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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十二客花图之牡丹染情|作者:剑侠客PK逍|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8:50:06|下载:十二客花图之牡丹染情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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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牡丹染情

  作者:寄秋

  '书籍简介'

  这头脾气暴躁的狮子未免大嚣张了,

  她可是人称无冕王的正义小记者,

  挖掘真相替天行道是她的工作使命,

  但这狮子男竟在光一化日下将她软禁,

  只因他不该鲁莽的撞伤她巧扮的送奶妹,

  本想火烧他家草皮掩人耳目偷溜去,

  怎知天公不作美地教她反引“狼”入室,

  而落跑不成他更以保护为名行同居之宝,

  拜托,她可不想天天住动物园与狮对吼,

  等等,这似乎是个刨“狮穴”的好机会,

  待她拿起锋利的笔准备给他好看时,

  孰料他竟狮子大开口……

  男主角 :秦狮

  女主角 :藏玺玺

  小说系列: 十二客花图春之颂

  序

  寄小秋很会种东西升级咕咕钟

  对寄小秋,我深感佩服的是,她那很会种植物的技巧,因为我目前所种的植物只有草莓。而且还是一株一株的草莓苗,都是我爸每天帮忙浇花(至于我是有空去探望一下即可)不像她是从种子开始种到长草莓,多厉害的人呀!我也曾种过,但它一直都是种籽,一──直都是,直到它烂掉。我没有寄小秋的绿手指。

  幸好我爸有种了芒果,呼呼呼,寄小秋就没种了吧!我还是觉得植物种那种能吃的比较赞。寄小秋妳觉得咧?今年的芒果,好多、好甜、好好吃。(不要诱惑我杀钟)

  像n年前的三七五减租,让我家有了个竹笋的竹林时,让每年──忘了何时是盛产──咕咕钟家,吃到好些年的竹荀,虽然竹荀个头小,但在盛产期时,我家三餐都有竹笋上桌。

  我只能充满感激地说:三七五减租,谢谢你。虽然后来租期到了,竹林还人了,但我的内心还是充满感谢。尤其是买到贵死人的竹笋时,我的内心的感激就更加深了。

  寄秋有兴趣种竹笋吗?刚买了新屋子的妳,不是有庭院?来种竹笋吧!不过妳那里不是靠海又吹海风吗?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种竹笋。

  不过……种防风林好不好?我觉得那也不错耶!可以防风。那妳重金购买的笨窗帘(是不是叫这名字,那个在窗户里的那块布。)至少不会因为灰尘太多,而让妳不停不停地清洗。(你白痴呀!防风林得多大的土地,你能指望水泥地长出两株仙人掌吗?)

  噢!顺便问个没什么水准的问题,那个防风的树可以是果树吗?如果可以的话,妳还可以种苹果和梨子耶!那除了小说以外,妳又有东西可以寄给我了,而且重点是,妳还可以不用接受我对妳的签名所做的批评。看!多好。

  对了,本篇大概一页还不满,妳记得要原谅我噢!写序真的很难呢!我人又笨又不会歌功颂德──这绝不是说妳不好到让人唾弃。总之,妳自己慢慢地帮我补,3q。以上便是升级咕咕钟的序。

  楔子

  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台月下逢。

  月中十二位花仙,袅袅姿态令人惜,广寒宫里春秋无,哪知人间夏冬苦。

  谁知那日兔儿顽皮,怂恿园中花儿下凡游玩,十二位神仙驾云轻飘揽水镜,人间一日游,回首已是寻无根,让兔儿给吃了。

  无从依附,仙魂玉魄寄居凡人屋,被那浪汉子瞧了去,画下「十二客图」传咏后世,重入轮回历经人间苦,辗转来到二十一世纪的台湾。

  或是有缘,画此图的后人重得先人张敏叔亲绘之「十二客图」,因缘际会之下,觅得花魂精魄神似的十二位出尘女子,并与之共居。

  高贵、雅淡、清纯、动人……种种花姿,因此有了十二客花居。

  贵客牡丹──藏玺玺,是名财经记者,志愿也是成为杰出的财经记者,可是奇怪得很,她总是在无意间挖到艺人的八卦新闻,搞得编辑主任哭笑不得,想改换她的工作内容去跑影剧路线。

  近客芍药──常弄欢,脾气火爆却有点神经兮兮,老是草木皆兵地以为每个人都要找她麻烦,她创作的词曲首首畅销,追着邀歌的艺人一大堆,笔名就叫「隐名」。

  幽客兰花──何向晚,是近年窜起的新锐雕刻家,曾以一尊「绿涅观音」震惊全世界,目前被国内视为国宝级大师,行事极其神秘,不愿曝光。

  野客蔷薇──冯听雨,个性高傲,为人清冷不浮躁,是世界级少数的知名女赛车手,中性的外表俊美无俦,拥护者无性别之分。车疾如豹,不受任何企业或车队招揽,酷爱独来独往,一笑难求。

