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倪小姐,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
“那你休息一下,晚上七点我会来接你。”说完,她就留倪沁一个人在这间豪华的饭店。
寂寞爬上心头,除了想家之外,心里更怨起海天怎么可以对她不闻不问。
倪沁俯卧在大床小憩半晌,便起身来到饭店的健身中心活络一下身体,又接受建议,让身体做全套的spa,养容美颜兼放松身心。
到了晚上,倪沁早早就换上3g的礼服,待在房间等那位杨小姐的到来。
房外有敲门声。
倪沁慵懒起身去开门。
“你准备好了。”杨晓敏在她身上打量一会儿,并把视线停在她空荡荡的脖子,便从皮包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来,把这条项练戴上,这是向先生最新设计的首饰,他说你可能会需要它来搭配礼服。”
看着它,先前的郁闷全都消失了。倪沁欣喜的拿起这锦盒中金项圈,它是十二圈细细的金线所缠围而成,而金线上不规则的嵌着点点星状的小碎钻,当它套上倪沁雪白的颈子时,搭配她身上所穿的细肩带、镶滚金线边的黑丝绒礼服,益显姣美动人。
她们抵达时,杨晓敏为她一一介绍几位3g的高层主管和这次服装秀的舞台总监成安先生,然后就把她放在几个参与这次表演的香港模特儿和国外模特儿当中,人就走开了。
倪沁的目光不断地搜寻海天,始终没有见着他的身影。
她一个人置身在这个热闹场合,心里却倍感孤独和不安。
“今晚见到你,我总算可以了解海天为什么坚持要你来走主秀了。”成安递给倪沁一杯鸡尾酒。
“谢谢。”倪沁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她对他带有浓浓广东腔的国语,只能听懂一半,再猜一半。
他也不在乎倪沁听懂几分,一直跟她交谈。
不,应该是他说话给倪沁听,而她心不在焉听着,眼睛不放弃的寻找宴会里惟一熟悉的身影。
此时在场的人的目光都聚往在门口的那对俪人。
倪沁一眼就瞧见海天那高大英挺的身影,她高兴的正要走过去时,却看到另一位娇俏可人儿亲密的依在他身旁。
她怔愣地裹足不前。
“我看这场发表会结束之后,他们就会公布喜讯了。”成安羡慕的说:“她可是香港大财阀的独生女舒凡,舒家也拥有香港3g的股权。”
这句话清楚的传进倪沁的耳膜。
“我得上前跟他们打声招呼,你一块来吧?”
倪沁摇着沉重的头,成安便自个走过去了。
有好几次她以为海天总算注意到她的存在,正当她笑脸迎向他时,他却又冷冷的回避了。
倪沁在惊异之余,更不解的是为什么一到香港,他就变了个人似的。
她站在一隅,目光始终绕着海天和他身旁寸步不离的女孩。
这时候他们竟然朝她走过来。
“你就是台湾来的女孩吧?我一定要海天介绍我认识。”女孩一脸笑意,可是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来示威。
“她是倪沁,”海天不是很情愿的介绍着。“倪沁,她是……”
“我叫舒凡;我看过你在台湾那场秀,觉得你很棒,就跟我爸爸说一定要让你来走香港的秀。”舒凡抢白自我介绍。
这是怎么一回事?倪沁看海天,想找到答案。
“舒凡的大力支持,对你来香港这件事有推波助澜的实质帮助。”
海天简单的一句就让倪沁把所有的事了然于心。
“真遗憾,今晚我们还有事要先离开宴会,希望下一次能有更多的时间跟你聊聊。”舒凡对倪沁说后,便亲密的对海天说:“我们走吧!”
“你也早一点回去,不要待太晚了。”海天对倪沁说后,他们就相偕离开。
倪沁心情低落,在找到杨晓敏时,跟她说自己想早一点回饭店休息,于是她尽职的安排车子送倪沁回饭店。
她一回到饭店,灯也不开,踢掉高根鞋,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伏在床上低泣起来。
房间乍然燃亮一盏灯。
倪沁惊吓的坐了起来,赫然看到海天坐在床侧旁的一张大椅子上面。
她很快地擦干还垂挂在眼角上的泪珠。
“你来做什么?她就是你的未婚妻吧,你不是应该陪她吗?”说时,眼泪越是止不祝
海天一个箭步,上前拥抱着倪沁,并搜寻她的唇。
他饥渴的拉下礼服上的细肩带,一路褪到腰际,袒露出上半身。“我克制不了自己想要你……”
她想挣脱。“不要,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怎么可……”
他的唇炽烈的吻着她,使她原已凉了半截的身体逐渐地热烫起来。
“碍…”她深沉的吟呻一声之后,紧紧的揽着他的颈子!身子向后一躺、带他往床上倒去。“海天,为什么?”
