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少年狼狈地被压住,一张嘴还让人捂得死紧,不过纵使如此,他却能无畏地瞪视着他。
那双澄澈傲慢的眼眸,勾起了穆王几乎淡忘了的记忆……他的心里仿佛涌上一股隐约的悸动。
“放开他。”他想证实,那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王爷,可是……”
“我说,放开他!”穆王爷的声音已多了一丝不耐烦。
守卫再也不敢多嘴,连忙松开了苏子仪。
苏子仪从地上站起来,一身泥污,灰头土脸。
“你!”他指着穆王爷破口就是大骂:“原来你就是那个仗势欺人、强抢民女的狗王爷;我认得你,一年前我曾在村里见过你。快把我的仲情还来!”
果真是他!?那个一年前在树下相遇的少年书生。
穆王爷眸中燃起一簇许久都不曾出现过的兴味……
无聊……什么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致……穆王爷赵寻冷冷睨过底下一群唯唯诺诺的重臣。
他们每个人都拚命地奉承他、迎合他,只为他的一句话、一个指示就足以改变他们的一生,甚至可以左右他们的生死。
身为当今圣上的五弟,他虽未在朝中任职,可是谁都不敢小觑他的权势。听说皇上的王位是他为他夺来的,更传闻直至今日,皇上的任何决策,都还得问过穆王爷才得以作数。
他可说是当朝拥有最强大权势的人。
然而自小拥有无上的尊荣富贵,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王爷,却对世上的一切都失去兴味。
好无聊……
他们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些个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的事件,难道就没什么不一样的、有挑战性一点的事物吗?
看来是没有。
就连前几日,那对武扬镖局的夫妇前来,讲述江湖上的事也脱不了这些游戏规则。除了那对夫妇本身还蛮有趣之外,一切都无聊透了。
赵寻斜倚着,以肘支头,目光飘向远方,思绪已脱离这厅中令人烦心的种种勾心斗角的争执。
他不想再管这些事了,他又不是皇上,干嘛所有人偏要来烦他不可?就连他那当上天子的皇兄也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般,成天找他帮忙。
咳!当年他真不该一时技痒,插手管理政务。早知道就学他三哥赵笙那样,成天耍白痴不就得了,省得麻烦一堆,甩也甩不掉……
这回倒好了,这些官早朝不上,全挤到他这儿来啰嗦,把他穆王府当成御书房
群臣见穆王爷面露不耐,渐渐地,也都不说话了。
“王爷。”尚书大人上前进言。“臣前几日特地托人从塞外带回一块上好的白玉,要献给王爷。”
那尚书一脸阿谀奉承,看得群臣是恨得牙痒痒地,偏偏那块白玉又真是圆润无瑕。好个阴险小人!
“王爷,臣也带来一串南洋珍珠,等您鉴赏。”正所谓输人不输阵,当下另一位大人又呈献了一项宝物。
陆续又有几位大臣献上珠宝、珍贵名物。一下子满室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这下总可以引起穆王爷的兴趣了吧?群臣心想。
这些稀世的珍宝哪有人不爱呢?
可偏偏赵寻眼眨也不眨,依旧是一副百般无趣的模样。
群臣这回也束手无策了。不爱财宝,那穆王爷要什么呢?
“启禀王爷。”最角落里的一名小官大胆进言了。“属下所管辖的地方上出了名稀世美女,闺名仲情。臣斗胆,想将这名姑娘送进府中,服侍王爷。”
群臣一听,全在心里咒骂——
该死!怎么我没先想到,竟让这可恶的小官占了先机!王爷不爱江山、不爱财物,当然爱的是美人罗!
可恨!可恨呐!又错失一个拍马屁的好机会。
“美女吗?”穆王爷挑挑眉,总算有一丝丝动容。
美女他见多了,再怎么娇丽的女子到了床上还不都是一个样,先是故作清纯羞涩,再来就是黏他黏得死紧。犹有甚者,甚至恬不知耻地主动求欢。
对他而言,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维持三天以上的兴趣。
不过,也总比那些没生命的石头来得好吧?