  寿客菊花──言醉醉,专长是开膛剖腹,而且拥有合法执照,每年中央政府都得付给她高额薪资,民间百姓的说法是法医,正确的官方职等是「验尸官」,一刀划下明明白白,案情得以水落石出。

  仙客桂花──宋怜怜,是出了名的「游牧民族」,一张嘴吃四方,白话一点是打工族,四处寻找「钱」途,是最富有的穷鬼,因为她是唯一优游在各大邻居中的「小」朋友,而邻居们都非常有钱且慷慨,提供她无数的打工机会。

  远客茉莉──翟小婴,是个生平无大志的孩子王,在街上吃冰淇淋时,意外地被某大儿童节目的制作人相中,开始她大受小孩子欢迎的主持工作,年年获得各大奖项,身价水涨船高。

  佳客瑞香──倪想容,号称是台湾第一的活百科全书,任职于国立图书馆,一颗金头脑价值连城却甘于平凡,舍馆主之职屈就于小小的管理员,老是藏在书堆不见人。

  清客梅花──沈恋梅,有着天籁般的完美歌声,让闻者为之动容,多少经纪人和唱片公司老板,捧着天文数字的钞票求她签约都不为所动,宁可窝在朋友的餐厅当个没没无闻的小歌手,不涉红尘地唱着属于自己的歌。

  雅客茶花──和风,是个极度厌恶计算机的言情小说家,就是坐在家里闲来无事做做「手」工,一双拖鞋走天下,能不出门绝对看她赖死在和室桌前,握着一枝笔天马行空,慵懒的生活观像菲律宾女佣,没人相信她是幻想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创作家。

  静客荷花──方静湖,生性淡泊,因为无法在掌声中找回昔日热爱的音符,便毅然放下如日中天的演奏事业,成为某所学校的音乐代课老师,主教钢琴。

  素客丁香──袁素素,人如其名十分朴素,不爱以飘逸清灵的外貌引起太多注目,刻意打扮得清清淡淡叫人忽视她的存在,有时像个大楼清洁妇,谁也看不出她原来是受人尊敬的白衣天使。

  十二位女孩,十二篇爱情故事,在花的季节展开,一片片飞舞的花瓣像是她们的欢笑与泪水。

  在一幢十三层楼高的「联合女子出租大厦」里,爱情一步步逼近。

  第一章

  本报讯──

  亚洲新天王雷锋夜宿凯悦大饭店,其女友江子琪并未随同,但有另一名陌生女子自晚间七点二十五分进入其房间,直至清晨四点五十一分始离开……

  据悉,该名女子乃宏扬企业旗下一名女经理,身材姣好家世清白,甜美的长相不下当红玉女明星,两人私下已交往近五个月,有意在台共筑爱巢……

  财经记者藏玺玺报导

  一篇文情并茂的报纸被人重重地掷在桌上,一张大大的俊男美女相拥的相片,昭然若揭地摊在最叫人注目的角落,视若无睹的可能性等于零。

  财经记者跃上影剧版,怎么看都觉得可笑,连当事人都深感荒谬,明明踩的是某财经大老的线,快门一按却因风大而闪偏了角度,照到不应该出现的画面,错愕得差点掉下阳台。

  足足二十层楼高吶,要死不死的全撞在一起,徒叫英雄气短。

  运气呀!该说一帆风顺还是背到极点?真是恼白了乌丝,百思不得其解,气煞一张红颜。

  「不错唷!拚命妞,这张相片拍得有深度,记得加洗几张给我,我女朋友很迷雷天王。」

  小胖洪其国一掌拍向正沮丧不已的女同事,弥勒佛似的笑容看了令人发火,想揍他一拳找回自信。

  「不要理我,本人正在反省中,要相片自己拿去洗,版税照付。」她在「哀痛」期。

  「哇!妳抢人呀!一张底片还抽版税,不如去当银行大盗。」这年头赚钱不容易,他得存老婆本。

  「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不做违法的事,你想去牢里探望我吗?」她哀怨地瞄了他一眼。

