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我会有手下接应你”谭少看著满身都冒冷汗的胡椒跟他的两徒弟,眨了眨眼笑著说,“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胡椒他们三人听了点感觉好点的感觉也没有。
“反正我以後还用得上你们的嘛”谭少又追加了句。
说得胡椒真不知道该感谢他还是灭了他的好。
“我这边准备就绪”谭少拿出了通讯。
“这边已经准备接应。”参驮的声音响起。
谭少朝罗见点了下头,胡椒看著并不高大但身上有股狠厉气息的罗见,不得不真的屈服,暗示著自己的两徒弟上了飞机。
“他们靠近得住不?”这时手下凑出头,问谭少。
谭少回头笑眯眯回答:“放心好了,靠得住的,凡是跟他们有点关系的,我都叫人好好关心著呢”
走到半路的胡椒嗷嗷乱叫:“你没说过抓了我的亲人的”
谭少撇头疑惑,“是吗?”
“那我现在说也不晚”谭少笑容满面,“对了,我也突然想起来了,你老母亲说挺想你的,新把你纳了两幅鞋底,叫你有空回去拿下。”
“你他妈不是个东西”说到老母亲,胡椒身上的刺全部冒了出来。
“我是不是东西临不到你现在说,赶紧的上路吧。”谭少收敛起笑意,冷冷地看著胡椒。
笑面虎变成了冷面狮,胡椒已经知道了最好是什麽结果才是让彼此都满意的。
谭少已经确定好了不出意外,果然没多久,就传来了参驮接应成功的消息。
收到消息,谭少跟众多手下迅速往货车跑去,等会不需要太久,就会有军用飞机来巡逻这片地区了。
这次二十个人,罗见带著五人扫底,而谭少他们按即定路线,开著般边境用来运水果的货车,岔开了条线路,去了个有水果之乡的地方去运水果。
路都没有露出破绽,参驮那边也没有消息。
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算出事,也不会是什麽大事。
於是,谭少路带著手下回寨子,只是路上出了件哭笑不得的事,晚上在大山里行驶时,居然被群冒出来的土匪勒索。
为了不露出破绽,谭少还真让他们抢了回只是当身上的钱全部掏出,有个眼尖的土匪看到伪装中的谭少的黑色脖子上冒也的点点白色亮眼的东西,扯出来,竟是条白金项链,呈椭圆形往下坠的坠子上挂著颗硕大的蓝色钻石。
蓝色钻石在黑夜的灯光里烁烁发光,土匪的眼亮了,谭少的眼却沈了,他用像雷电样快的速度掏出暗藏的枪,连声声响都没有,刚扯了项链不到几秒锺的土匪倒了下去。
在边收钱的十来个土匪看著他们还有谭小的手下看著谭少都傻了眼。
“我最讨厌别人动我的链子了。”谭少面无表情地说著。
下刻,反应过来的手下把那群土匪全都捉了起来,扔下堆水果,把人全塞进了车里,准备带回寨子里好好“料理。”
谭少回到寨子时,参驮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收到货款准备回来。
谭少回来就倒下了,高烧不止,好像前头没发出来的病这次要发个干净,阵阵的虚汗冒个不停,怎麽打针吃药也不管用,就是好不起来。
但这次的货款是批宝石,而自己在美国方面又急用钱,何爷那边也需要再给笔过去,他不得不强撑著坐在椅子上以分锺冒大头汗的形象跟张健视频商量解决方案。
张健看他这鬼样子,连奇怪下都没有,只是说著公事:“你把货交给参驮给我带过来叫他别从中国越境回国,从印度那边直接到我这。”
“什麽意思?”谭少皱眉。
这时张健倒是嘲讽地笑了,“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谭少看他。
“我昨天发给你的邮件你没看?”
谭少发懵,“我”
他伸手去拿电脑,自己是病糊涂了,连情报都忘了看了。
“别拿了,”张健看著他往上滴水的手臂,淡淡地说,“中方跟缅甸已经通辑他了,是昨天下午下达的命令。”
谭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头昏眼花又倒了下去,他缓了好几秒才回过气来,只好虚弱地说著先前要问的话,“怎麽回事?”
