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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面首|作者:zoning|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5:15:47|下载:面首TXT下载
  沉声问道:“到底身患何疾?”

  侍女惨白着脸,犹豫了下,终于吞吐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只是御医说怕是怕是”

  叶潜面无表情,喝斥道:“说!”

  侍女这才慌忙道:“怕是疫疾。”

  这两个字落下之际,周围的人全都颤抖着低下了头,没有人敢抬头看别人。

  叶潜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前哭泣的姐姐,皱眉问道:“皇上呢?”

  叶长云摇头啜泣:“来看过次,现在走了”她想起这些,悲从中来,嚎叫着哭喊道:“那个雅妃要生了皇上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叶长云摇头啜泣,“来看过次,现在走了”她想起这些,悲从中来,嚎叫着哭喊道,“那个雅妃要生了皇上走了”

  叶潜闻言,拧眉不语,大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叶长云,温声道,“你先歇息,我进煦儿。”

  叶长云哽咽着点头,旁的侍女扶着她斜靠在旁榻上歇息,而叶潜则在另个贴身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煦儿的房中。叶潜走进去时,只见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御医团团聚在煦儿的榻前,每个都是面目凝重眉头紧皱,他的目光缓缓落在床榻上,只见煦儿整个身子被锦被盖着,只露出蜡黄的小脸。此时床榻被帷幔遮住了大半,屋内灯光晦暗,越发显得煦儿的小脸只不过巴掌大小,脆弱和无助,黯然和易逝。

  几位老御医中的位正执着煦儿瘦弱的手眯着眸子把脉,而另外几个则是各自低头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丝毫没有叶潜的到来而侧目。

  叶潜在门前站了会儿,便见那位把脉的御医总算睁开了双眸,和旁的几位御医对视了眼,大家站起来,往外走去,见到叶潜,忙见礼,叶潜让开,和几位御医起走出。

  叶长云见大家走出,慌忙站起,上前急声问道:“煦儿到底怎么样了?”

  几位御医却只是面色沉重,并不说什么,这让叶长云越发着急了,落着泪道:“你们说啊!我的煦儿,他到底怎么样了?”

  叶潜见此,上前止住自己的姐姐,并让几位御医暂时下去,这才回首对叶长云道:“阿姐,他们刚刚把脉过,总是要商量下对策。你先冷静下,我去问。”

  此时叶长云虚弱地点了点头,依赖地望着弟弟,流泪道:“潜,这切全靠你了。”

  她这话说得极为沉重和缓慢,叶潜听到此言,心里却是明白这句话的分量的,当下点了点头,沉声道:“姐,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荣辱共损的家人,况且煦儿是我的亲外甥。”

  叶长云听了此言,恍惚中几分感动,点头哽咽道:“潜,多亏有你。”

  叶潜凝视着自己的姐姐,却见她两唇干枯,容颜失色,眼神涣散,想来是许久不曾饮食,又太过悲伤所致。此时的姐姐哪里有昔日母仪天下的绚丽和华贵呢。沉默了片刻,他安慰地冲她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叶长云望着叶潜走出房间去,自己神色恍惚间,踉跄着走入屋内,坐在榻旁,呆呆地望着昏迷不醒的儿子。

  她呆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忽听得外面有什么声音响起,不由茫然。

  几位御医在商量过之后,向叶潜禀报了他们的结论。

  叶潜脸色铁青地低头沉思,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自己的姐姐。他知道煦儿对于姐姐,甚至于对于叶家整个家族而言,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时,宫中的侍女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脸色雪白,他皱眉,却并没有去多问。他深吸了口气,吩咐御医好生为太子诊治,便径自往自己的姐姐房间走去。谁知到了那里,却见叶长云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地站在那里,犹如木人般。

  叶长云的双眸犹如死鱼的眼睛般盯着叶潜,干涩的唇喃喃地道:“雅妃生了,她生了”

  叶潜拧眉。

  叶长云扑过去,嚎啕大哭:“煦儿要死了,雅妃为皇上生了个小皇子呢,小皇子啊!”她的声音凄楚绝望,仿佛有人掐住了她的咽喉般,她身形无助凄惶,仿佛她又是当年在敦阳城平西侯府里侍奉的那个无所依傍的小侍女般。

  叶潜叹了口气,时无言,只能轻轻拍抚着姐姐的后背。

  可是叶长云身形在叶潜怀中越发颤抖,她嘴唇哆嗦着几乎不成言语:“潜,你帮我,我我该怎么办”

  叶潜抬起眸子,望向旁前来传达消息的侍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那侍女低着头,这才答道:“就是适才传来的消息。”

  叶潜又问:“还听到什么?”