他怜惜的吻她的泪水,而手贪恋的搓揉她的酥胸,安抚她不平稳的情绪。
她轻声哽咽的问:“海天,舒凡就是你的未婚妻吗?”
海天停下动作,撑起身子,深沉地睇视她。
“因为这样,所以为什么我到香港之后,你的态度就非常的冷淡,并刻意地的跟我保持距离,就是怕你的未婚妻误解吧。”她躺在床上,哀怨的瞅着他,礼服散乱一地,敞开的胸脯起伏不定。
海天翻离她的身体,坐了起来。
倪沁也坐起来。她慢条斯理的把肩带又拉回到肩上,然后抬起手想拿下脖子上的颈饰;可始终脱不开小圆钩子。
他接手帮她解下金线项圈。
两人沉默并坐在床上。
“在台湾不是跟你说过,我们的事还没有决定。”海天淡然的说。
“可是总有一天会决定,是不是?”
“你又来了!我不想再跟你讨论我的私事,你也不要忘记你向我保证过的。”
倪沁强自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又逼了回去。“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分寸,我来香港是来替你工作,不会不知好歹的缠着你。”
海天不高兴的从床上起来。“很好!记住,你只是来替3g工作,其他的事都跟你无关。”
“我会记住的,是她的一句话我才有机会来香港,而你从头到尾就不希望我来。”
“我当然希望你能来。”他向门边走去。“早一点休息,晚安。”
她抿着嘴,眼睛泛着泪光注视他,一副楚楚之容。
他在门边停驻半晌,又折返回到她的面前。“明天就要开始排练,不要胡思乱想来影响自己的情绪。香港这一场秀是庆祝3g品牌迈向一世纪,会有各国的媒体前来采访,你要把握住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我……知道。”倪沁垂头低声的说。
海天抚揉着她的脸颊,然后微抬她的下巴,正要倾身轻啄她的唇时,他的动作突然停下来,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倪沁一脸错愕的看着已闭上的门。
倪沁强迫自己适应香港工作节奏,排练的过程还算一切顺利。
在这二天密集的排练里,海天也是全程参与,不过那个女孩经常伴随在他身边,因此倪沁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他。
看着他对那女孩时时笑脸以待;她妒嫉他对那个女孩体贴入微;她羡慕那女孩人前人后的跟他依偎相随;她……
“倪沁,走位错了,你走那里时应该往左边转身而去。”成安仍是一派温和斯文的口吻,丝毫没有指责不满的意思。
“对不起,再来一次。”倪沁说。她惭愧着,自己不该在工作上胡思乱想而浪费大家的时间。
来香港之后,一切并不如倪沁所想的。
“ok!明天就看你们了。”成安兴奋的用广东话说了之后,又用英文说一遍,然后上前一一拥抱亲吻国外来的模特儿。
当他要朝香港本地的几位模特儿如礼行仪时,她们早有自知的躲开他过甚的热情。
倪沁也跟着离开舞台时,她的手被拉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身体早被一双臂膀环抱,一张湿热的嘴唇就要凑过来。
“你……”倪沁惊吓一跳,连忙偏过脸躲掉成安正面亲吻,他的嘴只印在她的脸颊。“成先生,不要这样子。”她偷觑海天一眼,便挣脱他的手。
“你真出色。”他示好的轻触倪沁的手。“晚上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女伴,我带你去参加一个聚会,一些香港影剧知名人士也会到场,也许会是你踏进演艺圈的大好机会。”
“谢谢你的好意,我对演艺圈没有兴趣。”倪沁委婉拒绝后,不再给他搭讪的机会,转身快步的走了。
她知道海天仍注视着自己。
在休息室里,倪沁独坐一隅,好让自己的情绪沉淀片刻。
过了些时候,陆陆续续有一些模特儿跟她道再见。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倪沁便走进浴室冲一个冷水裕
当她走出来时,整个休息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蓦地,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猛一回头,看到海天双手插进口袋里,身体斜靠站在门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婚妻呢?不怕这时候她四处找不到人。”倪沁自顾的整理东西,不再理会他。“我希望你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上面,其他就不要管。”
“你时时刻刻的把她带在身边来提醒我,又要求我视而不见,你很残忍!”
