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见关千越,薛怀景是精心打扮过的,谁知关千越却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对他不理不睬。
“关总,”薛怀景端了一杯酒递给关千越,努力作出一副矜持又可怜的姿态。
周围很吵,还有人在唱歌。关千越根本没听见对方说话,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机屏幕,半晌勾起一丝笑:“打感情牌么,还真是没想到。不错。”
“您说什么?”薛怀景手都举酸了,凑近了些。
关千越这才看到旁边的人,皱了皱眉:“我不喝,放下吧。你叫什么?”
薛怀景尴尬地放下酒杯,垂着眼睛:“薛怀景。”
“哦。”关千越似乎想了一会才知道他是谁,随口鼓励道:“好好努力。”
薛怀景眼睛一亮,他坐得更直了些,正要说些什么,关千越的手机响了。
关千越一脸不耐烦地接起来:“干嘛。”
那头关迟无奈地问:“你又在哪鬼混?”
“什么鬼混。”关千越打了个哈欠:“那个吴剑你知道吧,小时候一起玩过的,知道我回来了,上赶着拍我马屁,请我出来玩……”
薛怀景在旁边听到关千越大言不惭地说别人拍他马屁,没忍住笑了。
关迟又开始说教,关千越把手机拿开了些,从矮几上一颗一颗地拈腰果吃。听到“楚泉”两个字,他才把手机重新贴在耳边:“楚泉怎么了?”
“你别去找飞天麻烦了。一个小公司,多大点事。楚泉又没得罪过你,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关千越不假思索:“我喜欢他啊。”
关千越声音不大,但旁边的薛怀景听了个清清楚楚。他难以置信地打量对方,嘴唇小幅度地颤动着,片刻后悄悄点开了自己的手机。
“有什么信不信的。”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关千越一脸烦躁:“你怎么那么烦啊,自己先定下来再管我行不行,妈都没你话多。”他停顿了片刻,用吊儿郎当地语气道:“行,我不喜欢他,我就是想睡他。你信了吧?”
关千越每次接他哥电话,生命值都要下降一半。好不容易让关迟结束了唠叨,之前有事出去的吴剑也回来了。
关千越实在受不了这里的嘈杂,跟吴剑喝了两杯意思意思就要告辞。
吴剑还以为自己招待不周,一个劲地赔罪,关千越摆摆手,潇洒转身:“我不爱热闹,走了。”
吴剑眼睛瞪得老大,心说你在国外玩得那么凶怎么突然转性,莫不是被附身了吧。再转头一看,那个传说中的关千越的小相好竟然被无情地晾在原地,吴剑顿时变了脸:“行了,你可以走了。”
薛怀景咬住下唇,尴尬得浑身僵硬。他扫了一眼言笑晏晏的众人,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把目光落在他这个无名小卒身上。
“谢谢吴总。”薛怀景低声道:“我走了。”
飞天躲过一劫之后,楚泉寻思着接一部戏,陈玲给他拿了好多剧本,他每天就闲在家里挑挑拣拣。然而陈玲拿来的要么是无脑狗血偶像剧,要么是逻辑全是漏洞的推理剧,他太久没在荧幕上活动了,接到的剧本越来越质量低下。
助理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楚泉正沮丧地把剧本都扔在桌上。
“楚总,关董事长约您吃饭。”
“哦,”楚泉拨拉了一下头发:“哪个关董?”
助理愣了一下:“新的关董。”
楚泉无意识地露出一个浅笑。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意外,心里好像跳出来个小人,得意洋洋地说“我就知道那个神经病不会善罢甘休”。
“推了吧。”楚泉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刚才看剧本的烦躁一扫而空,全身上下一阵舒爽:“就说我没空。”
助理虽然意外,但立刻领命:“好的。”
楚泉所在的小区环境清幽,安保非常好,住在这的大都非富即贵,当初他花了好几年的积蓄才买下现在的别墅。看了一下午剧本之后,他有点疲惫,就去小区里散了会步。
林荫道上没几个人,风吹树悠地向他停车的地方走去,路上还踢飞了一个小石子。
楚泉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04
“今天不是拍怡云的广告吗,怎么过来了?”楚泉扫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于泽阳,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想你了。”于泽阳忐忑不安地看了楚泉一眼,甜言蜜语说得干巴巴的。
楚泉笑了笑,并没有答话。
“我点了外卖,还在你喜欢的甜品店买了一份慕斯蛋糕。”于泽阳从冰箱里把蛋糕端出来,讨好地递到楚泉面前。
楚泉接了,却随手放在茶几上。他拍了拍沙发:“坐吧,你那么紧张干嘛。”
于泽阳更紧张了,木偶人似的,在沙发上坐得笔直。
楚泉状似随意地问:“今天拍广告怎么样?”
于泽阳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声道:“挺好的。”
“怡云的代言很难拿到,听陈姐说当初是他们直接找上你的?”
“嗯……”于泽阳垂下头,好像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地毯上的花纹。
空气似乎凝成了一张弓,越拉越紧,细细的弓弦贴着人的脖子,下一秒就要见血。
“你知道吗,”楚泉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小的时候,一直想不通我爸为什么会抛弃我和我妈。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比不上他在外面的儿子。于是很努力地读书,也特别听他的话,可他还是回家越来越少,最后一走了之。”
于泽阳在“咚咚”的心跳声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而楚泉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得甚至有些残忍。
“很久之后我才想明白,有些人抛弃你、离开你、背叛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够好。”楚泉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精确地命中了于泽阳:“所以不要把快乐和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你说对不对?”
冷汗打湿了于泽阳的t恤,在他后背洇出了肩胛骨的形状,显出一种脆弱又精致的美。“我……”他张开口,声音是嘶哑的:“楚哥……”
楚泉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存在了一瞬,接着又恢复成往日里面具般的温和:“说起来,你当初为什么会答应我?”
“啊?”于泽阳被他的一张一弛吓得神志不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楚泉却自问自答:“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大度,特别好说话?”
“没有,我没有。”于泽阳惊慌失措,手指揪着裤子,一个劲地否认:“不是这样的,楚哥。”
楚泉几乎是怜悯地看着微微发抖的男生,许久后叹了口气:“算了,你走吧。”
于泽阳撑着沙发站起来,把手心的汗抹在衣服下摆。楚泉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摆弄,完全视他为空气。
于泽阳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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