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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作品:四大名捕斗将军|作者:曾氏六合网|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4:40:32|下载:四大名捕斗将军TXT下载
  睡下,但并没有睡去。

  外面苍穹,繁星如画。

  他躲在床上,从四方格子的窗外,可以望见天空。

  他忽尔想到:

  在谧静的月夜,北院角的那一口半月的窗子后,不知会有什么事儿呢?花在晚上会开吗??蝶在晚上会飞吗?水在晚上会流吗?鱼在晚上会游吗?

  他不知道到那里的时候,他忽然睡去。

  抱着一管箫睡去,箫,就竖搁在他小不伶仃的身上。

  ●

  第三天,他还是来到北院墙角。

  依然风和。

  日丽。

  但没有什么事发生。

  偶然,只从墙后远远的地方,传来一些笑嬉戏、游乐的声音。

  听不清楚。

  他费了心、用了时间去听,也听不清晰。

  就在这一天,他寂寞无聊的叭在草丛上,上次他摔倒过的地方,第一次发现了,有一种草,长得很矮,叶子很细,叶儿拢集着,每一只一只长长秀秀的手指,有的还长了花球,那花像一丛圆毛绒,但指尖稍加碰触,叶子就会动的,叶指往内靠拢,好像是会害臊一般。

  ——然而,这草是长了钩刺的。

  那天,他摔倒的时候,大概就是给这种草儿刺着了吧?

  后来,他才知道这种草的名字。

  不过,这一天,他的等待依然落了空。

  他在推动轮椅回去之前,用手里那管箫,不住的在空中比划着。

  他没有去吹那管箫。

  他怕给人笑。

  但箫依然发出破空之声。

  声音里依然有着几许寂寞,几许哀凉。

  没有给吹响的箫依然奏出主子的心情。

  那是少年无情当时的心。

  和情。

  ●

  他郁郁不乐回到“一点堂”的时候,这回是大石公问他:

  “小家伙,你怎么了?”

  他还是摇摇头,说:“没有事。”

  但这次他随后就向大石公:“我们后院的那院子,是什么地方?”

  (bsp;大石公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人儿,虽然跟他那么熟了,不知怎的,还是令人生起一种冷冷然的感觉。大石公的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威望何等高强,何况无情那时还那么年少,可是,大石公还是生起了这种“虽然相熟不可相近”的感觉。

  这使他常常要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特别多些去接触无情。

  “北院?”大石公问:“向左爿的,就是少保蔡攸的居停,向右的,是门下待郎温梦成,你问这些干啥?”

  无情小心谨慎的问:“左爿的,是蔡攸,右边的是温梦成……不是右爿的,是蔡攸,左边的,才是温梦成的么?”

  大石公给这奇奇怪怪的一问,不禁失笑道:“这倒记错不了,左蔡右温,这好记得很。小崖你一向记性挺好的,今天却是怎么了?”

  却见无情依然翻来覆去,喃喃不已。

  大石公看他样子,却有些担心起来了,提省道:“你是知道的,蔡攸是惹不得的。他甚受主上宠信,威福作尽,妻妾成群,谁稍稍开罪了他,或仅仅是劝诫了他家人,他是怀怨必报,不死不休的人。你如果过去嬉游,还是不要进入他们府里去,那儿什么名贵东西都有尽齐全,但就是缺乏了良心。”

  无情道:“我也知道一些。蔡攸和王黼在宫中常密密的安排游乐;有时在宴上召来短衫窄绔;涂抹青红的待女唱歌跳舞;而且优娼侏懦;参杂其间;说的都是淫谑浪语;蛊惑帝心。是他绝了主上听谏的言路的。因为他的诬告而入狱遭刑的人;不少于二万;如果加上所连累的家小;恐怕更加可观。”

  说着,他脸色铁青了起来:“这种人,有朝一日,如果有此能力,自是非除不可。”

  虽是年少,虽有痼疾,但这几句话,还是说得锋锐无比,掷地有声。

  少年无情 … 第五章 送给蚂蚁的曲子

  大石公却是跺足道:“吱呀呀,我就是担心你有这种想法。你要行侠可以,但这种心思一旦让人知道,只惹杀身之祸。”

  无情点点头道:“而且还会给世叔和大家添麻烦。”

  大石公爱惜的看着无情:“你知道就好。我们都有热血侠心,但还是要量力而为。”

  但他却不知道:无情心里郁闷的正是,北院左墙,那儿正是蔡攸的府邸。由于赵佶宠信蔡京父子,更因蔡攸提供美女淫佚,更为倚重,连蔡攸妻宋氏均可自由出入禁掖,而其子蔡攸还可以行领殿中,监视巡戌只要稍有发现有人对他们向皇帝弹劾,马上下手翦除,所以更加气焰薰天。那个予他龙胆果子串的女孩子,来自那儿,自然就交不成朋友了。

  大石公见他无精打采,不知由原,怕他闹事。问:“是蔡少保家的人欺负你了。”

  无情摇头。

  大石公笑着拍了拍他:“你这孩子就学会摇头!”

  然后他补充道:“蔡攸一家,虽然难缠,但他毕竟在主上还潜藩时结交,还知进退之道,还不致主动去招惹诸葛先生。不过,蔡卞历两朝元老重臣,更加嚣狂。他近日又回到咱们‘一点堂’前边的‘上清楼’,他的家小完全目中无人,要闯门就闯门,要入室便入室,这几天先生外务,他们则多次进来骚扰,又不可得罪,还是隐忍为尚。”

  这点无情知道。

  他也见过那几个姓蔡的公子哥儿。

  ——院子里、园子里、甚至屋里、房里、室里的事物,他们见了喜欢,二话不说,就叫家奴抱走,临行还扔狗踢猫的对宫殿内的人尚如此横霸,若是对孤苦无告的小百姓,更可见一班!

