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5章

  一躬,她柔声如泣,一语似百转千回,“段乔他……是我男朋友……他没有亲人,除了我,不会有人怜惜他。我们都活得很难,我相信,他也不想的,他没有选择,所以,我……我会去的……”

  玩滞留羁&押那种小把戏有什么意思呢……

  要玩,就玩得大一点……

  晚晴心底冷笑,却是抬头,泪眼盈盈地注视俞皓叔侄,努力睁大了眼,不许眼珠落下,看进人眼底是佯装坚强的柔弱,再冷硬的男儿心恐怕都要被她化了,“俞叔叔、俞皓哥哥,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交保释金?等我有能力了,我会还的,一定会还的。”

  听到晚晴亲口说段乔是她男朋友,俞皓莫名其妙小酸了一把,可是,晚晴身上有一股极弱与极强交织的矛盾魅力,分外吸引人,俞皓稀里糊涂地,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仿佛中邪,反正他被打动得一塌糊涂。

  俞皓把自己唾弃了一顿,帮人就帮人,胡思乱想的真不应该,纯粹点嘛。

  不等小堂叔的表示,俞皓过来帮忙,他拿过晚晴一直拎在手里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说:“晚晴,你说的什么话呀,我们能力范围之内会尽量帮你的,还钱什么的,以后再说。小叔,你说是吧?”

  俞皓紧张地盯着小堂叔,希望他能和他同一阵线,否则,姜暮雨治疗的后继费用就难办了,家里管钱管得紧,他刚回国,薪水和工作暂时没指望,救人救一半,很没面子的。

  小堂叔相当沉稳,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过了一小会后,才微微点了个头,给人感觉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嗯,还钱的事以后再说。”

  不懂得谢成坤和俞皓有没有感觉,反正,晚晴浑身不舒服,刚才的一小会,她清楚感觉到那男人锐利似刀裁的目光,从深茶色镜片背后射&出,将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假如眼能透&视,她毫不怀疑,他会把她腹内有几根肠子也一一看清。

  俞皓应该不会有晚晴那样的感受,他们俩是亲人,对亲人和对外人的态度怎么会一样呢。

  俞皓松了口气,为小堂叔的点头,他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小叔是好人。”

  继而,他对晚晴说:“晚晴,我介绍一下,他就是我和你说的小堂叔,他叫俞殷尚,殷切的殷,尚书的尚,你跟着我叫他小叔就行了。”

  晚晴忙用手揉了眼里的泪,“小叔,好。”

  “嗯。”俞殷尚神色淡然,算是应下了。

  俞家是政治背景很深的大家族,一般人攀不上,以谢成坤的身份,自然无缘结交,但是,俞家的名头却是谁都知道的,晚晴和她姐姐能有俞家的人帮忙照顾,谢成坤一直为她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谢成坤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到晚晴手中,他说:“这是我们这些做叔叔伯伯的一点小心意,可以买点好吃的,补充一下营养,晚晴,你收下吧。”

  不用说了,那里面肯定是警&察叔叔伯伯们凑的钱,用于帮助她们姐妹渡过难关的爱心。

  晚晴有钱,甚至可以说有的是钱,但她一分钱都不能掏出来用,所以,她不得不求助俞皓和他叔叔,这对她目前的处境来说是迫不得已,以后,她可以慢慢地,不显山露水地,一笔一笔还清。

  而警&察叔叔伯伯们的钱,不一样,那是所有人的爱心和关心,她拿什么还?