  没见她「非常」痛苦呀!从小第一志愿填的是最伟大的财经记者,因为家里穷嘛!以为当了财经记者就可以访问到有钱人,多少透露点消息好削一笔,贴补贴补贫瘠的童年。

  后来懒得守寡的泼辣……呃!温柔妈妈嫁了个马来西亚富商,她的志愿仍是有前途的财经记者,至少递出去的名片好看些。

  t大新闻系毕业后如愿当上财经记者,虽是硬拗来的,好歹她也做得有声有色,报导了几位企业界的财经大亨,为报社赢得不少掌声。

  可是,唉!问题就出在这个「可是」。

  无心插柳的意外多过精心策画,每回临到好戏正上演的高潮时总有人喊卡,峰回路转又是一村新气象,基于职业道德又不能弃而不写。

  这回她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打探到经委会次长和企业家会谈,用了两千元向清洁工借拖把和水桶埋伏在阳台,准备一字不漏地摘录全程内容好登头版。

  人真的不认邪都不成,她都调好焦距只差按个快门,无故却吹来一阵怪风打偏了腕关节,闪光灯一亮正对着一楼敞开的阳台,一男一女交缠的身影霍然入镜,同时也让房里的保镖发现她的身份,客气地请她交出录音机、底片并报上报社名称。

  偷情事件有什么好写?偏偏财经次长命秘书把底片及冲洗出来的相片送来报社,其它人见状当然欣喜若狂,连夜排版要她撰文。

  她哪知道谁是雷锋,走红不到一年的香港歌手她一概不认识,不巧的是她晓得那女子是谁,两个月前她才以杰出女经理人为标题做了一篇专访,印象不是很好,刚好写来给第三者难下台。

  抢人家的男友最不道德,长得又不丑,何必偷偷摸摸地饭店幽会,见不得人似的深夜造访。

  其实藏玺玺很清楚一件事,她是在迁怒,以报第一手数据流失的仇,故意把时间模糊化,让人多了想象空间,她凌晨一点就离开了。

  反正夸大是记者的本能,渲染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不然哪来的狗仔队?她算是替他们打知名度,连日来曝光率多高,访问节目一个接一个,雷锋该来函感谢她神来一按。

  「拚命妞,我看妳改写影剧新闻好了,妳有那个天份。」而且安全些。

  她一听,马上精神抖擞地护卫起工作权。「我的天份在于挖出不为人知的财经秘辛,谁敢要我换跑道谁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小胖大笑地拍拍大腿。「妳少笑死人了好不好,我还没娶老婆。」

  「死胖子,你嫌身上的油太多是不是?」她不介意帮他刮一刮。

  「喂!小姐,人身攻击是很伤本人自尊的,不想有免费的书好a了吗?」他只是腰围多一圈游泳的小蛇而已。

  小胖走的是艺文路线,常去探访一些人文风俗、出版社名人,因此有些宣传期书籍来得较一般人容易取得,而他是不看书的。

  既然如此,林林总总的各类书籍自然就分送给报社同事,其中就属藏玺玺抢得最凶。

  「低潮期的财经记者有被原谅的权利,你就认命一点。」哀叹了一口气,她趴在桌上装死。

  他为之一笑。「拜托,离世界末日还远得很,等死还轮不到妳。」

  「你不会安慰我两句吗?诅咒你娶不到老婆。」让她安静地死去吧!

  她不要见人了,肯定又要让人笑话一场。

  「没良心的女人,妳最好一辈子都写影剧报导。」枉他每回买奶茶都会为她多带一杯。

  什么人不能宠?女人。

  她一听,埋头大声哀号,「恶梦呀!把影剧版拿远些,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它。」

  一嚷完,头上多了两记爆栗,影剧版两位大姊狠狠地赏她个痛快,居然敢蔑视她们的专业领域,活得不耐烦了。

  「航空母舰来袭,鱼雷快上膛发射。」小胖开玩笑地模仿军情紧急的播音声。

  「找死呀!洪其国,你太久没脱皮了。」年约四十岁,风韵不减的吴美丽用力揪起他的耳朵。

  他疼得大呼,「手下留情呀!大姊,我妈说我这对耳朵长得好。」

  癞痢头的儿子是自个的好,总要找个没人嫌的部位来称赞,方头大耳便是他的注册商标,远远一看绝不会认错,有对猪耳朵嘛!