  侍女瑟缩了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答道:“说是皇上看到出世的小皇子,大喜,说是有帝王之气”

  此时叶长云因为呜咽着埋首在叶潜怀中,并不曾听清楚这个,可是叶潜却是眉头紧。

  叶潜陪着姐姐半响,这时候叶家大哥镇南候带着几个弟弟也都来看望,同前来的还有叶家老夫人。叶家老夫人泣不成声,抱着叶长云大哭不止。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消息,说是宫外长公主府的侍卫前来寻找叶大司马,有急事禀报。叶潜听了,忙令人前来汇报,叶潜听,却是脸色大变,周围人等听了也都担忧起来。

  原来长公主府中的阿狸忽然发起恶寒,此时正请了御医在府中诊治。叶潜当下忙辞别了众家人和自己的姐姐,匆忙出宫,纵马疾驰,回到长公主府中。

  到了府中,却见大家面色极为沉重,锦绣见叶潜回来,忙请他先去沐浴,叶潜想想也是,自己便先去沐浴了,这才前去见朝阳公主和阿狸。

  来到阿里的房门前,推开门进去时,便见朝阳公主面无表情地守在阿狸榻前,见叶潜推门而入,她的身子动了动,抬眸望向叶潜,眸中却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冷静得宛如冰石般。

  叶潜上前,握住她的手,入手之时方觉那手冰冷异常,略略轻颤。

  朝阳公主低首盯着沉睡的小小阿狸,声音低哑地问:“煦儿怎么样了?”

  叶潜无言半响,最后还是不曾回答,只问朝阳公主道:“阿狸,怎么样?”

  朝阳公主咬唇摇头:“不知道”

  叶潜榻上那小小的人儿,在宫内之时便久积的压抑仿佛再也无法承受,忽然有种什么在胸臆间爆炸开来,他深吸了口气,压下那种几乎无法克制的情绪,终于还是问道:“御医怎么说?”

  朝阳公主涩涩地道:“御医说,是否恶疾,需要明日再看。”

  叶潜紧抿起唇,手习惯性地握了握腰间长剑,半响后,他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了朝阳公主,将她瑟缩的双肩笼罩在自己怀中。

  朝阳公主摸索着抓住他的手,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如果阿狸出了什么意外,我”

  叶潜抬手,反握住她的,坚定地反驳道:“不会的。”他停顿了下,这才道:“阿狸定会没事的,我们家人,会在起。”

  朝阳公主垂下眸子,不再说什么,只是疲倦地倚在他胸前。

  这夜,两个人都不曾睡去,相拥着在榻前坐了夜。

  朝阳公主曼妙柔软的身子就依附在叶潜的胸膛上,柔软的馨香阵阵扑鼻而来,可是平生第次,他对她的媚香所产生的不是男性的冲动,而是种深沉的眷恋和心痛,甚至有点点的无奈。

  朝阳公主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多久后,忽然仰起脸,在这昏暗之中望向身畔的这个男人,嘶哑低喃道:“若是他能无恙,我便嫁与你,从此后我们家人再不分开。”

  她低下头,笑了下道:“若是我的阿狸不能逃过此劫,我便——”她的声音哽了下,便没有再出声。

  叶潜轻轻抚着朝阳公主的优美而修长的脊背,叹了口气,声音中是浓浓的疲倦:“朝阳,煦儿怕是不行了。”

  朝阳公主怔忪了半响,这才道:“我听说,雅妃产下皇子了。”

  叶潜轻轻地“嗯”了声。

  朝阳公主抬起手,纤细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地摸到叶潜的唇,那唇坚毅,颇有棱角,犹如雕刻般,风霜难侵。她摩挲了番,又沿着那唇往上,摸到叶潜高挺坚实的鼻。

  她闭了闭眸子,却是道:“今日明明眼看入夏,却总觉得冷呢。”

  叶潜低下头,埋首在她的馨香发丝中,深吸了口气:“朝阳,我忽然觉得累了。”

  朝阳公主的手摩挲着他的鼻子,轻叹道:“那是因为你老了。”

  叶潜茫然:“我老了?”

