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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作品:四大名捕斗将军|作者:曾氏六合网|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4:40:32|下载:四大名捕斗将军TXT下载
  怼?br/>

  小透端蓬子茶给二少爷雷动。见着他,这回说了几句话。

  “你很会喝酒是不?”

  她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心窍儿像她名字一般的透。她知道这傻乎乎的长腿小子常愣头愣脑的张望她。她知道他,他跟那些家丁长工是不一样的。

  “啊。”

  “不要多喝,钱要留起来。”

  “哦。”

  “在外面多攥些子儿,这里工夫多,没赚头。”

  “噢。”

  “你上次不是在婶子小巷挨揍了吗?为什么要进来这儿干活呢?不像我,我命苦,娘把我卖进来,没办法……”

  “呃?”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我……”“我”了老半天之后,十三岁的追命终于挣红了脸,比盘古初开破天荒还艰辛的说:“我姓崔──”

  话未说完,上房已在叫:“小透,你躲懒哩!茶都冷了,还不快送上去,二少爷候着呢!你尽嗑嗒什么?”

  小透匆匆而去,临行还向她嫣然一笑。

  他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开每颗都比轻功还疾的星星。

  他那次千望万盼的“接近”就此结束,他们的谈话仅止于他的“啊”、“哦”、“噢”、“呃”。

  (bsp;十天后,雷家传出喜讯。

  ──雷家二少爷雷动纳小透为妾。

  未娶妻,先娶妾。

  ──小透是婢女,当然入不得正房。

  追命在喝了酒之后,几乎忍不住要拼命去“救”小透出来。

  不过,小透似乎很幸福。

  ──一个小丫鬟能嫁给二少爷,就算是当妾侍,那仿佛便是件几生修来、一步登天的事。

  (凭什么,别人不嫁二少爷,要嫁给自己这个小痞三?)

  追命痛苦地喝酒。

  伤心的醉。

  从此以后,他听到打铁声、搭棚吆喝,尤其是暮晚时的鸡啼,他就会伤感起来。

  听到那咿咿胡胡的唱腔,像北地里乱着的风,追命也会想起他第一个“追”的女子:

  她的笑靥

  她的眼

  她的脸

  直至多年之后,追命偶然省悟:他妈妈是给人毒死的。

  他又开始“追”了:

  他“追”查案件。

  ──杀他父母的疑案!

  不过,对于小透和他在雷家的这一段情愫,还未了结;七年之后,追命又回到小镇,得悉雷家二少爷已近娶了七个妾侍,而小透听说是因为受尽凌虐,因而悬梁自尽。

  他那时候,已当成了霹雳县的捕快,正要着手调查“味螺镇”雷家的一宗案子。

  他常去小透坟上拜祭。事实上,小透那孤伶的墓坯前,也只有他常来伫立。

  他常默立良久,并在墓边的小树上,刻下了几个字:

  “得之,我幸;

  失之,我命;

  如此──”

  下面没再镌刻下去,不知是为了什么?也许是因为心烦,也许是因为已经酒醉,也许是太伤心,镂刻不下去了。

  大家都以为下面该是“而已”两个字吧。

  少年追命 … 第三章 秋天的粗话

  每个人的过去都总会有一些经典。

  对追命而言,过去的事,都是“追”字:追忆、追求、追踪、追杀、追捕、追悔……

  常听到年轻人口口声声说无悔,追命都只一晒置之。一个不思精进、不反观内省、不承认错失的人,当然以“无悔”为荣了。每个人的一生里,都总有些可悔该悔的;有些小悔,总是表示自己继续成长……

  成长是好的,但成熟时则就快要烂掉了。

  ──对追命而言,乍听小透嫁人的噩耗后,他整颗心都快要烂掉了。

  他离开了伤心地。

  他去流浪。

  经过一山又一山,一乡又一乡;他没有了斗志,一如他相貌般的落拓着、落魄着,而且仍不忘喝他的酒,也照样的打抱他所不平的事。

  他那时候,武功并不算太好,只在服侍雷家两位少爷跟随“旱天雷”雷重学武的时候,他才偷学了一点功夫。

  他悟性高,虽是偷师,但也学得比雷家少爷好。

  他也腾出点时间,在夫子雷轻教两位少爷念书的时候,他也识了不少字,读了不少书。

  他勤奋,所以比雷家两位少爷加起来都学得更多。

  他天性好打不平,所以纵在流浪飘泊之际,遇不平事,总要插上一手。

  温约红曾经告诉过他:“做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就是要做顶天立地的事。我不是。我懒,好玩,就爱喝两杯。所以我只做一个只求心安的人。如何心安?便是理得。无理不公的事,我就去评评理、说句公道话,必要时,仗三尺剑,管不平事;人,总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他记住了。

  不过他的实力不甚足够。

  ──为人打抱不平,常闹得给人打,给人揍,还差些儿没给官差“敉平”了。

  幸好他的轻功上有天份。

  他打不过人时,跑得总算还快。

  他反正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也不大学好,偶然也偷(他偷的不是钱,不是女人,也不是东西),他偷的是酒或是吃的,所以在他少年时期,常给人追赶/打/捕/缉。

  那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当上追缉凶徒要犯的捕头──而且还是名动天下的神捕!

  那时候,他很能跑,主要是因为:“逃”!