张健冷冰冰地看著他,什麽也没说,但神情里那股讥俏似乎在嘲笑谭少这麽不堪击。
谭少没理会张健的神情,接著问:“他没危险吧?”
张健却淡淡地说:“他以前是范宗明的战友,你应该知道的,他被通辑,范宗明怎麽会不知道”
“查不到我头上的,”谭少无力地摆了下手,“只是别被让他们抓到参驮了。”
“你安排好线路让他离开”张健这时手边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按断,起身穿起他的西装外套,“你要死,也得把我的投资利润给挣了出来再死。”
刚说完,他就已经掐断了视频。
谭少苦笑,躺在椅子上动都动不了,却又不得不跟参驮联系陈见涛不在,自己连喝口水都得滚著去倒,何况别的。
参驮那边说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谭少给了他刚才他想好的线路。
这时医生在谭少的阁楼外敲了几声响,谭少吁了口气,没力气回应,拿著电话继续著小声地又字字有力地跟那边的人安排著接应参驮离开的人。
等说完,他又竭尽全力走到阳台边,对著下面站著等候命令的医生做了个“进来”的手势,做完,发现自己力气全无,“砰”的声干脆的响声,他倒在了他的房子的阳台上。
在昏过去的那刻,谭少突然觉得,从真正离开他的那天开始,自己的每秒时间都那麽心力交瘁。
他真的是太爱他的七哥了,爱得就跟呼吸空气样习惯,突然之间不爱了连心碎的机会也没有了,真的让自己很无力。
就算知道这些都是必须经历,并且也可能会过去但谭少还是觉得自己这样的时光太难熬。
太难熬了,没有他,自己的身心都像是荒芜了。
他爱了他那麽多年啊夕之间,他就真的没有他了,他不要他了,叫他怎麽去习惯。
谭少之深海
17
参驮带了身伤从北边回来了。
两个病人大眼瞪小眼了半会,谭少最後说:“回来了就好。”
他没再多问,参驮也没说什麽。
有些事情不用说都是心知肚明的。
参驮是被人用了,但是那个人是谁范宗明是不会知道的。
现在,还不到他知道的时候。
张健倒是给谭少送了些外面市场般买不到的抗生素,病了个多月的谭少终於好了起来,还亲自去了印度次。
他带的罗见身手很好,好几次都保了他的命,印度的两个月,谭少所到之处都是明枪暗弹,但是活著回来的好处就是比以前多了好几份单。
陈见涛在美国过了两个多月才回来,并没有带回原本要带回的人。
谭少那时还在印度,没空听陈见涛报告详细情况,只是让他跟参驮保证中东的货准时赶造完工。
而从印度回来,带回来的单更是让厂子忙得不可开交,人手更是非常缺少,连上次从半路上强行带来的拦路抢钱的土匪都被收纳了进厂里。
忙到快要过年,中东的那批货准时交完,谭少从沙漠地带回来,打开了视频跟张健说下钱的事。
他说了下简单的分成後,张健直都没有开口。
谭少这阵子在外面跟人斗得多了,都懒得说话,只是挑眉看了张健眼。
张健淡淡地说:“我等你问范宗明。”
谭少笑,“问什麽问,都没什麽关系了。”
“他要结婚了。”张健说得很是淡然。
“是吗?”谭少更淡然,漠不在乎地应了句,随意抽了口手中的烟,“好事啊。”
张健再看他,平时淡漠的眼眸里倒多了丝平时没有的兴味。
谭少看著他笑,“还有什麽要说的。”
“要不要来参加婚礼?”张健从旁边抽出个东西,“有人送了张帖子在我这,要我交给你。”
“谁送你的?”