  「看在你妈的份上,我饶了你这回。」养儿如此是该同情。

  「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揉揉耳朵,小胖低声地咕哝着。

  「你说什么?」耳尖的一显河东狮吼。

  「没啦!我说美丽大姊越来越美丽,好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昧着良心以求永生。

  她好笑地扬起报纸一丢。「少拍马屁了,你指的是玺玺吧!」不年轻了,哪有人家的冲劲,还敢东嫌西嫌的抱怨影剧版是恶梦。

  「矛头别指向我,我心已老。」青春犹在,壮志未酬,鸿雁难飞天。

  「小藏,来杯热可可如何?」许秋月善解人意地递了杯可可给她。

  她也跑影剧新闻,较吴美丽年长一点,但皮肤保养得很好,声音细细柔柔的,外人总当她不过三十岁左右,殊不知她打起人来也是很痛的。

  「风光大葬不是很好,小里小气的小葬……哎唷!我的手……」小胖多话地挨了一记螃蟹夹。

  「饭多吃,话少说,跑艺文的一点气质也没有,去学点文化再开口。」什么葬不葬,好好的姓氏胡诌一通。

  「要我像她一样把艺人八卦当财经新闻挖吗?」下巴一努,他随手掏出一条巧克力往嘴里塞。

  以为已被遗忘的藏玺玺愤怒又忧郁地抬起沉重的双眼。「请把我葬了吧!我的事迹不足以传诵。」

  她一说,其它人都会心地笑了,该是属于全方位记者的她,不该独钟于财经一项,太浪费人才。

  其实她有天生的记者本能,敏锐地将尚未接触的新闻主动转化成一连串文字,守株待兔地等它发生再印成铅字,幸运得像是棉花糖不会害她蛀牙,多多益善。

  几乎报社的每个人都希望有她一半的好运,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挖掘到其它报社所追踪不到的新闻,甚至有报社高薪来挖角,期盼天天都有好头版刊载。

  但她从不认为这值得夸耀,反而当是史前绝无的羞耻,能不提起最好三缄其口。

  「喂!小女孩,别摆出愁眉苦脸来影响我的食欲,妳等着加薪吧!」肯定,通常来自于金钱。

  「美丽阿姨,午餐刚过没多久,妳确定妳的腰带承受得了多余的消耗品?」她才不希罕这种飞来横福的奖赏,她是财经记者又不是绯闻狗仔。

  价值感大不相同,成就感受挫,她唾弃自己的攻败垂成,欷吁呀!

  「我是永远吃不胖的二十四腰,别嫉妒我的天生丽质。」吴美丽故意搔首弄姿地卖弄四十一枝花的风骚。

  「一肚子蛔虫的人就用不着现了,一天三餐外加点心全喂了虫。」许秋月在一旁吐槽。

  「许(苦,台语发音)秋月,妳嫌自己不够黄莲是不是?」她帮她加味,但不是姑嫂丸。

  「没学问的人,许,tㄩ三声许,请别因为绿色执政就媚主,扬弃正统的国语发音。」小时候她可为台湾国语挨了不少板子呢!

  时代变化得离奇,二、三十年推行国语竞赛,所有的小朋友只能用国语交谈而不许以河洛话发言,一句不小心发了出来便引来群情激奋,好像抓到匪谍似的又是罚钱又是罚站,还少不了被抽几下大腿。

  而现今呢?那些受过荼毒的大官开始反击,不仅绿化得过份还推行河洛话课程,连政治议堂都用过去不许的声音大骂粗鄙字眼,世道真是艰难哦!老百姓无所适从。

  站在新闻从业人士看来是很热闹,不乏没题材填满八大张篇幅,闹得越凶纸才卖得多,她也不好指出乱象惹得人心惶惶,饭碗捧得稳才是重点。

  要乱大家一起乱,把台湾搞沉了就不怕中共的飞弹攻过来,叫外人笑话自家人打自家人耳光。

  「玺玺呀!妳瞧瞧许仔(苦,台语发音)都不苦了,妳干么还一副天要垮下来的表情?」真是吃了糖喊牙疼。

  藏玺玺用报纸盖住头。「因为我在心痛,到手的一篇报导在我鼻前飞掉。」

  「妳唷!看开点,下回再努力,别去拍到艺人幽会的画面。」她根本是无病呻吟。

  「拜托,妳一定要提醒我自己做过的蠢事吗?我已经打算戴纸袋出门了。」她哀号地伸出手做投降状。

  「有福不会享。」小胖忍不住抽掉覆在她脸上的报纸,小肥指往她脑门一扣。

  真是讽刺呀!他多想有她的运气,老跑艺文路线又捞不到什么油水,更别提奖金了。

  「小胖哥,你偷袭我。」她积存的沮意化为力量,突地跳上椅子指着他。

  「啧!看她精神多充沛呀!再挖几条马路新闻都不成问题,咱们都被她玩弄了。」两指一夹,许秋月笑得温柔,往她小腿拧去。

  吃痛的藏玺玺赶紧跳下椅子,这些新闻界的大哥大姊可是心狠手辣的厂卫,为了日后成为伟大的财经记者,她得好好保重自已。

  自我厌恶是一时,年轻人斗志恢复得快,人生总有低潮的过度期,就当是上苍的一种磨练吧!

