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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作品:系我一生心|作者:泰达魔王|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20:15:16|下载:系我一生心TXT下载
  啊,看样子脱衣舞娘的理由妈妈接受无碍,春儿答应常蓝,“好好,妈,我这就来。”擦护唇膏,觑着老妈出门,跟浩子嘀咕,“你说我哥今晚儿是不是和计然睡上了?”

  浩子瞅着屋门的方向,紧张的快尿裤子,求春儿,“咱少说两句行不?”

  “行,”春儿痛快答应,照镜子扒拉扒拉头发,哀怨,“你说我这倒霉催的,打哪儿不行啊非打脸?”

  怀爷爷,仍住在军区大院的那座旧式小楼里,怀建军和常蓝雇了特护和工人全天候照顾着老爷子。其实,原本是打算将老爷子接到大屋去的,但医生说,熟悉的生活环境对病人要好一些,特别嘱咐怀建军有时间多陪陪老人。不过,事实上,忙碌的怀家人,能回来陪老人的时间并不多。好在春儿和青儿比爸妈回来的时间多一些。

  春儿回来看往爷爷,会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只小鸡或者小鸭,还有些来自乡间田野里的物事,麦穗,高粱,玉米杆子等等,又或跟爷爷一起分享冰激凌。每次,怀爷爷都被这些奇怪的礼物逗的很开心。

  系青没那些花样,但他能陪爷爷下棋。事实上怀爷爷并不是真在下棋,他只是在乱摆,后来系青琢磨出来,爷爷是试图利用棋子棋盘做军事上的沙盘推演,多看几次,系青也看懂一些,陪爷爷一起摆那些棋子,间或唠叨一些他从不在人前提起的心事。

  今天晚上,系青洗过澡,换过便服,吃过药,喝了点粥,便坐在爷爷那间俭朴的书房里,和爷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爷爷,还记得不?你答应我送点水果保健品去看看帮过我的那个女生,她叫计然,我很喜欢她。那时候真是,想法设法,找机会去看她……还有那次我生病,爷爷送我去医院,后来我支开你和春儿……”

  “翠兰儿啊,”爷爷冲青儿叫老伴儿的小名,“去看看青儿睡没?别顾着看书又不睡觉,还有春儿总踢被子……”

  “嗯,”系青答应,“我这就去,爷爷,早点儿睡吧。”

  夜,大雨,透过系青二楼睡房的玻璃窗向外看,院落,街灯,雨水,氤氲一片。

  慢慢伸出手,五指张开,贴在玻璃上,窗面因此浮起淡淡的雾气,贴着手掌的轮廓,一点点扩散开来。系青眼里的泪意,这次第,再也难以自控的,也一点点扩散。

  这栋小楼,这扇窗,这张书桌,陪伴过系青的青春岁月。他至今记得,少年时候,那些为计然无眠的夜里,即使患着重感冒也浑然不觉难受,只为翌日能去看望心爱的女孩儿,而紧张兴奋的心情。更记得带她在雨夜凉亭里过夜的晚上,他的小女朋友说,“如果今晚没有月亮,我希望明天早上能有太阳,这样我们总算能一起等一次日出……”

  住在一间屋子里,睡在一张床上,等着被太阳叫醒,那是他们共有的,常常念及的愿望。

  可是转瞬间,十年离散,时光流转,记忆褪色,岁月自有它不动声色的力量。

  不知道计然一直来是怎样生活的?系青知道,彼时的他,还没学会抽烟,灵气也未被污染,现在的他,当然多多少少,被生活改变了一点。

  而如今他们再见,都似再世为人,发生过的一切,如南柯一梦,醒来后,那些心动的痕迹,竟似被她抹的干干净净。

  雨水淋漓的玻璃窗上,浮现计然的脸,她的声音波澜不惊,吐出一字一句对系青而言无异如惊涛骇浪,“我结婚去了……亏着那是知道去你家做事,要不路上遇到你,我肯定认不出。”

  她结婚了?竟敢去结婚了?她说她不认得我了……还来不及好好品尝重逢的喜悦,就被一脚踹去无星无月的黑夜,系青整个世界再也透不出一丝光亮。

  抽烟,一支接一支,直到天明,抽光一整盒,青烟散尽,什么都浮不出来。瞅着天边渐起的鱼肚白,系青茫然不已,时间啊,就这样过去,一天又开始了?!

