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原已不耐烦到了极点,只听他大吼一声,“妈拉个比,你以为在你家?少点和我!”一句话令忍耐了多时的我再也无法忍受,我抱着孩子与他理论道:“吴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长到这么大,你对他付出了多少?给他倒点水就累着你了……”
我话还没说完,只见吴原“咕噜”一下翻身爬起,用右手食指指着我的鼻尖,大声骂道:“妈拉个比,你哪那么多屁话,你点和我,你有脸了,女人就得带孩子,不想睡就吵!妈拉个比,我还怕你?”
这一番毫不讲理的谬论气得我心口“怦怦”直跳,一时无法控制,我本想息事宁人,便不再言语。而吴原的火气一旦激起,岂肯轻易罢休?只听他在北屋一个劲地开骂,其难听之言不堪入耳,而且声调越来越高。
隔壁我的父母终于无法忍受,他们于是出面制止,试图调解,“大半夜的,你们俩这是干什么?欢颜你弄不了孩子我和你弄,在我家你们再吵吵都给我走!”但凡我与别人发生矛盾,父母先批评的一定是我。
吴原却恶人先告状,“妈拉个比,欢颜骂我!”
“你胡说——”我快被他气疯了,浑身哆嗦起来,我怀里抱着孩子,我妈怕吓着睿睿,便把我拉到南屋。
她走上前,“行了行了,都别吵了!快睡觉吧,让邻居们听见像什么样子?”
吴原得了这句话,更加逞开了能耐,以他的最大嗓门骂道:“妈拉个比,欢颜!别以为在你家,我办不了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无理取闹,“行了,吴原,大半夜的你别再发疯了!明天咱俩就回自己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你不愿带孩子我一个人带,我就是累死也不点和你了,睿睿全当有娘没爹!”我哆嗦着说出这句话,本以为能够息事宁人,就此打住,谁料一石激起千层浪,眼前出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只见吴原“腾”地一下从床上一跃而起,只穿裤头,光着脚丫,一步跳到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嗖”地蹿到我的面前,一把将右手巴掌高高举起,朝我脸上就要煽过来,嘴里起劲地骂道:“妈拉个比,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谁有娘没爹?你才有娘没爹!”
那架势,就像一只饿狗在笼子里关了几天,重又放出来一般,我们全家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架势,一时间都有点发懵,尤其是我,吓得浑身哆嗦,根本无法控制。
眼看巴掌就要落下,幸亏我妈反应快,她一个箭步挡到我面前,用身子紧紧护住我,“吴原,你要干什么?吴原!吴原!!——”此时的吴原,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他一把推开我妈,高举巴掌,非煽不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爸一把挡住吴原,“吴原,你要干什么?你还想当着我们的面打她?”
一句话令吴原高举的巴掌终于没有落下,他在我父母的再三阻拦下,被挡回了屋。
他回到卧室,火气犹盛,无处发泄,当即在脸盆中撒了一泡尿,并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这才重新倒下。
这场可怕的梦魇令全家人胆战心惊,父母从未想到吴原竟有如此暴躁的脾气,但是本着善良的愿望,还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因每月的20号是睿睿定期打防疫针的日子,第二天一早,我妈跟吴原商量道:“吴原,欢颜今天要去学校开会,你爸手腕关节不好,抱不了孩子,要不咱俩带睿睿去医院打防疫针吧?”
“我不去!”吴原一脸丧气地说。“为什么?”我妈问。“今天是我三姥娘的生日,我得给她过生日去。”“吴原,不要紧,咱俩打的去,来回用不了半个小时,吃了早饭就走,耽误不了中午给你三姥娘过生日。”我妈仍在苦苦相劝。
见没有理由拒绝,吴原很不情愿“嗯”了一声,同时受了委屈似的把脸拉得老长。
我妈见女婿没再拒绝,心中颇感安慰,于是赶紧下楼去买早点。我妈前脚走,吴原后脚便换上鞋,“我出去走走!”他朝屋里大吼了一声,唯恐我们听不见。我爸跟出来说了一句,“吴原,早去早回啊!”“嗯!”吴原扭头就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我上班后,我父母等到接近中午11点,也没见女婿的身影。不得已,两人只得轮流抱着孩子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因去得太晚,本来三个孩子分摊一支针管的钱,现在不得不由我们独自承担。
过后,我父母对女婿的疯狂表现仍心有余悸,我爸忍不住问我:“吴原平时也对你这么凶吗?看样子他还想打你?”“爸,他以前又不是没有打过我。”话一出口,无法再瞒,我终于忍不住哭诉出了自己的委屈。一句话令父母大惊失色,至此隐瞒了3个多月的半夜掐脖子事件才为我父母所知晓,他们心疼得直掉泪。然而就是我如此的委屈求全,仍然不能令吴原一家满意。
时隔一周,公婆来到我家,他们对吴原所作所为的态度令人瞠目结舌——
2005年8月27日晚,公婆专程因学生官司的事儿来到我家,开口闭口全是让我家拿出几千元钱来解决这事,可是他们却丝毫没有给我出一分钱的意思;同时顺便看看孙子,空着两只手(他们家没有拿东西的习惯),绝口不提吴原的事儿。我们在惴惴不安中,等待火山爆发的那一刻,然而公公总是在话题即将扯到吴原时巧妙绕过……
终于我提到了吴原脾气不好,公公触电般一跃而起,朝我大吼道:“今天不提吴原,我看谁敢提他?”他的这一举动遭到了我们全家的激烈反对,“为什么不能提?你儿子的巴掌都快落到我女儿脸上了,你还不让提?”我妈抗议道。
我对公公说:“爸,吴原打我两次了,你可要为我说句公道话呀!第一次掐我脖子,我一直都替吴原瞒着,没跟父母说,这次我想瞒也瞒不了了,吴原半夜在我家像疯了似地追着打我,没想到他脾气这么暴!”