“范戴立。”
“敢情只有我自己相信我已经死了,”谭少眨眨眼睛笑得眼睛弯弯,“大夥都知道我活著呢。”
张健伸腰,半躺在椅子里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决定。
“去,怎麽不去”谭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这头啊,又疼了,就不多说了,我出山那天再跟你联系。”
“你没问是什麽时间。”张健并没有像平常样按掉结束键,反倒多说了句。
谭少愣,哑口失笑,“瞧我这记性,果然脑袋烧久了就会糊涂,告诉我,我亲爱的七哥什麽时候成就大好事?”
“正月初三。”
谭少脸上的笑意更深,让他晒得像黑炭样的脸孔闪闪发光,“这可真是喜上加喜。”
冬天的山里这几天难得有太阳,还升就是升大半天,很少暗淡下去。
要过年了,寨子里多得是没有家的人,这天谭少对著他群亡命之徒的手下扯著噪子吼:“过年了,咱兄弟想喝什麽酒就喝什麽酒,想吃什麽肉就吃什麽肉,都交待给厨房听,谁觉得没喝好吃好的跟我说,老子陪他吃喝个够”
他站在前头的台子上,双手叉在後背,说完走了两步,又接著对著下面的兄弟放大著噪子说:“你们要到外头找乐子也可以,但出了这个寨,这里头,”他指了指下面的土地,“个字也不可以说,知道不?”
“知道。”下面的土匪们训练有素地齐齐地朝他大吼了声。
谭少挑了挑耳朵,手挥,不耐烦地说,“我也懒得管你们,过年我要出山,出事了我就叫罗见毙了你们,你们的皮都给我绷紧点。”
“知道,知道,老大,你也要出山找乐子啊?”也没耐性的手下懒得听老大太多的噜嗦,这些个事他们早就明白,要不也不会跟著谭少混,反倒气氛松,空气正好,阳光也他妈正好射得让人温暖,他们对老大的私生活此时也有意调侃几句。
谭少也从善如流,笑著骂粗话,“狗屁,老子的事什麽时候临到你们管了。”
“头,尊侬人个哈傻啊?”
“素啊,素啊,侬个时间有哈?”
“不啊,真史里唤回个人它?”
话开,满场子都闹翻了,都打起探知老大的花边新闻的主意了。
阵乌鸦在谭少的上空飞过,谭少“靠”了声,拿过旁先著扔著没用的喇叭,喊:“操蛋的,我不是让你们普通话说得准点不?你们这七嘴八舌的,以为在开七国会议啊?”
下面哄的又笑了,谭少也被气乐了,挥了下手就走了。
谭少下台子时脚软了下,差点给跌著了,不过只秒就站了起来,後边刚伸出手的陈见涛也默不著迹地把手伸了回去。
到了房子里,谭少躺老爷椅上,翻著这个月的新出炉的计划,看了几页问边帮他煮茶的陈见涛,“我要你帮我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没?”
陈见涛动了动嘴角,没说话,过了会才说:“我这阵子都工厂里呆著,没出门,单子倒是列好了。”
“得了,得了,你也忙得跟鬼样”谭少打了个哈欠,“反正你也是没法跟我去了,也少操点心,礼物这事我找张健办去。”
“嗯。”陈见涛低著头应著。
谭少从书那伸出点头,像是刚反应过来奇怪地说:“这茶也沏好了,怎麽没走?”
这几天正是寨子里最忙的几天,陈见涛呆他这是干什麽?
“小七”陈见涛不叫老大改叫他小名了。
“操”谭少听了笑了,“什麽事?说吧。”
“中校他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已,他那个位置的人,有太多事不是自己想怎麽办就怎麽办的。”
谭少听他说完,挺平静地说:“我知道。”
陈见涛看他
“看什麽看?爷我黑了不好看我知道再看也不会多英俊,”谭少笑骂,“滚蛋,忙你的去,你丫就犯贱,不操心了就会死是不是?”
陈见涛被骂了几句反倒不再欲言又止了,摸了摸鼻子忙他的去了。
谭少出了山,见张健就好纳闷地说:“这是你吗?”