“她想看排练,我不能拒绝她。”海天走到倪沁跟前,执起她的手说:“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了,我喜欢在台湾所认识的倪沁,而不是你现在的样子。”
“那你呢?你是我在台湾遇见的向海天吗?”她凝视他半晌后,自问自答的说。“我应该听淑的话,我只是你在台湾排解寂寞的女人。”
“你……”海天更加不悦了,手不由的加重力道。
倪沁眉头皱了一下,并没有喊痛。她百般委曲的说:“你放心,在还没来香港之前,我就想得很清楚了。我是女人,当然也会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对自己忠实,所以我不……”
海天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然后用力一收,一把拉她进怀里,以吻封缄,不让她自个儿臆断的说下去。
“不要这样,万一她闯进来看到……”她的手无力的胡乱挥动着。
他不顾她的反抗,舌头伸得更进去,有意的缠住她唇舌,不让她有喘息和思考的空间。
当她的身体疲软的攀附在他的身上时,海天的吻也放轻趋缓下来,又回复到令人回味的温柔和怜爱。
“嗯,海天……”倪沁沉浸在他如大海般深沉的吻。
门外有人走近的足音。
“有人来!”倪沁惶恐的说,想离开他的怀抱。
海天没松开他的手,反让她的脸枕靠在他的胸膛。
“请问海天有来这里吗?”门外传来舒凡的声音。
“没看见向先生。”工作人员回答。
倪沁埋在他的怀里,大气也不敢稍喘一声。
足音慢慢的远去。
“你该出去了。”倪沁虽舍不得他,可是她仍然必需强迫自己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你还是我的女孩,我不准你跟成安太接近。”
“我没有。”
他倏地变脸,紧捏着她的下巴,语带讥讽的说:“还是原本你就是要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算我多事。”
“你……”倪沁摆脱他,拢一拢披散的头发,整一整零乱的衣衫。“海天,有时候我为什么会觉得你好像恨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海天怔了一下。“没有。”
海天丢下这话,开门就走出休息室。
一会儿,门外又传来说话声。
“海天,你去哪里了,刚才我来过这里却没有看到你。”女孩娇滴滴的声音。
“有点事要处理。走吧,我送……”
声音已杳。
她只是他的“一件事”罢了。
倪沁眼眶中的泪水扑簌簌的滴落下来,且越发控制不住,终而掩面低泣。
服装秀那一天早上,饭店贴心的morningcall叫倪沁起床,她梳洗完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打开房门时,赫然看到一束玫瑰花摆放在门边。
她拿起地上的花,随附有一张卡片,上面只写:给我的女孩。
没有署名。
倪沁的心有丝丝的暖意,脸上不禁漾起甜蜜的笑。到香港几天所郁积的愁和苦,让这一束美丽娇艳的玫瑰花一扫而荆
她把花插入茶几上的珐琅花瓶,随之又摘下一片玫瑰花瓣,放入她的粉盒里,便赶去“紫嫣红妆自己”的会常
一样纷纷乱乱、扰扰嚷嚷的后台,倪沁依旧是紧张,全身还是颤抖,不过这一次她必须自己克服,不能再冀望海天能来安抚她了。
“看你抖成这个样子,”成安走到她身后并按着她的肩头。“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今天这一场可是服装界难得一见的大型服装秀,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模持儿也照样的紧张。”
倪沁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要不要来一根?这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许多女孩都靠它来缓和事前的紧张。”成安递给她一根烟。
她摇头拒绝。“谢谢,我想现在要怎么抖就随它怎么抖好了,音乐一放,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成安诧异又赞赏的轻吹一声口哨。
无意间,她看到海天在正往她这里瞅着,但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有人在叫他。