  没得还呀。

  太重了。

  接下他们的钱,除了烫手,还有负罪的欺骗感,她不能要,可问题在于,她又不能不要,姐姐目前的处境需要钱,还要接受高等教育,她自己也需要读书,可以说,她们俩在旁人眼中,非常非常缺钱,她如果拒绝叔叔伯伯们的好意,岂不是很奇怪。

  念及此处,晚晴嘴里念叨着感谢,她双膝落地,重重磕了三个头,快得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机会。

  “嗳,起来起来,这是做什么。”

  “晚晴,别这样啊。”

  一阵手忙脚乱,晚晴被扶起。

  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钱,晚晴双眼流泪说道:“谢叔叔,谢谢你们的关心和帮助,我和我姐姐会好好的,会对得起你们的心意。”

  “好、好,你们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相信你们一定会好好的。”谢成坤鼓励地说,开解晚晴:“等你姐姐醒了,你陪着她,多跟她说说话,她慢慢就会想开的,不需要太担心。”

  忽而,手提包内响起手机音乐。

  谢成坤从其中掏出手机,接电话,简短问了两句,可能对方在说紧急的事情,他边听手机,边拿出纸和笔,匆匆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晚晴,“不好意思啊,有急事,我先走了。晚晴,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得空就过来看看你们,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八点是段乔的保释时间,你要保释他,就那个时间去。”

  “好的,谢叔叔。”晚晴小心折好电话号码纸,“再见。”

  谢成坤点点头,无声地挥挥手,听着电话往外走。

  晚晴随后跟着,跟到走廊停下,然后,目送谢成坤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拐角。

  &&&&&&&&&&&&&&&&&&&&&

  段乔在俞皓眼里就是一小痞子,还是特孬的那种,连自己女朋友的姐姐遭难都不敢插一手,他瞧不上他。

  俞皓还有些后悔,要是当时劈晕段乔那小子的时候,趁机再多给他两下就好了,可惜啊,错失良机。

  他自认没闲到去接段乔的程度,所以,他继续留在医院陪护睡梦中的姜暮雨,由俞殷尚开车送晚晴过去,顺便帮忙出保释金。

  &&&&&&&&&&&&&&&&&&&

  “俞叔叔,谢谢您。”坐上车,两人独处,晚晴道谢。

  出了医院,她没好意思随俞皓的称呼,故而叫他“俞叔叔”。

  俞殷尚低头系安全带,他声音淡淡,有股自然天成的冷脆,非是有心冷待晚晴,可能这个人天生热不起来吧,少了那么几度,“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帮忙的地方还有,你的感谢,就记在心里吧,不用老说出来,俞皓不自在,我也是。”

  俞皓哥哥的小叔真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冷……

  说来也是……

  如果他的心是冷硬的,他大可不必同意她住进他家,更不需要说这些话。

  他的暖意,温度不高、不浓、不烈,像冬天的太阳,是低温的和煦,没有夏阳的强烈,但却是真实存在的,能让你感觉到它的温暖。

  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就是这么回事,你感受到了,会去回应对方。

  晚晴感受到俞殷尚的善意,不觉低头浅笑,笑得别样温柔,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好的,俞叔叔。”

  第十一章:温柔一刀(中)

  【这么漂亮的人,却是一个恶棍呐……】

  &&&&&&&&&&&&&&&&&&&&&&&&&

  夜幕笼罩下的璀璨华灯、喧闹街景,一一掠过车窗,俞殷尚和晚晴都属于那种没必要不说话的人,车内惟有扬声器流泻的钢琴曲在叮叮咚咚作响。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却出奇的安逸舒缓,晚晴隐隐的浮躁,逐渐被抚平,内心变得宁静平和,她双手搂住怀里的背包,竟眯眼打起盹来。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车子熄火停下,晚晴才睁开了眼,望向车窗外面,“到了?”

  “嗯。”

  晚晴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蓦然,那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从背后传来,令她全身不觉一顿,“你真的一点不怨,还想继续依靠他吗?”