  糟糕啊,他的爱情,从来覆水难收,在每一天日落,在每一次日升。

  计然又发烧,头痛欲裂,喉咙干痛,咽口唾沫都象受刑。亏得是住医院附近,半夜跑来吊点滴还挺方便的。有懂事的学生,帮看顾姐姐的计真在病房放好折叠床,倦极的计真,窝在床上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计然睡不着,经历过白天的一切,还能睡着才叫出鬼了。

  会想到很多,尤其想念系青的笑容,和他的眼睛。

  从没忘记过,那年她病后回校,见着陪校领导接见外宾的系青。出教室时候,他对她做个鬼脸。那是一向老成持重,俊雅有格的怀系青,他从来内敛规矩的稍嫌过分,可那一天,他高兴他的女朋友又坐回他身边,竟在众目之下,忍不住对着她的方向,做鬼脸。那一刻的他,笑意皎洁,犹如日星……而他的女朋友在他给过那样的笑容之后,在享有那样的美满之后,提出来,“我们分手吧。”

  十来年前,她说,“分手吧,我们在一起不合适。”

  他被逼的眼里泪意隐隐,“我们谈个条件,不换坐,维持现状,你答应,我同意分手。”

  十来年后,她明知道他仍爱她,还是说,“路上遇到,我肯定认不出你。”

  他脸上尽是遭遇打击后的伤心震惊,“你不认得我了?”

  我对他从来都这么残忍,只不过因为他爱的是我……

  所以,她真的遭了报应吧?

  他说过,她的任何事,都和他有关系,她做噩梦,他就到她的梦里去救她。

  他说过,好姑娘,不应该随便放弃他那么好的男朋友。让她起誓,她若随便离开他,就要接受十年不见的惩罚。

  她放弃了,随便离开了。

  于是,他对她活过的那些,比噩梦还噩梦的日子一无所知

  于是,她真的十多年未能见到他。

  十年啊……计然捂住嘴,压抑住几乎无法遏制的哭泣,这十年过去,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她以前不忍拖累他,现在更加不能。

  他们之间隔了十载离散,隔过天涯,隔过生死,隔着计然一直逃避,不能勇敢面对的,父辈之间的恩怨,还有计真……

  应付这个活人的世界,需要健康的体魄,坚定的意志,计然自忖,她不行,那些苦死人的爱恨情仇,她不敢再去招惹,没一样,是她能负担得起的。

  真的,她什么都不能对系青说。

  象她多高兴再见到他的那些,一如少女时代的她,初见他时的那种欣喜与感动,

  象她多想念他眼里水样的温柔,那如江南烟雨中溪柳朦朦般的温柔,他的温柔总是能让她轻易融化其中,心甘情愿,死亦无憾。

  象她很爱很爱很爱他,不能说……不能说……

  甚至,她不敢叫他的名字,那个名字在意念中沉浮太久,沉甸甸,如何出口?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残忍流走,从前笑,而今意,无数事情都不可再得,且再来也无非是一次提醒,提醒那些曾拥有的,如花开千树的幸福,最后也只是镜花水月的结果……其实,她应该更彻底一点,那是聪明固执的怀系青……

  再过一会儿,听着窗外啁啾鸟鸣,计然擦干眼角泪痕,推醒妹妹,“小真,食堂开饭没有呢?觉得有点儿饿。”

  计真迷迷糊糊笑,“哇,知道饿是好事儿。”伸手探探姐姐额角的温度,又皱眉头,“怎么温度好像没降多少似的?”

  计然说,“发烧需要个过程嘛,你当医生的还不清楚?”

