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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品:法官情欲札记|作者:北方刷刷|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4:08:32|下载:法官情欲札记TXT下载
  房间的灯打开,然后轻轻掩上房门,下了楼。张渝出门之后才发觉衣衫单薄,天已经很凉了,深秋的白与昼的温差极大,一阵夜风吹过,只觉得身子瑟瑟发抖。他犹豫了一下,想回去加点衣服,又担心开门的声音惊醒吟秋,就放弃了。

  张渝他们住的楼下开有四、五家茶馆,称为茶馆,其实是麻将馆的别称,茶馆听起来悦耳一些。来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是打牌赌博的,正经喝茶的几乎没有,因此叫它赌馆也不为过,但人都是爱面子的,没人说自己到赌馆打牌去,只说到茶馆娱乐去,茶馆墙上照例张贴着‘严禁赌博,高尚娱乐’的字样。当然,既称为茶馆,茶水自是免不了有的,这茶馆老板为着生活营生还真是煞费苦心的。茶馆老板为了留住常客来玩,甚至自掏腰包为客人们准备了丰富的一日三餐,正餐三荤两素一菜汤,据说饭菜质量很不错,客人还可以点菜,只要提前给老板吱一声就行了,而且这儿还可以给客人提供其他各种方便,睡觉也行。其实这些赌客并非个个有钱,场场必胜,总是有运气不好的时候,他们中有赢了的,往往那几天对钱没有了质的感觉,花钱如流水一样快,从没想到过缺钱时的窘迫;输了钱的人,则咒骂着时运不好,踌躇着下次翻本;实在输光了钱的,就在老板那儿赖着蹭几天饭吃,最后挨了白眼走人。

  茶馆老板和参加娱乐的人最怕两种人:第一种人就是条子,大家都知道这是对警察的另一种称呼。条子一来,立即围住茶馆,大喝一声:“人动钱不动!”所有的人,站着的,坐着的,腿全都在发抖。条子不单把桌上的,钱包里的钱全都没收了,有时还得关上你一两天,罚了款才出来。没工作的人被逮住了大不了丢丢面子,有工作单位的人却怕,单位若是知道了,就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所以大家都怕条子;第二种人是出老千的人,这种人虽不如条子可怕,但大家都深恶痛绝。出老千的人是靠牌技维持生活,和他们打牌的十打九输,输了的人当时根本不知道他们就是老千,他们脸上又没写着老千的字眼,输了的人只有在后来才醒悟他们可能就是老千。老千们很精明,他们绝不会长期混迹于一个赌馆,他们总是会选择在恰当时候全身而退,而且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极有风度,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茶馆老板也恨老千,因为老千的出现是偶然的,绝不会是常客,他们就像是游击分子,打一枪换一炮,赢了就走,剩下的常客吃了败仗就成了真正的散兵游勇。常客们伤了元气后,久久恢复不起来,就赌咒发誓着要戒赌。茶馆要是少了常客们的捧场,生意经营起来惨淡得很。

  张渝悄悄走进上次接宋春玲打牌的那家茶馆,进去见茶馆里人多得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有,看来这家茶馆生意挺好;但里面空气很糟糕,到处弥漫着劣质烟卷呛人味道,还夹杂着各种汗臭、狐臭、脚气臭,时不时也传来一种熏人的香水味道,是大街上叫卖着五元一瓶那种。张渝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看见宋春玲的身影,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复杂地离开了这家茶馆。张渝不死心,又到其他几家茶馆巡视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宋春玲,他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现在张渝弄清楚了情形,宋春玲既没在家里,也没去茶馆打牌,看来楼下吴老太的情报是准确的,不是空穴来风。心里不由得愤怒起来,他想,他与宋春玲分道扬镳的时候已经到了。

  这一夜张渝无法安睡,他试着为宋春玲的行为编造了上百个理由,但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原谅宋春玲不顾家庭在外玩耍的事实。

  张渝又恼恨起自己的无能,竟然不能保证自己的家庭衣食无忧,以至于现在这个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他无法原谅自己,把自己关进卧室里,门紧紧关闭着,生怕一不小心哭出声来惊醒了隔壁的女儿。他用紧握的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任泪水倾泻而下浸湿了枕头。

  他也无法原谅宋春玲的的浅薄!平心而论,他与宋春玲这么多年的生活,虽不敢自称为十分优秀的男人,但他的确已为这个家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不好烟酒,不喜欢打牌,工资全都交在宋春玲手里,这样顾家的男人,在当今社会上绝难再找到。张渝的同事们还取笑张渝耳朵软,张渝却笑呵呵地说,在他看来这本是男人天经地义应当的事。在单位同事们的眼里,张渝是个家庭责任感极强的人,是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张渝确实也是这样做到了的。

  夫妻之间有两种背判对方的情形,一种是肉体的背叛,一种是灵魂的背叛。肉体的背叛缘于男人或女人对互相肉体的熟悉程度变为麻木,继而渴求新鲜的感官刺激,于是他们就会在其他人的身上找寻这种感受,这类人的性欲往往是淫荡不羁的,现实中这类人比比皆是;另一类人不注重感官的刺激,看重的却是精神的依赖或转移,春秋战国时的西施就属于灵魂背叛的典型女人,她的美丽躯壳虽被夫差蹂躏着,她的灵魂却在范蠡那儿缱绻。有时,两种背叛的形式可能是交叉的,也可能是畸重的。水浒里的潘金莲却属于交叉型,她在灵魂和肉体上都背叛了武大,一门心思放在西门庆身上,巴不得早日与武大解除婚约,好与西门庆双宿双飞。

  张渝不清楚宋春玲该是属于哪一种类型的背叛,这种衡量比较对于张渝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就像要把他的心撕碎了似的,但不论怎样,张渝已经打定主意,他与宋春玲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现在唯一等待的只是时间。