  话问得无头无尾,晚晴却听懂了,俞殷尚并不完全相信她在医院里说的那些保释段乔的话,他心中存疑。

  晚晴直觉俞殷尚不是能够任意糊弄的人,在他面前最好别说假话。

  思虑在胸中一转,晚晴半真半假地说:“怨的,怎么可能不怨?可是,这有什么用?俞叔叔,你没有在我们的环境生活过,你也没有办法理解他,同样,我能理解他,但我没办法认同他,懦弱的冷漠比行凶更可怕。我借您的钱去保释他,是因为我可怜他,基于朋友间剩下的最后一点义气,别的,不可能了。我有姐姐,我不依靠他。”

  俞殷尚缄默,他直视前方,静静凝听,双手自然地放在方向盘上,陷于阴影中的侧身,使他神似一只沉默守望的猎豹。

  直到晚晴话说完,隔有小半晌,他才有了反应。

  微微颔首,他说:“善良过头是愚善,你能这么想,很好,他靠不住。”听这口气,晚晴心里一松,刚要说话,不防俞殷尚接茬又说:“你说话,真不像个孩子。”

  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教过她的老师们都曾说过类似的话,可从俞殷尚嘴里说出来,晚晴觉得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她说不上,反正就是怪。

  晚晴呆了片刻后,申明,“我十七岁了,明年十八考大学。”

  “不像,太早熟。”俞殷尚下评语似地说。

  “呃……很讨厌吗?”晚晴比较关心这个,以后要搬去他家,他是房东,惹房东讨厌会很麻烦的。

  “没有。”俞殷尚回答很干脆,可能觉得还不够,他又补了一句,挺严肃,“早恋不好,容易受骗上当,影响学业,这次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认清人品再谈。”

  晚晴猜他以前从没讲过这种话,好好的一句辅导谈心,被他说得一板一眼,语调还生硬笨拙,像背书似的说教,比学校的老师和教导主任差远了。

  如果不是他表情太严肃,怕惹恼他,晚晴这会肯定抱着肚子大笑。

  晚晴用力咬唇,忍住笑意,她重重地点头,一副好学生听训的模样,“俞叔叔,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也许晚晴的表现,令俞殷尚很满意,金属质地的清淡声音里多了一丝温润,像暖玉,先凉后温,别具滋味在心头,“嗯,不会就好,下车吧。”

  &&&&&&&&&&&&&&&&&&&&&

  俞殷尚交完保释金,一名年轻警&察将小段领了过来。

  “晚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一见晚晴,小段阴冷的神情瞬间一扫而空,浅灰色的眼眸湿湿发亮,潋潋生情,连带张扬的五官生动非凡,仿佛西洋的天使雕像。

  晚晴不语,露出一个浅浅淡淡、不失伤心的微笑回应他。

  小段欲拉住晚晴的手,谁知,她背手避开,他拉了个空。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晚晴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今天早上姐姐跳楼了。”

  姜暮雨跳楼的事情,大出小段意料之外,他讶然说道:“啊?跳楼?你姐没事吧?”

  深深注视小段,晚晴缓缓摇头,“从二楼上跳下去的,幸好楼不高,摔断了两条腿和一根肋骨。”

  小段立刻软了表情,低头认错,“晚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怕事……”

  他絮絮地说,晚晴淡淡地看,看尽他的表情和作态,由着他舌灿莲花地胡哄,心里的定论愈加清晰。

  话语声调、眉目表情皆是关心,眼底却一片阴冷漠然……

  这么漂亮的人,是一个恶棍呐……

  心底厌恶到极点,表面上,晚晴不动声色。

  选个合适的时机,晚晴截断小段的滔滔不绝,“乔乔,认识一下,这位是俞叔叔。”

  段乔一愣,这时他才注意到旁边的俞殷尚。

  好锋利的男人,好压场的气势,他身上具备受过良好教育、掌控大局的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气质,或许说,他就是。

  晚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男人?

