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别闹了!”云彤一语定乾坤,“琅……郎越只是昨晚上过来陪我说说话,又没怎么样。你昨天睡得太沉了,还不许别人替你一下?一大早的,
撒着泼来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少爷!”
燕和被他一骂,垂了头,眼泪“啪哒啪哒”直落。
云彤见他这样,又有些心软,和声说:“好啦,我也没怪你。燕和你打小就在我身边长大的,我拿你当亲弟弟看待,你还跟人争什么第一下人,下人能比亲人亲吗?别哭了,有少爷我在一天,就不会由人欺负你。”话说着,忍不住就回头瞪了萧植一眼。萧植看着房顶,一脸无辜。
“那么少爷您是说,就算有比燕和更能干的人来,您也不会不要小的了?”燕和狠狠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看他。
“那是自然,”云彤摸摸他的头,“我家的小燕和,可是这世上最能干的了。”
燕和破涕为笑,心情大好之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这么跟郎越计较委实有些小肚鸡肠,于是兴螅闪业嘏芟侣トザ嗽绲恪o糁不踊邮郑汕搴洼狠貉嘌嘁黄鹕锨啊?br/>
“你们见过云少。”萧植大咧咧地坐在桌前,指着云彤对他们说,“以后当奉云彤为主,他的命令如孤的命令。”
三人一凜,立刻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
萧植对云彤有意思,这是郎清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只是他们通过苏合秋勾搭上云彤这才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吧……若云彤是女人也就罢了,但对方可是男人啊!郎清睁大了眼睛,看着萧植的目光中是无法遮掩的浓浓的钦佩。主上就是主上,这么快就能把人勾上手,真是神乎其技!郎清在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车马行进的速度依旧缓慢,萧植三不五时便在夜里与云彤厮磨,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而燕和也越来越困惑。终于有一天,他趁着云彤不在,去找了郎清。
“我觉得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郎清看着一本正经绷着小脸的燕和,本想玩笑的,也不觉凝重起来:“怎么了?”
“我近日总是躺下来就醒不来。”燕和一脸苦闷,“以前我也是很警醒的,少爷晚上渴了饿了,一叫我就能起来伺候。可是近来也不知怎的,次次都是一觉到天亮,可醒过来还总觉得头晕脑涨,浑身不得劲。郎清,你说我这可不是得了病了?”
郎清憋住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这不是病。你现在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爷爷说,小孩子只有多睡才能长个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如此,所以现在才能长这么高。能睡是好事,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燕和看看郎清的个头,再看看自己,喜笑颜开:“你说得是,想来是我要长个儿了!”
燕和塞给郎清一颗大苹果为谢,转身喜滋滋地跑开。
“可怜的小家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燕燕摇摇头,顺手把郎清的苹果抢走。
第七章
一转眼,十月巳过了大半。虽说他们是在一路南下,毕竟天时变化,这天也日渐凉爽下来。一路上,萧植与云彤虽然亲密,但也仅限于在夜里拉拉手,亲个嘴儿,再进一步的事情,两人像都忘记了一般,谁也不曾提起。
