰相逢一笑泯恩仇。心里高兴,财迷本性上来忙着去数钱。小艾开车,我和唐一峰上车,车绕翠湖一圈,驶入了城市的滚滚车流中。
过了几道街,路口红灯亮起,车停下等绿灯,唐一峰突然对小艾说:“过了红绿灯你在前面停一下。”
小艾答应。
车过路口,小艾把车停下,唐一峰让我下车。我莫名其妙。心里寻思,这贪官要干啥?不是带我去他家吗?现在怎么又把我撵下车。
唐一峰却也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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