成安挥手跟对方示意知道了。“马上就要开始,我得过去了。”他出其不意的在她颈间亲了一下。“我敢保证,今天你一定是全场最亮眼的焦点。”
成安离开之后,倪沁有所顾忌的把视线移到海天刚才所在位置,他仍直勾勾的瞪视她一眼,也走开了。
有人提醒着时间快到了,要女孩们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倪沁照第一次海天教她的方法,把手按在小腹上,一缩一放,帮助自己调节气息。
吵杂的会场逐渐安静,表演即将开始。
倪沁身着紫色毛海无袖洋装率先出场,顺利的带出这一场服装秀的六个流行主题。
一件衣服换过一件衣服,走过t字型的舞台,在顾盼流转之间,倪沁已有自信的抓到与座的目光,以及不同位置的镜头下所能捕捉到的惊艳。
这一次,倪沁可以清清楚楚的记住每分每秒的兴奋过程,不再像台湾那场秀一样,从头到尾,如走进梦境,事后只留下毫无印象的怅惘。
她更感觉到海天的目光随着她的身体游走。
不过,在掌声四起时,海天站在台前引领众模特儿接受赞誉时,他这一次拥抱的不再是倪沁,而是上前献花的舒凡。
在含笑鼓掌之中,倪沁眼中闪着落寞泪光。
当海天和未婚妻被媒体包围时,她一个人默默走向后台,卸下脸上彩妆,准备告别今天的华丽,独自回到台湾。
“倪小姐,”杨晓敏带一位意大利的中年男子来后台找她。“这位是意大利有名的摄影师米契尔先生,这二十年来,3g的服装广告都是由他掌镜。”
倪沁慌张的起身,拘束的跟他问好。
米契尔对她说了一串意大利语之后,热情的展开双臂拥抱倪沁。
她迷惑又戒慎的望着杨晓敏。
杨晓敏用中文为她翻译。“米契尔先生对你的风采赞不绝口,他说你的体态曼妙轻灵,东方女人细致含蓄的气质尽现在肢体款摆之中,是一位很出色的模特儿。”
“谢谢。”倪沁真是受宠若惊,脸上堆满谦和的笑容。“在模特儿这个行业我还是个新人,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习,不过有你的赞美,将让我对自己更加有信心。我爱这份工作。”
杨晓敏用意语传述给米契尔了解,并跟他交谈。
“米契尔先生说这些年来他也跟许多东方女孩合作过,可是个人的特质都不是很明显,容易在众多西方脸孔中被淹没了,不受人注目。”在杨晓敏翻译的过程当中,米契尔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倪沁的脸。
她继续转述着:“他说在二十几年前,第一次来香港拍照时,也曾遇到一位跟你有相同气质的东方女孩萧莎,所以他很高兴二十年后再重新踏上香港时,又能遇到你,让他觉得不虚此行。”
听他提到萧莎,倪沁真是又惊又喜。
“萧莎是我的妈妈。”
当杨晓敏对他说之后,他兴奋的给倪沁一个拥抱,并在她脸上亲吻一下,以不是很流利的英文说:“这应该就是中国人所说的缘分。”
倪沁也没有想到妈妈在二十几年前也曾走3g的服装秀。
“倪小姐,按计划行程,你明天应该要回去了。”杨晓敏说:“是这样子的,米契尔先生请你可否再延后一天回去,明天他在香港的3g摄影展开幕,他想邀请你跟其他二个之前也是3g的模特儿一起参加开幕剪彩。”
“这是我的荣幸。”倪沁也以有限的英文回应米契尔之后,转而担忧的询问杨晓敏。“接受这项邀请可以吗?海天他……”
“放心,这也算是3g的活动,意大利和香港的公司都已经同意了,向先生那方面当然更不会有问题,我会找时间跟他报备。”
倪沁这才放下一颗心。
在目送米契尔先生离去时,倪沁的心还处在亢奋之中,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妈妈也曾是3g的模特儿。
第九章
在回到饭店休息之前,倪沁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上一句话;而且他好像也有意在人前和她划清界线。
远远的看他一眼,便黯然的走了。
她没有直接回饭店,独自一人在香港街头闲逛。走了好长的路,买了一些回去送亲朋好友的礼物,又迷了一小段的路,才回到饭店去。
走进房间,嗅一嗅茶几上的玫瑰花,然后给家人打电话,说自己必须延后一天回去,又跟外婆聊一下话才挂上电话。
倪沁疲累的倒躺在床上半晌,才起身脱下衣服,赤条条的走进浴室,让莲蓬头的水注从头往身上淋下。
海天走进来的时候,听到浴室里有水声,于是敲也不敲一下,径自打开浴室的门。
倪沁看到海天跨进来时,吓了一大跳。
“海天,”倪沁混着水声轻叫他一声,手不断地抹去脸上的水,应该还有泪水。
“我看见你离开会场,一直到晚上我就不断地在找你,饭店的人说你还没有回来,我非常的担心。”海天边说着,也边脱去他身上的衣服,赤身的走到莲蓬头下冲浴着。“你究竟跑去哪里了?”