  他的手按住朝阳公主的手,握在手心摩挲,半响苦笑声,点头道:“或许吧。”

  第二日,当清晨的第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帷幔间时,御医再次踏入房中,在认真地观察了阿狸小侯爷的病情后,终于得出结论:“公主和大司马尽可放心,不过是般的风寒罢了,好生调理即可。”

  朝阳公主听到这话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抚摸着儿子额头的手微微顿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原意是从昨天开始双更,但是没想到才宣布生活切归为后,宝宝的病情又加重了,发烧什么的。我很头疼。和其他认识的妈妈讨论了番,发现大家有的求了什么护身符,有的弄了什么桃木剑我认识的这几个妈妈也都是高知啊,硕士是最低学历了。。。

  于是我恍然,回头也去求个护身符!!

  第106章

  叶潜在府中陪着阿狸和朝阳公主天,眼见得阿狸恢复了些精神,这才又进宫去看姐姐。谁知到了宫中,却见栖霞殿挂满了各种符咒,又有念经之声不绝于耳,不由诧异。忙进去见了姐姐,却见姐姐叶长云虔诚在屋内摆了香案,正虔诚地跪在那里祈祷。

  叶潜皱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声“皇上驾到”,紧接着,皇上赵彘大步迈入,他在看到这番情景时也是眉头紧皱,冷声斥责道,“真是荒谬!妄你母仪天下之尊,却不过是名无知妇人罢了!”

  叶长云木然抬眸,冰冷地望了眼皇上:“臣妾虽是后宫之尊,可却也是名心挂娇儿的妇人,如今只盼着我的煦儿能够平平安安躲过此劫,若是上天感佑,我的煦儿能够化险为夷,那便是当名无知妇人又如何?”

  皇上冷哼声,甩袖道:“真是胡闹!”

  叶长云眸中仿若含火,仰首瞪着自己那个九五至尊的夫君,字字地道:“臣妾确实无知,可是不知道皇上作为煦儿的父亲,此时此刻,又能为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些什么?”

  她冷笑声,盯着皇上道:“对了,臣妾还忘记了恭贺皇上喜得麟儿。”

  皇上闻言,微怔,凝视了叶长云。

  叶长云大胆地回视皇上,半响自顾自地笑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皇上有了其他儿子,便顾不得煦儿了吧”

  皇上拂袖而起,时间不怒而威,长身玉立间,俯视脚下妇人,沉声道:“皇后,你疯了吗?”

  叶长云凄惶地笑道:“皇上若认为臣妾疯了,那便是疯了吧!”

  皇上垂眸间,感受到道如芒的目光射来,他抬起头,缓缓看过去,却见那个如寒剑般巍然立在那里的男子,正是自己亲封的当朝大司马——叶潜。

  叶潜见皇上望向自己,垂眸,单膝跪下,沉声道:“微臣叩见皇上。”

  皇上收敛怒意,眸中其意难测,伸手道:“叶爱卿,请起。”

  叶潜听令站起,立在旁,低头不语。

  皇上沉吟片刻,忽然命道:“成轩,还不把你的灵药献出?”

  叶潜闻言,不解,叶长云也挂着泪痕,诧异地望向皇上和他身旁的成轩。

  皇上笑着解释道:“成轩昔日在边远苦寒之地,曾偶得个偏方,专门可以治疗疑难疫病,如今成轩已经为煦儿调配了灵药。”

  叶长云听了,顿时叫着反对:“不行!”

  皇上皱眉:“为何不行?”

  成轩候端着个朱红色宝盒,在皇上身边笑意盎然:“皇后娘娘,这是微臣为太子殿下调制的灵药,特来献上。”

  叶长云拧眉望定他,咬牙道:“皇上,万万不可,成轩候并不是大夫,怎可知道他的灵药定对症?”

  皇上听了,顿时不悦,望向旁的叶潜道:“大司马,你意下如何?”

  叶潜与皇上对视片刻,最后终于垂眸,恭谨地道:“煦儿是皇上的血脉,当然切单凭皇上做主。”

  叶长云脸色发白:“若是煦儿吃了有什么问题,那又该怎么办?”

  皇上轻哼,不屑地扫了眼这满园的符咒,淡声道:“总比这些没用的东西强吧。”

  此时的长公主府中,朝阳公主正在阿狸榻前,亲自服侍着阿狸。阿狸扭着身子,颇觉得无趣,蔫蔫地问自己的母亲:“母亲,煦儿到底怎么样了?”

  朝阳公主爱怜地握着儿子的手:“煦儿生病了。”

  阿狸想了想,小心地看着母亲,提议道:“我也病了,煦儿也病了,不如我们去找他好了?”

  朝阳公主断然否决:“不行。”

  阿狸不满,撅嘴道:“为何不行?”