  段乔反感不悦,他微微眯起双眸,眸光渐阴下去。

  段乔的母亲阮月莲是偷渡来华的越法混血儿,国籍越南,她没护照,学历谈不上,找不到正当工作,甚至像样点的夜&总&会也进不了,只好蜗居巷店街做流莺。

  底层的地下性工作者晨昏颠倒,性&生&活频繁,夜生活烟酒等不良生活习惯杂多,比一般女人老得快。阮月莲当年名震巷店街,上门的客人络绎不绝,但她仅仅只干了三年,人已憔悴得非化妆不能见人,甚至最后早早过世,也与她的职业不无关系。

  段乔生于越南,1岁时,正值自卫反击战后期,中越边境摩擦不断,阮月莲携带孩子偷渡来华,由于害怕被遣返回国,因此,直到段乔5岁,他还是一个无国籍的黑户孩子。

  黑户孩子首先面临的大事是上学,没有国籍户籍,哪个学校收你?罗如玉住阮月莲隔壁,两人关系尚可,自然在段乔的落户上,她出了一份力,将段乔收养落户,成了段乔的养母。

  段乔八岁,阮月莲去世,罗如玉成了他事实上的养母,不过,罗如玉这老女人没啥多余的慈悲心肠,又看得清楚,养小子是赔钱货,巷店街这种环境长大、能读书的是奇葩,何况段乔的学习成绩像坨屎,除了给巷店街再养出一个小混混,还能干嘛?

  不如好好养小姑娘,以后能给她挣钱。

  罗如玉勉强给段乔提供三餐,只让他读完小学,后面不让读,免得浪费钱。她养小姑娘,收养姜家姐妹,指望她们以后给她赚大钱,送去读书,女大学生卖得高。

  段乔不知生父,无人管束,野孩子一个,他不得不在巷店街长大,依附安哥,做他的小弟跟班。

  另外,混血儿长相,使他从小到大受尽嘲笑屈辱,生活环境把他的性格打磨得分外自卑自傲,一旦受了别人的敌意,便长久记恨在心,伺机反击回去,相由心生,故而脸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阴冷。

  段乔长那么大,周围生活的全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哪里接触过俞殷尚这种类型的人呢,他身上有他羡慕的,也有他自卑的东西。

  俞殷尚的存在,触动了段乔的敏感神经。

  段乔直视俞殷尚,眼神不乏敌意,语调带刺,“什么俞叔叔?我可不认识。”

  “你当然不认识。”晚晴轻声慢语,对段乔的反应视而不见,“俞叔叔是救姐姐的好心人,医疗费是他垫付的,你的保释金也是他交的。”

  “喔,原来是这样。”段乔恍然,敌意立刻消了大半,他一把揽住晚晴的肩,笑嘻嘻面对俞殷尚,说:“谢谢俞叔叔,等我过段时间有钱了,医疗费和保释金,我全还你,哈哈。”

  “嗯,有钱再说吧。”俞殷尚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样,但晚晴分明感觉到他的冷淡和不适,“现在时间不早了,晚晴,回医院陪护你姐姐吧。”

  段乔刚放出来,他有许多话和晚晴说呢,她怎么可以回医院?

  他张嘴刚想反对,说自己过会儿送晚晴回去,谁知,倒是晚晴先开了口。

  晚晴微低下头,柔声说:“俞叔叔,您先回医院吧,我还有点事要办,等一会再回去。”

  晚晴这话说得含糊,模棱两可,在场的两个人听来是两种意思,段乔以为晚晴想和他独处,俞殷尚以为晚晴想和段乔谈分手,对此,两个男人都挺满意。

  “那我先回了,女孩子晚上走路,多注意点,可以叫辆车送回去。”说着,俞殷尚掏出钱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车费,拿好。”

  “谢谢俞叔叔。”晚晴大方接过钱,“我会注意的。”

  段乔见俞殷尚随意掏出大钱的姿势,眼角不禁狠狠一抽,他重重捏住晚晴肩头,扯她往前走,粗声说道:“走了。”

  “等会!”俞殷尚叫住二人。

  “还有什么事儿啊?”段乔吊儿郎当地转过身,拉长声音说道。

  俞殷尚不理会段乔,他径自走到晚晴面前,衣兜里摸出一支新手机,交给晚晴,“号码存好了,电话薄里第一个,有事情可以直接拨。”

  傍晚吃饭前,他消失那么久,原来是去买手机了。

  晚晴接过,领了俞殷尚那凉中带温的好意,“我回去还您。”

  “嗯。”

  段乔烦死了,又是送钱,又是送手机的,他难道是大老虎吗?晚晴是他女人诶,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嘁,真是的!

