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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不以为意,“我看也一般,你还有其它的没有,再去找几本来我看。”
润翠忙唤秋桂去把她架子上的书都搬来,以供仙姑自在挑选。
眼见苍梧身上的那袭白衣已经穿了好几日,虽然一点不见脏,仍是皎白胜雪,不过总有些替她难受,问道,“仙,仙…苍梧,您要换换衣裳吗?我有入秋新做的两套裙袄,还没上过身,您若是不嫌弃,就给您拿来替换一下。”
苍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也好,此衣不宜在凡间久穿,那就把你的衣服拿来换换吧。”
润翠又出来找虹儿去开箱子拿衣裳。
虹儿和秋桂一样,对房中忽然多了位神仙都有些手足无措,敬畏得很,轻易都不敢上前说话,苍梧也不太搭理她们两个,有事只吩咐润翠。
“姑娘,这只怕不行。”
虹儿抖抖手里一条簇新的藕荷色棉裙忽然想起一事。
“什么不行?虹儿,这种时候可千万小气不得啊!”
润翠润翠正从箱中翻出那件配裙子的桃红缀金银双色丝线夹袄,闻言拎着夹袄直起腰来道。
“对仙家要恭敬,咱们府里,还有那边姨姥姥的府里,每年专门上庙里道观去祭神拜佛的,要耗费多少香油钱啊!现在一个正经神仙就在咱们屋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别人求几辈子都求不到,咱们怎么能不全心侍奉呢!”
“哎呀,姑娘,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哪敢对着神仙小气啊!”
虹儿急得直跺脚。
“我是想起仙姑大人可比你身量高多了,那夜我们扶她进房的时候看她站起来比你要高出一头多,你的衣服她穿着怕是会短啊?”
“对哦,我竟忘记了,这可怎么办?”
润翠没奈何,只好捧着一堆肯定尺寸不对的衣裳去给苍梧看。
“仙姑,哦,不对,我又叫错了,苍梧大人,您看,我实在是粗心大意了,这衣裳……只怕……”
苍梧正懒洋洋的倚在床头翻她新挑的几卷书,抬起眼来看看,“衣裳怎么了?噢,这颜色样式恁恶俗了些。这是熏的是什么香味?”
“是苏合并玫瑰瓣。”
苍梧不满,“这种味道还不如不熏,唉,不过本仙现在也不宜讲究这么多,凑合了吧。”
说罢伸过一只白玉也似的手掌,手腕转动,在润翠捧着的衣服上面划出个半圆然后轻弹了下中指。
润翠就觉得手上一轻,跟着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时,床上的苍梧就变了样子,上穿桃红缀金银双色丝线夹袄,下面配着藕荷色棉裙,腰间还系着条松花色汗巾,衣裙四处都服服帖帖,一毫不短。
连苍梧那头一直披散着的如丝长发也变成了简单挽起来的样子,不再披散得满肩满枕都是了。
这般色彩鲜亮的一穿戴,苍梧的身上便少了些高不可攀的仙气,终于由天上仙人变成了世间绝色。艳丽旖旎的风姿,衬着白玉无暇的面孔,美得耀眼夺目,举世无双。
润翠微微张开了嘴,双手还保持着刚才捧着衣服的姿势。
苍梧虽然已经在她屋里待了数日,偶尔也会露一手小术法,但润翠还是不能抑制住心中的惊诧万分,诚惶诚恐,当然还有十万分的惊艳。
美呀,实在是太美了,若不是亲眼见到,便算是想破了脑袋,她也再想不到这般仙姿秀骨的风采。
以前总有人说自己家三姐妹还有那边姨姥姥府里的一众姐妹们都是美人胚,个个姿色秀丽,现在见了苍梧才知以前那都是井蛙之见,这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可惜苍梧貌似是对身上这身衣服很不满意,满脸嫌恶的上看下看,最后得出结论,“难看!”
润翠细声道,“我觉得苍梧大人穿上挺好看的。”
苍梧毫不客气的瞥她一眼,“你懂什么!”