  朝阳公主拍了拍儿子的小脸,安慰道:“等你病好了,我便带你进宫去看他。”

  阿狸听了,很是失望,赌气将锦被拉起,整个人闷在被子中。他只以为自己母亲会拉开被子来解救自己,往日他也经常如此,可是这次,他等了好久,也不见母亲拉开被子,反而自己闷得难受,无奈之下,他只好厚着脸皮露出脑袋,将眼睛滴溜溜地去看母亲,却见母亲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很是不解:“母亲,你怎么了?”

  朝阳公主勉强笑了下,摇头道:“没事。”

  阿狸坐起来,拉着母亲的手,关切地道:“怎么你看起来不高兴呢?”

  朝阳公主哼了声,拿纤细的手指弹了弹阿狸的脑袋瓜子:“你成了个卧床的病人,我怎么能高兴起来?”

  阿狸想想也是,忙安慰母亲道:“我会好好吃药的,很快就会好起来,母亲便不要难过了好不好?”

  朝阳公主见他难得如此乖巧,颇为欣慰,笑着点头。

  恰在此时,正好平西候听说阿狸病了,前来探望,阿狸向喜欢平西候,此时又是多时未见,正是有许多话要对他说,诸如关于自己数个哥哥的事,又诸如自己和父亲的事,当下话语真是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朝阳公主见他们说得欢快,自己也实在是困乏了,便回屋歇息去了。

  谁知朝阳公主甫离开,阿狸便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拉着平西候的手急切地问道:“哥哥,煦儿到底怎么样了?你定要告诉我,不许骗我!”

  平西候闻言怔,皱眉道:“阿狸,你怎么问起这个?”

  阿狸小脸满是严肃:“母亲当我是小孩子,自然不肯告诉我,可是我却听得清二楚,煦儿是不是生病了?他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了?哥哥你不许和他们样骗我,定要告诉我。”

  平西候见此,只好道:“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只知道如今御医束手无策。”

  阿狸闻言,小脸颇为沉重,低头想了片刻,最后终于抬眸望向冯涛,哀求道:“哥哥,你带我进宫去见煦儿,好不好?”

  平西候闻言,连忙摇头道:“这可不行!”他虽然不知其他,却知道这疫病怕是要传染的,万传了阿狸,这可非同小可。再说了,他又怎么可能随意带人进出栖霞殿而不引起别人的瞩目呢。

  阿狸颇为失望:“哥哥,我要见煦儿。”

  他难过地低下脑袋,仿佛自言自语地道:“那日我去见煦儿,他无精打采,对我爱理不理,我心里气他,以为他不喜欢和我玩了,便愤而离去,谁知道他竟然是要生病了?我妄为他弟,竟然不知道这个,还责怪于他,我定要再见他,和他说话。”

  平西候沉默了番,最后也只能拍了拍阿狸的肩膀,迸出句:“煦儿泉——”他咽了口唾沫,将正打算说出口的话也并咽下,改为:“煦儿宽宏大量,不会怪你的。”

  阿狸并没发现其中破绽,只是沮丧地低着头道:“我要见煦儿”

  冯涛坚定地摇头:“真得不行。”

  阿狸蔫蔫地道:“好吧。”

  他这么低头沮丧了会儿,忽然兴致勃勃地道:“哥哥,原来我父亲早有三个儿子,虽然不是亲生,但也是他的儿子。”

  平西候点头道:“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

  阿狸提议道:“他们既是我父亲的儿子,那便是我的哥哥。我最近生病,实在心里烦闷,不如你把他们请来和我玩,也算替我解闷。”

  平西候想了想,忙点头道:“这个倒是可以,我现在就为你去办。”

  阿狸闻言绽开个甜笑:“好。”

  平西候心里隐隐觉得他笑得太过炫目,有点不对劲,不过此时并没作他想,而是赶紧吩咐身边侍从前去请大司马家的三位公子了。

  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关注下,成轩候从木盒内郑重地取出个黑色的药丸,并命身边侍女取来今早新采的露水作为引子,将这丸药调和了后,亲手递给太子身边的宫女。

  那宫女取过丸药,小心翼翼地喂双唇紧闭的太子煦儿服下。

  旁的叶长云两手紧紧握住,双眸圆睁,瞪视着这切。

  当那丸药被全部喂下后,所有人都屏住喘息,望着犹自昏睡的煦儿,就连皇上赵彘,眉目间也有几分紧绷。

  片刻之后,叶长云再也忍不住了,尖声道:“这不管用,根本不管用!”

