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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驰居然连他的武功都不了解,可说得上是孤陋寡闻了,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蔑,一举刚才他吹奏的玉箫,说道:“这便是在下的兵器,平日带在身边久了,与人交手都是靠它。”

  廉驰知道凡是敢用奇门兵器之人,武功都有过人之处,心中暗暗提防,抽出长剑笑道:“在下也算得上是这西山岛的主人,便请孟兄先出招吧!”

  孟皓空一笑,也不与他客气,说道:“廉兄小心了!”

  玉箫一点廉驰肩头,姿势优雅无比,而且劲风吹过箫孔,居然还发出一声悠扬的鸣叫,更显得这一招风姿恍若九天之上的神仙。

  廉驰一招“天江”迎上,如同天河决堤,江水自九天之上倾泻人间,气势恢宏的反击过去,正与玉箫撞在一起,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廉驰却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觉得这孟皓空内力如同大海般深厚,比起云松道人来还要高出许多。

  孟皓空手中的玉箫与廉驰的宝剑“断风”全力相击,居然也没有丝毫损伤,显然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孟皓空虽然一步未退,却也面露惊讶,廉驰那一剑力道极弱,但是角度非常巧妙,自己用十分的力气,箫剑相交时却被他卸去了七分,本想一招制胜,结果才只让廉驰小小的退了一步而已。

  廉驰忽又抢上,一招“宗正”攻来,孟皓空举箫相档,廉驰知道他内力深厚,不等箫剑相撞,中途又变招为“离珠”削向孟皓空手腕。

  孟皓空的反应也是极快,玉箫点向廉驰眉心,不但避开了廉驰削来的一剑,还顺势反守为攻,廉驰还了一招“八魁”,也是攻守兼备。廉驰与孟皓空拆了几招,发现孟皓空的玉箫走得是判官笔的路数,其招式精妙比起“蛇郎君”关成林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而且孟皓空反应速度飞快,显然也是达到了“开天眼”的境界,把廉驰的一招一式看的极为分明,廉驰无论变招多快,也不能骗过孟皓空的眼睛。

  又过了三十几招,廉驰宝剑只不过与孟皓空的玉箫相击不过五次,却被孟皓空强横的内力震得手指颤抖,知道再斗下去就要被孟皓空震飞长剑,那可就丢人了,急用一招“土司空”逼退了孟皓空,抱拳笑道:“孟兄内力深厚,果然是不同凡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啦!”

  孟皓空却谦虚道:“廉兄招式如鬼斧神工般,乃是在下所见过的最为神奇的剑法。在下凝神拆解廉兄的精妙剑招,也是精力消耗殆尽,头晕脑胀,只要廉兄内力稍强一些,恐怕在下就连十招也接不下啦!”

  两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便一起回了飞鱼帮的宅院。

  廉驰回房一看,右手已经被孟皓空震得虎口赤红,对这孟皓空更是没有好感,总觉得这自命风流的小白脸十分讨人厌。

  第二天廉驰又去接待宾客,将近午时,忽然听到神拳门来贺喜的宾客到了。

  凝神看去,那门主罗贵仁身材矮胖,目中精光闪闪,显然武功修为不凡。门主罗贵仁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相貌还算端正,也没什么出奇之处,看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大概就是郭雪瑶的未婚夫婿罗牧山。

  廉驰与罗牧山搭了两句话,见他谈吐有礼,行为沉稳,虽然相貌并不如何出众,但应该是个好男人,郭雪瑶如果真的嫁给他,也不算委屈了。

  没想到郭雪瑶极为害羞,知道神拳门的人来了以后,不但不出去看上一眼,反而躲在单燕的闺房里不敢出去见人,只是在廉驰提到罗牧山样子的时候,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句。单燕还想找来罗牧山,让两人见上一面,郭雪瑶急忙红着脸连连摆手,说单燕再捉弄她,就要立刻离开太湖。