  无情想起他就一肚子火。

  不过他现在倒不是气这个。

  他气的是为何那女子要来自蔡攸家!

  他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他为什么要气这事儿?

  ——这事倒底有啥好气!?

  ●

  这两天,他也没到后院去了。

  第三天,他还是去了。

  他本来没打算到墙脚,但走呀走呀的,还是到了北院。

  重门深锁。

  隔墙那儿,远远深处,似乎传来一些詈骂之声。

  (不知骂谁?)

  ——不知谁给骂了?

  仿佛,还有饮泣之声。

  无情决定不再去聆听。

  不再关心。

  他不自觉的还是把轮椅推到半月形的窗下,忽然发现泥地上有一排蚂蚁,鱼贯走过。

  他们有的叼着食物,有的衔着树叶、泥巴,有的比它们身子大几十倍,有的还重十几倍,他们就这样一只接一只的走的,忙忙碌碌,营营役役,但步伐丝毫不乱,姿态昂扬。

  偶尔有另外落单的蚂蚁对着走了过来,似乎是赶来声援的,遇上了另一只往窝里走的蚂蚁,彼此都稍稍停了下来,触须相互厮磨了一下,大家停了停,又各自赶自的路,忙各自的事。

  他们背向而行,但心意已传。

  无情饶有兴味的看着它们。

  观察着它们。

  (却不知它们只怎么想的呢?

  ——有没有它们的想法?)

  也许,它们这一生,就这么一次相遇,一只,许是公的,另一只,或许是母的,以后,恐怕不能再相遇了。

  它们会不会念诗:飞蓬各自远,思君如明月……江湖多珍重,天涯若比邻……

  无情忽尔兴至。

  他又取出了那管箫,试了几个音,然后信口吹奏起来。

  ——这几天,他已不再在这儿吹箫。为的是怕浅露心情,怕人嘲笑。

  现在,他却想吹上一曲,送给那些相遇又骤分的小蚂蚁。

  就算他明天再来,仍能见到这些小小蚂蚁,但是,也可能不是同是今天“相识”的蚂蚁了。

  蚂蚁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聚散总无常。

  在亘古天地里,漠漠宇宙里,两只蚂蚁一场匆匆相遇,在时间的洪流里,在浩瀚的青史里,又算个啥?

  他心里想着,口里奏着,鼻里闻着,就自成了曲调。

  吹到差不多尾声的时候,忽然听到掌声。

  ——有人拍手。

  (bsp;回头。

  上望。

  出现了一张侧脸。

  ——一张清水芙蓉,明艳万端,巧笑倩兮的侧脸。

  无情只觉脑门里“轰”的一声,咯拓一声,箫自手上滑落,掉到轮椅底下去了。末了几个音,自然就再也吹不吹下去了。

  他只觉得脸正发热。

  忽然,一物又自窗櫺那儿递了进来。

  那是一串红莓果。

  “给你,赏你的。”女子清脆的语音比风铃还风还灵,“你吃。”

  无情的脸庞还在发烧。

  他看着女子露出袖口的那一截白生生的小手腕,腕上还有一圈紫色石头砌成的镯子,更是不敢去接。

  女子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裸露出来的手腕,白了无情一眼,笑道:

  “你这次吹得没那么凄惨。”她一付大姐姐的款儿侧着脸说:“你年纪那么小,不应该充悲惨。”

  说着的时候,她开始注意到无情是坐在轮椅上的。

  然后她注视他的膝、他的脚。

  无情巴不得把头攒到自己袖子里去。

  那女子依然侧着头,语音更加温柔起来,将那串红莓果再努力往前向下一送,问:“吃?”

  无情有点受惊,却不知怎的,又有点受宠的感觉。

  他从她皓玉也似的手腕望上去,看见她的脸——她的侧脸,在旧墙、碧瓦、柳色、红砖、白花、蓝天、阴影之间,那半张明艳的粉脸——那只有从天上飘下来,画里走下来的人儿,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可能了。

  无情这时候忽然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学,只想学绘画,把子女子的神态画了下来。

  就是因为一时之间,心神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就没回应那女孩的话。

  那女子有点微诧:“你不喜欢吃?”

  无情摇头。

  女子笑了笑,笑得像漾起一遍春水,又似泪成春水一遍。

  “吃还不拿去?”

  无情这时看着这笑,他识事以来,从未看过女子能笑得这么好看的,这么明丽的。别以为他身在宫中没机会接触过女子,事实上刚刚相反。宫中的女子,多是朱勔、王黼、蔡京父子等从国各处精挑细选出来的,自是貌美万端,艳压群芳,都是绝色,由于诸葛小花有护骂之功,加上无情只是个小孩,又有残障,赵佶对他,虽说爱护同时也小觑了他,故不避讳,让他可在宫中自由“行走”。徽宗又好色恣欲,尽收美女入宫,故而,无情从小就见到不少贵妃、贤妃、贵仪、淑容、顺容、婉仪、婉容、昭仪、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充嫒、婕妤、才人、贵人、美人、夫人等等,莫不是国色天香,妍媸各异。无情可以说是比一般达官贵人,对美女方面的见识,还要广博多了。六宫粉黛,争妍斗丽,无情都不放心上,连诸葛也只以为他只是少年老成,但情窦未开。

  不过,他未见过这么一位年纪大约只比他稍稍略长的女子,那么令他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他好像想了好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所以,又摇了摇头。

  女子不解,笑着又问了一次:“吃?还是不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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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眨了眨眼,还是摇摇头。

  “你怎么老是只会摇头,不会点头嘛你!”女子噘着嘴,嗔斥。

  无情一时不知说什么说,只好摇头。

  少年无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