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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作品:冰王子的天使|作者:保时捷|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23:52:49|下载:冰王子的天使TXT下载
  很不巧的,他恰恰是安凊叙在哈佛念书时的同学,当年两人都是远渡重洋求学的异乡游子,所以即便他性格冷清孤僻,仍旧与康易成培养出革命情感。

  “阿叙,你看到新闻了吗?”

  电话中,康易成的语气带着极大兴奋,自从安凊叙找上他,表示要为他低迷的选情操盘后,他的民调数字节节上升,而今天绯闻案爆发,那些因形象清新而支持安帼豪的婆婆妈妈们,恐怕要转移目标了。

  “看到了。”不自觉地,他的嘴唇拉出得意的笑容,眉毛弯起漂亮弧线,骄傲在眼角张扬。

  “怎样?要不要把剩下的照片交给八卦杂志?”那照片香辣火热,一旦爆出,肯定能为杂志带来高销售量。

  “不,再晚两星期,暂时让他松口气。”

  “为什么要给他时间喘息,直接歼灭不是更好?”

  “现在离选举还有十六天,我们掀出底线,顶多逼得他召开记者会,你也看见,他的演技多好,哭功多强,届时他坦承自己犯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再用柔情攻势发誓自己永不再犯,而他的妻子跪哭求得选民原谅……最后他的母亲、父亲跳出来,提及当年的乌龙外遇事件,最终,一句阴谋论被挑出来,届时林小姐就不是外遇,而是敌方阵营所使的仙人跳了。”

  说完,他一哂,台湾的疯狂选举,往往比八点档乡土剧更具可看性。

  “天啦,我还真没想到这个。”

  “总之,先缓两个星期,这段时间盯紧安帼豪的行踪。他势必会找上林小姐,不管是安抚,还是协商分手,如果林小姐再要求个‘临别秋波’,留下证据的话……你就稳赢不输了。”

  “知道了,阿叙,如果我赢,你一定要来帮我。”

  帮?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他只对打压安家有莫大乐趣。

  挂掉电话,再看一眼电视里,红着眼眶的安帼豪,他已经没有印象,不知道当年父亲面对镜头时,是不是也像他这般无辜压抑。

  关掉电视,安凊叙拿出琴盒,心里想着,隔壁的朱苡宸是不是又捧着一杯黑糊糊的东西,贴在墙壁上倾听?

  阿朱……可惜她身上没有几个类似家暴留下的青紫,不然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喊她阿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太好,在拿起小提琴的同时,他竟然有一股冲动,恨不得去敲开她家大门,亲自为她演奏。

  然,当他握上门把时,又垂下双眉,这算什么,分享?

  他的痛苦不需要旁人分享,快乐自然也不需要。

  松开手,叹口气,他打算回原地拉琴,但像是很有默契似的,门铃在此刻响起。

  她来了?带着两杯黑糊糊的“维他命b群”?他没有刻意露出微笑,是脸部细纹自己做的主,自动摆出一张喜悦表情。

  他打开门,朱苡宸虚弱地扶着门框,满脸潮红,发肿的双眼几乎睁不开,她试着勉强挤出笑脸,用沙哑的嗓音问他,“对不起,你这里有没有伏冒热饮?我快不行了。”

  吃伏冒热饮就行了吗?那么满街的诊所,医院用来做什么?

  他不是多事的人,绝不会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她不过是邻居,不过是刚好小名和那令他牵挂的邻家妹妹相同,他不需要多事。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过好几个回合,然后转身,去拿感冒药来给她。

