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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所以……”蔚海蓝笑了,接了她的话,将她拥入怀里,“一定要把握时间,能够和爸爸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抓牢,以后才不会遗憾。爸爸没有彤彤,也很寂寞的,彤彤去陪伴他,爸爸就不寂寞了。”

  “下次,爸爸再打电话来,就约他玩。”

  “恩。”

  夕阳落下山头,雷绍衡开车送聂彤回家。

  聂文诚临时出国公干,所以并不在家,那位照看的小姐接应了聂彤,甚至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两人留下用餐,又玩了一会儿,瞧瞧时间已晚,这才起身离去,聂彤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兜转回到瑾园,雷绍衡却不急着走,而是一路送她到蔷薇苑的门口,像那日一样。

  夜晚的园子很安静,静到只听到脚步声。

  等到了苑前,蔚海蓝轻声一句“晚安”,便推开雕砌的木门,走了进去。

  她刚要反手关门,却有人突然伸手强硬撑住。

  蔚海蓝确实反应不及,而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她的身后。她有些诧异,想着他要做什么。

  雷绍衡高大的身躯挡了视线,挡了银色月光,挡了闪烁星辰,没有开灯的屋子里,更是黑暗一片。唯有他的眼睛,黑亮得不可思议,他漠漠开口,没由来的一句,“骗人的吧。”

  蔚海蓝狐疑,不明白他是在说什么。

  他却又道,“真的不寂寞?”

  蔚海蓝眼眸一紧,“当然。”

  “真的?”

  “恩,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得那样肯定,飘忽的眼神却泄露了情绪。

  雷绍衡瞧了她半晌,将门撑开挤入屋内,她朝后退了几步,他抓住她的手腕,一下将她拉近,一个天旋地转,反被他紧紧拥住,压向了墙壁,他在她耳边喃喃呓语,“小蓝,爱说谎。”

  她一怔,像是一下被识穿,让她的逞强无所遁形,让她的倔强变得渺小,让她的隐忍化为泡沫,再也无法反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人捏住,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寂寞吞噬着的自己,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她挣了下,并没有继续抗拒,无力地松了手。

  “那你不是也……”

  说谎了……

  他突然捧住她的脸,吻她的唇,缠绵地拥吻,吞没她的话语。

  “我们做吧,怎么样。”他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远。

  蔚海蓝被他吻得浑身无力,随即被他拦腰抱起,往楼上走去。他正望着她,在这个沉静的夜里,寂寞来袭,而这个男人,让她的思绪变成了空白,忘记了所有。她有些恍惚,记起那个夜里,他将她抱下楼去医院的情形,虽然意识朦胧,可他凝重的侧脸,她还能分辨得清。

  她的屋子,不曾被哪个男人真正踏入过。

  他就这样闯了进来。

  满目都是青花瓷的甜白釉影,清冷,没有温度,伴随了她整整二十余个年头,她已习惯这样的寂静。

  那张大床柔软地将她嵌入。

  他探向她的领口,指尖轻巧地轻触解开钮扣。

  (bsp;她抓住了他的手。

  蔚海蓝像是在抗拒着什么,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抠进掌心,微弱的疼痛让自己在此刻清醒,不能沉。沦,不能松卸,不能被诱。惑,她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瞧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说道,“寂寞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雷绍衡神色安然,双眸却是异常炯亮,指间的动作一窒。

  他沉默无声,亦是在抗拒什么。

  他的手,留恋地抚过她的唇瓣,却不再有方才的不顾一切,只是亲吻她的额头,道了一声“晚安”。

  他的眼中闪烁纠缠着什么,她并不清楚。

  最终,他霍然起身。

  蔚海蓝还躺在床上,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而后是关门声,她感到有些乱,心口还在隐隐熠动,证明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放纵和迟疑,想要被他拥抱驱逐寂寞的渴望念头,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恐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曾经有一个人,在那片深沉的海域边,在那块礁石上,告诉了她那样的话语。

  像成群的候鸟一样迁徙,像落单的候鸟一样无助。

  如果我是一只候鸟,我一定会留下来。

  ————

  亲们,长大后的你们,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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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该是清静的周日早晨,却因为一通电话而被吵醒。

  蔚海蓝以为会是谁,可是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瞬间睁眸。

  正是许久不曾有过联系的蔚默盈。

  “一个小时后,清风茶楼见!”蔚默盈冲着她如此说道,不等她开口,便独裁地挂断,一如她风风火火的个性。肋

  清风茶楼单独雅致的包间,蔚默盈静静坐在里面。一条玫瑰丝绒裙,贴身着装,看上去高贵大气,黑色的大衣外套就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她只是这么坐着,也没有喝茶。面前倒有一壶刚沏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一缕袅袅升起的白烟,她的丽容被白气挡了,微微有些模糊。

  蔚海蓝走了进去。

  刚一坐下,蔚默盈就主动放话了,“公司资金危机。”

  只一句话就让蔚海蓝明白了她此番的来意,她平静反问,“所以呢?”

  她一脸的从容冷静让她更为愤怒和生气,仿若再一次的失败,让她心中难平,蔚默盈的脸庞骤然冷若冰霜,刻意地忍耐着什么,低声说道,“城西的地皮,当年你不是卖了?那笔钱先拿出来救急。”

  原来是打那笔钱的主意。

  蔚海蓝轻声说道,“那笔钱是我的,凭什么拿出来给你救急?”