  廉驰见郭雪瑶羞涩的样子十分动人,可惜她心里想的却是其他男子,心中不禁又有些郁闷,希望郭雪瑶和罗牧山两人永远都不要想见才好。

  下午却来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客人,铁马帮的堂主徐立方。

  铁马帮与飞鱼帮素来不睦,十几年来在太湖附近明争暗斗,从来没有过什么交情。暗地里飞鱼帮用单燕的事情陷害铁马帮,而表面上却是铁马帮害了单燕,无论怎么说,单燕成亲铁马帮都不会前来贺喜才对。但是人家来贺喜,如果拒之门外可就显得太过小气,飞鱼帮的帮众虽然对徐立方没有好脸色,也还是用船把徐立方送来西山岛。

  廉驰见这徐立方三十多岁年纪,两撇小胡子把本就消瘦的脸庞显得十分奸诈。

  然而徐立方谈吐却十分得体,只是说铁马帮与飞鱼帮世代为邻,如今单燕的喜事自然要前来贺喜,只字不提单燕被铁南天打下山崖之事,既不道歉,也不辩解,好像是这一年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单天进和廉驰对这徐立方的到来十分不解,绝不相信铁马帮会真心来贺喜,但徐立方孤身一人前来,也闹不出多大风浪,只是吩咐人守好宅院,不要让徐立方在飞鱼帮总堂乱走。

  但是却得来消息,徐立方并没在总堂呆上太多时间,就到外边游览西山岛的风景去了。西山岛风景秀丽,出外游玩的宾客很多,单天进自然不能一直派人跟着他,显得飞鱼帮没有容人之量,便命人留意徐立方在总堂的一举一动,如果他离开总堂,就不必再管了。

  第24章

  黄昏时分,廉驰接待完了宾客,却又想起那个徐立方来,总是对他很不放心,找来帮众一问,得知徐立方一下午都是在西山岛游玩,刚刚才回来吃晚饭。

  廉驰吩咐人盯紧他,如果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回报。天黑半个时辰以后,帮众前来报告,徐立方又离开的飞鱼帮的总堂,说是要到飘渺峰上去赏月。

  徐立方离开飞鱼帮总堂,自然就脱离了帮众的监视,廉驰有些不放心,拿起宝剑“断风”追了出去。

  夜色朦胧,宅院外边又没有火光,岛上一片漆黑。廉驰内力虽然不能控制,但是内功高手灵敏的神识却没有丢失,凝神向前看去,瞳孔竟然放大的如同猫眼一般,视野中一片明亮,终于见到了徐立方那瘦削的身影,正在前方十丈多的小径上行走。

  廉驰放轻了脚步,悄悄跟在徐立方后边,想看看这徐立方究竟是出来干什么。

  徐立方一边走,一边不住回头张望,廉驰见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更肯定徐立方来到西山岛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果然,又走了一会,徐立方走上了一条岔路,却根本不是去往飘渺峰的方向,廉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紧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刻钟,徐立方却来到西山岛的湖岸边。廉驰心中一紧,想道:“难道他是想接应铁马帮的人上岛吗?这附近水面都有帮众巡逻,应该没有人能过来才对啊!”

  虽然觉得并无可能,却轻轻的抽出了宝剑“断风”,以防万一。

  徐立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圆筒,那圆筒不过拳头大小,廉驰离得远了,也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见徐立方一扬手,把那圆筒丢到了湖边的一口废井中。

  徐立方却再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一路回到了飞鱼帮。

  廉驰站在树下的阴影里,一直看着徐立方走进了飞鱼帮的大门,皱眉想道:“徐立方丢在井的是什么呢?那井已经废弃多年不用,自然不会是投毒,而且想毒倒这整个西山岛之人,哪里可能做到?难道是西山岛上有叛徒做了铁马帮的内应,却怕暴露了身份,不与他直接见面,而要徐立方把送来的密信丢在井里?”

  廉驰越想越有可能,正在犹豫是该先去井中找出那圆筒,还是该先去把这消息告诉给单天进,却又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飞鱼帮的院门中走了出来。

  廉驰眼睛一亮,想道:“这么晚了,还要出来,难道这个人就是铁马帮在西山岛上的内应?”