两人之间隔着一幕水帘。
“我去逛街、买礼物。”
海天略用身体俯挡开流水,然后抹去她脸上的水,并用手指把她湿淋淋的头发往后梳去。
“我只是来跟你道贺,你成功了,大家对你今天的表现赞不绝口。”
“海天,我以为……你忙得跟舒凡接受道贺,忘了我的存在。”倪沁喜极而泣。
“你是我最棒、最亮丽的女孩!”海天双手抚摸她坚挺的ru房,然后低头吻去沾在粉红乳头上的水滴。“我们不再谈舒凡的事了。你明天早上就要回去,不巧的,我正好有一个典礼要参加,不能送你,所以今天晚上我无论如何都要来你这里。”
“杨小姐没有告诉你吗?明天我没有……”倪沁想告诉他米契尔的事。
海天无心听她说话,双臂抱得她透不气,唇舌已饥渴的舐吻着她的脸。
“……过几天,我把香港的事处理完后,一定会去台湾找你,我……有事要告诉你……”
倪沁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是紧要的事,此刻她多么想要海天。
她捧着海天的脸颊,嘴唇热情索求他的吻,尽情吮吻、缠绵着,恨不得能把这些天所遭受到的冷落全部讨回来。
“妈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跟爸爸住在一起,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呢?”小孩说。
“乖,海天,爸爸在意大利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哦!”母亲说。
“爸爸什么时候会回来?”
“很快的。”
“很快是多快?是不是要等到海天长大?”
母亲哭泣。
“妈妈,不要哭,海天写信叫爸爸快回来,说妈妈想他,不要等到海天长大了,好不好?”
“海天真乖,永远不要离开妈妈,永远不要!”
“妈妈,海天不会离开您的,我会陪在您身边,一直等爸爸回来。您不要哭了……”
我——会陪在您身边,一直等爸爸回来!
海天满身大汗,惊醒过来。
是梦啊!
好久不曾做过这个梦了。
身边的倪沁翻动一下,香甜的酣睡。
海天凝视这张睡脸,心底自语:第一次看到倪沁时,当时是怎样的一个心情?是否有一丝一毫的把从小对那个女人的憎恨转移到她身上?
不,一点也没有。
也许,刚开始是基于好奇,到后来忍不住想接近她,他不知不觉的被她所迷恋住了。
倪沁,现在我能真正体会爸爸当年的心情了。他心底呼唤着。
海天轻悄悄的步下床,穿载整齐,温柔的吻了她一下,走了。
早上十点,倪沁幽幽缓缓的张开眼睛,身边的人已经离去了,只留下一朵玫瑰花。
她还是没有机会对海天说。
昨夜里,两人纵然有千言万语,也都化作激情缠绵、狂野作爱来表达,哪里还有时间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倪沁拿起他放在床上的玫瑰,放到鼻下甜蜜嗅着,嘴角忍不住漾出笑意,想今天海天若是在米契尔的摄影展开幕上看到她也应邀剪彩时,不知会有多么的惊讶!多么的高兴!
他的女孩只会让他感到骄傲。倪沁第一次对自己有信心。
又思及,今天还可以看到妈妈当年在香港的舞台倩姿,心里不由得兴奋起来。
倪沁想着,待会儿可要好好看仔细、问明白,回家时可以转述给爸爸和外婆听,他们一定也很想妈妈在香港的点滴。
于此,她不禁又感谢起海天,要不是有他,自己也不会进入这个行业;又怎能碰得到跟妈妈过去接触的机运,而且还是如此的亲近去了解,而不再只是儿时印象。
当她起身穿衣时,低头时无意间发现胸前有海天的吻痕,耳畔依稀还回响着当时他发自心底的情话。
“倪沁,过去又与我何干!我一定会摆脱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让你永永远远都属于我……你是我的……我没打算放手……”
过去?倪沁狐疑不解。
你是我的!这一句话却深刻在倪沁的心房。她摸着他留在她身上的印记,衷心希望它永远不会消褪。
就在她精雕细琢的打扮就绪时,饭店柜台通知她米契尔先生已在楼下大厅等候。
米契尔先生挽着倪沁翩然的来到会场,并介绍她认识待会儿要一起剪彩的两位金发美女。
当她站好剪彩位置时,脸上始终带笑容面对来自各方的媒体,余光不时在来宾里面扫瞄海天的身影。
她剪下红彩球时,正想要去找海天时,米契尔来到她身边。
“倪沁小姐,”米契尔用生涩的英文说着:“我说的英文你能理解吗?”
