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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第17集

作品:金瓶梅|作者:隔帘花影|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9:19:16|下载:金瓶梅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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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客船上萍踪遇旧人给孤寺乌栖食残米诗曰:白杨风急野飞尘,车马纷驰秋复春。

  天地无穷身易老,山川如旧恨常新。

  雨中果落空辞树,花外莺啼又送人。

  柳絮何曾知去住,过江飘曳一沾巾。

  沈子金一案表过不题。再说楚云娘被金兵冲散,不见了泰定、慧哥,只领着细珠连夜乱撞,恰好遇着了金橘,留宿了一夜。明日云娘起来,寻思着他穷人家不是住处,可往那里找寻慧哥哭了又哭:没有个男人领着,只细珠和我,住那里去真是寻思没法。住不多时,他女婿王进财回来了,见云娘炕上坐着,问了老婆,才知是老娘,也来磕了个头,就取了木扒往场后担草,还要做饭给云娘吃。云娘过意不去,忙取出一银簪儿重三钱,叫他去籴米,道:你往城里去籴米,打听兵的信,寻个人贴贴招子,四下贴着找找,就在这近村里,咱不知道哩。金橘道:娘且住着二日,等等哥哥的信。这珠姐又没出门,小女嫩妇的,自己那里去只怕俺这穷人家,没甚么孝顺你。这王进财极老实,穷是穷,他还待买个礼儿去宅里磕了头:大娘且住两日看,说的云娘只得依着,也是没法了。

  不多时,王进财籴了些米,使个破布褂子包着,又是一个大南瓜,买了些盐,放在炕上,说是:城里乱纷纷的兵,没去寻,那里有籴米的这是东村里熟人家找的。又寻不出个写招子的来,前村教书的刘先生,我今请他来了,他说还要五十文买纸。说着,那训蒙的刘先生进来,取了一块板,在锅台上写。云娘哭着念道:立招子人武城县南楚氏:于本月十三日,有家人泰定,带领七岁小儿名慧哥,城外避兵失散,不知去向。泰定二十七岁,长面无须,穿青夹袄、蓝棉布裤、布袜青鞋。慧哥身穿蓝布棉袄、青布夹裤、青云头鞋。如有见者,报信,奉谢纹银二两;收留者,纹银五两。在河下村王进财家报信。决不食言。

  招子写了二十余张,叫王进财贴了招子。那里有个影儿。

  云娘问金橘道:这里到毗卢庵多少路金橘道:不远,上大路往西北走,不上三里路,过了河,一路林子过去就望着了。上年随着会烧香,我也去了一遭。云娘因住了两日不耐烦,要换个去处,好打听信,就和细珠出了那屋,要往大路问毗卢庵的路。金橘穿起布裙来:我送娘去。云娘和细珠、金橘上了大路。走不多时,只见一个卖卦的瞽者从西走来,拿着那布写的招牌,是看阳吉凶婚葬,知八字六壬奇门。

  云娘看见是卖卦的,问道:先生,你会占课么那先生道:占课是大易浑天甲子,那有不知的。云娘道:请先生在这林子树下替我占一课,是人口失散的卦。那先生取出三个铜钱来,地下铺一片黄布,念道:单单拆,拆拆单。把钱摇,又两摇,摆在布上,道:是个暌卦。暌者,离也,一时不能即见。世爻属卯,该在东南方上讨信。日神是蛇,有小人驳杂。喜得子孙旺相,日后还有相会之期。又变了一个家人卦:这却好了,且喜天月二德,到处有救,贵人扶持。

  到前边就有信了。占课已毕,云娘没带着钱,取下一个戒指,有一钱五分重,与先生去了。

  又走了三四里路,过了一条小河,穿过林子,金橘指道:那些松树里,就是岑姑子庵了。说不及话,只见一个人穿着白布直裰,白布帽子,背着一条小口袋,从林子过来,看着云娘,远远站下了。往前走不一会,细珠道:这不是岑姑师父徒弟幻音走到跟前,幻音往前来迎:大娘那里去好些时不见个信。云娘问他因甚穿白,幻音道:俺老师父着土贼火燎杀了。庵子里发了一把火,亏了大殿没有烧。把东西抢得光,幻像掳了去,三个多月才有个信。如今在东京皇姑庵里,叫我去接他来。才去村里化了这些米来,且捱日子。大娘进去看看。只央了俺的个亲戚来看门,我才出来走动的。

  说话之间,早到庵前,叫了半日,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聋婆子来开门。云娘一行人进去,但见:佛座欹斜,钟楼倾倒。香案前尘埋贝扬,应着水声,吹吹打打开船而去。乔倩女不敢出舱,推开一扇子,望望云娘,垂泪而别。

