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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同样是因录制时间久远,设备的局限导致了这样的画质。
传出来的声音依然很粗糙,兹兹的干扰声中,似乎有人声吵杂,有人在窃窃私语,环境却很安静。然后,还有一个弱弱的呻吟。
镜头几经摇晃,终于定住,远远地,一个女人被绑在椅子上,穿着一条黄裙子,头微微垂向一边,头发凌乱披散,露出半张脸。
那条裙子!
黄颜色的布料在画质粗糙的录像中依然抢眼,上面隐约地显露着向日葵的图案。也是,婴祺从来都喜欢这样有生命力的花。
齐衡之也许不会对一条普通的裙子反应这么大,也许不会去记住他所见过的每一条裙子。
可那是婴祺当时最爱的一条裙子,随着她在301国道上烧成灰,烧的只剩一些碎屑,贴在婴祺溃烂的血肉上。
那!那……
录像很短,来不及拍下更多内容就戛然而止。少而短的信息,模糊的画面,令人更加心生恐惧,想入非非。
两兄弟在黄昏中的书房静坐了许久,他们需要消化,消化这残忍的录像,在火红的仇恨中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两个星期前,有人将这些夹在促销邮件里,发进了我的私人邮箱。”
系统自动归类到垃圾邮件,碰巧的是你嫂子要找一封促销邮件时发现了它。这个ip,我让刘琦去查过,归属地在南城的附近。
“技术所限,分析出来的图像和妈妈很相似。我有一定的理由认为这就是妈妈,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还有一个东西。”
暮色渐沉,齐靖之打开了第二张图片。
投影上出现了一张工作证,title上的是江潘市警察局法医科,实习生。证件照是个女孩,年纪不大,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这张证件我也让老徐查过,奇怪的是江潘市的警察局档案并没有这份档案,而这个分局就是当时第一时间出警的警局,他们是第一批接触到爸妈尸体的法医,其中也许有什么蹊跷。”
齐靖之说尸体这个词的时候有些微的停顿,但很快地调整了过来,他缓了缓,才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封邮件,我更倾向于理解为这是一种信号,或者是密码。又或者是一个诱饵,对方布好了局。等着我们几个去送死。”
“但可以解释的空间太大了,这样胡乱的猜测会消耗我们的精力。”
“小衡,你愿不愿意去一趟南城?”
他又笑了:“再说了,就算你不想去,雅麟也跑过来,拉着你的耳朵把你硬拉过去。”
“雅麟?”齐衡之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早在半月前雅麟就把请柬发到我这里来了,为了提防你临时撂挑子,把你的请柬多发了一份给我,叮嘱我一定要把你推过去。”
“雅麟和费家的费漫定了婚约。”
“他大学时和你们不是同一批的,你对他有印象吗?”
齐衡之摇摇头:“听说过费家的生意,聚会上见过一两面,但没深交。”
“费家这个独子,听说性子是一等一的敦厚,要是见到了,你可要对人家客气一点。”
“方叔这次一反常态,高调得异常,我听外面人都说他打算把名下的产业趁着雅麟结婚,全部交接出去。听外面说得有鼻子有眼,你倒也可以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兄弟两转而聊起了闲话,仿佛刚才并没有看过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晚饭齐衡之被下课回家的大嫂热情挽留,满满足足地吃了一顿家常菜,
临走前,齐靖之交给弟弟一批文件。“你来之前,我整理了父亲当年一些工作上的文档,时间太久了,都是纸质的,有一些我处理成扫描件放在这里,有一些不合适扫描,你拿好,也许对你有帮助。”
齐衡之点点头,将文件夹接过来。齐靖之又叮嘱道“南城一行,方叔叔跟我打过招呼了,你初到那边,他会照应你,”
齐衡之点头,站了起来,对南城一行,他从一开始就展示了毫不犹豫却自有慎重的态度。齐靖之心中暗自满意。
隐而不发,宝剑藏刃,有这样的姿态,齐衡之已能当大事了。
齐靖之站前一步,给了弟弟一个用力的拥抱。
他们都知道,从今天开始,敌在明我在暗,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伺机而动的眼睛,一旦惊动,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只是他们更相信自己,相信怀中的兄弟,相信他们身上流着的,传承于父母滚烫的鲜血。
“小衡,别让黑暗吞噬了光明”
齐靖之藏下心中感慨,只留这样一句叮嘱。
第5章 圣桌
谢眺在医院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他昏昏沉沉睁开眼,看到的先是白,白得刺眼的天花板,脑袋发涩,细密的酸疼钻着他的神经。
谢眺费了一会劲,才侧过脸,看到了床边打盹的浪姐。
他的经理,总是笑盈盈地穿梭在客场里,穿着得体左右逢迎,此刻坐在床边打着盹,七倒八歪地摇晃着。
今早浪姐过来看他,与其说是看他,倒不如说是来给齐衡之赔不是的,只不过他扑了个空,只有林堂还尽职得守着谢眺,林堂油盐不进,对浪姐的道歉一概笑眯眯不置可否,
也许是惊吓,也许是洗胃后的反应,他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沉沉的睡眠。
直到第二天才有了力气,谢眺在得知自己尿检阴性后,马上就申请了出院,
齐衡之那位八面玲珑的助理没有说什么,只是帮他办好了出院手续,还把一个信封放到他手上,说是齐衡之给他的一点照顾。
谢眺不知道该向那晚遇上这种事情的齐衡之说声谢谢,还是对不起。他只是用尽自己的力气给林堂鞠躬,推辞了这份照顾,然后逃离了医院。
他迫不及待想回家,他已经离开家两天了,离了他两天的妈妈,一个吃喝拉撒全靠人照顾得植物人,此刻家里乱成什么样子,谢眺一想到就心急如焚。