润翠郁闷,这可是她今年做的最好一身衣服了,真有这么难看?
婶娘虽不待见她,但面子还是要顾的,要是给她穿戴的差了,日常亲眷来往看到了,必会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润翠的日常用度,衣裳首饰都是比照婶娘的两个亲女儿来,不同者也就是有什么都是她的两个堂姐妹润薇和润兰先挑,剩下最后一份才给她送来。
这身衣料都是今年江南新进上的贡品,做好了衣服后,她都还没舍得穿就拿出来孝敬仙姑了,结果还被这么挑嫌。
不过本着对仙家的敬畏之情,润翠也不会多争辩,暗道神仙的眼光自然是高的,自己的好衣裳不入她的眼也可以理解。
正是在没话说,忽听院外有人在喊,“秋桂,秋桂,太太命我来取鸣少爷的那两套鞋袜,说是隔了这许久也不见送去,难道二姑娘忘记做了不成?”
秋桂连忙从外间挑开帘子迎了出去,“小桃姐姐来了,快请进来坐,吃碗我们新沏的热茶,暖一暖身子。鸣少爷的东西早就做好,你看那桌上的不是,本想着吃过饭就给太太送过去呢,就晚这么一会儿,倒劳动着姐姐跑一趟,这是怎么说的。”
小桃是润翠婶娘屋里的大丫头,到润翠这里就架子摆得十足,听秋桂让她,便也不客气,依言进屋喝茶,一边要帮着她主子说教两句。
“不是我说你们,太太到底是二姑娘的婶娘,长辈难得托付个事情,你们也替二姑娘多操着些心,姑娘要是忘记了,你们也在旁边提个醒,哪有让太太一再追着问这些事情的道理?鸣少爷娇贵,外头那些粗使针线上人做的衣物,太太一律不给上他的身,只跟前几个干净细巧的人做出来的衣服鞋袜才能穿,二姑娘闲着也是闲着,这姑娘家待在绣阁里不就要做针线女红的吗,那就帮太太多分担些,也是姑娘的孝心不是。”
秋桂赔笑,“可不就是小桃姐姐说的这个道理嘛,我们姑娘心里有数着呢,就是前几日变天,受了点凉,有些眼涩喉咙痛,就迟了两日,还请小桃姐姐回去帮我们和太太解释一下。”
苍梧在里面又把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抬了起来,看看站在自己面前有点手足无措的润翠,“女红针线?你不是侯府小姐吗?还要给什么鸣少爷做鞋袜?”
润翠很有点抬不起头来,觉得家人实在是太不给她做脸了。
婶娘的丫头竟然这个时候跑到她的屋里来大呼小叫,把她在家里被当成手艺人使唤,替兄弟们做这做那的尴尬事嚷嚷的连神仙都知道了,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低着头勉强解释道,“鸣儿弟弟是我叔叔的幼子,年方四岁,我婶娘宝贝着他,所以……”
不想苍梧的心思却转到了别处,“既是这样,你就替本仙也另做几套衣服吧,要白色的,按我脱下来那身衣裳的样式做。”
又十分不满的朝自己身上的新袄裙瞅了一眼,“穿得这样花红柳绿,本仙就算躲在房子里也面上无光。”
说着随手一挥,她原先穿的那套白衣就落进了润翠的手里。
“啊,这个?”
润翠看着手中那堆又轻又软,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衣服有些迟疑,一来是没想到这位仙姑如此不客气,二来她也实在是没得空。
苍梧挑起眉毛,“怎么?不愿替本仙做这些事?”
润翠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怎么能如此不敬仙长。既然苍梧大人不嫌弃我的手艺,那小女子荣幸之至。只是我婶娘隔几日便要送一大堆活计来,一般都是急要的,拖延不得。我这里统共只有秋桂和虹儿两个丫头,她们还要做些日常洒扫浆洗的事情,这衣裳您怕要多等两天才能做出来。”
苍梧哼了一声,“先做本仙的,其他人的等等。”
又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白白伺候本仙的,我这次伤到了仙源根本,所以只能暂时在你这里静养,你好生听话做事,本仙也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回去之前定然圆你一个心愿,你想要什么?帮你挑一门贵婿?”