“当然可以。”倪沁笑说。
“那太好了。请容许我为你介绍我拍摄的每一帧照片故事。”米契尔热切的伸出他的手臂。
倪沁大方的把手勾进他的臂弯里,让米契尔带着她欣赏这里每一张作品。
他热心的对她叙说他拍摄每个女孩的感觉,起初倪沁本着礼貌倾听着,越听越被吸引。
她看到每一个时期的3g设计师,以及每个时期所代表的服饰,着实惊叹不已!
米契尔带她走回二十年以前。
倪沁兴奋难当,她看到妈妈萧莎当年在香港留下的倩影。
“妈妈好漂亮!”倪沁心里陡升一股感动。
“萧莎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国女孩,”米契尔回忆的说:“那时我还只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第一眼见到她时,即惊为天人。”
他细说着;她望着照片聆听。
再往下一张照片走过去时,萧莎跟设计师的合照,顿时倪沁的眼睛为之一亮。
向承远!他是海天的爸爸。
倪沁定睛的瞧着。
“真是造化作弄人!”米契尔感慨的说。“向承远是3g品牌第一位华人设计师,当时他是最有前途的年轻设计师,多情有才华,没有想到他会跟萧莎陷入热恋,因而也毁了他……”
他跟萧莎热恋?倪沁脸色惨白,怔怔地看着米契尔,仿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海天忿怒的匆忙赶来。
他眼里饱含莫大隐忧看倪沁一眼,然后带开米契尔一步,两人用意大利话交谈半晌。
这是怎么一回事?海天又为什么要如此的紧张?他是不是怕我知道什么真相?倪沁心中混乱不堪,想不透,理还乱,她恐惧着,好想离开现场,逃离他们;但是她愣愣杵着原地,圆睁看他们紧张的神情。
稍后,米契尔一脸懊恼的走到倪沁面前。
“倪沁小姐,请原谅我的鲁莽。”说完,米契尔歉然欠身,便转身离开他们了。
她想问些什么?她喉咙发不出声来。
“倪沁。”海天伸手想去握她的手。
倪沁惊骇的缩回她的手。
现在她非常明白米契尔的话:萧莎和向承远热恋!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萧莎的女儿?”她颤抖的问。
海天沉重的点头。
“我懂了,你故意的!”倪沁丢下这句结论就逃离海天。
“说话,倪沁!”海天坐在她的对面,用力地抽着烟。
倪沁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海天,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萧莎和向承远的事。
“你心里一定有话要问我吧?你要装做若无其事的回台湾。”
倪沁胡乱的将衣物塞旅行皮箱。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妈妈当年在香港发生什么事?”海天问。“我相信你父亲并没有告诉你。”
倪沁愣了一下,又继续收拾行李。
他拿出委托徽征信社调查时所拍摄倪沁的照片。
“这……?”倪沁接下照片时,愕然不已。
“我要到台湾之前,曾委托徵信社帮我调查萧莎的事,我想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我爸爸会为她而不惜背叛爱她的妻子,以及抛弃敬爱他的儿子?”海天痛苦的说。
倪沁手捏着照片,颓然跌坐在床上。
“向承远,天才设计师、流行服饰的艺术家,多少赞誉和光环加诸在他的身上,他是香港向氏家族的骄傲。”海天说起自己的父亲,语多冷淡,仿佛是在谈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不过,倪沁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他对父亲的向往。
“那年我五岁,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我只知道那一阵子妈妈终日愁眉不展,而我几乎没有见到父亲的人。”海天阴郁的眼神掠一掠倪沁,又说:“有一个晚上,温柔的妈妈竟跟爸爸吵架,我听到爸爸不断地请求妈妈的谅解,并成全他跟萧莎,最后我在妈妈的哭声听到爸爸打开走出家门声音,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看过他了。家中的长辈出面劝阻,甚至以不惜剔除他在3g的职位,他仍是不为所动,一心只想跟你妈妈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妈妈破坏你的家?”倪沁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海天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径自说下去:“大人们认为我还小,便以爸爸到意大利总公司来解释他为什么不在家,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在背地里偷听他们的谈话;我也从佣人间谈中知道爸爸跟萧莎开一家小型服装公司,可是他空有设计天分,却没有经营能力,公司几个月就关闭了。那时候我就发誓:长大以后,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比向承远还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说到这里,海天嘴角不禁隐现出复仇者快意的邪笑。
“后来呢?爸爸只说妈妈到香港工作一段时间才回台湾,不久他们就结婚生下我。”倪沁急切的问:“现在我才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她发生什么事?”