  颓废的委靡神色一收,重新振作的藏玺玺神情充满向日葵般的光彩,不认输、不服输、不放弃是她拚新闻的冲劲来源,因此小胖子笑她是拚命妞,车头总似不辨方向地往前直冲,不怕苦和累。

  失败是九成功打底,挫折是为战斗力加料。

  「藏玺玺,主任找妳。」

  孔雀似的张桂竹穿着香奈儿新装走了过来,高傲的下巴始终抬得很高,自以为是名门贵妇,说穿了不过是休闲版的专栏记者罢了,接触的全是知名的上流人士。

  「他找我干么?想给我排头吃呀!」她不高兴地冲口一吼。

  「挖条八卦新闻就敢大声呀!妳是报社的摇钱树,大红人嘛!」她口气说得十分酸。

  「妳……」

  「财经记者去跑影剧线,妳不觉得很丢脸吗?」她掩口讪笑,扭扭腰地走开。

  不来嘲弄一下心不爽,老是让她出锋头,抢走她建立多年的社花形象,拚一下阴算是出口闷气。

  张桂竹的嘲讽让好不容易提起精神的藏玺玺又垮下双肩,无精打彩地失了生气,看得其它人好气又好笑,她钻哪门子的牛角尖?

  「失魂落魄干什么,主任找妳还不去?」小胖推推她的背。

  「不是训话就是一些老调重弹,听了伤心。」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勇敢受死去。」勇士和烈士只差一字,差别在生与死。

  「美丽阿姨,妳好狠心哦!」居然叫她去死。

  一言不发的许秋月抬起秀气的腿往她屁股一踹。「少装死,快去。」

  就这样,尖叫的藏玺玺跌入编辑主任张太郎的办公室,轰然的大笑声在身后响起。

  「藏小姐,妳不必向我行如此大的礼,我怕折寿。」似笑非笑的秃头主任抚着山羊胡。

  有得有失,顶上无毛全长到下头来了,唐吉诃德式的风雅。

  「我是在找地上的银子,也许有人掉了。」她没好气地拍拍灰,一脸不快地斜睨门外的众人。

  一个甩门,隔绝了门里门外,没大没小的藏玺玺抬了把椅子往主任的对面一坐,中间隔了张办公桌,双手托腮地一脸认命样,要倒垃圾请尽快。

  报社规模在业界不算大,和几个企业形式的大报社一比就有点小巫见大巫,但是销售量还算不错,不致亏本经营。

  全公司上下人不多,现职和兼差及工读的员工大概四十几名,每日为「光明报」忙碌着,口碑甚受赞扬。

  一间小报社要生存着实不易,全赖员工的向心力,在时局艰难的时刻愿减半薪才能存活至今,不少大企业和工厂都逃不过崩市的股票而宣布倒闭,可见报社的实力不容小觑。

  当然居功厥伟的大福星非藏玺玺莫属,打从十七、八岁来打工跑基层就不时屡建奇功,掌握了不少独家的艺人动态。

  谁会去关心国家大事,杏林史是做给新闻局看的,艺文和社会版以温馨和写实为对比,带给读者视觉上的冲击感,真正让人感兴趣的是满天乱爱的艺人们,他们的一举一动才是销售量的主因。

  管他哈日、哈韩还是哈星星,只要哈迷们想看就一定有独家,维持相当的报业水准不留垢病,这是「光明报」矢志实现的目标。

  凡事有利有弊,小报社在影剧版的成就凌驾大报社的闻名记者,对方在颜面上挂不住总会有些小动作,不是影射相片有合成之虞,便是含沙文字造假,诸如此类好挽回一些下坠的声望。