润翠其实没有想过要好处,在她看来供奉仙佛那是理所当然之事,怎么能在心中存着这些市侩心思,亵渎了神灵。
被苍梧这么一说立时飞红了脸,“苍梧大人见笑了,我,我什么都不求,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润翠一定尽力。”
得寸进尺的神仙
苍梧的那件衣服让润翠和两个丫头研究了好久。
主要是衣料太稀罕了,非丝非棉,厚若锦缎,但又轻如纱绢,怎样堆放都不会起一丝皱褶。
润翠实在是好奇,就大着胆子去问了问苍梧。
苍梧说道那是用深海鲛人所织的鲛绡所制,软滑如丝,水火不侵,寒暑不惧,乃是衣中圣品,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搞得润翠想要找个地缝钻下去,红着脸解释,“苍梧,我就是一时好奇才来问问,真的不是来向您讨东西的。”
苍梧看她这个羞愧的样子十分好笑,“夏姑娘,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说送你便送你了。这也是件不大不小的宝贝呢。”
润翠脸更红了,“无功不受禄,我可不能要。”
苍梧这两日看着心绪比刚从天上摔下来那几天好转了不少,偶尔也能露出来个笑脸,或是和润翠多说两句话了。
这时见她脸红得要冒火,觉得很有趣。苍梧以前在仙宫里能看到的上下人等,就算颜面再鲜嫩的,拿到人间来都是老得成精的家伙,所以从不曾见过这样稚嫩生涩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入手热乎乎,滑嫩嫩的,感觉倒也不错。
“你何至于脸红成这个样子,你这几日帮本仙做了不少事,虽然不是很伶俐,准备的这些茶水,点心,床褥衣物什么的也都甚为一般,不过本仙也看得出你尽力了,本仙的旧衣物赏你一件也没什么。”
润翠十分郁郁的轻抚着脸退出了自己的闺房。
不伶俐?甚一般!旧衣物赏她一件也没什么!!还这般举止轻浮的在她脸上狠摸一把,就算苍梧是个仙姑,那也不庄重啊!
润翠觉得自己心中对神仙的敬畏惶恐之情正在慢慢消褪。
就苍梧这样的神仙,连最起码的客气礼数都不懂,一句好听话都不会说,还好意思日日霸占她的床,指使她端茶倒水做衣服!
看着苍梧这些日不停挑三拣四的作为,真是让润翠想要高看神仙一眼都不行。
“姑娘,你来。”虹儿神秘兮兮的拉着她往外走。
“去哪儿?”
“去荷花池子边转转。”
润翠知道虹儿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不再多问。
等到远远的离开了润翠的院子,虹儿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姑娘,仙姑大人她给咱们做样子的那件衣服,我怎么看着挺奇怪。”
润翠正在没好气,“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仙人吗,自然不屑和我等凡俗之辈穿得一样,那件衣裳说是用什么深海鲛人所织的鲛绡所制,水火不侵,寒暑无惧呢。”
虹儿一伸舌头,“这么厉害!唉,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仙姑大人这件衣服的样式很奇怪,我怎么看来看去都像是男子穿的长袍呢。”
润翠嘴角一抽,“我也看出来了,谁知道呢,大概这些神仙们的脾气都有点古怪,她就专爱穿这种样子的长袍也说不定。”
虹儿点头称是,“姑娘说得有道理,我看这位仙姑的脾气是挺古怪的,也不知她这神仙在天上到底是做什么的。”
凑近润翠耳边小声道,“她别不就是因为脾气太差,得罪了其他神仙,所以才会被人家给暗算踢下界来的吧?”
润翠连忙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你要死了,这种不敬的话也敢背后乱猜!咱们辛辛苦苦伺候一场,她脾气怪咱们忍忍也就是了,莫要反而得罪了仙家,降下罪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虹儿吓得轻拍自己的嘴,“知道了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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