  旁的叶潜拉住叶长云,阻止她继续下去。

  成轩候闻言,回首轻笑,笑得清雅飘然:“皇后娘娘不要心焦,这个丸药服下后,总是要至少半个时辰方能见效。”

  皇上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先出去等着。”

  当下众人听令,纷纷跟随皇上走出,唯有叶长云伏在自己儿子榻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7章

  平西候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不多时便将叶家三位小公子请到了长公主府中。这三位小公子明白自己的义父直住在长公主府邸,当下进府不免多了几分好奇,谁知道路行来,并未见到朝阳公主,而是径自被引入了阿狸小侯爷的住处。

  阿狸见到三位义兄之后,颇为兴奋,当下就要起身相迎,却被身边侍奉的嬷嬷径自按在那里。他哼了声,便招呼三位义兄坐下和自己说话,却把身边的侍女嬷嬷尽数赶了出去。

  平西候见此,颇为不放心,挑眉道,“阿狸,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和几位哥哥说悄悄话不成?”

  阿狸听此,冲着平西候咧嘴嘿嘿笑了下道:“大哥,我们男人说话,要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多没趣啊!”

  平西候闻言,忍不住大笑,摸着阿狸的脑袋取消道:“你才多大?什么时候断奶的?”

  阿狸哼了声,小手挥舞着驱赶平西候道:“大哥你太忙了,赶紧走吧。”

  平西候含笑的眸中若有所思,不过还是点头道:“我确实有些忙,那就先走了。”说着又看了眼叶潜的这三位义子,温声叮嘱道:“阿狸向来性子骄纵,还望三位小公子多多包容,不要见怪。”

  三位义子之中,叶起最大,他明白眼前这位年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便是当朝除自己义父之外风头最劲的平西候,当下抱拳见礼道:“阿狸为我义子之子,我等自然视他为幼弟,何来见怪说。”

  平西候想想也是,兀自笑了,告辞离去。

  很快屋中只剩下了兄弟四人,阿狸虽然那日和这三位哥哥说过话,可是这几日不见,倒是有几分生疏,时不知从何开口,半响才道:“父亲那日出府后说,他以后会带我们起出去骑马打猎,不知道各位哥哥可喜欢?”

  这三位义子听这个,其他倒也罢了,唯有叶穆年纪最小,到底有几分小孩心性,忍不住惊喜地道:“真的吗?”

  阿狸颇为自得,点头道:“这是父亲亲口答应的,怎会有假?”

  叶穆闻言很是开心,望向自己的两个哥哥道:“太好了!”

  叶起虽少年早熟,但见幼弟开心,当下也笑着道:“父亲公务繁忙,这个总是要等到父亲有时间了才是。”

  老二叶渡并不善言辞,此时也跟着附和道:“大哥说得极是。”

  阿狸见此时气氛略有缓和,便委屈皱眉道:“哥哥,我这几日病了,总是呆在屋里,实在烦闷,这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带我们出去玩呢。”

  三位少年听此,又见他垂眉低眼的可怜样儿,也觉得闷在屋里实在难受,当下便有叶穆提议道:“今日天气甚好,我看阿狸弟弟也并无病容,比如我们起出去走走?”

  叶起闻言拧眉,正待要说什么,却听得个低凉幽婉的声音传入耳中:“阿狸,你又要寻事了?”

  三位少年听了,不由得朝门口望去,这望之下不由呆住。

  他们素日养在叶潜府中,时常走动在叶家老大侯府之中,那些姿容绝美气质高贵的女子并不是没有见过,可是此时见了朝阳公主,也不免觉得往日见过的所有贵妇郡主甚至公主都无法和朝阳公主比肩。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对于那个让自己的父亲暗自神伤的长公主也是有几分好奇的,如今见了,方才明白,父亲这么多年的腔痴情,却原来都是其来有自。

  阿狸见自己母亲忽然步入,倒是惊,忙躺倒在榻上,打算装睡,可是此时又来不及,只好半躺不躺地靠在那里,脸上极是古怪,倒像是小狗偷吃了甜糕。

  朝阳公主凤眸淡淡扫过屋内几位少年,心中约略明白这就是叶潜的义子,此时那三位少年也反应过来,忙上前见礼,行得却是跪拜的大礼。

  朝阳公主点头,淡声道:“不必多礼,请起便是。”

  三位少年这才站起,字排开,站在榻前,并不再多声。

  朝阳公主径自上前,摸了摸阿狸的额头,入手沁凉,又见他小脸容光焕发,确实比之前日好了很多,当下也放心了,便道:“刚才你们提起要出去走动下?”