“好吧!就把她送进来好了。”
他一句随性的话,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当然也包括自个儿的。
只是,那时他并无所觉……
苏子仪昂首站立在宽阔的厅堂上,面对着赵寻俊伟且魁梧的身形。
他身着官服的伟岸身躯,散发着天生尊贵的霸气;相对的,苏子仪在他身前便显得赢弱、瘦小而不堪一击。
虽然身形是比人矮了那么一大截,可他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人。
“把我的仲情姑娘还来!”子仪眸底燃着熊熊怒焰,握紧拳头吼道。
“仲情姑娘?那是谁?”赵寻俯视着他,薄嘴带着慵懒的淡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质问他,更何况这小子居然有胆上王府来向他讨东西。真是太新鲜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还真不知道他所说的那位女子是谁。
“你少装傻!人明明就是被你掳来的,还想赖!”在苏子仪眼中,赵寻的表情简直就是耍赖。
他的怒骂让赵寻挑起了眉眼。
“启禀王爷。”一旁的王府总管大胆插嘴。“仲情姑娘就是前几天陆大人送进府的美人。”总管神色掠过一抹尴尬,然后压低了声音:“昨晚您还召她侍寝呢!”
侍寝二字虽小声,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入苏子仪耳中。当下他脸色刷白,然后迅速涨成一片通红。
孰可忍,孰不可忍!
“你这个淫虫!居然敢碰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跟你拚了!”他冲上前去,抡起细瘦的拳头,直朝那个抢了他妻子的男人挥去。
咦?奇怪,居然扑了个空。
“可恶!”苏子仪发了狂,直接用身子去撞他。
赵寻想也不想,只轻松地推出手,罩住他小小的头颅。
苏子仪感觉到头顶被钳制住,又急又怒。他拚尽全力挥打,无奈手短,怎么也伤害不到赵寻一丝一毫。
“放开我!有种的话就让我们面对面打一场!”他怒吼。
怎么?这还不算面对面吗?赵寻忍不住发噱。
太好玩了,他还没见过哪个人像他这般冲动、不自量力又傻得可以的。
“好,我放开。”他倒想看他还有什么能耐,他笑者道。
孰知,他才一松手,苏子仪一时止不住往前的势子,竟然就这么扑跌在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是他额头撞到地面的声音,
然后他就直挺挺地趴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
“喂,别装死了,快起来!”侍卫上前,正打算将他踹醒。
“等等。”赵寻抬手阻止。
“王爷?”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看来有多么怪异,可赵寻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他俯身抱起了受伤昏迷的苏子仪。
好轻,白袍下的身躯几乎没有重量,却又异常柔软。
额前一抹鲜红的血渍,更映衬着少年如雪般洁白无瑕的肌肤。
如此贴近的接触,让他可以清楚地瞧着他那长扇般的睫毛,精致小巧的五宫,及红滟润泽、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的唇瓣。
少年生得一副几乎能称得上艳丽的脸孔,配上这具柔腻的躯体,更有一种妖媚惑人的致命吸引力。
不曾有过这种感觉。赵寻抱着少年,心跳狂猛地擂动;再美的女子也不能让他有这么强烈的冲动——
想要!想把他弄得乱七八糟!想全部占为己有!
“王爷……”见他抱着个少年面色怪异,侍卫们不禁忐忑不安。“这小子就交给属下们处理吧!”
“不。”
侍卫们上前一步。赵寻却暗自收紧了双臂,好像怕被人抢走心爱玩具似地护着昏迷的子仪。
“我带他回房,替他疗伤。”
赵寻抛下这句话,飘然离去。留下一睑错愕的下属。
带……他……“回房”?好暧昧的一句话啊!
他让子仪躺在他华丽的大床上。
纤细的身体裹在锈有皇族标记的锦织棉被里,更显苍白柔弱。
从白天到傍晚,赵寻始终坐在床榻旁,静静看着少年昏睡的模样。
出乎他预料之外的,这一天都不无聊,反而有趣极了。
就算在昏睡之中,他的表情依然丰富逗笑——时而皱眉,时而龇牙咧嘴,时而挥拳,时而还喃喃咒骂着狗宫、淫贼等等字眼。
他在梦中骂的人是他吧?赵寻忍不住勾起嘴角。
“王爷,请您用膳吧!”跟随在赵寻身边伺候多年的王府总管忧心地提醒。
“我现在不想吃。”赵寻摆摆手,不想有人来打扰、
“那样……不好吧?您一整天几乎没进食……”照顾王爷是他的责任啊!