  却说楚云娘在盐船里面,不消半月,早到汴京城门首。这还是张邦昌摄位,金兵乱走,没人拦阻。先使幻音上岸,当铺里把金簪当了二两银子,打发了船钱,然后上岸,往城里找皇姑寺。六街三讪,走了几处尼庵,俱不对话。又走了一回,方找着了。进的二门,一群贫人正吃粥哩,问道了一声当家师父。

  只见长老过来道:过往的师父,请吃些稀粥结缘。那幻音走的也饥了,看了看,有男女两席,男子都在厨外地下坐着,妇女在房里。一个炕,坐着位老婆婆,但见:发垂白蒜,面绉黄纱。衣服褴褛,残衲破袄露团花;笑语从容,拄杖蒲席多道气。高坐无贫婆之乞相,举止有大家之威仪。

  你道这一位老婆是谁原来就是蔡京太师之母。只因蔡京为相时暴殄天物,作践五谷,故有此报。原来这给孤寺与蔡京太师家紧邻,寺中有一长老,甚有道德,守的普贤行戒,不看经又不化缘,只领着徒弟们打草种田,拾这路上抛撒的米豆菜大众同吃。见这蔡太师一条沟,每日从寺前流过,那些剩米残饭、水面上的荤油有二三寸厚。长老取一竹笼,将这些粳米层层捞出,用几领大芦晒在殿前。也有那些南笋、香菌、麻菇、燕窝,只用了嫩梢,俱撇在沟里。长老每日都一一捞出晒干,一封封包讫,不止一年。及到金人将乱,蔡京父子俱贬了远恶地方。行至中途,取回正了法,把家抄籍。那寺里陈米通计有十余囤,晒的干菜有几十篓。这长老也不肯自用,做了十数个木牌子,都写着蔡府余粮,每十石米是一囤。

  到了东京大变,这些权臣家贬杀抄没,人口俱亡,只有太师之母封一品太夫人李氏年过八旬以外,得因年老免罪,发在养济院,支月米三斗的。这些富民乞食为生,何况贫人。这老夫人左手掌一棍柱杖,右手提一个荆篮,向人门首讨些米来度日。也有知道的,宁可吃,不肯给他碗米;那不知道的,和贫婆一例相看,谁去偢睬他

  一日,行到给孤寺前,长老正在门前拾那街上残米。蔡老夫人走到面前,忙来问讯化米。长老不忍得,细问缘由,才知是太老夫人,不觉慈悲,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把那老夫人请入方丈,忙忙待茶。又备一盘点心、一大盆粟米粥、一碟z的萝卜、一碟z椿芽。老夫人吃完斋待去,只见长老取出一本册子,上写某年月日收蔡府宅内余粮若干,通计有八十余担,干菜五十余篓。那老夫人点了点头,才知道福过灾生天不佑,官随禄尽命难逃。

  长老合掌当:禀上老夫人:此寺中有延寿堂,是接待十方老病大众的,如今不开丛林,久无人住,就请老夫人权住在此。把小门塞断,另开一门,招一个贫婆服事。指着寺中之陈米说道:这原是蔡太师的口禄,还该太太享用。老夫人道:用这一囤十石也还用不了,其余剩的米,也就着施粥周济贫人,完了一场功果罢。不二日,收拾起一所延寿堂来,支锅盘炕,请老夫人搬了住,恰好街上有一个寡妇,无儿无女,情愿来吃现成饭,和蔡太夫人作伴。

  寺门挂一舍米牌,上写残米留众,米尽即止,寺前立了一个茶棚,板凳十条、宽桌十张,摆些碗木箸。也有吃粥的,也有讨米的。东京城里善士们,见给孤寺有此好事,都来送米送柴的。人心好善,远近相传,就堆下了许多柴米,立起个大粥场来了。每日鸣钟吃饭,何止有三五百人,或有年老无生穷婆,俱送延寿堂去祝这日,蔡老夫人正在这斋场看大众吃粥,见幻音是个尼僧,打个问讯,忙请上炕,问:有甚事到此幻音道:有个在家女道,来东京寻儿,还没个安身的去处。寻了几个尼庵,都不凑巧。现在门外立着。老夫人道:快请进来。幻音出来,请云娘、细珠进去。见了礼,都上炕坐下。云娘把不见了儿子来找,言一路苦楚,不觉泪下。老夫人便道:不消去寻别庵,我这给孤寺留众舍米,既然没处去,且住在我这院子里住几时罢。你儿子也要慢慢的探信,那有一到就有了的

  云娘也是无可奈何,见老夫人话忠诚,细问了一遍,才知道是蔡太师之母老太夫人,下来谢了。早有贫婆盛上粥来,众妇女吃完粥,过那边院子去了。这云娘暂寄给孤寺中,幻音自去访问幻像和慧哥的信息。不知将来云娘母子何日相逢,正是: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知。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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