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檍洁不吃不睡,躺在床上呆望着那原本该环着白玉镯的手腕。
想着去年杰兄弟与齐大哥相遇经过……
及笄前一年的檍洁佯病未进g拜寿,太后虽失落,仍不忘与魏丞相商议明年立檍洁为太子妃之事。皇上心繫南蛮作乱,问右丞与左大将意见,大将主和,右丞主攻,两者僵持。后皇上要他们隔日上諘。
檍洁见府里能管住她的都进g了。于是要丫鬟小玟扮成她待在房里,自己则换上男装,溜进城门。为了把握偷溜时光,她离开大街在小巷闲晃,看了稀奇的玩意随手拿起,老闆制止时再摆回,最后定在透亮温润洁白的羊脂玉环。
玉摊老闆见那小童奴僕装扮,漫天开价要一只一百两。檍洁宣称没钱,眼波流转着不捨,随后那一对玉镯被一旁的男子拾起,亦出声问价。
老闆见其衣着气宇不凡,怕是官员微服访价,谄媚低声道「小爷好眼光,今儿算您一对一百两,当开市。」
正要离开的檍洁耳尖听到,旋即回头气愤道「老闆,方才明明说一只一百两,怎幺眨眼光景成了两只。」
老闆尴尬看着两人,又怕引起他人围观,情急之下抽回男子手中玉镯,不悦道「麻烦,这玉镯不卖了。」
男子不愠不火淡声道「开价不时,又出尔反尔,你不怕我上告商营司」
老闆摇头气馁弱声道「唉,怕了你,成本价一对五十两,前言莫提。」
男子付钱包走玉镯后,快步跟上檍洁,问他为何逛玉饰摊檍洁随口胡诌是送母贺寿礼,男子听闻答他也是,之后掏出一只不由分说要送她,说是同为母贺寿,孝心可嘉。
檍洁本想拒绝这陌生男子,但见他擎着玉镯的手腕上触目爪痕疤呆了片刻。
正伸手想碰触那疤,男子以为他愿接受馈赠之礼,赶紧将玉镯送包他掌心。
檍洁仍呆望男子手腕背上那露出的疤痕,当男子抽手时,她醒悟抬头说「在下李宇杰,年十四岁。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齐展丰,虚长兄弟四岁。」
「齐……齐兄,杰小弟代家母谢过您的厚礼。」
「你我同时看上这对玉镯,却能以四分之一价购得,全拜杰兄弟所赐。再说我只要一只,这另一只权当酬谢杰兄弟,你无须挂意。」
「可五十两毕竟不是小数目,小弟于心有愧。不如我作东,请齐兄上茶楼吃食当回礼。」
「我还有事,不能多待,下回吧,有缘再会!」
当晚右丞寿宴回府,彻夜书奏,隔日早朝与中卫府联袂倡攻南蛮群聚小族,左大将军见大势已去,但紧咬南蛮气候诡谲,不宜躁进,直至巳时仍力劝皇上友好。皇帝想起三皇子生母的部落亦在南蛮边境,灭族一事至今仍令他耿耿于怀。但又深怕诅咒预言实现,攻或和亦无法立断。右丞则说他手边有本南蛮誌异,可作为兵士地形气候参考。将请任太保的二儿子快马送来。
二哥快马回府途中撞见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正好奇东张西望的小童僕十分眼熟,有些疑心却没深究,倒是马上的铃声吸引童僕抬头,一见是哥哥赶紧低头弯进小胡同。
原来是花柳巷,一大清早便有老鸨在拉客
见到打扮成僕役模样的檍洁,老鸨一脸鄙视赶她出巷,但她实在好奇,趁她招呼其他大爷时,又往里头看去,此时,一男子步履不稳从身后撞向她,她赶进护住快脱落的帽子转身。男子原本迷濛带怒,一见那人护着帽子的手腕玉白纤细,上头环着只温润的羊脂白镯,再打量其单薄身子,赶紧堆出诚恳笑容赔罪,伸手要m伤处。洁儿闪躲匆匆离去,那男子追到巷口,上前从后头一把抓住她手腕高举,说「玉镯是偷来的吧跟我上衙门不然就跟我回家。」
二哥回家发现檍洁不在,怒责小玟,想起适才大街上瞥见的熟悉脸孔,快马回到城里寻妹,见众人聚围,赶紧向前,竟见妹妹被一醉汉纠缠。