  她半眯着眼,说一声谢谢,没有敷衍,是真心诚挚的感激,接着转身离开他家。

  他并不想多作挽留,但是关上门……

  关上门之后呢?他应该去拉小提琴,应该去做该做的事情,不应该站在门边侧耳倾听,试图听取那个女人的动静。

  隔壁的大门打开了,他听见。

  砰,重物坠地声,他也听见了。

  想也不想,他直接冲出家门,果然,笨阿朱倒地不起。

  如果不是他顺手带上自己家的门,却忘记把钥匙带在身上,如果不是她昏得很彻底,如果不是他的家庭医生正好在附近……他绝对无法忍受在这样的屋子里待上三分钟。

  脏,乱,没有秩序。

  这不是房子,是垃圾集中场,安凊叙不晓得在这里,怎么能够安然存活。

  朱苡宸住处的沙发,柜子,桌面……所有平整的地方通通堆满书籍,地上放眼所及全是空瓶,空塑胶袋,她的工作应该不是什么政治研究,而是资源回收。

  他怀疑,如果这个时候来个六级地震,他和她会不会双双被埋在书本底下,现代版的焚书坑儒就此传开。

  他抱她进屋时,根本不晓得该把她放在哪儿,的确,有一间看起来很像卧室的地方,但道路险阻,层层障碍横在客厅与卧室中间,他根本无法在抱着她的情况下突破障碍,抵达目的地。

  于是,他放弃卧室,沿着墙角缓慢行进,生怕一不小心,踩到某种可疑物品,摔死她,也摔死自己,他可不想因为过失致死而吃上官司。

  他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打开其他几间房,很可惜,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片可以躺的薄木板也没有,于是,再不情愿,他还是得抱着她回到看起来很危险的卧室。

  安凊叙用他的长腿当武器,展现腿力把所有横在路中央的东西全部一举踢开,然后把她往床上一放,再把压在她身下的几本原文书扫到床底下,拉起那条显然破旧到可以称之为抹布的棉被,往她身上一盖。

  紧接着,他打电话,医生说二十分钟之内到。

  再然后,他觉得自己的家庭医生是个亲切,性格还算不错的男人,决定自己有义务让他快快乐乐进门,平平安安离开,于是他弯下腰,开始打理她满屋子的东西。

  他是个极有效率的男人,当门铃响起时,他已收拾了两大袋垃圾放在门口。

  因此,医生进门后没有碰到他几十分钟前所遇见的困难,走到病人的床边,看完病,打完点滴,医生留下足够的药品,平安,充满喜乐地离开。

  天晚了,病人需要看护,因此安凊叙仍坐在床边,等待点滴结束。

  然而,五分钟后,他开始出现幻觉,先是脚底发痒,之后手臂跟着痒起,他狠狠抓几下,又发觉连头皮也在痒,他压根没办法安然的坐在这张看起来很久没有擦拭过的椅子上。

  他想转身跑回家,用力把门关起来,免得这里的细菌越区入住……

  不对,他的大门被反锁了,没关系,大不了找个锁匠……

  但是,吊在她手上的点滴……他咬牙切齿,在狠狠挠了十几下头发之后,他再也坐不住。

  拿起手机,急call他的钟点女佣,用五倍价钱让她找一票人来上夜班。再打电话给他的设计师,造型师……他深深相信,这种环境没有一票人来打理,根本无法恢复正常情景。

  这一觉,朱苡宸睡得超级舒服,枕头很软,棉被很软,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她高举双臂,伸个懒腰,把身体延伸到最极致,缓缓睁开眼睛……惊吓指数两百。

  这里是她的房间?怎么这么陌生?她的书呢?她的垃圾呢?她东一件,西一件像万国旗的衣服呢?即便是身子以下,床垫以上的被单……也不是她熟悉的那组,怎么会呢?她的窗户不可能干净到可以看见对面大楼,她的化妆台至少叠了十几本书,不可能干净到能够……摆上精油蒸气机?

  她猛地跳起,这时,她发现身上的衣服也不熟悉,她整个人惊恐到最高点,她跳下床,开始放声大叫。

  怎么会,怎么可能,怎么……

  她冲出了房门,她的家整个变了,熟悉的东西不在原处,窗明几净得像样品屋,难怪她会闻到香气,因为餐厅桌上正插着一束金黄色的香水百合。

  她用力捂住嘴巴,眼睛瞠到最大直径。

  怎么回事?她被外星人绑架了吗?外星人见她聪明可爱,清秀端庄,觉得她的基因肯定不坏,于是抓她来交配,生出“人t”混血?