“我说了不饿!”赵寻沉下脸。
总管见他动怒,话也不敢多说,连忙跪倒在地。“王爷息怒,小的这就退下。”
“慢着。”总管已退到门外,赵寻突然又唤住他。
“王爷有何吩咐?”
“去熬碗鸡汤来。这小子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过躺在床上的苏子仪。
什么!?总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王爷居然自己饿着肚子不顾,却担心那个穷书生?
跟了王爷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如此关心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
不会吧!难道王爷有“那种”癖好?总管忍不住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不!他打死也不信!王爷那么雄壮威武,不可能!不可能!
总管摇头晃脑、神思恍惚,脚步不稳地飘了出去。
赵寻把总管又惊又惧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不禁蹙紧了剑眉。
其实连他自己也无从解释,为何这少年会引起他的兴趣。
难道……他真的有断袖之癖吗?可他还是可以在女人身上得到满足啊!
这些女人,数不清的女人,有几个你能记得她们的长相,甚至叫得出名字?心里有个声音反驳道。
而少年的影像、姓名,他却从一年前偶遇后,就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难道……他真的是……赵寻甩甩头,摆脱这怪异而令他心惊的结论。
他将目光调回少年身上。
此时他突然注意到他细瘦的颈项。白皙、细致、而平滑……
没有喉结!?
赵寻倏地眯起了俊眸。
第三章
“醒了?”
先是一个带着笑意的深沉嗓音飘入耳,苏子仪缓缓张开眼,接着对上—张俊邪魔魅的男性脸庞。
“啊!”他吓了一大跳。
苏子仪惊惧防备的表情却让赵寻扯动唇角,露齿而笑。
不知怎地,他似乎可以感觉到那双黑眸中迸出一抹神秘,仿佛透悉着某种秘密的得意光芒。苏子仪背脊窜过一阵寒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了?”感觉像被猎人盯上的小兽,苏子仪慌乱地只想逃走。
“别急着走。”赵寻伸出手,一下就制住她的肩头,让她动弹不得。
他暗沉的双眸勾惑着苏子仪那张无措震愕的脸庞,让他浑身像遭受雷殛般。
“你……放开,放开我!”莫名地,苏子仪涨红了脸。
“你不是来找未婚妻的吗?干嘛急着走?怎么,现在放弃了吗?”
“我才不会放弃呢!把我的仲情姑娘还来!”
“不”他只给她简单、清楚的一个字。
“什么?”苏子仪看他那张得意的脸才知道已被耍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怎可强夺民女?简直是……简直是仗势欺人!”
面对她的气急败坏,赵寻却始终气定神闲,悠闲从容。
“你很喜欢那位姑娘?”他问了个根本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苏子仪想都不想就回答。“我们—年前就订亲了。洛姑娘不但长得美,又温婉善良,我……”说着说着,苏子仪不禁羞红了脸。“我今生是非仲情姑娘不娶”
“你还真是专情。”赵寻冷哼一声。苏子仪说到心上人那副深情痴迷的模样让他觉得碍眼极了。
“谁像你!”苏子仪反讽道。“都已经妻妾成群了,居然还不满足,做出这伤天害理的龌龊勾当来,你分明……分明是个淫贼。”
“你骂够了没?”这家伙还真的不怕死!赵寻饶富兴味地听她结结巴巴地骂着。
“够?才不够呢!”他豁出去了。是王爷又如何,反正他横竖是个死,不如在死前多骂两句,也算是值回票价。“我说你独断独行、跋扈、专制、好色——”
苏子仪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他……他在做什么?居然……居然吃他的嘴?
不,这不是吃,他脑中一片混乱,好不容易才领悟到——
这……是“吻”!?
“你干嘛!?”他大叫一声用力推开赵寻,接着立刻捂住自己的唇防止他再次侵犯,苏子仪感到一阵反胃,然后用力擦着被吻过的嘴唇,直到双唇肿了起来。
好……好恶心,他居然被一个男人给吻了!天!
“你无耻!变态!”他怒气冲冲地瞪视赵寻。
赵寻丝毫没感染到她的坏心情,反而满意地笑了起来。
“不错。”他意犹末尽似地舔舔唇,像是在回味方才那个吻,“很甜。”
大、变、态!苏子仪气得浑身发抖。
“你知道吗?”赵寻邪笑道。“你生气的样子好可爱,所以我刚刚才会忍不住亲你。瞧,你又气得脸红了,啧、啧,真是让人心痒难耐啊!”