  「捡到钱别忘了分我,最近口袋满轻的。」张太郎意有所指的口气让藏玺玺神经一紧。

  「我不跑影剧新闻,你高薪利诱或是拿枪威迫都没用,我抵死不从。」她是有格调的新闻记者。

  做人要有原则,该坚持就绝不妥协,六亲不认才是专业的工作态度,谁来说项都没折扣可言,即使是她的顶头上司。

  山归山,河归河,山河不相逢。

  「玺玺……」他张口欲言,清亮的女音早一步抢白。

  「请叫我藏小姐,别想假私济公,我们不是很熟,少攀交情。」不防着他不行,越老越奸。

  老姜辣口,要小心斟酌份量入口。

  「妳很顽劣喔!藏小姐,读者才是衣食父母,我们有责任提供他们知的信息。」他和缓地说道。

  她就知道他要洗脑了,什么加薪嘛!「把头版空下来,我去把计算机大亨的老婆拐来做专访。」

  「咳!妳晓得大众的口感很挑,我们卖的是报纸,总要,呃,怎么说呢……多方位设想以达到尽善尽美,可塑性的记者不该局限于小方格,要放眼世界观……」

  于是乎,以下是将近半小时的个人演讲时间,听得昏昏欲睡的藏玺玺完全插不上话,支撑着不阖上的迷离星眸,有一句没一句地瞧他说得口沫横飞。

  谁说人有言行自由,瞧她多可怜呀!受困于上司的口水中无力上岸,载浮载沉地飘浮在实木地板上,穿脑的魔音一阵阵,每隔一段时间就是她的受难日,在报纸销售量平平之时。

  从她成为正式员工到现在已有三年了,老调重弹了好几回,先是长篇大论,再来是情绪激荡,接着是苦口婆心,然后是报社的存亡大计,他的退休金。

  每每复映一贯不变的情节,「老年人」没什么创意,亏他还是站在最前线的资深新闻从业人员呢!

  「妳不想想全报社有多少人仰赖这份薪水养家活口,全球经济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期,人人都有失业的危机,妳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牺牲全报社同仁的生存大计,那是非常不公平的事……」

  说了一半的张太郎无预警地重拍桌面一下,惊醒刚打了个盹猛擦眼屎的女孩,嘴角还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涎痕,一副茫然的模样。

  念完经了吗?她该双手合十地说声阿弥陀佛或在胸前画十字架以示敬畏?

  真不容易呀!唠叨的老头,他不懂长话短说的艺术。

  「妳呀妳,不能象话些吗?浑浑沌沌坐无坐姿,真不知道妳妈是怎么教妳的,目无尊长。」当他在唱催眠曲,一睡天下平。

  噢喔!他侮辱社长。「主任,你确定要去问我妈吗?她习惯拿锅子敲你的秃头。」

  「藏玺玺,妳再拿我的头发做话题试试看,我打得妳满地找牙。」不长进的丫头。

  「彼此彼此,别再要我当狗仔队的首席挖粪大使,大家好商量。」她软硬都不吃。

  张太郎嘴角一垂。「专精的题材才好发挥,妳和艺人们的互动有目共睹,谁不说妳是人才?」

  「你的赞美来自我的伤口,要发奖金请早,我去财经部逛逛。」挖点狗血出来洒。

  「妳……真顽固。」他气得直扯胡子,不小心还真扯下几根。

  心痛无处诉呀!

  「比起你的固执还不够看。」她做势就要离去,起身松松筋骨。

  「等等,这里有个case,妳要不要去试试?」拿她没辙的张太郎从一迭文稿中抽出一份。

  「先声明,腥膻色和水银灯的工作我不接。」免得被老狐狸推入虎穴。

  「看看再回答我,不勉强。」眼皮半垂,他的态度和煦得叫人疑心。

  不大相信他的藏玺玺接过一看,两个眼珠子都快凸了,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玩她!

  「你要我去采访这个目中无人的暴发户?」先杀了她吧!

  「人家现在是房地产大亨、珠宝商人,对我国经济有不少贡献,以偏概全不是好记者的工作态度。」瞧她多鄙视「田侨仔」。

  她咒骂了几句,表情阴森森。「听说他谋杀了自己的妻子,你要我去凑整数?」

  「传闻是未婚妻,但事实真相只有妳知道。」他把饵丢了出来。

  「为什么只有我……喔!不,你这个老奸臣,秦桧再世。」恶毒的老男人。

  气得牙痒痒的藏玺玺很想把文稿掷上那张老脸,他根本笃定她天生的好奇心会发烫,终究抗拒不了诱惑而盲目接下自杀工作。

  人对传说总是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感性重于理性的二十四岁年轻女孩,当她的职业栏凑巧填上记者二字。

  悬而未明的疑问等于秘密,而秘密和新闻几乎可以挂上等号,不知道的事物比较值钱,如果此事发生在一夜致富的男人身上,故事性将更有张力。

  而她,受不了不明不白,不探个分明会睡不好觉,老觉得心里犯疙瘩,不清不行。

  所以,他是贼秃子。

  「没那么严重吧!看我对妳多好,把压箱底的好料全给了妳。」管他秦桧还是刘瑾,他眼中只有上升的销售量。

  她轻哼了一声,「他上回在电视中对媒体破口大骂,说他这一生只讨厌两种人,一是记者,一是女人,你想我能活着回报社吗?」

  「这……气话嘛!他不喜欢别人贸然闯进他的地盘,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抹抹额上的汗,勉强编出拙劣的理由。

  「万一他不仅叫得凶又会咬人,你打算修改我的保险受益人?」她一向只写自己的名字,其它人……靠边站。

  六亲不认、六亲不认,她就是六亲不认,怎样?