  那人越走越近,廉驰渐渐看到了他的相貌,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夜晚离开飞鱼帮的人,居然会是罗牧山。

  罗牧山的脸色在夜色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廉驰看出他目光中满是兴奋,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心想道:“罗牧山这么开心,难道是和郭雪瑶去幽会吗?”

  心中一阵嫉妒,便又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罗牧山和郭雪瑶幽会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

  罗牧山心中兴奋,走得极快,也从来没有回头张望,廉驰一路跟着罗牧山来到了湖边。罗牧山来到了一颗极为显眼的高大榕树下,就不再前行,而是停在榕树下,不住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显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廉驰见罗牧山那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轻轻一跃,跳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那树叶繁密,完全把他的身形遮掩住了。

  过了片刻,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缓缓行来,罗牧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轻声问道:“是郭小姐吗?”

  夜色朦胧,罗牧山虽然没看清来人,廉驰却把那人看得一清二楚,呼吸不禁都停滞了下啦。

  缓缓走来那人哪里是什么郭雪瑶,分明是面目阴沉的孟皓空!

  廉驰立刻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从刚才罗牧山的反应来看,分明是郭雪瑶约他今晚到这榕树下相会,但郭雪瑶没来,来的人却是孟皓空,打死他也不相信,孟皓空是无意中闲逛到这里的。那就极有可能是孟皓空假借郭雪瑶之名,把罗牧山骗到了这无人之处,他是想干什么呢?

  廉驰知道孟皓空武功十分高明,怕被他发现了行迹,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

  内力深厚之人呼吸轻微绵长,已经可以完全融入自然之中,廉驰尽力放轻了呼吸,这一呼一吸竟然再无明显界限,缓慢的节奏、轻微的气流,和身边的树叶吐吸空气并无二致,任凭多灵敏的耳朵也是无法发现。

  孟皓空一言不发的直向罗牧山走来,罗牧山也已经看出不对,来人的身影分明是一个男子,凝神戒备,喝问道:“你是谁?”

  孟皓空冷笑了一声,却不答话,一直走到罗牧山身前两丈才停了下来,抱拳笑道:“罗兄久等了,在下孟皓空,今日还是第一次与罗兄见面。”

  孟皓空在江湖上名气极大,罗牧山闻言微微一愣,皱眉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孟家少主,请问我房间里的纸条是孟兄你留下的吗?”

  孟皓空点头道:“不错,在下想单独和罗兄商量些事情,又怕罗兄不肯赏脸,这才出此下策,假借了郭姑娘的芳名,还请罗兄不要怪罪。”

  罗牧山也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但自己功夫差他极多,这里距离飞鱼帮的宅院足有两刻钟的路程,便是想跑都难了,强压下怒气,说道:“不知孟公子有何指教?”

  孟皓空却不回答罗牧山的问话,反问道:“罗兄以为是郭姑娘相约,满心欢喜的来到这榕树下相候,但是却等来了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不知罗兄的满心欢喜落了空,现在有些什么感觉?”

  罗牧山面露怒色,怒哼了一声,却不答话。

  孟皓空又继续说道:“我早就爱慕郭姑娘的美貌,已经苦苦追求她半年有余,本来郭姑娘已经对我微微动情,却突然不肯再与我相见,让我一直苦思而不得其解。直到昨日,我才知道,原来她已经被家人强逼着许婚给你,成为了泰山派拉拢神拳门的联姻工具!现在罗兄你只是没能得见佳人,就一脸愠怒,你可知道,我心中的失落与愤懑,要比你痛苦百倍?”

  罗牧山怒道:“你不要胡说,泰山派郭掌门与家父是多年好友,两派本就亲如兄弟,何来拉拢之说?我与郭小姐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郭小姐门当户对,郭掌门也亲自首肯,又何曾强逼过她?”