  蔚默盈平时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开口和她说话,不料她却是这种态度这种口吻,当下让她不是滋味,可是又碍于窘迫的现状,她依旧在忍耐,“你应该知道公司是爷爷和爸爸的心血,绝对不能倒了!”镬

  “这是你的问题,是你自己经营不善。”蔚海蓝犀利地指出事实。

  蔚默盈被说中了痛处,脸色一下变得难堪,“难道你眼睁睁地看着公司倒闭吗!”

  “我会考虑考虑。”蔚海蓝冷淡地丢下这句话。

  “你别忘记,你之所以会有那笔钱也是爷爷给你的。如果不想爷爷在地下不安宁,你就该把这笔钱拿出来!”蔚默盈一下握紧了拳头,美眸忍着怒气,脱口而出。而后她提过衣服,徐徐起身。

  面前的她信步离去,蔚海蓝静坐在原位,莫名有些冷意。

  可是这里,分明还开了暖气。

  蔚海蓝独自出了茶楼,慢慢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其实,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公司的重要性?

  瑾园和公司都是祖父毕生的心血,只是这座园子对祖父意义非凡。而父亲苦心投入于公司,无论成败,皆是煞费苦心的。当年,二者选一,她选了前者。那么多的回忆,那么多不能割舍的东西,那是她唯一的家。

  时隔四年,这又是一场卷土重来的破产风波吗。

  蔚海蓝走着走着,心念一定,便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报了地方,师傅一脚踩下油门,朝着前方而去。从城东到城西,这个城市的两个极端,一路上飞驰而过的风景,她无心欣赏。

  城西的乡郊,这边民风淳朴,大抵都是自家盖的两层三层小楼房。

  其实,蔚海蓝对于这里没有什么印象,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来过。

  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从康丽口中得知的。

  她不确信母亲是否住在这里,她只是来碰运气。

  至少,她是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了。

  先前赵娴曾亲自带人前来瑾园搬冰雕,后来她并没有再来,只是陆续地派搬运工来。

  那时候助理康丽还陪伴在她身边。

  有一次,她向搬运工问到地址便告诉了她。

  当时她一下就记住了。

  只是,她不曾去探望过她。可能是心凉了。

  如果不去打扰她,才会让她快乐,那么哪怕是分开,都是她愿意去做的事情,最后能做的事情。

  蔚海蓝依着记忆里的门牌号码寻去,随后瞧见了三间并排而建的平房。

  这样的平房在周遭看来十分简陋,现在的生活水平大抵都好了,所以都盖起了楼房。

  蔚海蓝走近一些,却不敢出声。

  最后,她才敲响了门。

  赵娴瞧见她的时候,着实一愣,她的母亲,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哪怕是住在这样的平房,可依旧还是那样的美丽。赵娴像是没有料到她会来,一开口,声音也依然是那样冷冷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并不请她进去,生疏得连陌生人都不如。

  若是陌生人,还会打声招呼,至少不是这样的冷然。

  蔚海蓝竟然也可以平静地面对,只是淡淡说道,“我是来问你拿东西的。”

  “什么东西!”赵娴问道。

  “你从我这里收掉的银行卡。”

  “你要来做什么!”

  “这是我的东西,我有权拿回来。”

  赵娴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复杂,似是喜,似是悲,一时难辨,“这是蔚家的钱!”

  她的话语有些刺伤她,无形中孤立了她。

  “公司资金危机。”她简单地解释。

  赵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进屋,立刻又折出。她将银行卡递到她面前,蔚海蓝接过,应了一句,“那我走了。”

  赵娴不再多言,她迟疑了一瞬,这才默默而去。

  蔚海蓝笔直地朝着来时的路返回,阡陌小路,纵横交错,枯黄的野草丛生,一如每一次的离开,她不曾回头。

  可是,若是她回过头来,就会发现那道身影依旧还在。

  那双眼睛含泪相望。

  久久不曾消失。

  蔚海蓝没有再找蔚默盈碰头,直接问她要了账号转了资金。

  挂线之前,蔚默盈决然地说道,“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

  蔚海蓝缄默不语。

  圣诞节临近,杜馨宁和寰美影视的最后一部古装大戏也到了最后一组镜头开拍。这日,寒风瑟瑟,影视基地的烽火台,那抹红衣阙阙的身影格外撩。人。戏中有爆破场面。一个镜头杀青,蔚海蓝取了外套奔向了杜馨宁,刚刚替她披上外套,只听见轰得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周遭搭建的戏台随即倒塌,一下压向了两人。

  “啊!”杜馨宁惊恐地大叫出声。

  蔚海蓝应变能力强,急忙推开了杜馨宁,而自己瞬间被硬物压倒。

  “快救人!快啊!”导演急吼,指挥工作人员抢救。

  众人顿时乱作了一团,路嫣也吓呆了,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而这时,人群里一道矫健身影飞速奔出,不顾一切地冲向那片废墟。

  他的速度太过快了,路嫣只觉得一阵风闪了过去。

  她定睛一瞧,才认清他是谁。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

  沈逾安的模样从所未有过的凝重焦虑,他发疯似地挪开那些硬物,这是路嫣不曾瞧见过的。几个人合力从废墟里拉起意识不清的蔚海蓝,望了眼她苍白的笑脸,大步转身,又是大声呵斥,“车呢!车在哪里!”

  “蓝!你怎么样?要不要紧?蓝?”他在焦急的呼喊,一路抱着她狂奔。

  蔚海蓝突然想到了当年,他也是这么抱着她跑的。

  那时,阳光明媚,这个少年像一缕清风,就这样走入她的世界。

  蔚海蓝想要告诉他,她没事,可是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