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出了一口气,张力男这流氓,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杀人了,这流氓虽然残暴,但毕竟还是有分寸。
张力男又说:“我又拿刀去吓唬那臭三八,可是那三八够硬气,比于子杰硬起多了。刚刚她看到我捅于子杰没见血,就以为我是虚张声势,大口骂我不服软,我操她娘的,她还真以为我不敢杀她呢,我就决定给她放点血,这次放多点。可是她还真不怕,我估计是被咱姐给打疯了,跟个疯狗一样还扑上来对我又抓又打,结果我一刀没把握好,捅她肚子上了,这血喷了我一身。”
张力男说的轻松,可我却一下站了起来,这流氓说话大喘气,这那里是捅一刀啊,这不是两刀吗?捅到肚子上,这要死人的。我声音都发着颤,问他:“她……她死了?”
张力男说:“她在地上挣扎,我就走了,我估计现在已经死了。”
我一下呆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随即我又一下跳起,冲到门口就把房门给反锁了起来,还把窗帘全都拉上了,然后看着张力男喊:“那……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怎么不逃走?”
杀人偿命,可不会再如捅人一刀那么简单,会被抓,最轻也会判无期徒刑,可他现在不光是杀了人,还伤了市长于子杰。和于子杰结仇比杀死叶飞荷更严重。那一定会是被判死刑,是要挨枪子的。
张力男站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好弟弟,哥哥我是不放心,所以回来找你。咱姐以后就要你帮我照顾,你发了誓说要好好待她的,哥相信你。”
他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我握住他的手,用力点头。
张力男说了以后就向外走,我跟他到门口,他却又停住了脚,我着急地喊:“你啰嗦个啊,还不快走。”
这流氓没文化,但总喜欢装从容,杀了人还不马上逃走,还回来跟我唧唧歪歪说了半天,要是叶飞荷真的死了,现在估计已经被警察发现,那警察就会来抓他了。弄不好已经在向这里的路上了。我侧耳倾听,没听到警笛声,这才略略放了些心,想可能还没人报警,那张力男就有机会逃走。
张力男对我说:“告诉姐,说我不是她的好弟弟,我对不起她。”
我拼命点头,就把他向屋外推。
他看看我,就跳出了去,我跟在他身后,外面是一片星光。
张力男正要去开院门,我耳朵一动,却一下拦住他,压低声音说:“别动。”
我耳朵从小就特别灵,我觉察到外面有些动静,就顺着院门板子的缝隙向外看,远处隐形处正停着几辆警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还看到有很多警察从车上跳下来。我心想坏了,警察已经知道张力男杀人,现在过来追捕他。
很奇怪,我听说张力男杀人的时候很紧张,甚至都颤抖,但现在看到警察来了,我反而一下镇定。我似乎从小就是这样,小时候和王二丫在一块,我很怕董败类报复,但被董败类捉到地窖以后,我反而特别镇定,还能想到法子逃走。刚来一中的时候大鸟欺负林玲,我决定去杀大鸟的时候还很犹豫和彷徨,但当我真的站在那群流氓面前,看着他们的棍棒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总之我身上奇怪的事情很多,诸如我物理不学就会,还会唱很多莫名其妙的歌曲。我有时候觉得我应该是外星人才对,但我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我还有*,它很正常有时候会坚硬有时候也会疲软,所以我不是外星人,我只是地球上一个普通的男人。
张力男趴门缝看了看,说:“警车不鸣笛,应该打算悄无声息地把老子抓住,现在看情况,他们应该是才到,还没布置好,那老子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冲到门口的小卖铺里,挟持那老板当个人质。”
张力男这个流氓可不是有勇无谋,当流氓需要打打杀杀,但能当上流氓头子却需要有智慧,他抽出刀来就要冲出。
我忙拉住他,这法子或许管用,但现在肯定是晚了,警察有枪,他要这么冲出去,绝对会吃枪子。我四下看了看,我们这院子前后左右都是房子,爬行去可不容易,所以出口只有靠街道这面的门。现在大门已经被堵住,张力男被堵到了死路。
张力男说:“没出路了。”
我说:“还有一个。”
我们院子前,就是田春花的住处的后窗,以前田春花和我关系密切的时候,会在周末一甩大屁股就从那窗子跳过来,来到我这里洗澡,还给我打了一次手枪。最近她不理我了,不再来我这里洗澡,会拎着衣服去学校澡堂洗,所以那窗户,许久都不再对着这面开。
我压低声音对张力男说:“我装着出去买酒,会尽量拖延时间,你去敲开窗子从那边逃走,警察刚来这里,应该不知道这个出路。”
张力男骂我:“老子去敲她怎么会开?除非你去敲。”
我想了想说:“你就说张进突然晕倒了,她就会开窗,然后你让她来我们房间找我,你就顺着她房间逃走。”
张力男这两年把我和田春花的爱恨情仇都看在眼里,他当然相信田春花知道我晕倒了一定会开窗跑过来找我,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个情种,有机会好好对人家。”说着就向田春花的后窗跑去,我等到他开始敲窗,就用力去开我们的院门,把院门弄的咣当当动静很大,我生怕警察不知道我要出来。
我走院子,用眼角四下看看,果然警察都不见了,他们一定都是躲在了暗处,我估计还会有枪口瞄准着我。
被枪口瞄准的感觉真不好,我就算看不到但也能感受得到,那是一种冰冷的死亡的感觉,你会觉得好像死神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对着你飞奔而来,给你一个致命的拥抱。
我小时候被董败类丢地窖里的时候就面临过死亡,后来和那群流氓拼命的时候也面临过死亡,那两次是真正面对,因为我可能真的会死。这次我明明知道没有死去的危险,这些警察是来捉张力男的,可是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能真切感受到死亡的触摸。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左边的食杂店旁,食杂店的窗户那吊着个白炽灯泡,夜晚里显得昏黄无光。现在已经要到半夜,我曾经揍过的那个店主已经关门休息,只留着个小窗,夜晚有路人过来买烟,只需要敲敲窗,他就起来。
我伸出手对着食杂店的窗就用力敲,一边敲还一边嚷:“老板,老板醒醒,给我拿盒烟。”
老板在里面的房间睡觉,我敲了好几下他才揉着眼睛起来,见到我赶紧就笑:“张进啊,这么晚还没睡?”