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公公一直对我怒目而视,两只小眼睛中射出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见自己的威严没有吓倒我们一家人,他转眼间恼羞成怒,扭头对婆婆吼道:“你给我走!你走!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这种场面婆婆大概有点始料未及,一时有些发怵,但她还想说道说道,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公公见自己孤掌难鸣,一时间下不来台,于是愤而摔门走人,临走前恶狠狠的甩下一句话,“孩子间的事儿,当老的少插嘴。‘清官难断家务事,’两口子打仗,没有谁对谁错!欢颜还抓了我儿子一把呢!(真是撒谎不脸红)”我大吃一惊,我啥时抓他了?撒谎也不能这样毫无根据啊?言外之意,吴原同样受了天大的委屈。面对公公的强硬,我终于明白吴原何以敢胆大妄为了,缘于背后有人撑腰!
公公走后,婆婆留下来继续交涉。她说:“19号那天晚上的事,吴原对我提起过,当时欢颜骂他‘少爹死娘,’他能高兴吗?”我听了只有无奈的苦笑,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这娘俩是谁在撒谎,总之是极力为自己的过失开脱,把责任尽可能的推到我头上。
我说起5月12号凌晨吴原掐我脖子时,我大呼救命,当时公婆房间的灯亮了,大约5分钟后又重新熄灭,而公婆始终不曾露面。这时婆婆给了一个更出人意料的答案,“俺没听见!”——他俩料想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吃亏,怎么会听见儿媳的呼救呢?
对于这些事实,婆婆自知理亏,她说了句:“其实俺知道吴原不对,俺们才来的!”
“那我爸(公公)怎么不让提吴原的事儿?”心直口快的我立刻反驳。
“不是啊!小欢,哎——你这个直脾气呀,得改一改!吴原是我儿子,他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他本质不坏,只是在被逼急的情况下,才会作出反常举动。俺又不是不说他,你干嘛总跟他过不去?”婆婆见不能为儿子主持公道,很是焦急,顿了顿,她又说道:“我看你俩现在都在气头上,不能在一块,这样吧,你俩先隔一隔,冷静冷静再说!”
“嘀——嘀——”这时楼下响起了刺耳的喇叭声,不用说,是公公在召唤婆婆,婆婆心领神会,再也坐不住,于是起身告辞。我父母把她送到楼下,公公对他们却是正眼瞧也不瞧,一声令下,婆婆上车,二人左摇右晃驾车而去,回西城花园与儿子团聚,过他们的逍遥日子去了……
就这样,在婆婆一贯强势的主张下,也为了保护她心爱的儿子免受伤害,让我们小两口分居达一个月之久,使本来已经出现裂痕的感情更加冷漠……
(三)
此后,吴原果真如婆婆所言,整个夏天再也没来过我家,照顾睿睿的责任便无可推卸全部落到我们一家三口的头上,除了花钱受累之外,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吴原哪天再来找事,公公生日的前一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2005年9月15日晚上约7点多,我因学校开会,下班晚了一点,回到家刚放下车子,抬头猛地看到了这个久违之人,他像个幽灵一般飘到我的面前,我顿时感觉心抖动得厉害,既生气又害怕。“我叫你怎么不答应?”他一上来就质问我。“我没听见。”“哼!”我听到吴原鼻孔中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完后我把车子一扔,逃命般飞奔到楼上。
“妈,吴原来了!”我强忍住乱跳的心房,跟我妈说道。
“吃饭吧。”我妈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冷静,她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饭刚端上桌,敲门声响了,我爸开了门。
“嗯……,八月十五快到了,我来看看睿睿——”支吾了半天,吴原终于开了口。
“进来吧。”我爸让座。随后我们全家开始吃饭。吴原并不理会,撇开两条长腿在人眼前晃来晃去,一脸阴沉,我妈好心问道:“吴原,吃饭了吗?来这儿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实实落落的,这可是你家啊!”吴原白了我妈一眼,似乎没听见,我忍不住说道:“吴原,你既然来了,不抱抱儿子?”我爸对女婿说:“吴原,这么长时间你也不来看你儿子,你到哪儿去了……”话还没说完,不知又触动了他哪根脆弱敏感的神经,吴原朝我爸大吼道:“我是来看你们的,大过节的别找不痛快!”
一句话把全家刚刚趋于平静的怒火重又点燃,我爸气得放下筷子,“吴原,那天你在俺家一口一个‘妈拉个比’,还要动手打欢颜,第二天说好给睿睿打针,你早上说去散步,结果再也没有回来,差点给耽误了,那可是你儿子!现在你到我家来,一开口就‘大过节的别找不痛快’,谁找不痛快了?……”
“……”吴原对我爸怒目而视,两只眼睛中难掩内心的愤怒,半天憋出一句话:“我走!”说罢摔门就要走。
“吴原,你等等,把东西带走,我不缺你那二斤月饼。”
吴原耳朵似乎聋了,把门一摔,撒开两条长腿就往楼下跑,我爸提起他那二斤月饼随之跟下楼,我妈不放心,把孩子递给我,换上鞋也跟下去了。
我在家中忐忑不安地等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在惴惴不安中,忽然听到吴原从楼下传来发疯一般的怒吼声:“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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