  张太郎好笑地板起脸装正经。「看来妳是不接喽?那我派朱清玉去……」

  「舅,这一招不高明,玉姊今天搭飞机去纽西兰度假,为期十三天。」嗟!老年痴呆症。

  甥舅关系在报社是秘密,也没人知道报社创始人是她继父,而其夫人也是她寂寞难耐的母亲挂名为社长,她不想因特殊身份引来不必要的注目,因此要所有人保密,谁也不许张扬。

  就因为如此,她才敢和「上司」大小声,据理力争坚持的目标,偶尔和他斗斗智免得他无聊。

  天上天公,地下母舅公,阿舅最大。(台语)

  「呵呵呵!妳妈要我问妳一句,几时回马来西亚看她死了没。」这阿姊哦!口无遮拦。

  表情一拧的藏玺玺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她有没有搞错,我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要回哪去?」

  应该是「去」,老女人的地理观念差,原谅她太过幸福而忘了自己是谁。

  「母亲想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尽孝道是妳的义务。」这对母女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

  「不用费心了啦!舅,她会想女儿才怪,她想念的是台湾的小吃。」想女儿为何不是她飞回来?

  「瞒不过妳。」阿姊的确这么嘱咐。

  不可否认,阿姊的运气和这小外甥女一样好,先后嫁了两个老公都疼她疼得要命,头一个丈夫是穷了些,但是家事一把罩,不让她有沾阳春水的机会。

  第二个丈夫则是她的上司,日久生情也发生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因为当时的姊夫已有妻子,两人正在打离婚官司,光是赡养费和儿女监护权就拖了五年,结果造成结婚至今已十年,儿子却有十五岁的笑话。

  「公是公,私是私,该我的奖金拿来吧!我等着付房租。」超便宜的一层楼房,她住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鬼。」他从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她。「妳住的那幢大厦未免奇怪了些,没大厦住户带路居然进不去。」

  不用锁,不用钥匙,没有大厦管理员,一扇无法由外透视到里面的黑色大玻璃门,他甚至看不到门把,除了进口处设有十三个住户通话键,外人没办法入内。

  「人性化高科技大厦嘛!咱们这些房客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而狼儿太多。」抽出支票看了一眼上头的数目,藏玺玺很高兴地往外走。

  忽地,一回头。

  「舅,你那条花领带是我妈买的吧!嗟,你竟然相信活在五o年代女人的眼光,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摆摆手扬长而去,一脸错愕的张太郎抚须的手为之一冻,笑得难看地考虑要不要拿下领带。

  第二章

  抚抚削短的薄发,不太习惯的送牛奶小弟骑着单车,算准了时间往前冲去。根据多日来送牛奶的观察,这家人的作息很奇怪,一分一秒不偏不倚,比格林威治时间还准。

  凉飕飕的风让少了头发的后脑感觉一阵寒意,拉高套头毛衣暖暖颈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最近几天起了个大早送牛奶,严重的睡眠不足产生两个黑眼圈,整张脸看起来瘦削又没精神,正好符合现在的伪装──营养不良的惨绿少年。

  「唉,我的头发,几时才能再见妳长发飘飘……」她怀念的单手抚摸刺刺的脑勺。

  太过轻信自己的平衡力,像个小男生的藏玺玺车头稍微一偏,后座的牛奶瓶跟着不稳,为了抓稳摇晃不定的车头,一个低头用脚拄地好使牛奶不倾倒。

  是幸还是不幸?高墙围起的大门此时突然打开,一辆急驶的房车冲了出来,不仅她吓了一大跳,连开车的人都连忙踩下煞车。

  可是,令人遗憾的事发生了,杵在人家大门口的送牛奶小弟,还来不及闪避便被撞个正着,辗碎了一地的牛奶瓶及那辆快报废的老铁马。

  车上的人赶紧下车察看,一地的鲜血令人怵目惊心,傻住的男孩半晌说不出话,眼神似乎失去焦距。

  「该死!你站在大门口干什么,到底伤到哪里了?」口气凶恶的车主蹲下来轻拍她脸颊好唤醒神智。

  坐在地上的「男孩」根本不理会他,发呆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混着血的牛奶不发一语,木讷的表情叫人忧心,不知是撞傻还是吓傻了,任由身上的血直流。

  看不下去的男子一把抱起她往屋内走,大声的吆喝管家要找医生,一下子人声全沸腾起来,围着看起来伤势严重的「男孩」讨论。

  「你们看够了没?给我滚一边去!」没见他滴一路的血进来吗?