这老板不是个好东西,经常卖假烟假酒,上次我打了他一顿以后就不再敢卖给我假烟了。我来这买烟他都是单独从别处拿给我。
我张口就骂:“*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啥?给我两包烟。”说着我把钱丢了进去。我其实是一个好学生,虽然和流氓同住,但很少有流氓行为,除了喜欢摸同桌孙小漫的屁股就是偶尔来欺负一下这个缺德店主。所以我为人礼貌,举止优雅,就算是流氓,也是一个绅士的流氓,甚少爆有粗口,但我今天却帮助一个杀人犯逃走,这也算是犯罪。我犯罪了,所以我心情不好,于是我就破口大骂。
他当然不敢还口,不再和我套近乎,把烟和零钱给我。我又拿了他一个打火机,又站在他窗前把烟点着,磨蹭了半天,我这才向家里走。
我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田春花在院子里正大声地喊:“张进,张进,你在哪里?”
我听到她的声音,一下放了心,这意味着张力男肯定是跑了出去,否则田春花不回跑到这来找我,她肯定是在屋子里找不到我,就在院子里四下大喊。我就答应了一声走进了院子。
田春花见到我,飞快地向我扑来,一下就抱住了我的胳膊,丰满的胸脯好像是一个肉垫,不,应该是两个肉垫,我的胳膊就在两个肉垫中间的缝隙部位。
她焦急地问:“张进,你没事吧。你哥说你晕倒了。”
我说:“没事,就是有点……”
我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两声枪响,夜深人静,枪声非常清楚,伴随那枪声,我还听到有人一声惨叫。
是张力男的声音,我心一下揪了起来。
田春花也听到,诧异地问:“谁放鞭炮。”
警笛在这个时候凄厉的响起,田春花显得有些害怕,向我靠过来,我却大力推开她,向门外就跑。
2.060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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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警灯闪烁,我看到一些警察向前面街道跑去,再没人管我,我大步跟了上去,田春花后面追着我喊:“张进,你去那?”
我回头喊:“你回去睡觉,别跟来。”
可她却是不听,跟着我跑,我不理她,跑的更快。
转过这街的街口,我看到一盏路灯下,血泊中倒着一个人,我见到那人穿的衣服和张力男一模一样,脑袋里不由轰地一声,一瞬间,我就变成了化石。
枪声和警笛声惊醒了熟睡的人们,开始有人走到街道上来。我这才清醒过来,大声喊着:“力男哥。”
然后拼命就向那人跑去。
警察已经围成了一个圈,见我跑进过来两个警察就拦住我。我大声喊着:“放我进去,那人是我哥,那人是我哥。”
警察放开我,问:“你哥叫什么名字。”
我说:“张力男。”
旁边跑过来一个警察,我一看就喊:“大鸟。”
大鸟当了警察穿了一身警服,这警服真是好东西,穿上以后就立刻没了流氓习气而变成了一脸正义。我见到他就骂:“你也来抓力男哥吗?”
大鸟对那两个警察说:“我认识他。”那两个警察放开我,走向一边。大鸟拉住我说:“我不知道是来抓男哥。”我瞪着看大鸟看,然后相信他,我说:“那你让我进去。”
大鸟摇头,四下看看,然后小声说:“不行,男哥事犯了,你不能牵扯进去。”
我骂他:“他……他都死了,还牵扯个屁。”
大鸟说:“你放心,男哥没事。”
我听了大喜,一下抓住大鸟的胳膊:“你说真的?”
大鸟说:“中了两枪,不过都不在要害,你放心,死不了,只是失血过多,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大鸟不当流氓当了警察,从以前拿凳子腿打群架进化成了腰里带枪,我相信警察的判断力,所以心放了下来。可随即又沮丧地坐在地下。
虽然张力男没死,但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杀了人,被抓住也会是死路一条。我看着大鸟,满怀希望地问:“叶飞荷死了没?”
大鸟说:“死了。是于子杰抱的案。”
我彻底失望了,如果叶飞荷没死,那张力男还能有一线生机,但她现在死了,张力男就真的成了杀人犯,还有于子杰落井下石背后用力,他最终还是死路一条。
救护车终于来了,一群人把张力男向车上抬,这么一折腾,张力男却醒了。破着嗓子嗷嗷大骂:“于子杰,我*,老子就杀了你的破鞋了,等老子死了,变成鬼,再来找你索命。”
他嗓门真大,夜里听着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我这才确认他确实没事。我坐在那看着张力男骂人,我眼睛里都是眼泪在转,我不由地也骂他:“这流氓,现在就要死要活的,又不是被押赴刑场马上枪决。”
田春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我一下就扑了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再不肯放手。气喘吁吁地说:“家里,你家里,好……好多警察。”
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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