  孟皓空狂笑道:“门当户对?真是恬不知耻!你有哪一样及得上我?你神拳门能和我孟家相提并论?你罗牧山相貌比我俊美?还是你的一双拳头能胜得过我手中玉箫?郭姑娘如果不是被强逼,又怎么会同意嫁给你这一无是处的狗才?”

  罗牧山气得满面通红,大声道:“孟皓空,你专门喜欢玩弄女人,用情不专,朝三暮四,江湖上人尽皆知,郭小姐冰雪聪明,怎么会看得上你这花花公子?我罗牧山虽然其他比不上你,但是我用情专一,绝对不会让郭小姐受到任何委屈,自然要比你强上百倍。郭掌门也不会同意郭小姐嫁给你这种滥情之人!”

  孟皓空疾言厉色道:“你当郭少冲他嫁了女儿给你,会安着什么好心?还不是想要你神拳门给他泰山派卖命?我今晚叫你出来,完全是一片好心,你回去后立刻退了和郭姑娘的这门婚事,再也不要做那非分之想。像你这等平庸之人,就该找个普通女人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没有资格来打郭姑娘的主意,免得享受不起那福分,反倒折了阳寿!”

  罗牧山怒发冲冠,咬牙道:“孟皓空,你不要逼人太甚!”

  孟皓空傲然笑道:“罗兄还是听我劝告的好。”

  罗牧山一拂衣袖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转身就走。

  孟皓空却一跃挡住了罗牧山的去路,沉声问道:“这样说来,罗兄是绝对不肯退婚了?”

  罗牧山瞪视了孟皓空好一阵,坚定的说道:“郭小姐温柔贤淑,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我罗牧山能得到郭小姐的垂青,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绝不会妄自菲薄,枉费了郭小姐的一番情意。”

  孟皓空阴笑道:“既然如此,罗兄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廉驰见孟皓空人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想不到背地里却是如此狠毒刻薄,心中对这孟皓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限,恨不得一剑戳死这卑鄙小人。

  却见孟皓空听到罗牧山不肯退婚,阴笑了一声,缓缓的从腰中抽出了玉箫。

  第25章

  罗牧山见孟皓空从腰中抽出了玉箫,后退一步,喝问道:“孟皓空,你想怎样?”

  廉驰躲在树上,心中暗骂道:“蠢货,还问废话,孟皓空肯定是要杀你呀!”

  孟皓空逼上前去,说道:“你这低劣之人根本配不上郭姑娘的美貌,还偏要厚着脸皮纠缠不休,今晚我便送你到黄泉之下,免得郭姑娘明珠暗投,遗憾终生。”

  罗牧山又退了一步,色厉内荏道:“孟皓空,你敢加害于我,将来泰山派和神拳门必不会放过你,就算你孟家势大,也无法包庇你如此恶行,到时候武林同道群起而攻之,绝不是你孟家可以抵挡的!”

  孟皓空大笑道:“此处四下无人,又有谁会知道是我杀了你?你如果老老实实的呆在你爹罗贵仁身边,我本也没有机会下手,偏偏你色迷心窍,还相信郭姑娘会邀你这废物月下私会,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廉驰伏在树上,心中暗骂道:“孟皓空,你这混帐,少爷我后天就要成亲,你却在我家门口杀人,这不是故意给我飞鱼帮好看吗?”

  眼见着孟皓空向罗牧山逼去,心中却在犹豫不决:“我要不要救这罗牧山?如果他不死,雪瑶这么温柔的美人嫁给了他,就真是可惜了……”

  廉驰还在犹豫,却不想孟皓空突然出手,一跃来到罗牧山身前,罗牧山一拳反击过去,被孟皓空扭身避开,玉箫拦住罗牧山的拳头,一掌击中了罗牧山头顶!

  罗牧山叫都没有叫出一声,就软倒在地。廉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孟皓空刚才那一击干净利落,瞬息之间就击杀了罗牧山,身法之妙,出招之快,比起昨天与自己比武切磋时判若两人!