  ──而不是“追”。

  直到有一天,他偷喝了人家办喜事的酒,给六、七个伙计“追”出来打他。

  他不敢还手。

  ──因为他知道是自己错了。

  他只敢跑。

  ──逃掉再说。

  偏是这家。“饱食山庄”的家丁,都很有两下子,他虽然能跑,但一下子还真是甩不掉。

  这一下,他可真的跑出功力、跑出耐力、跑出天份来了。

  好不容易,仗着机伶的身段,终于摆脱了那些家丁,转过冷巷,却一头撞在一人身上。

  (bsp;那人很和气。

  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向不受约制无有规范的追命,在那一刻间却感到很不自在、无由的害怕起来。

  “你为什么要跑?”

  “关你什么事!”

  追命一闪身,又逃。

  他跑得很快很快,老半天才扶在一棵白杨树旁喘气,忽听后面有人问:

  “你跑得不慢呀。”

  追命一回头,见又是那人,魂飞魄散,连忙又拼命的跑。

  这回逃了很久很久,终于逃到一座路边小驿站旁,正要打水饮几口,忽听吹耳朵似的紧贴身后有人说:

  “你不要一口气的喝,这样会伤内气的。”

  追命猛回头,只见又是那人!

  他二话不说,拼尽了力猛跑,这回他什么自创的身法都用尽,打滚带爬的跑了不知许久,连偷到的酒壶都摔破了,跑到一座路边小庙旁,才喘一口气,就听头背有人呵着气说:

  “别跑了好吗?咱们好好聊聊吧。”

  追命忍不住,他吼道:

  “你别冤鬼般的死缠着我!你再跟着我,我杀你!我杀你十七八截!”

  那人笑着扪须,咋舌地道:“哦?有这样厉害!”

  追命不顾一切,飞过去拳打脚踢。

  那人没有避──但都一一避开了。

  追命拔出了牛耳尖刀。

  “你走不走!

  ”

  那人笑着摇头,笑声里带点喟息,好像很为他可惜的样子。

  追命不管了。

  他一刀就扎下去──

  ──扎不下去。

  (不行,我不能杀人!)

  那人和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刺下来?”

  追命耷了耳朵,皱了眉头,丢了刀子,只鼓着气道:“你抓我回去吧。”

  那人笑道:“偷东西是不好的。”

  “可是我穷。老先生,你没穷过,你不知道。”

  (bsp;“……是吗?但你偷的是酒,不喝酒会渴死吗?”

  “但我喜欢喝酒,如果会死,死了也就算了。我偷的当然是为了我喜欢的东西。如果我偷人的钱,偷人的财物,可能会累了人;但我偷的是酒,少了两壶酒,不会累死人的。”

  “但却累死了你自己,你偷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物,但失的是大节。试问一个顶天立地、将来有所作为的男子汉、大丈夫,他怎么会因为一己之私、一念之贪、一时之快而去偷取别人之物!”

  (又是“顶天立地”!)

  “如果我现在是大人物、大将军,大家倚重我,瞧得起我,我可以呼风唤雨,可以左右局势,我当然会努力奋斗,自励自珍!”追命听得心动激起了热血,但语音更加讥诮:“但我只是一个小痞三、大流氓,我妄论什么大节!我也没志气可言!”

  “你没有气节,那一刀你为啥不扎下来?”

  “我……”

  “英雄莫问出处。你不是个偷东西的人便不是!比你出身低微贫寒的人,青史上有的是,他们不也一样咬紧牙龈,持志不懈,渡过艰辛岁月,成大功、立大业、做大事吗!你怎可妄自菲薄!你现在才华未得发挥,便飘荡无定,闲散不羁,犹如行云野鹤、游戏人间;但只要你不放弃,肯努力,一旦得遇时机,千载之材,光芒尽露,这才是你龙飞九天、鹏冲九霄之时!你只要有志气,肯努力、愿意奋斗,现在是个乞丐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这一刀没刺下去,才肯骂你;一个人可以没有背景,可以没有运气,但不可以没有憧憬,没有志气!

  可以出身不好,可以穷困潦倒,但他就是不可以先行看贱自己、放弃自己!”

  追命听得大汗涔涔下,涩着喉道:

  “……老先生……”

  那人只一笑,说:“纸包不住火、布袋终究会让锥子刺破。有才的人未必有毅力,有毅力的人不怕熬炼。咱们有缘再相见吧。”

  说罢飘然而去。

  追命自行跑回去“饱食山庄”。

  庄里的人大为震讶。

  “你又要回来偷什么东西?”

  “我是来向你们认错的。”

  “什……什么?”

  “那两壶酒是我偷的,我把它给摔破了,我来受你们惩罚……或者,让我当杂役干粗活儿,来赔偿酒钱吧。”

  “……原来,原来是要讨活儿干的!我看你讨打才是──”

  有人把这消息通知了庄主。

  庄主方脸粗眉,赤颊乾髭,目含神光,顾盼间一团正气,不怒而威,怒令人惧。

  追命一见了他,就打从心里服了七成。

  那庄主问:“你就是偷酒的?”

  追命摇头:“不是。”

  庄主诧道:“不是你是谁?唔?”

  “我回来认罪,就不是偷了。”

  “你为什么要回来认罪?唔?”

  “做错了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追命坦然道,“我这辈子都要卖给你两壶子酒了!”

  “好!”

  那庄主如雷的喝了一声,院内院外、院里院中、干活的人全震得停了手:以为庄主要杀人了。

  “你罚我吧!”追命豁了出去。

  “我就罚你!”庄主如雷的一声唤了出去,“来人呀,把这小王八蛋请去我西厢当食客,给他吃好的、喝好的──一定要喝好的──把他给养胖了,我才来一块肉一块肉的吃他!”

  庄主当然不是要真的“吃”他。

  他只是欣赏追命,把这“小孩子”拢了过来当他院下的食客。

  ──反正他手上的食客没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