海天皱一下眉头,似乎有所顾忌。
“海天,请你告诉我,我有权知道我妈妈的事。”
“向承远一向就是天之骄子,哪里承受得了失败的打击,公司倒了,顿时生活失去舞台、没有掌声,他从此一蹶不振,性情大变,成天沉溺在酒精之中,我想你妈妈的日子也不好过。”
听到这里,她心情激动不已。
“有一天我跟妈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那时候我妈妈很紧张,叫人把我带进屋里,她自己则在门外跟那女人谈了好久。”海天此时的表情没有怨恨,他娓娓道来:“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卧病在床。在我妈妈临终前,跟我谈起这件事,妈妈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萧莎,她来恳求妈妈能重新接纳爸爸,帮助他回到3g,她愿意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她还哭着说,他再这样下去,整个人要毁灭了。没有想到,你妈妈的疼惜和好意,却惹来他的勃然大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并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当妈妈赶过去时,见到的是二具奄奄一息的身体。”
海天猛烈地连续抽几口烟,眼前烟雾迷漫。
“后来,我妈妈请人带她回台湾,而爸爸好不容易有短暂的清醒,他对妈妈说:‘他用美丽包装无数的女人,却毁了二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的一生。’话才说完,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倪沁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对不起……如果我知道我妈妈的过去,说什么我也不会……”下面的话,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她不能否认他们之间有过的亲密。
海天捻熄手上的烟,上前要拥抱她。
倪沁躲开了。
“倪沁!”海天不敢置信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海天,你一定非常的恨我妈妈吧!因为我妈妈的缘故,让你从小就没有爸爸,所以你才会请人调查我妈妈的情形。”倪沁泪眼婆娑的望着他,问说:“如果我妈妈现在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还没有遇到倪沁之前,他也曾问自己不止千百遍。
“当你知道我妈妈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失望,因为你再也不能把你和你妈妈所受的痛苦加倍还给她,所以你才会把目标转到她的女儿身上,也让萧莎的女儿尝到被抛弃的滋味。”
“我没有!”海天对她自以为是的结论很生气。“那一天,你偶然的闯进3g旗舰店,当我知道你就是萧莎的女儿时,我很惊讶,第一次看你穿那套衣服,以为你是一个轻佻的女孩,后来发现你不是,慢慢的开始对你感兴趣,欣赏你的天分,可是绝对没有存着要把仇恨转嫁到你的身上。”
倪沁愿意相信他,可是她还是难过的哭泣。
“海天,我是萧莎的女儿,当你在抱我的时候,心里一定很矛盾,有时候你的心里也会产生厌恶的心情吧!”
海天陷入沉思,没有即时的反应她的问题。
“我是抢走你爸爸的女人的女儿,我在香港这段时间,一定加倍的让你勾起不愉快的过去,所以你才会故意疏远我。”
“不是这样子的。其实我对你来香港这件事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你在香港打开国际知名度;另一面我又害怕有人提起当年的事。”他忐忑的说:“我很自私,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一件事。”
“谢谢你为我设想,我想我可以了解你的为难。”倪沁拿起行李,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
“回台湾。”倪沁离情不舍又痛苦的说:“海天,再见!祝你和你的未婚妻婚姻幸福。”
第十章
回到台湾,倪沁把自己关在房间,拿出一直很宝贝的相薄,一张一张的抽出来,一遍又一遍问照片中的人。“为什么?”
待全部抽完毕时,对着散在床上的照片,倪沁难过的嘤嘤啜泣起来。
“小沁!”倪震轻叩着门。
倪沁连忙把照片往枕头下推过去,然后拥着被躺下来。
“爸爸要进去了。”倪震走进去。
倪沁动也没有动一下,一副颓靡的侧躺在床上。
“从香港回来,也睡了一整天,精神应该恢复了。”倪震在床缘坐下来,慈爱的说:“快起来,去梳洗一下,陪爸爸出去走一走。女儿长大,时间越来越不属于父母了。”
她仍是无动于衷,两眼发直无神,一脸苍白憔悴。
“不舒服吗?”倪震担心的摸着她的前额。
“爸爸……”倪沁坐起来,注视爸爸半晌,想问个明白,终又问不出口。“我……没事,您不用担心。”倪沁的头无力的垂下来,眉头深琐,超载着许多忧伤和愁云。
倪震心头诧异,这样的面容不应是她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
压在枕头底下的照片,有些角露出来了。
倪震飞快地瞥见一眼,再瞧瞧女儿的痛苦模样,一切已了然于胸。
他伸手掀起枕头,捡起萧莎照片,一张张的重新放回相保
“你知道了吧!自从你进入模特儿这个行业、又去香港的时候,我就预感会有这一天。”倪震平静的说。
“爸——”倪沁哀鸣一声。“您知道妈妈在香港那一段时间,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吗?”