  孟皓空又在罗牧山头顶补了一脚,俯身探了探罗牧山的鼻息,又四处查看了一下,这才放心离去,对罗牧山的尸体毫不掩饰。

  廉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孟皓空昨天对我隐瞒了武功!他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对他的武功有错误的印象?想骗我对他大意,好找机会杀了我吗?”

  廉驰一直在树上躲藏了一刻钟,确认孟皓空不会回来,这才跃下树来,走过去看了看罗牧山萎顿于地的尸体,摸着鼻子沉思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罗兄,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俯身扛起罗牧山的尸体,大步向飞鱼帮走了回去。

  天黑不到两个时辰,宾客们还没睡下,忽然听到外边一阵吵闹,纷纷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帮众答道:“不好了,神拳门的少门主罗少侠被人害死了,尸体正停在大厅呢!”

  众宾客听了都大吃一惊,赶紧都向大厅赶去。

  罗牧山的尸体正躺在大厅中央临时拼凑的两张桌子上,神拳门门主罗贵仁双目赤红,面目阴沉的站在儿子身边,却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显示出了他心底无尽的哀伤。

  单天进神色尴尬的站在罗贵仁身边,这罗牧山是前来贺喜,却死在了自己飞鱼帮门口,实在是难辞其咎。

  宾客们纷纷到来,见到这等情形都上前安慰罗贵仁,罗贵仁只是沉着脸,眼睛一直看着罗牧山的尸体,也不回答任何人的慰问。

  廉驰眼睛一扫,看到了徐立方正站在人群里,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中却全是幸灾乐祸之色;而孟皓空站在大厅门口,阴沉着脸,目光闪烁不定,显然是没想到罗牧山的尸体这么快就被人发现,心中正担心是否有人会怀疑到他。

  突然一个少女飞奔进了大厅,面带惊惶之色,廉驰一眼看去,正是美丽的郭雪瑶!郭雪瑶跑到桌边,见到躺在桌上,面目惨白的罗牧山,双手捂住了嘴,眼中两颗斗大的泪珠已经滚落了下来,看得廉驰心中一阵酸痛。

  单燕紧跟在郭雪瑶身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郭雪瑶心中一直幻想着未来夫君的模样,却又羞于相见,没想到今晚第一次相见却已经阴阳两隔,心中悲苦无比,却又哭不出声,只是默默流泪,一口气转不过来,胸口一阵窒息,竟然昏了过去。

  郭雪瑶向后倒去,单燕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急问道:“雪瑶,雪瑶,你怎么啦?”

  罗贵仁见未过门的儿媳昏倒在眼前,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走上一步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只抽进了几口冷气,竟然话也说不出来了。

  廉驰忙叫单燕带郭雪瑶回去休息,又让罗贵仁坐在椅子里,给他喝了杯茶,才让他平静下来。

  罗贵仁仰头闭目,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单天进走上前来,抱拳道:“罗兄,你亲自带着罗贤侄前来贺喜,却发生了这等事,单某实在是对不起你,就算把这西山岛掘地三尺,单某也定会抓住那杀害罗贤侄的凶手,以慰罗贤侄在天之灵!”

  罗贵仁突然睁开眼来,双目爆出摄人的精光,飞跃到廉驰面前,抓住了廉驰双肩,大声问道:“廉少侠,是你带着小儿的尸体回来的,是谁害死了他?”

  廉驰被罗贵仁这一抓吓了一跳,罗贵仁激怒之中竟用出了全力,这一跃一抓都快如闪电,廉驰竟然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廉驰只觉双肩一阵裂痛袭来,紧接着本身内力反击回去,居然把罗贵仁的双手震起了半寸,才得以摆脱罗贵仁这一抓,后退一步抱拳道:“罗门主不要激动,罗兄之死还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真凶就在这大厅之中,我这就在天下豪杰面前揭穿他伪善的面具!”

  说着,目光一扫大厅中的众位宾客,孟皓空目光与他一对,立刻看向了别处,人却又悄悄向门口移了一步。

  罗贵仁怒声问道:“廉少侠,你快说这人是谁?我这就在牧山面前把那畜生碎尸万段!”