  要不是他交了他的保释金,他直接翻脸给他看!

  “走了!”段乔不耐地凶吼一声,拥着晚晴大步离开这个充满晦气的鬼地方。

  第十二章:温柔一刀(下)

  【晚晴粉&颊飞了红,尖尖葱指轻掐段乔的耳朵尖儿,使出点力道,她轻嗔,“别闹了。”(肿么办,小今的心好像被小段勾去了大半,呜呜,这个妖孽)】

  &&&&&&&&&&&&&&&&&&&&&&&&&&&&&&&&&&&&&&&&&&

  段乔揽着晚晴风风火火出了公&安局。

  但他的风风火火,走到转角拐弯处,就消失了,之前的举动,不过是他装腔作势。

  像一只隐蔽在暗处窥伺的豺狗,段乔搂着晚晴,躲在死角,目送俞殷尚踏出公&安局,坐上车子,直至行驶离开,他才收回阴鸷的目光,重重哼了一声。

  有别于俞殷尚在公&安局里见的那个样子,此时的晚晴,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探出土洞似地怯怯询问,“怎么了?”

  段乔低头望向怀中白净柔弱的小&脸蛋,望进那似有万千柔波的眼眸,只觉体内潜伏的躁动火性瞬间被撩动,急需做点什么好,尤其,关在局子,真是快把他闷死了。

  他不答话,迅速俯下,压着晚晴一顿的狂吻,如暴风雨肆意拍打娇花一般。

  晚晴起初柔顺应承,谁知这恶鬼竟是亲个没完没了,还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弄得她烦躁,不耐地将头偏离,避开他的嘴唇。

  避开了一面,还有另一面……

  她侧着头,白&皙修长的脖颈展露无疑,优美如天鹅曲颈,十分雅致迷人,紧紧吸引段乔的视线。

  晚晴是个奇特的姑娘,长在巷店街,却没有沾染烟花地的风尘气。

  她像莲叶,无论叶面沾染多少灰垢,只需清水走珠一滚,便能洁净如初,而亭亭玉立,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莲花少不了要被人攀折,便如姜暮雨。

  晚晴之所以牢牢吸引段乔,正是因为她具备的品质,是他所缺乏的;她的气质,是他向往的;和她在一起,他能感觉到人的尊严,他也可以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

  注视那截优美细腻的脖颈,段乔目光火热,他嘿嘿一笑,巴巴地朝那葱白段儿的脖颈亲去,腻出一片的啧啧声。

  晚晴纵然心底厌恶他的作为,可是,人的身体是奇异、矛盾的组合体,她的身体早就习惯了段乔的亲近,于是她刺出悄无声息的一刀,杀得他毫无防备也在理所当然之中。

  他直接粗野的讨好,她并不讨厌。

  转角随暗,也还是路边,晚晴粉&颊飞了红,小脑袋难耐地转来转去,可无论怎么转,脖梗儿都避不开段乔炙热的亲吻。

  尖尖葱指轻掐段乔的耳朵尖儿,使出点力道,她轻嗔,“别闹了。”

  晚晴天生柔弱,无论怎样愤怒,她的外表都不会产生任何慑人的效果,惟有那眼睛像浮了层不定的水光,波光熠熠,反效果地将人的心沁湿。

  两人私底下闹惯了的,被指尖尖掐,又见她神态嗔中含情,段乔不怒反乐,顺势在晚晴胸口拱了两下,扬起侧脸,说:“亲我一下,亲了,我就不闹你。”

  晚晴乖顺听话,低头冲他侧脸亲了一记。

  立刻,她双脚离了地……

  “啊呀——”,晚晴小小惊叫,双臂下意识搂紧了段乔,被他转得头晕,“晕了,快停下,会吐的。”

  “哈哈,胡说,你才不会吐。”话是这么说,段乔还是停下了。

  晚晴偎在段乔怀里休息微喘,等头晕过去。

  段乔爱极晚晴依附他的样子,他轻抚她的后背,说:“那种人和我们不是一路人,离他远点,知道么?”