  她哭丧着脸,狠狠地又放声大叫两回。

  “叫够了?”

  安凊叙斜靠在厨房门口,他一手叉在腰间,一手捧住杯子,喝着她经常喝的十谷米浆,味道……比视觉更好。

  “你,你……你……”她像跳针的唱盘,重复着同样一个字。他也被绑票了?

  女et相中他的高大威猛,英俊雄壮?

  “我很好,不必问候,不必道早安。”

  他走到焕然一新的沙发上,坐下,轻轻敲着放在同样全新的茶几上笔电的键盘。

  哪有人敲键盘的速度可以这么快却又这般优雅?朱苡宸盯着他的动作,久久阖不上嘴。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应该……哦,对,她走到他面前,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疯狂,“请问,我们被外星人绑票了吗?”

  他给她的回应是,双瞳里流露出些微悲怜,不会吧,年纪轻轻的,一场重感冒就把她的脑袋烧成豆腐乳?

  “看你的表情,我们应该还在地球表面哦?”

  她接下来的话让安凊叙稍稍恢复正常,不过他还是探了探她额头温度,确定疾病已经远离。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房子会……”她无法形容,只好翻过手掌,十指向上下左右比几下。

  “从猪圈变成住屋?”他接得言简意赅,伤人度却是百分之百。

  她没花时间讨论他的无情用语,“呃,对,可以请你略略我说明吗?”

  “我请了五个人,花了六个钟头。”

  花六个钟头把她所有的东西通通丢掉?

  她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拳头,无声哀怨着,他是有洁癖哦,别人的房子他插什么手。

  她真的很想发飙,可惜一来她不习惯对人发疯,二来他那张冷面判官脸……如果她发疯,他会怎么做?

  深吸气,深吐气,吸吸呼呼,再吸吸,再呼呼,她努力让心脏回到一分钟八十次时,才相当克制地笑问:“请问,我必须要到哪个回收场,才能找回我满屋子的书?”

  那些书是她多年收藏,用钱也换不到的重要资料,他眼睛眨也不眨,就将它们……天,现在她宁愿自己是被外星人抓去混基因。

  “左手边第一个房间。”没抬头,两手继续敲键盘,但他可以猜得出她脸上的哀怨表情。

  没丢?

  朱苡宸飞快跑到他指定的房间,一整排落地书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她以为被回收的书,最厉害的是,书不但分门别类,还按笔画一一排好,列印出来的资料也整齐放在架子上……这个,钟点工人不会做吧?那么,是他吗?

  失而复得的快乐,让她想再度尖叫。

  呼,谢天谢天,她缓缓吐气。

  走到靠窗处,一张约一百八十公分的长架子,摆着她的三部电脑,打开电脑,她确定做到一半的工作有确实存档,心底再感激一次天地神明。

  他是怎么办到的?仅花一个短短的晚上,或者她已经昏睡三天三夜,自己却一无所知?

  走出房间,她想向他解释,她付的租金租下一房两厅已经很过分,实在不该使用其他空房。但……这又关他什么事?望着干净到像新居落成的空间,她有几分羞愧。

  一个女人实在不该把日子过成这样的,表哥每来一次就念一回,然后认命地动手帮她打理收拾。

  也许是小时候做得太多吧,那时为了当乖小孩,为了讨好大人,她认真做家事,每回厌倦到近乎痛恨时,她便告诫自己,寄人篱下的孩子没有权利厌烦家事。

  后来搬离老家,她每回拿起抹布,那种自己是无家孤儿的无力感便会侵蚀也的知觉,她痛恨那种感觉,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动手做家事。

  她想,自己还是有几分反骨任性的,她任性地把生活过得懒散而漫不经心,似乎想弥补童年的自己似的。

  他还在敲电脑,姿势依旧高贵优雅,如果他说自己是染上黑头发的英国爵士,她想,她会相信。

  “我去刷牙洗脸。”

  突兀的说完这句话,她又闷了,对绅士说这个,就像问总统“我可不可以去尿尿”一样,好奇怪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