  廉驰目光猛然向徐立方射去,喝问道:“徐立方!今晚你离开飞鱼帮,是干什么去了?”

  徐立方本来还在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看热闹,却突然听到廉驰喊出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罗贵仁已经飞跃过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抓在手里,满脸狰狞的问道:“你是害死了我儿子?”

  第26章

  徐立方可没有力气挣脱罗贵仁的手掌,肩头被他捏得几乎骨骼尽碎,痛得出了一头冷汗,却马上镇定了下来,说道:“罗门主,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去了飘渺峰赏月,根本未曾遇到过贵公子。”

  罗贵仁皱着眉,回头看向廉驰。廉驰扬起一边的嘴角,冷笑道:“你是去了飘渺峰吗?我却知道你是去了湖岸边,不然你的鞋上为什么会有湖岸边的黄泥?”

  徐立方向鞋上看去,果然鞋的两侧都有些黄泥,脸色大变。

  廉驰不等徐立方争辩,又一指躺在桌子上的罗牧山的尸体,说道:“罗兄就是在湖岸边被害的,大家来看,他的鞋底是不是也有湖岸边的黄泥?”

  罗贵仁仔细一看,果然罗牧山的鞋底全是黄泥,手上更是用力,怒吼道:“徐立方,牧山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徐立方痛叫了一声,大声道:“不是我,我没有害罗少侠!”

  他平时自诩机变无双,如今突然被廉驰揭穿了到过湖岸边的事情,肩膀又被罗贵仁抓得痛入骨髓,脑中一片混乱,连辩解也十分无力。

  廉驰余光却看到孟皓空也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跟着脸色大变,目光游移不定,看来正想寻找机会离开,马上回房换双鞋子。

  廉驰大声道:“罗门主,你可知道罗兄是如何遇害的吗?”

  罗贵仁闻言回过了头,廉驰继续说道:“这徐立方今晚借口要去飘渺峰赏月,其实却是偷偷去了湖岸边,趁着四下无人,在岸边的枯井里丢了一样东西,却没想却到刚好被罗兄撞见……”

  徐立方没想到在枯井中丢下圆筒的事情也被廉驰知晓,心中更惊。罗贵仁瞪大了眼睛,满面狰狞的问道:“徐立方,你的隐秘被牧山看到,所以就要杀人灭口,是不是!”

  徐立方连连摇头说道:“不是!我根本就没有看到罗少侠!”

  廉驰却追问道:“那你是承认曾经向枯井丢过一个圆筒了?”

  徐立方这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下言中有失,争辩道:“廉驰,你完全是血口喷人!你飞鱼帮与我铁马帮素有仇怨,先前就曾经诬陷铁帮主害了单燕,害得我铁马帮一年不得安宁,如今单燕回来,你又把罗少侠之死嫁祸于我,就是想挑起神拳门与我铁马帮的纷争,趁机称霸太湖!罗少侠肯定就是你为了达成这一阴谋,被你害死的!”

  廉驰一脸不忿的笑道:“好!好!徐立方,你反倒诬陷起我来了!我揭露是你害死了罗兄,好让他九泉之下得以安息,反倒是为飞鱼帮谋利了?但却还有其他人可以证明你是凶手!而且这个人绝对不会和飞鱼帮有半点瓜葛,也绝对不屑于去打你小小铁马帮的主意!”

  徐立方听了也是一呆,只听廉驰向门口大喊一声:“孟兄!你来说一句公道话,可是我陷害了这徐立方?”

  孟皓空正在慢慢的向门口退去,突然听到廉驰居然把他也牵扯了进来,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敢再有丝毫异动,目光中满是愤怒之色。

  廉驰却对孟皓空几乎可以噬人的目光视而不见,继续高声说道:“孟兄,罗兄可就是死在你的面前,你我都亲眼所见,你来说,害死罗兄的畜生是哪一个?”