  那个男人令段乔隐隐地不安,他本能抵触他,讨厌他,不喜欢晚晴和他有什么接触。

  “俞叔叔是好心人,”晚晴忍不住为俞殷尚辩解,“没有他,你可出不来,还得在里面羁&押,关足十五天呢。”

  “哈,你就是个小傻&瓜。”段乔不与晚晴争论,“反正,不管怎么说,以后你少和他打交道,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晚晴解下背包,“给你看样好东西。”

  “是什么?”

  晚晴不作声,径直从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交给段乔。

  段乔拿到手里一掂,再看清一整沓撑起信封口的东西,立马,他喜上眉梢,“晚晴,你可以啊,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说到这,他忽而顿住,眸光一阴,“是那个老男人给你的?”

  “不是!”她才没那么不&要&脸,晚晴瞪他,“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这是警&察叔叔伯伯们,见姐姐可怜,他们大家凑的钱。”

  “嘿嘿,生气了?”段乔嘻皮涎脸,自知惹恼了晚晴。

  “没有。”晚晴否认。

  “没有的话,干嘛瞪我?”

  “谁瞪你了!”

  “没有瞪我,那这说话的语气是什么?”

  “……”

  “好了好了,不气了啊。再气,我可要亲人了。”

  “你……”

  一个闹,一个羞,两人再度口舌嬉闹了一阵,直至晚晴最后软在怀中,段乔方才作罢。

  晚晴靠着段乔的胸膛,她深呼吸几次,稳住气息,说:“姐姐有俞叔叔帮忙,这个钱,我想给你用。”

  “怎么呢?”段乔装模作样地问,其实暗乐,晚晴果然向着他。

  逐渐加快的蹦蹦心跳,坚实有力地传入了晚晴的耳朵,段乔看不见的角度,晚晴笑得宛如淬了毒的罂粟,妖异而柔美,“乔乔,你难道想永远呆在巷店街那种地方吗?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了,你想你的孩子也生活在巷店街吗?”

  “不想。”段乔的心蓦然一紧,他喉咙发涩。

  “信封里的钱不少,我数了一下,大概有6万元。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做点别的事情。”

  “做什么事情呢?”段乔的确想摆脱巷店街的那种生活,但是,摆脱以后做什么事,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些前景对他而言,甚至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半点头绪。

  晚晴的声音如妖姬歌唱,灌入他的耳际,令他浮想联翩,“现在的社会,没有知识是不行的,罗如玉耽误了你,让你没有受好教育的机会,我觉得你可以找个初级的职业技术学校学习几年,学好了以后,如果有能力,就继续读书;如果不合适,那就可以凭技术找一份工作,打工赚&钱。乔乔,我也会用功努力读书,到时候工作赚很多钱,咱们俩住在一块,一起攒钱,一起买房子,然后,我们的小宝宝会生在一个干净的地方,不会再经历像我们童年那样的生活。乔乔,你说,好不好?”

  段乔脑子里白茫茫的前景,在晚晴的勾勒下,慢慢变得清晰而诱人,像蛋糕店新出炉的西点香氛,甜甜的,弥漫着一股梦幻的味道。

  “好啊,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段乔记起一桩事,语调不免迟疑。

  “不过什么?”

  “我的身份证被人拿住了,不好拿回来。”

  “不要紧呀,不方便拿回来,咱们就别要了,去补办一张也行的。”

  “那好,补办吧。”段乔毫不考虑地同意,但他的神情依旧是迟疑。

  “还有什么事呢?”晚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脸色。

  “我的存折还在房间里放着呢,我得回去一趟,你是跟我回去拿,还是在这里等我?”