他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在逗弄自己,但当他那张俊脸又再度靠过来时,苏子仪的脸倏地刷白,又立刻涨得通红。
“哇!不要过来!”苏子仪吓得紧捂住嘴巴,往后倒去。
没想到这个姿势却更难堪。赵寻壮硕的胸膛压着他,双臂亲匿地将他整个人圈在一个隐密的网里,逃也逃不掉。
“你起来好不好?”生平第一次,苏子仪因强烈的恐惧而有了想哭的冲动。
不行,娘告诉他,他是男孩子,不能哭。
“放开我!”但他的声调,已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赵寻凝视她那双因恐惧和羞辱而蓄满泪水的眼瞳,泫然欲泣的脸仍强撑住最后的尊严,不让泪轻易流下。心底的某处柔软下来。
他站起身,算是放过了她。
苏子仪连忙缩进床内侧,惊疑不定地瞪着他。
好可怕!
要杀要剐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可是他居然这么对他……他真的好怕,宁可死,也不要再经历这种屈辱。
“你真的想救你的仲情姑娘离开王府吗?”在苏子仪惊魂不定时,赵寻突然讽笑道。
“啊?当……当然!”
“不计任何代价吗?”他又问,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是的。”苏子仪全身发冷,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
“那好,这几天你就住在我房里。”
“什么?”她大叫。“你到底想做什么?”
“既然你说不计任何代价,又何必问我想做什么?”
“可……可是……”老实说,她真的很怕他想的会是……
“想想你心爱的仲情姑娘吧!”赵寻下了猛药。“你忍心看她继续遭受我的”蹂躏“吗?”
“不……”苏子仪木然凝视他。
赵寻扬起胜利的笑容:
“那就乖乖待在这里。”语落,他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我要待多久?”
“不一定。”他有回答,却是个没有答案的答案。
“那你何时肯放仲情姑娘回家?”
“不一定。”
什么!?
“什么叫不一定,你明明是存心欺骗我。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放人?你要先说好,否则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他又不是白痴。
“等我腻了、不想玩了,自然就会放人。”赵寻微笑着抛下这个答案,甩开衣摆,潇洒地离去。
腻了?不想玩了?
那是……什么意思?苏子仪忐忑不安地想着。
由于头部受伤的缘故,苏子仪那晚睡睡醒醒,迷迷糊糊过了一个晚上。幸好那个死王爷没再来烦他。
他张开眼,这回看到的是一抹纤丽的背影。
“苏公子,您醒了啊?”那姑娘转身,对他温婉地一笑。
女子看来比他大,全身上下散发出成熟妩媚的女人味。正是苏子仪最不知如何相处的一种类型。
“姑娘你是?”
“是王爷要我来服侍您的,您叫我双双就行了。”
“双双姑娘……”苏子仪没有贴身小僮,是以他不太懂“服侍”的意思……
“来,苏公子,奴婢帮您盥洗,换件衣裳。”
苏子仪闻言顿时张大眼。
怎么可以让别人见着自己的身体!?从小娘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过的。
更何况还是个姑娘家!男女授受不亲……
“不!我自己来就行了!”他慌张地躲开双双伸过来要解他衣襟的手。
“公子不用害羞,”双双见他害怕的样子,不由得掩唇低笑。“双双平时服侍惯了王爷,这种事难不倒奴婢的。”
“不……”苏子仪紧抓着自己的衣襟,红了脸庞。“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双双姑娘了。”
好个可爱、单纯的年轻人呵!双双忍不住在心里笑道。
“好吧!那奴婢在门外候着,苏公子有什么事叫一声,奴婢马上过来。”
“好!好!”只要她出去,什么都好。
见双双关上门出去,苏子仪立刻从床上起来,内室已有双双细心准备的一盆温水。他正觉浑身黏腻难耐,立刻清洗起身子。
沐完浴,他才想起自己没有可换洗的衣物。
穿回原来的衣衫吗?可那些沾满污渍血迹的衣服,实在不妥。
他扫视四周,看见一旁备有一套干净的衣衫。
当下他也没多想,很自然地穿上那件衣衫——
这……这是什么嘛!