  和平分手

  一个寒冷的冬日。

  张渝和宋春玲终于在几次争吵和谈判后平和的分了手,他们是去民政局办的离婚手续。张渝选择在民政局离婚,主要是不想让单位上的人知道这回事,再说他也没打算和宋春玲在财产分割上斤斤计较。

  直到签字离婚的最后瞬间,他都没有忘记自己曾经的承诺——他要尽可能让自己的家庭物质生活过得充实。虽然这承诺在宋春玲身上没有实现,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尽力了。

  尤为喜剧的是,两人在离婚前夜竟然温故了一次夫妻的性爱,他们都快半年没有那个了,彼此生疏得很,就像老师布置了家庭作业,极不想做,却不得不做一样。张渝的感觉是在履行什么庄重的仪式,整个过程两人都严肃得很,了无结婚初期的激情和乐趣。

  民政局办公室为他们办理离婚登记手续的是个中年妇女,语言不多,看上去倒挺慈祥的;或许在她这里经手结婚、离婚手续的人太多了,她对办理这样的程序已经麻木了。

  “干什么的?”

  “我们办离婚手续。”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先填个申请表吧,顺便把协议书附在后面。”

  中年妇女递了一张申请表给两人,那纸摆在张渝和宋春玲中间,两人谁也不愿去接。大约僵持了两分钟,宋春玲才说道:“还是你来填吧,你的字写得好些。”张渝就把表拿来匆匆填了,又附上自己拟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中年妇女,一式三份。中年妇女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把协议书拿在手里粗略浏览了一下,说道:“交钱吧。”

  “多少?”宋春玲问了一句。

  “九元。”中年妇女似乎不愿多说一个字,惜字如金。

  张渝交了九元钱的手续费。中年妇女在离婚证上填上了张渝、宋春玲的名字,分别贴上各自一寸的相片,一人一本,递给他们。

  “拿去。”

  “这样就完了?”

  “走吧,民政局离婚就是这样的。”张渝劝道。

  宋春玲以为民政局的人还要问一些什么的,就像是张渝他们在法庭上审理案件一样。她和张渝办理结婚手续时的情景,几乎已经记不得了,但那时的手续似乎都没有这样简单。她看看离婚证上自己的名字,犹不相信自己现在是已经离了婚的女人。她怀疑的看着手里拿着的绿色的离婚证,心里不知道是解脱还是后悔。

  张渝毕竟见多识广,知道民政局这是执行修改后的婚姻法,办理手续较之以前是简单快捷多了。他劝着宋春玲离开了民政局。

  离婚协议书是张渝亲自拟订的,内容很简单:一、两人因性格不合自愿离婚;二、婚生女张吟秋由张渝抚养(因孩子太小,暂由宋春玲抚养,张渝每月给孩子生活费300元,学杂费由张渝负担,特注:协议书中无此内容);三、张渝在单位购买的优惠房及双方其他财产归宋春玲所有。

  第二个星期天。

  张渝在法院附近找到一处租赁屋,收拾了一些自己的衣物和全部书籍就搬出去了。东西搬到楼下时,正碰上吴老太上街买菜回来,她拉着张渝的手依依不舍。

  “小张你们两个真的散了,这就要搬走?”

  张渝唯有苦笑着回答她。

  “是的,我这就要搬走了,您老保重啊。”

  老太太还要拉着张渝说些悄悄话,担行礼的棒棒却不耐烦了,催着张渝快走。张渝临走时注意到老太的眼角微微有些湿润,才知道这老太是真动了感情,舍不得他走啊!张渝回想起在这里生活的平淡日子,老太太不想他走的理由很简单,他无非在平时偶尔帮助过他们,像提提菜,扛袋米什么的,没想到这些不值一提的行为却让他们感动着。

  走到很远了,张渝自己也感动起来。他怀疑起自己原先的想法,走之前心里仇恨这里的一切事物,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孤独、悲哀的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自己居住过的房屋和居住这里的人们,他的心里突然间产生了眷恋之情。

  张渝到了租赁屋,收拾杂物时,突然又记起一事,他忘了带走那盆兰草了。他只得打电话给宋春玲,拜托她好生照看它,别忘了定期给它浇浇水,不要让它在日光下暴晒——宋春玲听他在电话里罗嗦,心下厌烦,不待他说完先把电话挂了。

  张渝懵了一会,心里好一阵难过。

  女律师王春艳

  走出围城的张渝,心情并没有轻松起来,相反,他对今后的人生道路充满了困惑。这年的春天,中州市的雨水却没有去年的多。

  星期一早晨。

  张渝早早来到办公室,他照往常打扫办公室的卫生,一切收拾停当,其他同事还没来。张渝就泡了杯热茶坐下来看案卷;正看得入神,老庭长全乾德进来了,张渝连忙起身让座。

  “小张啊,这里分给你几件才立的案子。”全乾德郑重其事地交给张渝几件案件,并且叮嘱了其中的一件。

  “这件中州市捷达摩配有限公司的合同纠纷,我交给你来办。你要认真审理这案件,在审结前向我汇报一下。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张渝不知全乾德交办这件案件的用意,还是先答应了下来。

  全乾德临走时还有意闪烁其辞说:“我老了,我这位置迟早是你——们年轻人的,张渝你也要努力争取哦。”

  张渝只好装得虚怀若谷的样子说,“庭长说啥啊,你还年轻得很呐,我们还得多多向你学习呢。”全乾德就摸摸下巴满意地笑笑走了。

  张渝心里想着这太阳还从西边出来了?估计着全乾德没有好果子给自己吃。

  张渝坐下来打开全乾德指定的那案件一看,顿时傻眼了。

  原来诉状中的原告有一个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