  “一起回去吧。”

  第十三章:毒心

  【“最毒妇人心”与“无毒不丈夫”,究竟谁更毒?】

  &&&&&&&&&&&&&&&&&&&&&&&&&&&&

  “老庆,光喝酒也不是个事啊,吃点菜,垫垫肚子吧。”筷子敲碟,发出清脆的声音,贺鹏招呼着。

  被称呼为“老庆”的,是个大约三十多岁、眼部受伤的男人,醒目的白纱布贴住整个左眼,纱布中心透出点点浅红,看上去伤势不轻,伤好了以后,少不了要成为独眼龙。

  起垢的花衬衣大敞,老庆胸膛袒露,脸上愁云密布,他先是猛吸口烟,然后灌下闷酒,吐苦水,“不喝酒,还能干什么?这里又不是没人住,整天进进出出的,谁知道是谁啊,他&妈&的,赔只眼算什么,命都要赔进去了。”

  “看你说的,这不有的是时间嘛。”贺鹏帮老庆倒酒,“武哥他又没限定你三天就查出来,慢慢来,不急哈。”

  “慢他娘个毛,这种事越快越好。”老庆没心思吃菜,再灌一口酒,脸上那个愁啊,“真他&妈倒霉,明明是安哥当的班,要不是罗如玉那老母狗多事,昨天怎么轮到我看库啊?还害咱们一条街的生意全停了。”

  贺鹏拈颗花生送嘴里,边嚼边说,“兄弟啊,别怨安哥了,他那是牡丹花下死呐,搞得心脏&病发作,直接撂医院里了。说来说去,谁让姜暮雨那小骚长得够&骚,要不是罗如玉这啊那啊的,挠得安哥痒痒好多年,轮&奸那种事能做嘛,花个百来块,找个小骚睡一夜,你情我愿的,怎么不比轮&奸强嘛。安哥是真的亏,被老母狗牵扯掉半条命,就算救回来,往后也是牢底坐穿的命了,听说轮&奸最少是判十年。昨天老娘们找我的时候,幸亏我没答应。哦,对了,再加上枪的事,我看呐,够呛。”

  贺鹏说到这里,一脸的心有戚戚,老庆的心思不在半死的安哥身上,他关心的是剩下的那只眼睛和自己的命。

  老庆在武元宏手下做事有些年头,武元宏的办事路数,他心里清楚,不怕死,就怕半死不活。武元宏向来觉得杀人麻烦,因为处理尸体不像送火葬场那么简单,怎样都会留下痕迹,他惯常用的手法是,割掉部分器官私卖,眼睛或挖或卖看他心情,然后,断了手脚,割去舌头,最后扔大街上乞讨养活自己,通常不出一年,就被折磨得自然死去,没有人怀疑。

  老庆汗津津地喝了一口酒,说:“老贺,你说,昨晚那事,会不会是有预谋的?”

  “啊?怎么说?”

  “你想啊,怎么那么巧,安哥刚出事,库房就被偷了?诶,你别急,我和你说说这个时间的事儿。我前天深夜帮着泉少运东西进的库房,里面当时好好的,至于昨天的白天,我手下几个兄弟查过,没人接近过那里,所以,算来算去,东西应该是晚上丢的。时间太凑巧了,你说他狗&日的,丢什么不好,偏偏丢那批银行卡,搞死老&子了。”

  老庆越想越恼火,武元宏的生意铺得开,地下钱&庄做高利借贷,那些钱是欠债企业主还的当月利息,加起来数额巨大,而他看守库房失窃,要是找不到失窃的线索,下场可想而知。

  贺鹏当然也晓得那批钱的来历,和对武元宏的重要性,于是,他说:“你说得有道理,这事凑到一堆,可不是意外。不过,锦城的财神爷不少,哪路人都有可能。”

  “甭管哪路,反正,这里头有人胳膊肘外拐,是肯定跑不掉的,活儿做得太他&妈干净,太他&妈会下手……”,老庆话没说完,外面响起敲门声。

  “什么事啊?”老庆灌了口酒,去开门,门外站的是他派去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