  计真接受这个道理,“也是。嗯,等我去给你买份粥来。”

  等妹妹出病房,计然电话给她老板,“钟大姐,你还好吗?哦,孩子没事儿啊,幸亏没事儿。呃……我想跟你请个假,有点儿发烧,哎,没关系,不用来看我,不是大问题,你知道我这身体,败絮其中,嗯……其实我是需要你帮忙,今天,或者明天,或者后天,不管什么时间,只要有人来找我,打听我的下落,问我的情况,记得,要店里每个人都口吻一致,就说我已经结婚了……对,结婚了!我们住在医院宿舍,是为了照顾我的关系,这样看病方便……另外,我想辞工,对不起,大姐……”

  春日雨后的早晨,和下雪的时间毕竟不同的。系青站在路灯下的位置,仰头看他家的写字楼,高高的蓝天下,楼上每个房间的玻璃都闪着光,通透明亮。那天,她在这里看什么?

  话说,郁卒了一夜,做足惨绿青年状的怀家大少,被晨风吹的稍微清醒了一点,终于想起来,那个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的女人,确实在去年初雪那日,在这里发过呆吧?在这里看那么久,只是为了看雪吗?系青寻思,难道不是为了我吗?没错,那个女人,是她现在的样子,瘦弱,长发束成低低的马尾……哦,她长发的样子很漂亮……

  “怀经理早上好。”来上班的员工跟系青招呼。

  系青强打精神,回以微笑,“早上好。”揉着有点发酸的脖根进写字楼,总站那儿也不是个事儿。

  进电梯,男男女女叽叽喳喳,象每个早晨一样,无数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往系青耳朵里钻。系青听有位男员工说,“哎,同居也不方便啊,租来的房子小嘛,再说她妹妹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一起住……”

  系青按电梯,他得去趟花店,不对,那丫头不是骗他的吧?结婚了还住在妹妹宿舍干什么?为何不自立门户?

  花店,钟大姐开小型会议,除了日常事务,主要也传达一下计然的心意,“务必哈,帮忙一下计然。”她还没来得及听众伙计八卦昨天在怀家的奇遇,径自感叹,“到底是谁找计然麻烦?哼,到咱这儿,肯定都给收拾了。”

  送花小弟嗫嗫,“是怀……”

  话音未落,门铃一串响,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来得可真早,钟大姐盯着进来的两位高大青年,吞一大口口水,哪儿来的小帅哥?卷卷的栗色头发,漂亮的脸蛋,笑起来还有点儿甜蜜蜜的味道,煞是可爱。哇,电影明星吧?

  系春玩儿了一夜,这会儿困着呢,问同样熬了一夜但仍然精神不错的张浩,“你都打听清楚了?确实是这儿?”

  张浩老神在在,“这点事儿整不清楚我干警察干嘛?”推推眼镜,站到钟大姐面前,专业公仆的谦和语气,“你好,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我们想知道,一位叫计然的女同志是不是在这里上班?”

  “是的。”钟大姐瞄系春吃口香糖,哇,吃口香糖也这么帅?

  “计然现在在吗?”

  “不在,请假了。”

  春儿凑过来,吊儿郎当,“计然情况怎么样?在这儿干多久了?有过男朋友没?私生活方面……”春儿打个不知所谓的手势,问题则更不知所谓,“私生活方面还行吧?”

  靠,长得好的男人真都是金玉其外的家伙,没一条好种。钟大姐眼一翻,“这位先生,什么叫私生活还行吧?你哪儿的?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啊?”

  春儿不耐烦,老女人就是讨厌,这么难讲话,拍拍浩子,“公安,给她亮证件。”

  浩子为难,他的证件可不是这么用的。但这句公安亮证件,倒给钟大姐提个醒,计然的麻烦该不是这个吧?立马招供,“计然已婚,私生活检点,她身体不好,婚后和老公跟她妹妹一起住医院的宿舍。”

  “哦?结婚了?”浩子和春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那搞屁嘛,他气个鸟啊,还揍人……”两人洋洋洒洒,出店去也。

  “到底啥事儿呢?”钟大姐看店员。

  几个店员和送花小弟抓耳挠腮,嘀嘀咕咕,“这个头发是卷的,染了,不一样诶,可是好象哦,双胞胎,真的是双胞胎。”

  钟大姐还没太弄清楚什么叫真的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