苏子仪哭笑不得。那长衫大得好通风,袖子更是比他的手长了快一倍。他纤瘦的身体裹在这衣衫里,简直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不用说,这绝对是“那个人”的衣服了。
想到自己穿着那淫贼的衣衫,苏子仪感觉厌恶极了。哼,搞不好还会染上什么怪病呢!恶!他正打算脱下来——
“苏公子,您怎么那么久,是不是需要双双帮您?”
双双居然就这么大刺剌地走进内室来。
来不及了。她张大眼看见苏子仪穿着王爷衣服那滑稽模样,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他呆呆站立着,只觉糗得恨不得找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我……”他面红耳赤。“我马上把衣服换下来,你先出去一下。”
“不用了啦!”双双抢回苏子仪手上那件污秽不堪的衣裳。“您就将就着穿一下,我叫人去把您的衣服洗一洗。”
“可是——”
“别可是了。”她已经叫人进来,把衣服拿走了。“来,先用早膳吧!”
怎么这穆王府的人上至赵寻那家伙,下至这个丫鬟双双,每个都那么霸道专制啊!苏子仪坐在桌前,被迫吃着一大桌的菜,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苏公子,多吃点儿,瞧您瘦得……”说着,双双又把一块鸡腿夹到他碗里。
“我……真的吃不下了。”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别说了,快吃!要不我来喂你。”
“不……不用了!”
双双以手撑头,看着他埋首拚命吃的模样,不禁笑眯了眼。
真好玩!主子什么时候找来这个活宝。果然有眼光,让人直想一直逗他下去呢!
“好了,双双姑娘,在下真地吃不下去了。”苏子仪终于求饶。
“好吧!”她唤来下人。“来人,把桌上收一收,苏公子吃饱了。”
看来她虽然是个丫鬟,不过地位好像还蛮高的,可以使唤别人。
“双双姑娘,”吃饱喝足,在这儿也待了许久,苏子仪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家伙……喔,我是说王爷,他有没有交代要怎么处置我?”
那个变态,照他昨日的说法,该不会是想把他软禁在房里吧?
双双偏头想了一下。“王爷没交代什么耶!只交代让我伺候您。喔,对了,说要我带您在府里逛逛,熟悉环境。”
“我可以在王府里任意闲逛?”
“是啊!”双双笑眯眯地回答。“公子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我想见见洛仲情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苏子仪心跳加速。
双双蹙眉想了一下。“洛姑娘?啊——是前几日陆大人送进府的姑娘吗?”
“是。应……应该是。”
“那她应该在群莺院,我带你去!”
群莺院?苏子仪一听这名字脸都绿了。
好个侮辱人的字眼,八成又是那下流淫贼想出来的。怎么,好了不起吗?难道他像皇帝一样有三宫六院,嫔妃无数吗?
“就在前面,快到了。”
苏子仪跟着双双,走了许多的路,才来到一座种满香花绿树的雅致庭园。
这一路走来,他更是见识了王府的豪华气派。别说是雕梁画栋、山水庭阁了,府里之大,要不是有人带路,恐怕他永远都绕不出去。
这座园子包括了几处精致华丽的建筑,看得出来每间房里都住着人,其中还有几间独立的院落。
“王府里仿照宫里的规则。这群莺院就像后宫一样,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还有几个是没立身分的陪寝侍女。您说的仲情姑娘因为才刚进府,应该属于这其中之一。”双双解释着。
苏子仪一听,心都凉了。
陪寝?那不是表示,他的未婚妻已经被那淫贼染指了?熊熊怒火取代初闻时的惊愕。
后宫!?天!一般男子有三妻四妾他就觉得很过分了,而那可恶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多女人!上百个女人,他……他应付得了吗?哼!
“你是男人,不方便带你进姑娘的闺房。这样吧,你在这亭子里等着,我去问问仲情姑娘想不想见你。”
“好,麻烦双双姑娘了。”
目送双双消失在曲廊的那端,苏子仪的心因即将见到未婚妻而忐忑难安……
“仲情姑娘,您真漂亮,难怪才一进府,王爷就召您侍寝。”侍女一边帮洛仲情梳理长发,一边称赞道。
洛仲情望着镜中自己的丽颜,难掩心中的得意。
“可是昨夜王爷他并没有……”想起昨夜,她愉悦的心情有一丝黯淡。
“昨夜个听说府里来了个不识相的年轻人捣乱,王爷可能一时心情受到影响。他虽没找您,可也没找其他妃子啊!您别瞎操心。依我看,您比府里那些个侍妾都还年轻貌美,不出多久,一定能掳获王爷的心。到时,说不定王爷还会把您扶正,当上王妃呢!”