  阿狸听到这个,偷眼看母亲脸色,小声道:“是啊,憋死了!再者说了,三位哥哥来看阿狸,总不能也让他们憋在这里,母亲你说对吧?”

  朝阳公主点头:“这个倒是。”说着她望向三位少年之中最大的叶起,打量了番,却见他眉目俊秀,高鼻薄唇,双眸清亮,当下唇边牵出抹轻笑,这才道:“你叫叶起吧?”

  叶起忙上前道:“是。”目视前方,声音僵硬。

  朝阳公主唇边笑意越发浓了:“你和你的父亲年轻时候倒是颇有几分神似。”

  叶起闻言,白净的脸上泛起红来,垂首恭敬地道:“叶起尔尔之辈,不敢和父亲相比。”

  朝阳公主笑望这几个少年,吩咐道:“阿狸这几日身子不适,确实闷坏了他,叶起,你便带着两个弟弟陪他去园中走走,如何?”

  叶起听闻此,忙躬身答应道:“是。”

  阿狸听闻自然欣喜,不顾旁嬷嬷的扶持,自己就要穿袜下床。

  朝阳公主望着几位少年郎陪同儿子同出去,又见阿狸欢快的模样,面上也不禁带出欣慰的笑意。

  几个少年走出房中后,径自来到园中,却见此时园中花开蝶舞,香气宜人,又有鸟语之声叽叽喳喳于耳边。阿狸心情大好,忍不住蹦跳几下,拉着几个小哥哥到处看园中风景。

  叶起几人自出了屋中,离开朝阳公主视线,总算松了口气,便陪着阿狸游玩。

  不多时几个人走到湖边,只见湖水碧绿,阿狸便蹲下来,拿起湖边石子胡乱扔到湖中,溅起个个水花,叶穆见此,也跟着拾了石子去扔,于是两个人便开始比试谁扔得更远。

  叶起则守在旁,挺拔犹如松柏。

  旁叶渡上前,问叶起道:“大哥,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叶起挑眉,不解地道:“二弟何意?”

  叶渡闻言,脸上有几分局促,望了眼旁和三弟玩得兴起的阿狸,这才硬着头皮道:“我听些传言,曾以为长公主傲慢刁蛮,对义父多有为难。”

  叶起听了这话,沉默了会儿,凝重地望着自己的二弟,郑重地道:“渡,长公主如何,非你我之辈所能评判。”

  叶渡听,顿时明白自己出言不妥,忙点头道:“大哥说得是。”

  叶起上前,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声音放和缓许多:“渡,你我作为义父之子,万万不可听信他人妄言。义父行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叶渡点头道:“我知道。”

  这兄弟二人正说着时,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声惊呼,竟然是女子声音,几人忙看过去,却见不远处的湖边林中,竟有几位侍女偕同个女娃正在,那侍女气哼哼地望着这边,而那小女娃满脸清冷地站在那里,神情几位傲慢不屑。

  叶起皱眉,忙走上去,只见阿狸眼珠子动了动,正悄悄地拿手望后背那里擦,擦干净了手,他本正经地站在那,很是无辜的样子。

  叶起启声问道:“怎么了?”

  不远处的侍女中,有个便气哼哼地甩着衣裙道:“你们在做些什么,竟然惊扰了我们小姐,差点把石头砸到我们身上。”

  阿狸歪着头,背着头,笑嘻嘻地开口道:“你怎么知道石头是我们扔的?”

  那侍女盯着阿狸会儿,回首低头和那小女娃嘀咕。

  阿狸摇头晃脑:“商量也白搭,反正那石头不是我们扔的!”

  叶起的目光射向叶穆:“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穆看了眼阿狸,摇头道:“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候,那侍女和小女娃嘀咕完毕,抬起头,指着阿狸道:“我们小姐说了,就是扔的!”