张健看著黑成坨明显没也伪装的谭少持无语状态。
谭少继续纳闷:“看来,我真烧坏脑子里,记忆里,你没这麽英俊啊我说张健,你是不是整容去了?怎麽帅得这麽塌糊涂?”
俊美脸孔的男人看著他依旧保持著冷漠无语的样子。
谭少再继续犯抽:“要不要我们上个床辩伪下真假?”
他这话出,张健家的另人就不舒服了,陈东看著谭少,“你这是怎麽了?”
谭少不好意思地笑笑,“病了好长段时间,脑子里有点记忆紊乱,不太认得人了。”
陈东点头,“看样子是,要不你家七爷要结婚了,你都没要死要活的。”
谭少瞪著眼睛,“你这说的是什麽话,我七哥要结婚了,这是好事,我这当弟弟的怎麽会要死要活”
说完,仨个人都沈默了下来。
这话没什麽不对,可让谭少说出来,就真让人觉得别扭。
好像他以前那些命可以丢我哥不能有女人的混乱全都没发生过似的。
“呵呵,”沈默了会,谭少率先打破局面干笑了几声,“这不,我不是说我脑子烧坏了嘛”
说完他就挠头,很自言自语地说:“好像说什麽都不对劲,唉,我刚那话到底哪里不对了?”
他坐沙发里,脸苦恼,苦苦思索著为什麽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这话怎麽自己怎麽听就怎麽别扭呢。
陈东扭头看张健,“他是不是装傻?”
张健看谭少眼,淡淡地说,“是真傻了。”
陈东看看他,再看看谭少,最後站起,摇头说:“是什麽都无所谓,但他不能住我们家。”
谭少被陈东赶出门时眼泪汪汪,坐在送他去酒店的张健车上就差眼泪掉下来,“为什麽我不能跟你睡个床。”
张健扫他眼,谭少眨眼,就不再继续了。
“打算怎麽办?”张健问了句。
谭少拿下後视镜了,看著镜子里那张瘦削的脸,额头上以前像条小白龙样的白色痕迹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跟肤色样的黑色。
这不再是张明显小公子的脸了,看,已经有了坚韧,还有点点不自觉就带上了的沧桑。
“不怎麽办,他想怎麽办就怎麽办,”谭少笑了笑说,“我现在这样子,他们又有什麽好怕的。”
不再是个要耍著赖要他的哥哥为他背经离道的可爱小孩了,他们的顾忌也就可以打消不少了。
再说了,范宗明还不要他了呢怎麽样,他都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这次回去,他们想确定什麽就让他们确定去吧。
“不会出意外?”张健又问了句。
“那当然”谭少笑著说。
过了几分锺,红灯前,谭少又突然冒出句:“我不知道,但我会尽量不出意外,不就让我安顺点,这次我如他的意,我倒想看看,我听话了,他倒要如何了。”
张健没说什麽,手指慢慢地随著车里的音乐敲著节奏,好像谭少刚才那句话没说似的。
谭少之深海
18
范宗明的婚礼张健没去,是陈东去的。
谭少跟他在飞机上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喜欢对方,但都是大人,只好硬装客气,再说飞机地面不够大,也不够他们打架的。
下飞机,来接陈东的车谭少也不上,自己拦了车就要走,陈东站他车那,尽量不笑,对拦车时的谭少说了,“别跟张健说我不载你啊,是你自己不上。”
谭少给他中指,上著车自己走人了。
要说谭少现在这样,自己也觉得跟半年多前见范宗明的那人是两人了,样子虽然还是那样子,但其实也差得太远了。
酒店里谭少对著镜子里的自己抽了根烟,最後还是笑了笑,什麽也没收拾,抱著堆礼物出了门。
到了会礼场所,谭少把礼物股脑地给了接待小姐,句话也没说就打算走。
刚走了两步,就有个人站他身前,用非常讶异的口气说:“小原”
谭少面无表情看著范戴立他还有身後的谭辉煌,只几秒他脸上却又绽开了笑容:“九叔,爸”
那是非常轻松又愉快的腔调,就像好久不见的人又再次见面时的那种欢欣。
范戴立脸上的笑容也大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会来,你啊这次跟你哥玩得过火了啊,连死都敢装著玩了,见了面得道个歉,还不赶快进去。”
谭辉煌站在那,头上的白花似乎更白了,他看著谭少句话也没说。
“好勒”谭少笑著走过去搭上他爸的肩,“我说爸,咱俩这好久没见的,你怎麽整这麽大个脸色给我看啊。”
谭辉煌随著他走,范九叔又被中途插进来的人拉去说话了,大堂很大,到了门口也要走好几百步,直走到门口,谭少对著他的父亲说:“爸,是不是你告诉人家我没死的?”