  比较大胆的管家交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少爷,先替他压着伤口吧!阮医生很快就来了。」

  「x的,一大早就触霉头,真把他给撞死,媒体肯定又要闹翻天了。」他说得冷血,手却轻柔地检视起伤口,看看血从何处流。

  秦狮的穷凶恶极并未使呆滞的「男孩」有反应,任由他碰碰手、抬抬脚,先将擦伤的部位拭净,瞧瞧是否严重得必须住院。

  当他摸到肩膀准备解开衬衫钮扣时,她缩了一下身子拒绝他的碰触,无神的眼逐渐充满怒气,毫不修饰地瞪向差点谋杀她的男子。

  就是他,她死了以后一定要索对魂报仇。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你这头未开化的黑猩猩。「你赶着去投胎别拉我作陪,我还年轻……啊!我的声音……」好粗哦!

  大概刚才吓岔了气伤到喉咙,这笔帐要算到他头上。

  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秦狮,认为男孩子就是这种鸭子声。「你不该在大门口发呆。」

  「我发呆?」吓!撞了人还大声。「你看到地上的牛奶吗?」

  「小孩子多喝牛奶才会长得高,你瘦得和鬼差不多轻。」抱起来一点重量也没有。

  「鬼──」他……他死定了,她绝对要把他写得很难看,让全天下的人吐他口水。

  「小鬼,你在尖叫。」他表情怪异的一瞥,然后……「吵死人了。」

  他承认是自己的疏忽,平日有司机接送,所以没去注意周遭的环境。

  前些日子司机不小心伤了脚不方便开车,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养,因此他才决定自己开车上下班,省去请临时司机代班的麻烦。

  今天起晚了,有个客户从南非带了原钻样品要和他谈合作事宜,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他一急就猛踩油门,当发现门口有人却已撞上去了。

  看来这笔生意是泡汤了,而「他」更是个大麻烦,他有预感,日后怕是不平静了。

  「先生,你活在三十年代是吧?没看过人家送牛奶吗?你是喝尿吞屎长大的呀!」她忍住一口气,才扯开喉咙一吼,「没人性的猪。」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我说一遍。」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活人敢对他咆哮。

  「干么,撞不死想掐死我好逃避刑责?你根本不是男人。」欺负弱女子……呃,小男孩。

  脸色彷佛有着乌云浮动的秦狮握紧拳头。「幸好你和女人无关,不然,奸了你好证明我是不是男人。」

  她心口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抚抚头发,刺刺的感觉让她安下心找回一点信心,胆大地出口反讥。

  「有些人真变态,不管本身是否与男人有关,见到漂亮的小男生就想染指。」她刻意用怀疑的眼神瞄他。

  「你……」他气得将毛巾往她身侧一抛。「瞧瞧你的鬼样子,谁看了都会退避三舍。」

  「我怎么了?清纯绝色美少年。」脸不觉得痛,应该没受伤。

  他讪笑地取来一面镜子让她明白。「别吓死自己好赖我谋杀。」

  「你最好祈祷我的漂亮脸孔平安无事,否则这辈子你非负责不可。」她不太想看,怕看到夜叉。

  话一出,两人都有一种诡异感,像是女人向男人索取一生的承诺。

  「男孩子不用漂亮这名词,就算丑到鬼也会怕,我会出钱让你医好它。」「他」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咦!他在胡想什么。

  秦狮想打自己脑袋一拳,瞧他竟认为这满脸血污的男孩,有一双灿如星子的好看眼眸,简直是昏了头,待会他也得检查看看有无伤到脑。

  「他」很轻,像是没吃饱的孩子,手臂细得还没他腕粗呢!一箱箱的牛奶「他」搬得动?

  「有钱了不起,说不定杀人越货……啊──我的脸……」毁了,毁了,她会被老妈念死。

  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破了相会嫁不出去,要她继承报社别去跑新闻啦!她一定会被烦到死,然后选择用面线上吊了却残生。

  「他」真的很像女人,叫个没完。「把脸擦擦,我看伤得怎么样。」

  「你会有报应,你会下地狱,你会……啊!好疼。」接过湿毛巾一抬高,撕扯的痛由肘关节袭上心头。

  「你会念到嘴烂,小小年纪一口黄蜂尾,句句又毒又刺。」真糟糕,破了好大一块皮。

  毛巾拧干了又湿,一盆盆清水换了又换,血迹擦干净以后,以外观来看是擦伤居多,看「他」又吼又叫的应该没伤到内腑。秦狮稍微安下心,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