  孟皓空咬紧牙关,听出了廉驰话中暗有所指,怎么也没想到,廉驰居然躲过了自己的耳朵,在附近见到了他杀死罗牧山。但现在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实在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一指徐立方,用愤怒的语气大声道:“廉兄所说全部属实,这徐立方被罗兄撞破了秘密,就痛下杀手,害死了罗兄,是我亲眼所见!我和廉兄急于查看罗兄伤势,这才没有当场擒下这狗贼!”

  他满面激愤,让人以为他刚才异样的神态,也都是因为愤恨罗牧山被徐立方所害。

  廉驰听孟皓空这时候还弄出了一句“全不属实”,心中暗笑,对徐立方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徐立方听到孟皓空的指正,脸色惨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孟皓空在江湖上名头极大,而且是武林世家孟家的独子,任凭他舌绽莲花,也不能让人相信孟皓空会来陷害他这无足轻重的徐立方。

  罗贵仁目中凶光爆射,大喝道:“徐立方,你这狗贼还有什么话说?”

  举起另一只手,就要一拳击碎徐立方的天灵盖。

  突然大厅中异变陡起,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罗贵仁闻言停下了手,回头看去,却见到单天进的大儿子单飞被人用钢刀架在脖颈之上,而持刀的人却是飞鱼帮的堂主夏三更!大厅里的宾客们也没想到会有此一变,都是瞪大了眼睛,单天进更是大惊失色,喝问道:“夏三更,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快把刀放下!”

  夏三更却是一脸阴毒,笑道:“单天进,没想到吧?我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铁马帮内应!”

  单天进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怒道:“夏三更,我一直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帮中兄弟,反倒去相助铁马帮?”

  夏三更冷笑了一声,高声道:“这你就不用管了,现在我要用你儿子的命,换回方堂主,不然就让你飞鱼帮的喜堂变灵堂!”

  单天进听了回头看向被罗贵仁抓在手中的徐立方,脸现为难之色。这徐立方是罗贵仁的杀子仇人,更何况罗牧山是在自己飞鱼帮被人杀害,如今要他在爱子尸体面前放过凶手,却是为了来救回自己的儿子,这一来一去的对比太过残酷,实在让人难以开口。

  夏三更见单天进还不说话,钢刀向前一逼,单飞的脖颈立刻被划出了一条伤口,鲜血急流而出。单天进见了惊呼一声,连忙举手制止道:“住手!夏三更,你要我飞鱼帮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放了小飞……”

  夏三更打断了单天进的话,大声道:“我只要救回方堂主!罗贵仁,难道你就铁石心肠,想让别人也死掉一个儿子给你做伴吗?”

  罗贵仁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狰狞,时而痛苦,时而彷徨,也不知道该不该放了手中的徐立方。罗贵仁正在犹豫间,突然听到单飞高声大喝:“罗门主,绝对不能放了徐立方这恶贼!我单飞绝不愿你因为顾及我的性命而遗恨终身,就让我到九泉之下去和罗兄做一对好兄弟吧!”

  说着横眉立目,挺直脖颈用力向钢刀上撞去!

  第27章

  罗贵仁见状急忙大喝道:“单贤侄不可如此!”

  夏三更也是急忙后微微后撤了钢刀,这才没有割破单飞的咽喉,虽然如此,单飞脖颈上却又划出了一道伤口,鲜血立刻染红了单飞胸前的衣衫。单天进吓得脸色惨白,廉驰也一阵皱眉,大厅中的众位宾客见单飞如此义薄云天,纷纷交口称赞,又大骂夏三更和徐立方两人猪狗不如。

  罗贵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缓缓说道:“夏三更,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听着,就算你和徐立方逃到天涯海角,我罗贵仁也必定找到你们,将你们在牧山坟前碎尸万段!”

  说着眼睛突然大睁,手中骤然发力,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徐立方的肩头的骨骼已经被他捏得寸寸碎断!

  罗贵仁又飞起一脚,把徐立方踢飞到大厅中央。徐立方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捂住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