谭辉煌无言地看著他。
谭少笑叹:“反正什麽都是我不长脸,我狼心狗肺,可是爸你这麽对我,是不是不厚道了点?说起来你全是为我好,可哪点我就好了?”
谭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不过,你也真不愧为我的父亲,也没谁对不起谁的。”谭少拍了了他的胸膛,松开了他的肩,自己个人走了进去。
如果范宗明知道自己没死,那是情有可原,俩个人差不多是个碗个被窝里相伴著长大的,谭少死没死范宗明最清楚。
可范九叔都知道他的情况了他的父亲可真是够对范家感恩戴德的,无论自己怎麽做,他都是向著范家的。
所以,我只好靠自己。谭少想著,挂著满脸笑意地走进了已经有了不少人的大堂。
整个大厅被白色玫瑰点缀著,上空挂了好几颗洁白的心型,整个场所显得高贵平和,跟般的婚礼的热闹喧哗不同,就算此时很大的场所有著已经有不少的来宾,但无几人高谈阔论,都笑意盈盈彬彬有礼小声地交谈著。
间临时的小会客室里此时门开著,有几个在里面谈著事,其中个高大,面容硬朗英俊的男人正坐在首位跟下位的几个人在说著什麽。
谭少倚在巨大的壁柱上,笑嘻嘻地喝著手上的酒,看著那个人的举动。
过了会,几个人都走了出来,不远处的大堂容纳主客人的大厅里人也越来越多了,谭少看著范宗明步步走了过去,任此时自己的五脏六腑被钝刀子割著,笑嘻嘻地看著他的背影步步远离自己的视线。
他从来都不敢想象有这麽天的但是,他清楚知道,总有这麽天会来临的,他所能做的只是眼睁眼地看著他的七哥离开他的生命。
步二步三步四步十步十二步十三步,数到十九步时,范宗明突然停住了脚布,往谭少这个方向看来。
谭少回视著他,笑著,就跟小时候样,只要范宗明看到他,他就能露出大大的笑容,那种把心全都呈现在了脸上献给他的笑容。
范宗明又看了他眼,再次的,他又转过了身,头也不回。
谭少挂著那个只属於他的七哥的笑容,想,他是真不要我了呢。
我听话了,不捣乱了,甚至来参加他的婚礼了也不要了。
都这样了,我又有什麽好在乎的。
他慢慢地跟著走了主大厅,范宗明的旁边又有行人,男男女女大群青春靓丽的帅哥美女,光滑的额头,洁白的面容。
他们其中的任何个的样子,就像以前的谭少的样子,脸上尽是没有後顾之忧的无忧无虑的笑容,轻松惬意,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天塌了下来,也有的是人在他们头上顶著。
晒得黑糊糊的谭少看著他们笑著,瞧,范家的好堆人都没长大但他这个最受范老七宠的人却还是长大了。
他哥要他进入成丨人世界,他们也都要他不要再受范老七的照顾。
尔今,他终於只是他自己个人的了,他们也没有谁再跟他们抢注意力了,多好不是范家人,就不配得到范家下代主事人的注意,也就更别提他对范宗明的狼子野心有多荒谬了。
“爸”谭少喝了口手中的酒,对走近身边的人说:“现在咱们可都没什麽担心的了,都各入自己的路途了,你也别老担心我总是念著不属於自己的东西了。”
谭辉煌看他眼,又飞快地闪开,可只刻也无法忽视他眼睛里的眼泪。