洛仲情听着侍女的话:心中编织着美梦。
王妃,多悦耳的称谓!这才是她想过的生活。
像她这么出色的美人,合该享受世间所有的美好,过着锦衣玉食、永不匮乏的日子,更何况,王爷是如此英伟挺拔,就只一夜,她的心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如果真能当上他的王妃……
“姑娘此刻正当红,千万要小心……”侍女不忘提醒她。“这是最重要的时候,不能有一丁点把柄落人口舌,这府里可比后宫,勾心斗角的事常常有呢!”
“我?我没什么可让人闲话的啊!”洛仲情十分确定。
忽然传来敲门声。
侍女开门,双双走了进来。
“仲情姑娘,我是王爷的贴身丫鬟双双。”双双福了福身。
“双双姑娘?”仲情立刻堆满笑容,她明白王爷身边的人最是应该巴结。“你找我有事吗?”
“是王爷吩咐我——”
王爷吩咐?听到这四个字仲情的脸立刻亮了起来,心想,自己在王爷心中份量必定不轻,他才会……
“王爷吩咐我带苏公子在王府逛逛,他说要来找你。”
“苏公子?”洛仲情一怔,原本兴奋的表请顿时凝住了。
“苏子仪公子啊!他说是你的旧识,现在人在花园里,要请你过去一叙。”
那个书呆子来这里做什么?
不行!她不能让他破坏她即将到手的幸福。
“仲情姑娘,你要不要去见他呢?”双双问道,惊醒了仲情翻涌的思绪。
“不!”她很快地回道。“我想不太方便。”
“喔,这样啊……那苏公子一定十分失望。”
仲情转念一想。不对,那书呆子什么长处没有,就是会死缠烂打,万一他因为见不着她,而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的话……
“双双姑娘,你帮我带一封信给他吧!”
“好哇!”
“那就麻烦你了。”洛仲情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收到信封内,交给双双。
第四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末嫁时。”
自从自群莺院回房后,一整天,苏子仪呆呆望着仲情给他的纸条,恍恍惚惚,内心却翻腾汹涌。
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是绝望了、认命了,是要劝他放弃吗?
她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不向他求助?
是了,她一定是自觉污秽不洁,已经无法面对他了。
可怜的仲情,她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那淫贼不知对她做了什么邪恶的事情,让她的心都死了。
思及此,苏子仪的内心涨满了愤怒。
他不会放弃的!就算牺牲再大,他也要让仲情姑娘重获自由。
正当他热血沸腾时,房门被无礼地撞开了,
他瞪向来人。不用说,定是那个傲慢自大的家伙。
“听说你没用晚膳,怎么,饿不饿?”
赵寻无视她恶狠狠的表情,走近苏子仪身边,很自然地摸摸她的发,像对着一只桀傲难驯,却又可爱的小宠物。
“别摸我!”他躲开他的毛手毛脚,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火气这么大?”他似笑非笑地凝着她。“怎么,今天没见到你的心上人吗?”
亏他还好意思问!
苏子仪别开脸,不想看他。
“她不肯见你?不想随你走?还是舍不得离开王府?”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她怕得连见我一面都不敢?”苏子仪转过脸,怒视他。
“我做了什么?”赵寻扬扬眉,随即想到什么、邪气地勾起唇角。“我是对她”做“了些事。不过,可不是像你所想的是威胁或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苏子仪皱眉。
“你真的想知道?”
他突然靠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明显感觉他灼热浓列的男性气息正包围着他。
苏子仪倏地脸红了,又有种想尖叫着逃跑的冲动。
“我……”他鼓足了勇气,才能正视他,“无论你怎么对待仲情姑娘,我希望你别再折磨她了,有什么事,我替她承担。”
是他眼花了吗?为什么在他说了这句话之后,那家伙眼中竟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你什么事都愿意代她承担吗?”他好轻好轻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苏子仪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拚了!拚上读书人的傲骨,“是的。”
“那好极了。”他原本还以为可能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说服她,想不到她竟会自动送上门来。“躺到床上去!”