  阿狸见此,十分不满,蹭蹭蹭跑过去,仰头打量番那小女娃,只见她身量差不多,估计比自己大两岁的样子,不由得纳闷道:“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小女娃皮肤如白瓷般,双眸犹如工笔画出般,乌黑的眼珠犹如水晶般清冷黑亮。此时她听得阿狸这么说,从容地眨了眨眸,便扭脸不再看阿狸。

  旁侍女忙道:“这是我们的小姐。”

  阿狸见这小女娃不看自己,心中有什么被激怒般,上前道:“你们的小姐是什么小姐?这是谁家孩子,好生没有规矩,竟然跑到我家来冲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8章国无能将,舍我其谁

  小女娃闻言,那双美眸刷下射向阿狸,冷冰冰地盯着阿狸,只盯得阿狸背脊有些发凉。

  小女娃不屑地将目光移开,终于慢悠悠地道,“你便是这府中的小侯爷阿狸吧,”

  阿狸有些讪讪的,点头道,“你竟然认识我,”

  小女娃轻哼了下,道,“我是长公主的义女,小名阿镜,说起来你该唤我声姐姐呢。”

  阿狸闻言,摸摸脑袋,好似确实有这么件事呢。

  小女娃瞟了他眼,淡定地扔出句:“你看起来真是蠢透了。”说着,挥挥袖子,命侍女道:“走吧。”

  阿狸顿时瞪大双眸,指着这阿镜,不敢置信地道:“你,你竟然敢骂我!”

  小女娃飘然而去,连头都不曾回。

  阿狸跺脚:“喂,你回来啊!”

  叶穆悄悄上前,同情地道:“阿狸,她已经走远了。”

  阿狸皱着眉头不高兴地问叶穆:“三哥哥,你仔细看看我,我看起来很蠢吗?”

  叶穆看着阿狸认真的样子,忽然想笑,不过还是强自忍住,使劲地摇头道:“不蠢啊,点都不。”

  阿狸神情这才稍稍缓和,对着那阿镜远去的背影道:“此女实在可恨,竟然敢如此辱骂于我,真是不知好歹!”

  叶穆憋着笑,拍拍阿狸的小肩膀:“不要气了。”

  阿狸对着阿镜背影痛恨半响,也就不气了,心中却是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当下道:“三位哥哥,你们应该认识煦儿的吧?”

  叶穆听,和自己大哥相视眼,叶起沉声道:“太子我等也曾见过,倒是不熟。”

  阿狸走过去,牵起叶起的手,却是娇声娇气地道:“大哥,我听说煦儿病了,可是我如今却不得见他呢。”

  叶起对此事知道并不多,当下也只能道:“阿狸若是要见太子,耐心等太子痊愈便是。”

  阿狸摇头:“可是我没那耐心,怎么办呢?”

  叶起皱眉:“那怎么办呢?”

  阿狸笑了:“我倒是有个主意,不如几位哥哥设法带我进宫吧。”

  叶起顿时为难:“我等怎可轻易进宫?”

  阿狸越发笑得眼亮:“这个好办,父亲就在宫中,几位哥哥陪我进宫见父亲便是!”

  叶起沉思片刻,点头道:“好,不过总是要向公主通禀声。”

  阿狸听,那笑容顿时烟消云散:“不行啊!”

  叶起见此,态度坚定地道:“没有公主允许,我等怎可带你进宫?”

  阿狸几乎要羞恼成怒了:“大哥,你竟然耍我。”

  叶起面容平静,语气温和:“不是耍你。”

  阿狸挥袖子撒泼道:“亏我当你们是哥哥,不过求你们件小事罢了,竟然都不帮忙!”

  叶渡在旁低声劝慰道:“阿狸,如今外面都传太子爷得的是疫症,我等还是要小心为妙。”

  阿狸听了,停下哭闹,脸色发白,沮丧地道:“果然是了,看来煦儿是没救了。”

  此时的平西候,正在向朝阳公主详述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说完之后,他疑惑地道:“没想到成轩候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朝阳公主蹙眉道:“无论如何,若是成轩能救得煦儿命,那总是好的。”

  平西候点头道:“母亲说得是,若是太子真得不治,后果不堪设想。”

  朝阳公主沉思片刻,吩咐道:“自从煦儿病了后,我直在照顾阿狸,竟然未曾进宫看望,今日阿狸精神大好,我便进宫吧。”

  平西候点头:“既如此,那孩儿今晚便留在府中,代母亲照看阿狸。”

  朝阳公主闻言,欣慰点头道:“你倒是想得周到。”

  平西候想起阿狸,当下道:“孩儿瞧着阿狸今日有所图谋,孩儿倒要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朝阳公主唇边勾起笑来,无奈摇头道:“能有什么,不过是盼着有人带他进宫罢了。”

  平西候想想也是,又道:“孩儿还听闻,适才阿狸在后花园中遇到了位女娃,好像两人打了架。”