只要越过前面的秦岭,进入山那边的大理,离宁国侯府便不远了。萧植无意间对云彤提起,听说在秦岭最高峰长着几株绛昙草,有乌白首,解百毒的功效,服之可以轻身健体,延年益寿。云彤听了,便跃跃欲试,想去找一株来送给外公。萧植再三劝他,说秦岭高处终年积雪,又有野兽峭壁,最是危险不过的,让云彤不可以身犯险。云彤听了,更加放不下那些绛昙草。如果是寻常可得之物,宁国侯府哪里会缺?萧植见他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阻拦,留下郎清当向导陪着云彤上山,自己则领着车马先绕过秦岭,直接到大理之境等他。
本以为萧植会陪他上山,没想到他只留了个郎清,自己先走了。云彤略略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萧植贵为亲王,实在没必要陪自己去犯险。也或许,那所谓险地并不十分危险,萧植对自己和郎清的身手十分放心。这么一想,云彤也就释然了。当下备齐了上山的物品,和郎清一起上山去找那传说中的绛昙草。
秦岭山高路险,从山脚到山腰,便经历了从盛夏到深秋的变换。一路之上,凶兽也见了不少,但没等云彤动手,郎清就已手脚利落的解决了。入夜,郎清在树下点着了篝火,又在二人睡觉的地方细细地撒上了三圈硫磺以防蛇虫靠近。这才理了睡袋请云彤休息,自己则抽了剑,靠在一块石头上假寐。
看郎清的模样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矫健,体态轻盈,出手狠辣老练,竟然是个螅帧t仆底圆孪耄饫汕逯慌率窍糁才嘌纳笔郑颇切┦侄危兜抖际窍蛑旅牡胤饺ィ氲慊ㄇ我膊唤玻茸己荩├锬切┪涔偌疑僖幕m茏咏厝徊煌h羰亲约河胨郑に隳苡屑赋桑?br/>
这般胡乱想着,云彤倒也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起来,他不顾郎清的反对,把人踹到自己的被筒里睡觉,自己拔了剑坐在了郎清刚刚坐的位子上。跟萧植在一起时,总是为了他一笑而笑,一言而怒,情绪几乎不由自己掌控。直到现在他不在身边了,云彤才有机会细想他这个人。
总觉得,萧植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个不怎么被皇上宠爱的皇子,一个被罚去守太陵的亲王,为什么会带着下人出现在离京千里之外的南方?他有何图谋?云彤越想心里越不安。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躺在一旁,脸被篝火映红的郎清。
自己长得虽然好,但萧植身边并不乏貌美之人。郎清端正清秀,苏合秋妖艳妩媚,哪一个都比自己不差。再一想一路之上,两人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萧植对他似乎也没有特别强烈的索取之意……莫不是,自己会错了情?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寒意透骨,让云彤心也凉了半截。
但萧植的确是喜欢男人而非女人的。否则他不可能过了二十都不娶王妃。他肯将断袖之名传遍京城,甚至公然拒绝皇上的指婚,把自己变成满京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便不是装的。
有再大的野心,也犯不着把自己装成断袖。
云彤将身上披风裹了裹,看着斜挂东方黯淡无光的月轮,患得患失的枯坐到了天明。
在秦岭高处转了整整三天,云彤终于见到了传说中所谓肉死人活白骨的仙草绛昙。这草是贴着地面长的,草色浅碧,叶尖上有隐隐血红的脉络,叶宽约三指,根系深深扎在山岩之中不知多长。若不是郎清目力惊人,这漫天的白雪世界,还真的难以发现这只有巴掌大小的植物。
一个山窝里长着三株草,云彤贴着岩石表面割下两株,正要去割那最后一株,被郎清拦住了。
“这草极为稀罕,今天能见到三株已是得天之幸。留下一株吧,若万一这是世上仅存的,挖走了,也就绝了后了。”
“你说得对!”云彤收了小刀,看着在风中摇曳的小草,“为人不可太过贪心,总要留有余地。”
风雪渐起,二人收了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下艰难走去。
云彤并不知道,在离那处山窝不到百步之遥有一处天然裂成的山谷,那里满坑遍谷地长满了这种小草,何止三株,有三十、三百乃至三千……
上山容易下山难,特别是突然起了风雪,这下山之路就难上加难。朔风卷起雪块和冰珠没头没脑地打在身上,像刀子一样,连每一口呼吸都变得困难。云彤和郎清互相搀扶着走了大半天,才找到一处避风的雪洞,两人挤在里面,等这场风雪过去。