二哥认出那醉汉是医部侍郎,国医的次子寒庆,平时花天酒地,听说还钻研蛊毒。
为保妹妹名节,二哥只好顺势说其为家中僕役,那镯子是夫人赏赐要给他带回家当母亲寿礼。
寒庆酒醉三分醒,竟说刚刚在烟花巷遇见这奴僕,看来是想用镯子换场痛快。反要魏太保感谢自己帮忙抓到这心术不正的僕役,不如别要了,让给他带回去帮忙管教。
二哥脸色一变冷声:「丞相府的东西,岂是一般人说要就要,就是家犬要对谁吠也得主人下令,这小僕的事就不劳寒寒公子费心。还不走!」说完拉着檍洁往人少处走去,将马拴在树下,来回踱步,满肚怒火,想着洁儿乔装偷跑、来路不明的玉镯、妓院外流连
檍洁垂下头赔嘟囔不是「是我不好,二哥别生气了。」
二哥mm檍洁头,在耳边交待「既然妳是小僕,还是称我二少吧!希望爹还不知道妳装病又偷跑,若传到他耳里,我们一个个还不像三年前跪厅堂家法伺候。」
檍洁过意不去,便说「二少,今日之事我一力承担,老爷不会怪你们的。再说老爷回府也近午夜,那时我早与周公下棋。」
二哥叹气「罢了,快上马,跟我回去了,我还要给丞相送奏章。」
檍洁拗着赶二哥走「我不回去!难得出来当然要四处逛逛,我认得路回去,二少快给丞相送奏章去。」
「不准!万一又发生刚才的事,妳我可就倒大霉了,立刻上马跟我回去!」
「你再逼我我就拉掉帽子,让街坊认识我这右丞唯一千金。」
「真叫人宠坏了才有妳这匠脾气……二哥是担心妳的安危啊,听话。」
洁儿堆出哀求笑脸,靠着二哥撒娇「我会保护自己的,日落前一定回家,你就当作没见过我嘛……二少。」
二哥退后一步,眼观四周「别这样拉拉扯扯,我还有要务在身……」
他撇过头叉手侧身不看妹妹,免得心软中计。但又心急送父要上呈皇帝的奏章。拗不过死不上马回府的妹妹,正苦无对策时,见一熟人策马迎面而来,欣喜挥手。
那人停马,认出太保出声招呼「魏兄」
「展丰弟,没想到在这巧遇。」太保驱前续说「正好,我急着进g,不知可否麻烦兄弟件事」
展丰恭敬回「魏兄但说无妨。」
「帮我送个人回丞相府。」
展丰下马后才瞧见太保身后还有个人。
两人四目相交,瞠眼叠声「是你」
太保歛眉歪头不解「你们认识」
展丰看着那小僕答「前日买镯子有过一面之缘。」
二哥责备兼疑惑眼光扫向檍洁,心想『日前便上街买镯子好哇,妳倒是偷跑得很习惯嘛,怪不得不跟我回去!』旋即又堆出笑容面向展丰。
二哥巧妙问着「那你该知道她是我……」
檍洁赶紧c话「二少,小奴前次上街迷路,也多亏齐少爷为小奴指路。」
二哥看着两人频点头「既然大家有缘,那烦请齐兄弟再做次嚮导,好好教教咱家这迷糊小奴认路。」
展丰倒是无他想「不麻烦,今日小弟得空上街,顺道送此人回相府便是。」
太保仍是有些担心妹妹,反倒是展丰提点着他「魏兄不是急于进g」
太保望向展丰,信他是君子,故上马并交待「是,那有劳展丰兄弟,我先走了!」
随后展丰两人步行一阵,她问他为何g中设宴,无须驻守防卫。展丰聊到父亲被右派所害,势力大不如前。
后知后觉的展丰,这才想倒要问「杰兄弟,你真是迷路愚兄不记得为你指过路」
洁儿低头谎答「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本想等丞相老爷回府时混在随行僕役中,便没人会发现。没想到却被二少撞见,只好假装出来买小姐交待的糖葫芦,然后迷路了。」
展丰不疑有他反关切道「那你现在回去岂不要受罚」
「是啊,不如齐兄你带我逛市集,我请你吃午饭,上次玉镯的回礼还没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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