  朝阳公主想起平西候并不知道此事,当下便把顺义公主托孤之事说了:“前些日子阿镜直养在外面,这几日才回府,我原本想着让他们见面,谁知道他们竟然自己已经吵起来了。”

  平西候想着阿狸吃瘪的样子,不由想笑:“这位阿镜姑娘倒是厉害,把我们的小阿狸气得鼓鼓的。”

  朝阳公主闻言,笑着哼了声:“他这个骄纵蛮横的性子,哪里能够容人呢。”

  叶长云趴伏在自己儿子的榻前,眼睛眨不眨地盯着他平静的面容,旁侍女小心地从旁服侍,偶有御医进出为太子把脉,可是这些叶长云全然都不曾注意,她的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光阴渐移,经过窗棂筛过的破碎的点滴阳光从床头移到了床尾,床上的煦儿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终于,叶长云忍不住咬牙切齿,眉目尽是恨意:“他定是故意的,他是要害死我的煦儿吧!”

  旁侍女没有人敢上前搭话,她自言自语道:“他先是送了个雅妃给皇上,又送了什么毒药给煦儿,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

  此时,恰好有侍女上前依照惯例为煦儿擦拭身子,她却把抓住,恨声问道:“为什么他寻了个哑子就能迷住皇上?那个哑子有什么好?为什么?”

  侍女几乎要流下泪来,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道:“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啊。”

  叶长云闻言,呆呆地放开侍女,自言自语地道:“她长得,是不是像个人是不是”

  她说着这话,绝望地流着泪,低头喃喃道:“我的煦儿煦儿没有了煦儿,我活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外面隐约传来个声音:“朝阳公主驾到。”

  叶长云听到此话,仿佛受到什么刺激般,猛地起身,发出声尖锐的低叫:“她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热闹吗?来落井下石吗?”

  而屋外大殿之中,朝阳公主裙摆逶迤,缓步走入,众人见了,纷纷上前见礼。皇上见她来到,先是扫了眼叶潜,这才懒懒地道:“阿姐怎么过来了?”

  朝阳公主狭长的眸子望着这个皇上弟弟:“皇上,煦儿现如今怎么样了?”

  成轩候从旁笑呵呵地上前道:“刚刚吃下我带回的灵药,如今还未苏醒过来。”说着这话,就要伸手去牵朝阳公主的柔荑。

  谁知他还未曾碰到朝阳公主的手,便从斜刺里伸出双大手,将他的手挡在旁。

  他打眼儿看过去,却是叶潜。

  面无表情,却是不容置疑。

  朝阳公主含笑,将皓腕抬起,搭在叶潜的手中,叶潜默契十足地握住。

  成轩候眉毛挑了挑,伤心地道:“朝阳,你怎么不理我了?”

  朝阳公主挑眉道:“我何时不理你了?”

  成轩候看看叶潜,再看看朝阳公主,口中啧啧:“你以前可是说要嫁给我的!”

  叶潜冷目扫过去,开口道:“侯爷,朝阳公主已经答应下嫁于潜。”

  成轩候听了,很是诧异,旁的皇上闻言,目光不解地射向朝阳公主:“可有此事?”

  朝阳公主也是不解,旁叶潜将她的手握紧了几分,提醒道:“那日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朝阳公主恍然,那日煦儿病重,她曾说过若是煦儿平安无事,她便愿意嫁给他,当下她轻笑了下,点头道:“确有此事。”

  此时旁侍奉着的有后宫诸位妃嫔,也有各皇亲国戚和王侯,听到这话,纷纷心中各异。其实事到如今,大家多少都猜到了小侯爷阿狸的身世,也都明白这昔日主仆二人其实早就暗暗想通,才生下那阿狸的。如今这大司马也算是身居高位,和长公主极为相配,若是他们再不赶紧成亲,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堂堂个当朝大司马栖居于寡居的长公主府中,这算什么事啊!而在座之中的叶家子弟,却是暗暗宽心许多。

  当下众人掩下心中所想,纷纷上前道喜,可是因为此时帷幔之中的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大家又都不敢露出喜色,于是连那恭喜都带着哭丧的味道了。

  就在此时,忽见殿内急匆匆行来个侍女,面带狂喜,跑上来便拜,口中直道:“太子醒了,太子醒了!”

  皇上听到这话,忙大步向太子屋内行去,成轩候则是紧随其后。

  叶潜握着朝阳公主的手道:“进。”

  朝阳公主点头道:“好。”

  待走近房内,却听得里面传来叶长云喜极而泣的哭声。朝阳公主闻听,想起前几日煦儿带来的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