谢眺收好东西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晚上了。他进了全家买了点打包回家,路上车子稀少,拦了好久才上了出租车,下了车,穿过一条小巷子,左拐右拐十几分钟后才到了家。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都是水泥外墙的老楼。这几天下雨,楼下积了一个个水坑。还有老鼠在昏暗的夜灯下跑过。门口停车场的阿伯流着口水打瞌睡,谢眺借着昏暗的光,辨认着跨过那一个个的深浅的坑,走上楼的时候,他的鞋都湿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一股尿骚味。
桌上有张纸条,是看护留下来的,这几天虽然谢眺没回家,但好在那位看护还算用心,定期来给谢眺的妈妈做护理清洁。谢眺看了后心里稍安, 放下东西进了卧室,把母亲的满满的尿袋子换掉。又手脚麻利地换了纸尿裤。拧出湿毛巾给床上躺着不动的母亲擦脸擦身。看着妈妈面色还好, 才热了饭把晚餐吃了。
他母亲是植物人,从意外损伤到神经开始就没有醒过来,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年。自己洗完澡后,谢眺坐下给母亲按摩。他按照护士教的手法动作,手指按在浮肿的微凉皮肤上,留下的痕迹不一会就不见了,按着按着,他的思绪却开始飘远,想着还欠着的高利贷,想着明天的安排,最后想到他自己。从那年父亲进了监狱,自己被押在幻想园开始,仔细一想,原来也已经很多年了。
做完一切窗外鸟鸣声已经起了。他才换衣服睡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前些天去给齐衡之道歉的主管经理叫浪姐,是他们这儿的男经理,平时管着谢眺。一米八几人高马大,穿着时尚,精致得很,却有一个艺名叫做浪姐。平时负责编排他们这些公关的。
因为出了这次冰糖的岔子,齐衡之估计闹了些什么事情,店里正在大阵仗地搜查清理,贵客最忌讳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幻想乐园一向不碰毒,有些人更是生怕染上些什么,对这些颇为苛刻,也是蹊跷,就这样中了齐衡之的枪口,自己还倒了霉。
浪姐让他放一天假,避避风头,第二天晚上回来开个会就好了。
还好自己尿检结果是阴性,又因为剂量不大,成瘾的可能性较小,但谢眺还是心有余悸,思索着下次复诊的时间。
迷迷糊糊的,渐渐就困了,神志困顿之间,脑子里竟闪着齐衡之的脸。闪着齐衡之老久之前的那句话。
“我要他了。”
谢眺在家好好地陪了一天妈妈,又因为也许是那天太过惊险,也许是重新见到齐衡之让他心绪不宁,这几天他即疲倦嗜睡,又频繁做着噩梦。以至于第二天晚上回幻想乐园时,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开会休息室在负三层,谢眺走过员工楼梯,差不多是最后几个到的休息室。这个大大的房间放着三四个长沙发,此时挤满了人。几个经理带着底下的人都在。有的人头发还湿着,可能从过夜室过来,只穿了内裤。吧台上,一个男子披着一头秀发,在吹着新做好的指甲,他穿着裙子,很短,露出一干二净的长腿。谢眺知道他是隔壁经理的王牌tini。
哪怕是做娼妓,也不是谁都做成谢眺这幅窝囊样子。有的人就像tini,天生就是尤物。他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透露高傲。传言他曾经拒绝过客人,甚至于他的高人气让他疲于接待,拥有在幻想乐园挑选客人的权益。这些传奇的加成,也让他的高傲像吸收养分而绽放玫瑰一样霸道。
他也越发得离经叛道起来,比如他只穿裙子,他戴假发,也蓄长发。似乎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妖姬,搔首弄姿,高昂头颅,向其他尘土一样的人,投入冷漠蔑视的眼光。
他瞥见谢眺姗姗来迟,手支在脑袋,眼光微微转着,千娇百媚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如其分:“啧,大牌啊。”
这一声,全屋子的人都瞥了过来。
谢眺不与他纠缠,只低着头做到一边去。一旁,与谢眺同一个经理的向航却看不下去,远远地,颇有维护的意思。tini这才收了姿势,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转到一边细细欣赏起自己新做的指甲来。
都是在幻想园做鸭子,像淤泥中的蛆那样活着,也兴这一套斗来斗去。但并不是所有的男公关都阴阳怪气。比如谢眺身边的向航,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摇滚青年。他上半身有面积百分之八十的纹身,抽烟,男子汉。
不羁是很不羁了,鸭子也做得坦坦荡荡,平日里也对谢眺多番照顾,
见谢眺过来,给他让了一个位置,关切地跟他说起话来。
休息室也有女孩,她们的穿着也各异。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关系好的交头接耳,陌生的用缭绕的烟雾作掩护互相打量。
这些鲜活的尤物们聚在一起,再次说明了一个道理,幻想乐园从不千篇一律。
陆陆续续人都到了,浪姐清了清嗓子,场子都安静了。他打开投影仪。“9月26,是我们的周年庆,大老板说了,要弄点刺激的回馈客人。我先叫名字,叫到的人记住了,是幸运儿,要扬名了。”
大老板从未露面,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说一不二,惹不起的大老板。而每年的周年庆,则是这个充满狂想色彩俱乐部的狂欢最高潮。一年一度,新鲜感,满足所有层级顾客的需求,这是这儿的招牌,更被戏谑为买春界的奥运会。
每年的周年庆,幻想乐园都会推一些主推的公关,作为招揽取悦贵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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