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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作品:失乐园|作者:开盖有奖|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9:38:09|下载:失乐园TXT下载
  久木知道凛子养着一只猫,可是听她这么一说,又不免有些失望。

  一瞬间,在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正给猫喂食的情景。

  现在凛子的丈夫只得和猫作伴了吧。

  说实在的,他对凛子的丈夫和她的家庭虽然有兴趣,但要张口打听就有些犹豫了。内心迫切地想知道,同时,又害怕知道得太多。

  “那只猫吃什么呢?”

  “我给它放了些猫罐头,饿不着的。”

  那么她的丈夫吃什么呢,这是他最挂念的,可又怕问过了头,至少这会儿不宜谈论这个话题。

  侍者过来给他们添满了葡萄酒,这时,服务生端来了做好的鲍鱼。牛排烤得外焦里嫩。

  久木一向喜欢法国料理独特的清淡口味,凛子也一样。

  “我不客气啦。”

  凛子感觉肚子饿了,说完就吃了起来,她使用刀叉的姿势十分地道而优美。

  “真好吃啊。”

  凛子专注于美味的料理,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久木看着她,又回味起了刚才床上的情景。

  那种场面实在无法言传,要说“真好吃”,那正是凛子自身,那种柔软而有弹性的玄妙感触,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凛子完全不知男人在想什么,香甜地吃着,久木也跟着夹起一块蒸鲍鱼放进了嘴里。

  吃完饭已过九点,总共喝了一红、一白两瓶葡萄酒。

  凛子不胜酒力,从脸颊到胸脯都微微泛红,醉眼迷蒙的。久木也比平时醉得快了些,但是,还不想马上就去休息。

  从餐厅出来,去酒吧看了看,人太多,只好回了房间。

  “去外面走走吧。”凛子提议道。

  凉台外面是个庭院,十米左右的地方有植物环绕,再往前就是夜色茫茫的大海了。

  “空气真清新啊。”

  凛子任凭海风吹抚着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久木也随着做起了深呼吸,恍然觉得和大海愈加贴近了。

  “江之岛好明亮啊……”

  正像凛子所说的那样,由路灯和车灯照亮的海岸大道婉蜒伸向小动岬,从那里凸向海中的江之岛在海滨亮光的倒映下犹如一艘军舰。正中央山顶上的灯塔,在黑夜中放射着光芒,照亮了日头隐去的山丘和黑沉沉的大海。

  “好舒服……”

  久木靠近迎风仁立的凛子,一只手拿着杯子无法拥抱,只好把脸凑过来跟她接吻。

  此时,唯有灯塔才看得到他们在大海浓浓的气息包围中的接吻。

  “我去拿杯酒,要加水吗?”

  (bsp;“给我拿杯白兰地吧。”

  在海风吹拂的庭院一角,摆着一套白色的桌椅,似乎在等待他们来小坐,经海风一吹,他们的酒兴又上来了。

  “这叫海景私人酒吧。”凛子说得一点儿不错,除了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和海上的灯塔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搅扰他们的了。

  在这秘密酒吧里品味美酒时,他们恍然觉得这一小块儿天地与现实的一切隔绝开来,浮游在梦幻的世界中了。

  “我都不想离开这儿了。”

  凛子的意思是就这样在风中对饮下去呢,还是不想回东京了呢,久木不解地问道:

  “你想在这儿住下去?”

  “有你陪着的话……”

  两人默默地仰望着夜空,凛子喃喃自语道:

  “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久木还是不解其意,也不想再问下去了,同时,不由想起自己的家来。

  久木是瞒着其他人来这个旅馆的。昨天,临下班时他对调查室的女职员说,“今天我得早点回家”,对妻子只说了句“有个外调的事,要去京都两天”。妻子没再问什么,反正,家里有什么事的话,给公司挂个电话就能找到他。

  独生女出嫁后,剩下了夫妇二人,没多久,有人给妻子介绍了一个陶器制造厂业务指导的工作,妻子干得很起劲儿,常常比久木回来得还晚。夫妻之间只有公式性的谈话,连一起出去吃饭,或外出旅游都没有过。

  即便这样,久木从没想过要和妻子分开。虽说这种毫无激情的状态令人厌倦,他却总是一再他说服自己,到了这种年龄夫妻间也不过如此了。

  至少在认识凛子前久木一直是不以为然的。

  一阵海风吹来,又把凛子的家吹进了他的思绪之中。

  “刚才你说担心那只猫,那你丈夫呢?”

  在众目睽睽的餐厅里不好问这些,现在仗着茫茫的夜色久木壮了壮胆。

  “两天不管家,没关系吗?”

  “又不是第一次出门。”

  凛子望着星空答道,像在跟星星说话。

  “以前时常跟着书法老师到外地去,或参加展览会什么的。”

  “那么这回也是这个理由?”

  “不是,我告诉他今天晚上去朋友家玩儿。”

  “呆两天?”

  “逗子那儿有我的好朋友,再说又是周末呀。”

  这样说难道能瞒过做丈夫的吗,再说,万一有急事时,从家里打电话来怎么办呢?

  “你朋友知道你在哪儿吗?”

  “大致说了一下,没关系的。”

  久木不明白凛子说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这时,凛子以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道:

  “我那位是不会找我的,他就知道工作。”

  凛子的丈夫是医学部的教授,总是一头扎在研究室里,可是也太没有戒备心了。

  “他没怀疑过你吗?”

  “你担心我吗?”

