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在你来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来的路上要小心,不要急。他没有生命危险,我保证。”
“好。”说完最后一个好字余亦舞已是泣不成声,想飞奔出会议室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领带绑在桌子上。跑不掉的她蹲在地板上就大哭起来,眼泪如磅礴大雨。
何平见状也蹲下身边解领带边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余亦舞抬起头,泪眼模糊,“汐汐打电话说大哥生病住院了。你放开我,我要去看大哥。”
何平一听也急了,“她说什么病?严重吗?”
“汐汐说现在在隔离室。”
何平一把扶起已经站立不稳的余亦舞,“走,我们一起去。江小姐,会议暂时取消。你们正常工作,我会电话联络你们。”直至上车后余亦舞的眼泪还一直掉。何平左手开车,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她接过,小声说了声谢谢。若是平时何平一定会打趣她,可是,现在两人再无开玩笑和吵架的心情,一心只想快点见到苏亦文,确定他的平安。
高速公路上汽车飞驰向前。坐在车里曾经是一见面便无安静的两个人如今安然相处,默默无语。
第二日将近中午时分苏亦文高烧就退了,医生确定没有大碍之后就将他转到了普通病房。他仿佛好久未睡过觉一样沉沉大睡,除了在隔离室模糊的醒过一次之外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林仪汐坐在病床一侧,看着他没有丝毫要醒迹象的脸,心底隐隐怀疑他的公司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一个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发烧就睡这么长时间呢?
她伸手轻摸他的脸。两日未进食的他脸有一点点瘦削,稍稍长出了一点胡子,整张脸显得很憔悴无神。
自己离开的这三年他究竟在过一种怎样的日子呢?
他的嘴角动了动。她赶忙收回自己的手。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像个受了无尽委屈的孩子一样用那般充满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呵,他终于醒了啊。
他的手从棉被中伸出,有些颤抖地伸向她。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接他的手,只是用手将他的手臂放回棉被中。
“你刚醒来,别再冻着。”她凑近他的脸,“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做给你。”
他摇头。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他还是摇头。
她拿过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一点水,确定温度适宜后举到他嘴边,“是不是口太干没办法讲话?先喝点水润润喉咙。”
他点头,可是水却总是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坐到病床的一侧,将他的头扳起放在自己的胸前。他喝了几口水,喉咙渐渐放开来。
“你参加的那个会议主办单位的电话我不知道,不打电话请假有没有关系?”
他摇头,努力张开嘴回答她:“没事的。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她笑了一下,“你住在我那里,你生病了当然是我送你来医院了。你想一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家做给你吃。这么久不吃东西只靠葡萄糖维持是不行的。”
他突然就闭上眼睛,脸转向她的怀中,不肯看她。胸中是满满不可言状的感动和快乐。
她见他久不说话,摇摇他,“怎么了,不舒服啊?我叫医生好不好?”
他躲在她怀里,瓮声瓮气地说:“不用。”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推开,阿斯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
她有些尴尬,脸没来由地红了一下。她将苏亦文重新放回床上,向阿斯招手。阿斯开心地走进来。
原本埋在林仪汐怀中的苏亦文前一秒还沉浸在感动之中,下一秒就回到了病床上。他正待开口询问阿斯写满笑容的脸就凑了过来。
“你醒啦。”阿斯笑着问。
他没有回答,眼睛看着林仪汐。
林仪汐笑着拍拍阿斯的肩,“他没事了。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阿斯左右两只手同时举起来,一红一黄两个颜色灿烂的保温盒赫赫在目,“我来送东西给你们吃啊。医院的东西超难吃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选了一个咖喱牛肉饭。我也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但是我听老板说他很久不吃东西立即吃饭对胃不好,所以我帮他选了绿豆粥。你们放心,很好吃的,我去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店子里买的。”
苏亦文定定地看着阿斯,在嫉妒他的时候也纳闷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对他好。
林仪汐的心暖暖的,这个不曾深交的大男生如此关心自己,甚至连带自己的认识的人他也有想到。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斯笑,“是不是很感动?”
她大力地点头。
“好了。你先吃饭,我来喂他。”阿斯指着苏亦文说。
林仪汐笑了,“还是我来吧。他不会让你喂的。”
苏亦文心一惊,何以她会如此了解他?他看向林仪汐,她的笑脸仍然平和,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仿佛她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而他的心竟是汹涌澎湃。
阿斯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林仪汐边倒粥边说:“好了,小孩子不要问题太多。你找个地方坐一下。”说完重新将苏亦文抱起,“喝点粥,好吗?他特地送来的。”
苏亦文嫉妒和她一来一往轻松交谈的阿斯,不开心地问:“他是谁?”
林仪汐“咦”了一声,有些惊奇,因为他竟然主动询问一个陌生人的姓名,“他啊?他叫阿斯。你不记得了吗?他是咖啡厅的侍者啊。算起来他还救了你呢。昨天早上就是他帮忙将你送进的医院。我一个人弄不动你。”
“啊,”阿斯大叫,“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上次你在咖啡厅见的人吧。”
苏亦文探过头,“谢谢你,阿斯。”
阿斯惊喜,犹如中了大奖一样拉着林仪汐的胳膊喊:“他和我说话了啊。你听到了没有,他和我说话了啊。”
林仪汐又一次被他逗笑,苏亦文的嘴角也隐隐有些笑意。
何平与余亦舞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余亦舞是跑着进入病房的,何平跟在身后,二人进来见到这幅开心的情景有些回不过神来。
余亦舞跑到苏亦文身边,“大哥,你怎样啊。吓死我了。”
何平跟上来,“怎么回事啊,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人怎么就进了医院呢?”