“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愿意代替仲情吗?”
苏子仪并不知道他将对自己做出什么事,可直觉告诉他这绝对超出他所能忍受的范围。
“你……你到底想干嘛?”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做什么?你快放……放开我!”苏子仪语带哭音。
这实在不能怪他,因为他现在的处境真的令他无助地想哭。
他的手被绑在床头,动弹不得。而赵寻正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那灼烈专注的表情,简直像只饥饿的巨狼,正准备生吞活剥眼前肥美的羔羊。
天!他不要!谁来救救他!
“你究竟要做什么?”可怜的仲情,她也被这么捉弄了吗?她那么柔弱胆小,想必比他更害怕吧!
此刻,苏子仪还不忘他的未婚妻。
“别伯。”赵寻轻柔地抚摸她细致光滑的粉颊,低哑的安慰有如恶魔的叹息。
“你不是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吗?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到……到底是什么?”
赵寻俊邪地一笑。“敦伦啊,你该不会什么都不懂吧?”
敦伦?那不是夫妻才会做的事吗?
老实说苏子仪还真的不懂。他一直以为夫妻成亲后,一起睡在一张床上就叫敦伦了。
“那不是夫妻才能做的事吗?我……我跟你都是男人耶!”
赵寻努力地忍住狂笑的冲动。天!真的太好玩了,她还搞不清楚状况,这更增加了他想捉弄她的欲念。
“傻瓜,男人跟男人也可以这么做啊!来,我教你。”
“我不要……”
“来不及了。”
他缓缓解开子仪的衣襟。从他刚一进门,看见她穿着他的衣服那可笑又可爱的模样时,他就想这么做了。
“这是什么?”他发现她胸前裹了一圈又—圈的布条,皱紧了眉。
“这是里衣啊!我娘叫我裹的。怎么?你没有吗?”他理直气壮地说。
“当然没有。你瞧!”赵寻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壮硕结实的胸膛。
苏子仪眯起眼。他确实发现有“一些”不同……
赵寻不耐烦地撕扯掉那些布条,不一会儿工夫,它们就变成一块块破布,散落在床上。
虽然花了点时间,不过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对柔软、白皙得几乎透明的乳房……他忍不住伸手去碰触。
“喂!你干嘛碰我那里……”苏子仪的心跳好快,当他揉捏着自己的时候,那种酥麻的感觉……天哪!
“瞧,我跟你很不一样,是吧?”这傻瓜,现在她总该知道自己是女人了吧?
是不一样。苏子仪也注意到了——
他黝黑,他白皙;他强壮,他瘦弱;他平坦,他丰腴?咦?
“你是男人,为什么没有……”他皱眉问。
“没有什么?”赵寻含笑回问。原来她并没有那么迟钝嘛。
“算了。”苏子仪接着咬唇不语。
原本他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像他一样浑圆柔软的胸脯,直觉似乎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便又不开口。
恐怕他是天生发育不良,也怪不得他个性那么乖戾,原来是有“缺陷”。可怜喔!
看来她是有够迟钝。不过此刻,赵寻可不想花时间与她争辩,现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握住她的一边柔软,大拇指轻抚着粉红色的尖端,看着它在他的触摸下加深了颜色,像花苞般的绽放苏醒。
他对这种反应露齿而笑,深沉的双眸笼罩着情欲。他以唇轻擦过她的柔嫩,以齿咬啮挺立的蓓蕾,然后以舌舔舐。
苏子仪尖锐地抽气,被这种强烈的感觉骇着了,全身好像被无数蝼蚁啃咬般难受。
她挣扎着,双手却无力摆脱丝绳的钳制,她只能无助的任他为所欲为,她清楚地意识到每一种感觉,肌肤敏感到了极点,神经末梢频频颤栗。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当赵寻将他的乳尖含入嘴中吸吮时,他再也忍不住叫喊出来。
他吻住她,将她的喊叫声吞没。然后趁隙将他的舌探入她口中,与她的舌嬉戏。
苏子仪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掠夺,呜咽地呻吟出声,像只无助的小兽。
他不放过她,反而托高她的臀,暗示性地以她的小腹摩擦着他的坚硬。
那……那是什么东西!?苏子仪既恐惧,又无法抗拒全身因他那邪恶的接触而产生的异样燥热。他不知道用什么顶着他,可那东西好热、好硬,被他这么作弄,他几乎就要发疯了。
赵寻的手探进她已敏感至极的下身,苏子仪不安地夹紧双腿,为他的入侵感到羞耻不已,但他强势地撑开双腿,不留给她任何逃避的空间,继续深入探索她的私密!
