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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作品:影子的爱情故事|作者:一意孤行|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8:14:33|下载:影子的爱情故事TXT下载
  彭盈虽然没有女主人的名号,却还是有女主人的意识。

  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让客人吃不上午饭。这顿午饭要从大鱼抓起。

  湖边却只有古有为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着,另外两个的位置上,除了纹丝不动的钓竿和桶,其他一概不知所踪。她想了想,还是向古有为那里走去。

  绕过一株大树,却听到沐爵的声音:“……你和诗诗相识十七年算什么?我喂她奶粉的时候,你也还在襁褓之中。她嫁给我七年,现在坚持要回来,我比你更清楚原因。我不怪她,也不会拦她。但是,请你记着,她是我儿子的妈妈。”

  久久没听到郁南冠的回答。彭盈靠着大树,手指甲掐进掌心,大气都不敢出,她分明不是故意偷听的。

  站得浑身僵硬了,才听到郁南冠意味不明地说:“真抱歉,沐爵,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就已经选择了我。”

  那两人似乎在对峙,不知道有没有剑拔弩张,斗鸡眼应该有了吧?

  彭盈脑子里冒出些有的没的,很想走开,但脚下生了根,心里更是恐惧,生怕弄出一点声响,被这俩人精发觉。

  老远看到淳于雪小跑着往这边来,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虽然走的是另一条险一些的近路,但还是看得到她。彭盈心下一急,忙矮身蹲在地上。身前是一簇茂盛的灌木,足够挡住她。却不想这动作把脚下的枯枝踩响,一时想哭的心都有了,下一刻却听得树后有人走远。

  从枝桠的缝隙看去,古有为跟淳于雪在湖边闹了一阵,收了器材提了桶就走了。沐爵的身影也出现在湖边,坐在石头上动也不动。

  郁南冠呢?

  风吹起,忽然有轻淡的烟味传来。彭盈心脏猛缩,扭头便见郁南冠吐了个烟圈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忽然有尘埃被风吹进眼里,彭盈轻呼一声,将脸埋进手臂里。

  一时眼不可视物,耳中能听到的,不过是初秋的风吹过密林树行的年轻人,因为不愿说一声“老师,借过”。

  彭盈虽然没选过他们的课,他们的故事却完完整整听过很多次,但没有哪一次提到过郁南冠是郁臻和司凌的儿子。

  这是有多低调?

  郁南冠走出很远了才发觉彭盈没跟上来,回头见她浑身隐隐散发着怒气,不禁莞尔。

  “我爸妈不会为难你。”

  “你知道这不是重点。”彭盈冷声驳斥,只觉愤怒感正在发酵。

  他看她一会儿,忽然换了无所谓的神情:“他们七十多了,就当帮我忙,以后你有需要,我也会尽量配合。”

  “我离婚这么多年,他们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我鬼混,你帮我作个弊。”

  “我从来不作弊。”彭盈也调整过来,两步赶上去。

  然后听见身后低沉的笑声。

  于是她回头又补充道:“就你这表现,作弊都及不了格!”

  是啊,早婚闪离的儿子,恩爱一生的父母,前者怎么看怎么失败。

  不过,郁先生倒是笑得更开心了。

  郁南冠自己开的门,进门后给彭盈找了新的拖鞋,这才让她进来。司凌戴着老花镜帮学生改论文,一眼扫去,a4纸上作了不少记号,样式各异。郁臻闻声从房间出来,与彭盈的目光相触,和蔼地笑了。笑后便去拍木椅上的老妻,司凌这才发觉刚进门的两人,对彭盈也是一笑。

  彭盈穿白色长袖t恤和浅灰休闲长裤,卷发挽成最简单的髻,极普通的装束。郁南冠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妈耳朵不太好使了,跟她说话尽量正面对着她,她看得懂唇语。”

  果然,交谈时,虽然司凌面带微笑,目光却一直落在嘴唇上。虽然听不见,但她说话音量并不大,音色声调依然很好听。

  随便扯了会儿,郁南冠便随司凌进了厨房,而彭盈跟郁臻关上书房门,开始楚河汉界之争。

  夫妻俩身体都尚健朗,司凌也只是听力坏了。比起妻子的不紧不慢,郁老先生显得跳脱得多。棋盘上,拱卒跳马,开车甩炮,一招接一招,看得彭盈眼花缭乱,被吃掉一车一马一炮后,胜负已分。

  彭盈笑而摊手:“啊,输得真好看。”

  没被吃得只剩光杆司令。

  “下围棋吗?”郁老先生推推眼镜,微微向前倾着身子,兴致勃勃。

  “学过一点,始终不如象棋有感觉,就丢下了。”她回忆了一下幼时学棋的情景,彭简无奈笑叹的样子犹在眼前,“围棋子无论黑白,无个性,无地位,一子便是一子,翻不了天,镇不住海,但只需调度有方,变化有术,‘围魏救赵’,‘声东击西’,‘陈仓暗度’,每一招每一式都威力无穷;象棋子不问青赤,马踏日,相飞田,一步便是一步,不可逾越,不能胡来,还需得丢车保帅,能舍能割,‘马后炮’,‘双车错’,‘炮重炮’,最难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郁臻听后哈哈大笑:“这话说得好是好,但重点还在最后一句吧?输得不服气?咱们再来杀过,看我怎么不吃一兵一卒将你这军!”

  “啊,不是,我只是想起我哥哥。小时候学棋,我总觉得围棋那些平平无奇的子儿没意思,哥哥便写了篇《围棋与象棋》,当时读来十分羞愧,作为中国人,竟不能领会围棋的奥妙。”彭盈笑着解释,低头重开棋局。

  “听起来很有意思,还有其他句子?”

  彭盈仔细想了想,叹道:“那篇文章我只记得这些啦。哥哥说,中国人思维方式的精髓全在围棋里,可惜我这么多年也没悟出来。”

  “有意思,有机会定要见见这位彭小哥。”郁臻情之所至,语气十分热烈。

  “恐怕没办法,他都去世十几年了。”

  几个回合后,忽听到郁臻语气复杂地问:“你哥哥也读莘大?是叫彭简?”

  彭盈讶异地抬头看他。

  这反应足以说明答案,但见他神情惋惜,言语里全是遗憾:“那时你郁伯母长信三封,请他转投哲学,他最后的回答却是,‘哲学固然使人清醒,但最为无用,可为达摩危剑,难当筚路倚天。’

  “该是通透之人,哪知最后……”

  彭盈放开手脚,纵马踏过守河卒,道:“也许正是因为太清醒了。”

  第二局没结束,书房门已从外打开,郁南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