“如今”谭少看著范家的那堆聚拢在块的人长舒了口气,“我被打回原形了”
他耸耸肩,回头从隐蔽的暗处退了出去。
谭辉煌跟著他,谭少无所谓,走到了另头,从自助餐桌上拿了瓶酒,又拿了两个酒杯躲到了个靠背看到正面大厅的位置上。
“爸,我们喝杯吧,不知道过了这次,我们父子下次见面还在什麽时候。”谭少挺平静地说著,倒了杯酒给谭辉煌。
谭辉煌没说什麽,接过谭少的酒,口喝干,然後突然之间他双肩垮了下去,低著头说:“爸对不起你。”
“没什麽对得起对不起的,这是命”谭少呵呵笑了声,“其实也是我不对,要不是我贪图得多了点,范家怎麽会这麽算计我。”
“你也不过是帮了把”谭少连连点头说,“我都懂的,你看我也不蠢,我都想明白了,我们父子都欠他们的,我也不能老是要个不停的,该还的就得还,该不要的就得停手。”
谭少又灌了杯酒,走进这里时才明白,他以为自己算计了把,其实到头来也是被范家算计了,那个女孩的出现,范九叔的话,他爸说不要要不是他的东西自己也就伤心欲绝地玩了装死这出。
切让他们这对兄弟真正的脱离,然後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哥说再跑就要打断腿──其实早就告诉过他了,再跑,我也保不住要你了。
可自己非得跑啊跑啊,以为是在追逐自己的幸福。
没想到,自己算计了,也被别人算计了。
不过所幸的是,没输太多只算他把他哥输掉了,可他不是还有座山嘛,没他哥还有整寨的亡命之徒呢。
谭少想得很开,边想边笑,於是连著更多喝了几杯烈酒,连著几杯满满的酒口气喝下去都没呛著。
“七爷。”谭少旁边左拐处有张桌子,上面也坐了个人,此时他站了起来,对著走过来的喊声了句。
谭少抬眼,看到自己的父亲也朝那看去,自己也就跟著看过去。
“七爷”谭少偏头想,对著走过来的人傻呼呼地笑,手还紧紧抓著自己手中的酒瓶。
谭少站了起来,睁大眼,看著站在他前面手里拿了杯金黄铯香槟停顿了下来的人,偏著头对著那张脸看了半晌,脸努力回忆的样子。
“七爷,您看起来很熟,我们是不是哪见过?”谭少心不跳眼不眨地笑著说著,还伸手给范宗明倒了杯酒。
范宗明看著把年纪了还硬是笑得脸天真烂漫的谭少,嘴边浮起冷冷的笑。
“没了”酒倒完,谭少看著空了的酒瓶,满脸的困惑。
“小原。”谭父叫了声他。
“爸,你是我爸吧?没酒了,你给我拿瓶去”谭少把空酒瓶连同自己的空酒杯塞到谭辉煌怀里。
谭辉煌看了他跟范宗明眼,走了开,顺便也把在前头拐弯桌子处坐的人也带了走。
“我们是不是哪见过?”谭少打了个酒嗝,用手抓了抓自己有点痒的脸。
范宗明看他半晌,见谭少脚步不稳地站著也没说什麽。
“呃你看起来像我哥。”谭少下了个定义,再也站不稳,又坐了下去。
范宗明此时又笑了笑,慢慢地他蹲到了谭少身前,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了地上,伸出了手摸了下他的脸,会又放下了手,嘴里却说:“怎麽瘦成这样了?”
谭少睁大著眼,努力地看著他,口里老实地回答,“病病了就瘦了。”
“怎麽病的?”