“小沁,爸爸不希望你是用这种眼光看你的母亲。”
“可是她确实是抢别人丈夫的女人,这是无法抹煞的事实。而且——”倪沁忿忿的咬着牙,重重的说:“偏偏又是抢走海天的父亲。到现在我才明白,我的存在,竟是提醒他一段痛苦的回忆。”
“胡说!是他这么对你说的?”
倪沁摇头。“没有,可是我知道。”
“你跟你妈妈一样,心都太软、太善良了,喜欢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爸爸,妈妈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以前您不说,外婆不准我提,可是这个问题从小就一直存在我的心里,没有消失过。”
“小沁,你妈妈是一个勇敢的女人,她不顾一切去实现梦想和追寻真爱,虽然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几年的人生,她却无怨无悔。我就是爱她这一点,才发誓要用一生默默的守在她身边。”
“可是妈妈骗了您的感情,又爱上另一个男人,这样您还是爱她?”倪沁似乎为父亲打抱不平。
倪震豁然的一笑。“萧莎没有欺骗我,她跟向承远之间的事,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她跟向承远在一起的时候,她眉开眼笑的跑来告诉我她谈恋爱了;她去了香港之后,知道他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时,仍不断地写信给我,诉说她心里的痛苦。”
“我不懂……”
“我跟你妈妈之间的感情很微妙,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不过,爸爸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懂的。”
“爸爸,既然您爱妈妈,为什么要放妈妈一人在香港受苦,而不去香港把她带回来。”
“那时候我也想过要这么做,可是当我冷静下来想了一下,才克制住这个冲动;因为我知道我去了非但带不回你妈妈,甚至也斩断了她对我的信赖,再也不愿意跟我倾诉了。”倪震沉吟一会儿,又说:“其实,她一个人在香港是很无助的,所以她才会一直写一些忏悔的信给我: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会伤害到另一个女人,可是当她面对向承远的请求时,她就是无法逃避自己的感情。当她不断的把这些话写在信上时,我想那时候她心里可以短暂得到释放。小沁,爸爸这样说,你可以了解妈妈当时所承受的苦吗?”
倪震出去一会儿,又带了一叠信回来,放在倪沁的面前。
“我一直以为这些信不会有机会交给你,可是现在它们属于你的,是你妈妈留给你最珍贵的东西。”
倪沁颤抖的打开信,一封一封的读着,当中没有一刻的间断喘息。
良久,当倪沁再度抬起头来,眼中泛有泪光的注视着父亲。
“现在,你还怨恨着你妈妈吗?”
倪沁扑倒在父亲的胸前,号啕大哭。“爸爸……”
“小沁,你要明白爱本身是没有对和错,是妈妈太执着心中的感情。”倪震抬起她梨花带雨的脸,慈爱的说:“萧莎临终时,她握着我手对我说:‘倪震,谢谢你一直守护着我,今生我没有机会回报你,但是我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我们的女儿,让她一生平平顺顺的,不让她受苦。’”
“妈妈……”倪沁哭得更伤心了。
好梦由来容易醒。
开学了,倪沁过了一个华丽如梦般的暑假之后,又恢复到单纯朴素的学生生活。
香港之行,让她跟海天之间犹隔一道天涯,她只能在暗地一畏默默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力量跨过去。
这个月的时尚杂志报导得知:3g品牌的向海天在纽约成功的举办一场明年春季流行服装秀。
礼拜五,倪沁跟秀清她们吃完晚饭之后,秀清正开车送她到车站时,她临时接到一通3g的工作,是周日有一场3g珠宝跟一家婚纱礼服合办一个“快乐的千禧新娘”的婚纱秀,要她明天来排练走位。
“怎么办?你今晚不能回去了。”秀清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跟3g还有合约。”
“如果向海天也来了,你怎么办?”秀清小心翼翼的说:“早知道你们上一代有纠葛,当初我也不会怂恿你接受3g的服装秀,都是那那一套109妹装惹的祸。”
倪沁蹙眉不语,神情黯然。
“好了,没有人能预料‘早知道’的事。就算他来了,又怎样?不要想太多。”秀清极力安慰她。“你妈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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