“不……不要……”苏子仪被体内那股狂野骚动弄得不断颤栗。
他粗糙的指腹与他的柔软形成强烈的对比,在腹部凝成令人忍不住想哀求得到解脱的疼痛。
理智已溃散,纯然的肉体感受取代一切,苏子仪的呼吸愈来愈急促……
然后他爆发了,扭动着身体,肌肤逼成嫣红,紧咬的牙齿间逸出呻吟。
之后,一波波的愉悦淹没了苏子仪,扩散至全身,他只觉得虚脱,仿佛跌进一片虚幻世界之中……
赵寻俯视她嫣红的小脸,星眸半阖的诱人表情,澎湃的欲望让他的眸子变得更深、更暗。
“这么敏感的身子。”他火热的掌轻抚她泛着红晕的脸庞,也失去一向的镇定,微微颤抖着。“这样……怎么能安然冒充一个男人?”他喃喃低语,唇边泛起疼惜的微笑。
“你……说什么?”苏子仪犹沉浸在毫无真实感的虚脱之中,他迷惘地望着赵寻,迷蒙间,好像感觉他说了一句十分不得了的话。
“没什么。”他邪恶地微笑,黑眸在黑暗中进出魔性的光彩。“我们重新再开始吧!——”
什……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好痛!”苏子仪因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而大叫。“你用什么戳我!?”他的身体好像被狠狠撕裂开来,某种坚硬又火烫的东西填满了他,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可恶!他就是这么“折磨”仲情的吗?连他这么个“大男人”都忍受不了的剧痛,仲情—个弱女子怎么……
太过分了!
“别动。”赵寻喑哑地开口,双臂锁紧了她,阻止她的退缩。一颗汗珠自他额头滴落苏子仪雪白的胸脯间。
他并非第一次与处子交欢,却是第一次疼惜身下的人儿。强抑自身即将爆发的欲望,只为让她能渐渐适应他的存在。
“什么别动?”他却一点也不领情。“你当我是傻子,呆呆让你这么……这么……”苏子仪脸红了起来,往后蠕动,试图摆脱他。
突来的移动引爆赵寻苦苦克制的欲望,他捉紧了她,开始抽送。
“不——啊——”躲不开他的钳制,又承受着剧烈的疼楚,苏子仪只能瞪着大大的眼睛,困难地喘息。这么一来,却不由自主地紧紧将他钳住了,不断收缩……
他灼热的身体在她体内疯狂律动,火烫而潮湿的身体相互摩擦,两人急促的喘息相互交错。
那种熟悉的压力再度在苏子仪体内堆积,愈来愈高,淩驾于痛楚之上,她再度绷紧——
爆发再度席卷了她,这一次来得更强悍更深刻,苏子仪不禁哭喊出声,而赵寻的手臂紧紧拥住她,也和她一同猛烈地颤抖——
苏子仪木然瞪视着上方,许久。赵寻裸裎着身体与她并躺在床上,他以肘支身,懒懒地玩弄着她柔滑的一缕发丝。
子仪脑中一片混乱,依然无法自方才的震撼中平复。
他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敦伦……忆起他是这么说的。
这……难道就是敦伦?
原来——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可以这么亲密。有一刻他确实认为自己就要被他整个卷走了,在爆发的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是与他融合成一体的。
好……可怕的感觉:
不!不对!那不是夫妻才能做的事吗?
苏子仪脸色一变,陡地自床上弹跳起来,又惊又怒地瞪视着赵寻。
“你——你……你……”他结结巴巴,就是无法形容刚刚他们所做的事。
那教他该怎么说!?那难道就是——鸡奸!?天哪!
“怎么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相对于苏子仪的激动,赵寻却只是挑眉淡笑道。
他自然知道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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