谭少听到他这麽问,眼睛亮,大声地,又好得意地说:“想人想病的”
他低下腰,小心地凑近蹲著的范宗明耳边,像说小秘密样地轻声地说:“看你跟我哥长得像,我就跟你说了,我想我哥病的,他不要我了可我还是想他。”
说完,他直起腰,又鼻子朝天地不屑哼哼了两声:“不过他要结婚了,他不要我我也懒得要他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是吧?”见人不回答,谭少意思性地询问了句,顺带又弯下腰把放地上的酒杯捡了起来,又口气喝完,用手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抱怨地说:“我爸怎麽还不拿酒来?喂,你知道新人什麽举行仪式吗?我得快点跟他说完恭喜回家去,我想我又喝醉了。”
范宗明拿过他手中的杯子,突然摸到他指腹间的粗茧,眼神刹那全都黯了下来,他两只手突然全都伸了出来,把谭少的两手都包到自己的大掌里,翻看著。
谭少眼神散迷,傻傻地坐著那,眼睛没有聚集点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别人翻弄抚摸,有时被范宗明抚摸得重了,像是感觉到了什麽自己个人就傻傻地笑。
谭少之深海
19
“怎麽这麽多的茧?”范宗明还问著。
“呃”谭少像没听到,打了个嗝,闭著眼睛皱了下鼻,扁了下嘴,叫了声:“哥”
他的身体在下刻倒了下来,倒在了蹲著的范宗明身上,范宗明听到谭少在他耳边醉意醺醺地说:“哥,要回家,想睡觉。”
范宗明抱著怀里瘦弱的人,闭了闭眼,抱起了他。
谭辉煌在拐角处站著,看到范宗明抱著谭少出来,欲言又止。
“谭叔”范宗明叫了声他。
“新娘已经准备好了。”谭辉煌说了这麽句。
范宗明淡淡地说:“我知道,只好对不起她了,我跟恋知承诺过,我不会娶他不喜欢的女人。”
“可”谭辉煌看著他,觉得自己没法说出更惨忍的话了,自己的儿子已经难受得不想清醒了。
“家里人那里我等会去说的,没什麽的,”范宗明朝谭辉煌笑笑,“之前我就跟大夥都说了,他来了,如果还是不喜欢他的嫂子,那我就不娶,你问问九叔,是不?”
後面的范戴立走了过来,满脸笑意,“怎麽了,又闹著你不许你结婚了?”
范宗明无奈地笑了笑,把手里的人更往上抱了抱,把他的头贴到自己胸口,说:“让我给宠坏了。”
范戴立摇头说:“可再也不能这样了,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小原也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家了,成天腻著你,你这当哥的还随著他,他以後要是没有自己的家可会怪你的啊”
范宗明看著笑意吟吟的范戴立,也笑著说:“这孩子算是我手带大,宠坏了,如果有人要是最好,没人要,我戴罪立功照顾他辈子得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范戴立抚额叹息,“最怕你这麽说,你这心肝宝贝闹,天大的事你都顺著他,这怎麽得了?”
可是,再怎麽不得了,范宗明还是抱著谭少走了。
扔下新娘跟宾客。
新娘在新娘准备房内哭得撕心裂肺,说:“我喜欢他十几年了啊,怎麽会这样?”
来送消息的穿著黑色西装的男人恭敬地说:“范总说,对不起你了,但范总说,之前他跟您说过的,如果谭少不喜欢,这婚还是不能结的。”
“怎麽会这样?”新娘哭得嘴都劂成了个难受的弧度:“这是什麽弟弟?有这麽要求哥哥的吗?他当他是弟弟吗?他不是个贪著哥哥的变态吗他怎麽随他胡闹。”
看著歇斯底里哭叫的女人,西装男人弯了下腰,退出了房间。
剩下女人穿著洁白的婚纱嚎啕著把自己缩成了团。
门外的几位范家家长脸色难看地站在那,看著范宗明的助手出来,范大伯问他:“他说小原不喜欢,他就不娶了,他是这麽说的?”