  “我想要是你丈夫知道了,比较麻烦……”

  “你怕他知道?”

  女人好象是在追问男人到底是不是怕我丈夫知道,其实,女人的潜台词是在表明即使被丈夫知道了也无所谓的决心。

  “你丈夫知道我们的事吗?”

  “不好说……”

  “没对你说过什么?”

  “没有……”

  久木稍稍放了心,忽然凛子淡淡他说道: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

  “可是他并没有盘问你呀。”

  “也许只是不想知道而已……”

  骤然间,一阵强风从海面刮过来,把最后那个字远远拽走了,久木的思绪也随风飘去。

  不想知道也就意味着害怕知道吧。即使意识到妻子和别人偷情,也不愿意正视这一现实的丈夫,可能是觉得与其贸然知道不如不知为好的吧。

  久木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高高的个头,穿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形象,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外表上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甚至可以说是个令人羡慕的男人,却默默的忍受着对妻子不轨的怀疑。

  真是这样的话,他是因为爱妻子而不盘问呢,还是故意装不知道,冷眼旁观妻子的不忠呢。久木的醉意一下子消失了,这对儿奇怪的夫妻引起久木的沉思。

  “你觉得我们很怪吧……”

  久木刚要表示赞同,转念一想,如果说已不再相爱的夫妻很怪的话,那么,这样的夫妻不是数不胜数吗?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夫妻啊。”

  “真是这样吗?”

  “其他人也多少会有些不协调,只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要是装不出来该怎么办呢?”

  房间里射出的光线照在凛子仰望夜空的侧脸上,久木注视着她这半面光泽,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新的课题。

  凛子问的正是自己和丈夫不能再装模作样下去的话该怎么办的问题。究竟是说他们现在已到了无法弥合的程度呢,还是说早晚会面对这种事态的的意思呢?总之她是在期待久木的回答。

  “那他还跟你……”

  不知什么缘故,现在称呼凛子的丈夫为“你丈夫”觉得别扭得很,他只想以单纯的第三人称相称,不涉及那种关系。

  “他还跟你同房吗?”

  话一出口,久木意识到这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

  凛子沉默了片刻,朝着夜空说了句,“不了……”

  “什么都不做?”

  “是我老拒绝他。”

  “他也能忍受?”

  “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受,反正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

  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似的,凛子的侧脸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女人特有的洁癖和倔强的禀性。

  恋情早晚要到达一个顶点。

  从最初的相识到相互爱慕,再发展到难以克制而肉体结合,这一过程是那么一帆风顺,恋人们自己往往无所察觉,烈火般燃烧的恋情使他们忘却了这世间的种种不如意。然而就在情爱逐步升级达到顶峰的一瞬间,他们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条峡谷而裹足不前了。当两人沉浸在快乐之中,以为这就是性爱的伊甸园时,才意识到前面是杂草丛生的荒野,他们需要冷静加以面对了。

  现在的久木和凛于经过了顺风满帆的时期,走到了一个顶点,能否越过这个关卡,就要取决于他们的爱情了。

  他们一般每月约会几次,有时,商定好时间出去旅游几天。要是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话,就没有必要越过峡谷了,可是他们对现状感到不满足,双方都想更频繁的见面,更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为此就要准备冒风险,鼓起勇气,再向前跨出一步,越过深谷。

  不言而喻,所谓勇气即是采取不顾自己家庭的胆大妄为行动的决心。只要具有这样坚定的意志,两人就可以更为自由而热情奔放地充分享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时间了。

  当然,为此将要付出巨大的牺牲。凛子和久木将会引起各自配偶的怀疑,发生争吵,很可能最终导致家庭的崩溃。因此,既能满足两人的愿望,又兼顾家庭是眼下最大的问题。

  如果现在凛子的家庭如她所说的那样的话,就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妻子不接纳丈夫,没有性的关联的话,结婚、作夫妻的意义又何在呢?当然在这一点上久木和妻子也是一样,从这个角度来看,可以说久木的家庭也已经崩溃了。

  不过,凛子比久木更难办,作为妻子要拒绝丈夫的要求,而久木只要不主动就没事了,可见男女是有所不同了。

  迎着海风的吹拂,久木渐渐认真起来了。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能再顾虑重重了,乘此机会,要问明凛子的态度,商量商量以后怎么办。

  “他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他呢?”

  “大概知道吧。”

  久木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凛子那位学究气的丈夫。尽管一次也没见过面,总觉得他一定是个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人。

  不知为什么,久木对这个情敌怎么也恨不起来。自己爱上了有夫之妇的凛子,对方成了被偷走妻子的“乌龟”。也许是对方的可悲处境引起了他的同情,或者由于对方被妻子拒绝也默默忍耐的沉静使他丧失了抗争的意识。

  不管怎么说,现在久木比那个男人占有优势是显而易见的。

  然而,越是处于优势地位,也就越负有责任了。

  “看到你这么难,我心里很难过。”

  久木心里很钦佩凛子。

  “你好办,男人不会有什么的。”

  “也不见得,男人有时也一样。”

  又一阵疾风从海上刮来,只听凛子小声说:

  “我大概不行了。”

  “什么不行?”

  (bsp;凛子脸朝着空中,缓缓点了点头。

  “我已经作好准备了。”

  “你胡说什么哪……”

  “女人有时也不怎么灵活。”

  凛子闭着眼睛听凭夜风吹拂。看着这副殉道者般的容颜,男人内心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