再回到山脚的客栈,已是他与萧植分开的十天之后了。两人一身狼狈,像个泥人似的滚回客栈里,叫小二打了几大桶热水,痛痛快快地泡了个澡,又昏天黑地地睡了足足一天一夜,这才缓过精神。
算一算萧植带着的车队应该早就到了大理,云彤也顾不得疲惫,睡醒之后就策马扬鞭向着大理追去。到了大理,却听驿站的人说,云府的车马早在六天前便出发去宁国侯府了。云彤便带着郎清,马不停蹄赶往承平的宁国侯府。
进了承平,见城内城外到处可见甲冑鲜明的士兵,城中盘查也很紧,云彤不免有些担心。郎清找人一问,却说宁国侯日前遭人刺杀,受了重伤,现在正全城戒严搜捕刺客。
云彤一颗心被拎了起来,恨不得立刻胁生双翅直接飞到侯府里去。
所幸他们这一路并没被人怎么盘查,云彤到了侯府,一报身份,立刻有人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引他进去。
“外公身体如何?伤势可有大碍?”云彤也无心欣赏府中的景色,紧紧跟着总管的步子,焦急的问。
“唉……”那总管只是叹气,却模模糊糊的说不真切,云彤急得恨不得上前撕开他的嘴。
“少爷别慌了神,总归过一会就能见到侯爷,您自己看看也就知道了。”郎清在他身后小声安慰,“就算有什么,少爷您别忘了咱们还有千辛万苦为了侯爷挖回来的宝贝。”
云彤摸了摸怀里藏得妥妥的绛昙草,总算安定了下来。
宁国侯顾锋住在后宅,一道院墙将他的居所与偌大的侯府分隔开来。院中不像其他的庭院里种着南方的各种鲜艳花草,而是清一色种着螅蟮穆?br/>
杉。院中青石砖铺成的路上整洁干净,连株杂草也见不到。大白天的,房门紧闭着,窗户也全放下来,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侯爷,小公子到了。”那总管在门上叩了几下,恭声说道。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的声音微弱低哑,不细细听辨不出来。
那总管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然后人退向一旁,请云彤进去。云彤上前,将门开得大了些,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面而来。云彤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他走了进去,总管在他身后关上了房门,对着郎清使了个眼色,二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院子。
房中的门窗紧闭,显得十分昏暗。云彤看了看,外祖父的卧房很大,没有什么奢华的陈设,只有墙上挂着他征战时用过的长枪和弓箭。南方湿热,房中的地砖砌了两层,中间留了热道,与北方的地龙有些相似,却不是为了取暖而是为了去湿气的。房中一张大桌,桌上一个青铜貔貅兽的香炉,香烟袅袅,却全是药香。墙角放着一座七子八福拔步寿仙檀木大床,床上的帷帐低垂,隐隐见到一人正躺在床上。
云彤快步走到床前,撩衣跪下,声带哽咽的说:“外祖父,不孝孙儿云彤奉了父母之命,来看您了!”
床上的人咳了两声,对他摆了摆手。
“外祖父,听说您受了伤,孙儿这有灵药,给大夫看看,是否可以用。”云彤连忙将怀中的绛昙草拿出来,打开油包,一股淡雅的清香飘了出来,将满屋药气冲淡了不少。
“你费心了……”定国侯顾锋又咳了几声,声音嘶哑的说,“你上前来,让我瞧瞧!”
云彤应了一声,膝行到了床前,将两手扒住床沿,对他说:“外祖父……”
一声还未喊完,他突然双目一凜,厉声喝问:“你是谁?竟敢……唔……”
话音未落,床上的人出手如电,已指向他的咽喉。云彤身子向后一倒,堪堪将那一指避开,五手如勾,向着那人的手腕抓去。那人呵呵一笑,手腕一沉,直接握指为拳向云彤的手掌砸去。云彤想要硬扛,但眼光一错,见那人的指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立刻缩手躲了过去。
这个人心思细密,躲在床上装成顾锋,声音虽然老迈,但放在床边的手背却过于细白,多亏云彤眼尖反应又快,不然现在已经着了道。
“来人!”云彤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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