苏亦文看向林仪汐。
林仪汐说:“是我打电话给阿舞的。你当时在隔离病房,我有些怕。”
苏亦文紧追不舍,“你怕什么?怕我死?”
“不是怕你死,只是我一个人当然怕啊。”
苏亦文继续问:“可是你做过护士,对这类情况应该是司空见惯的。我记得妈妈发病的时候你从来不曾怕过。那现在你怕什么?”
林仪汐被他追问的有点愣,“我当然怕啊。”
“你担心我?”苏亦文以一种非常肯定的语气问。
林仪汐整个人呆住,因为没有料到苏亦文会这般直接,直接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就这样赤裸裸地呈现在表层。她有些害怕看他的脸,他的眼睛犀利有神,仿佛可以直入她的灵魂深处将她看穿。她必须逃避,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日后生活的宁静。
她别开脸,看着余亦舞,“我当然担心你,你是阿舞的大哥呀。而且你是在我的地方生病的,万一有什么事,我无法向阿舞交待。”
这次的盘问与探究以失败告终。苏亦文心有不甘。
何平和余亦舞就要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原地,心里都有一股浓浓的失望之情。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啊。何平明了苏亦文的失望和不甘,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余亦舞走到林仪汐身边,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作感动状,假装掉眼泪,“汐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大哥可能早就没命了。我早就知道认识你最好了。”
林仪汐说:“好了,不要哭了。”
阿斯插嘴,“她根本就没哭。”
余亦舞猛地抬头,速度之快让人几乎不能反应,“你怎么那么多事!和某人一样。”
何平听到站不住脚了,“喂,做人要讲良心的。来的路上你哭得那么厉害,是谁一直安慰你来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哪能过河拆桥呢?”
“喂,我有说是你吗?是你自己揽过去的,凭什么怪我?”
第6章(2)
两个人的战场从公司搬到了医院,火药气味正悄悄酝酿。林仪汐见状一把抓住向何平走去的余亦舞,“阿舞,第一,要不是刚刚你说多事的阿斯,你哥哥进不了医院,我一个人弄不动;第二,我叫你来是照顾你大哥的,不是要他听你和何平吵架的;第三,你大哥将近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麻烦你把茶几上的那碗粥喂给他吃。”
余亦舞撇撇嘴:“你总是说我,从来不骂他。”
林仪汐被她弄得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的冷静没有一次可以在余亦舞面前维持的。
她招呼阿斯:“阿斯,你先回咖啡厅吧,别耽误你上班。”
“好。那我改天再过来。”他冲着苏亦文说,“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苏亦文点点头,“谢谢你。”
这句谢谢让何平的眼睛瞪起来,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老大,你不会是烧坏了吧?”
苏亦文打掉他的手,对林仪汐说:“仪汐,你先回家休息吧。”
林仪汐点点头,“好的,你好好休息。还有,何平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何平闻言脸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好的,大嫂,只要你需要,我这一天都是你的。”
苏亦文暗暗拉了一下何平的一角,何平心有所会,遂对林仪汐说:“大嫂,你在门口等我两秒钟,可以吗?”
林仪汐又看了一下苏亦文,转身走出了病房。
何平问:“老大,有何吩咐啊?”
苏亦文压低声音:“她还没有吃饭,你请她去吃饭。”
“就这点事?”
苏亦文反问:“这不是事?”
何平大力点头,“是事,是事,怎么会不是事呢?请大嫂吃饭可是天大的事啊。”
冬日午后的太阳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阳光照耀着高大的建筑和渺小的人群,整个世界铺上一层明媚。天空是那温和隽永的蓝,一抹抹洁白的云点缀其间,蓝与白相间相称,和谐且美丽。
林仪汐望着头顶这一方蓝天,轻轻地笑了。这宁静天空缓解了几日来因苏亦文生病而带来的紧张和担忧。如今雨过天晴,恢复平和,她倍感轻松。
何平与她并肩而走,偶尔扫视一下她的脸。
林仪汐停住脚步,“何平,我问你一件事,你要诚实地回答我。”
何平拍着胸口,“那肯定的。但是,大嫂,我们可不可以找一家餐厅边吃边谈啊。接到您的电话我一路飞车而来,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呢。”
“我只有一句话问你啊。”
何平哭丧着脸,“大嫂,您就当可怜我吧。我饿得连一句话也回不了了。”
林仪汐微微笑了,带领何平到医院附近的餐厅吃午饭。何平拿着菜单要了满满一桌子菜,每点一个菜都要问林仪汐是否喜欢。菜上来之后林仪汐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饿了,拿起餐具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她才发现之前嚷着饿的何平根本就没怎么动筷子。
“谢谢你,何平。”她说。
何平回她:“是老大叫我带你吃饭的。他挺关心你的。”
她“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何平看出她在逃避,只好自己问:“大嫂,你找我什么事啊?”
林仪汐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定定心神,“何平,你们公司最近运营是不是不顺利啊?”
何平大惊,“没有啊。您听谁说的,大嫂?”
林仪汐摇头,“我只是猜测。是这样的。他整整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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