“是的。”西装男依旧恭敬。
“岂有此理,胡闹。”范大伯愤怒地顿了下手里的拐仗,回头找到谭辉煌,怒气冲冲地对他说:“辉煌,你这儿子到底是怎麽教的?太放肆了”
谭辉煌此时看向站在旁皱著眉头的范戴立
谭少醒来,竟然看到熟悉的床边熟悉的人──只秒,他什麽也没想,扑到范宗明身上,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他只好死死地抓著范宗明的衣服,瞪著眼睛狠命地看著他,好久才问出声:“你怎麽敢不要我?”
“你怎麽敢?”他伸出手,在范宗明的脸上用尽全力从眼角处抓拉到下巴,动作慢慢地,手经过的所抓动过的地方汩汩渗出血滴。
范宗明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著他,还伸出了手抱著他,等谭少停了手,他淡淡地说:“你伤哥的心了。”
“你管我”谭少无理取闹地叫了声。
“是,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就成了这混帐样子”范宗明看著此时在他眼前的谭少,眼睛里是满满的不悦。
“是你不要我的,”谭少咬著牙,“你他妈混帐,你跟著他们逼我长大,逼我离开你,你混蛋,明明知道我,明明知道我”他说到最後两句,胸膛剧烈地抽著气,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看他难受得话都说不出口,范宗明无言地抱著他,过了会,他痛苦地叹了口气,“恋知,你直都是哥的宝贝,直都是。”
谭少在他怀里闭著眼睛大叫,“那你这样对我。”
他话刚落音,门被敲响。
范宗明推开了他谭少却紧紧地抓著他。
“进来。”范宗明伸出手抚摸著谭少的脸,淡淡地说。
先前去通知范家众位跟新娘的助手程益宣走了进来,说:“范总,临时有任务,明天去俄罗斯考察。”
范宗明朝他挑了挑眉。
“紧急任务,明早早动身。”程益宣看了眼范宗明带血的脸,又对上范宗明此时的眼睛,只秒就马上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范宗明。
范宗明伸出手抱著谭少,让他在自己怀里挣扎著,“知道了。”
程益宣安静地退了下去,范宗明松开谭少,谭少回视著他,两个看了半晌,最後范宗胆开口说:“你明天回去吧,哪来的回哪去。”
“你真不要我?”谭少抖著嘴问。
范宗明听了无言地笑了,会儿,伸谭少伸出手。
离手仅隔几厘米的谭少马上依偎了过去。
“你每次,都给我出难题”范宗明让谭少躺到自己怀里,手在他头发里穿梭著无声地抚慰著他叹息般说。
谭少没有说话,只是看著范宗明刚毅的侧脸。
“我管不了你了,以後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范宗明突然加紧手臂的力道抱紧了怀里的人。
谭少只挣扎了下,让范宗明加紧了力道没在那刻弹跳了起来,下秒他突然安静了下来,过了几十秒後他说:“哥,不用抱这麽紧,我不会发疯了。”
“我的小恋知,如果你还能像小时候样无忧无虑没心没肺,该多好。”范宗明抱了谭少好会,良久後才说。
谭少呵呵地笑了下,眨了眨刚睁开点的眼,疲惫地问:“你没结婚吧?”
“嗯。”
“哥,其实这次,你结婚,我无所谓的,真的无所谓,我听你话,我好好长大,不捣乱,都听你的。”他小声而疲惫地说著,就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那样。
范宗明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抱著他。
“我真的无所谓,你想娶什麽女人我都无所谓。”谭少小小声地喃喃著。
“可是,看著你在那里,我的心都像死的,好痛可确实是死的,”谭少闭上眼,滴眼泪从眼角滴下,落到了范宗明的胸口上,“我想受得了,可我受不了。”
我舍不得你是别人的,死都舍不得。谭少把最後句话说在了心里。
可也许明天过後,俩人就真的形同陌路了。
他有他的世界。
自己也有自己的。
范家的长辈们也许没有完全胜利,但也没输。
他跟他哥确实回不到过去了。
不能再在起,不能拥抱,不能起睡去。
什麽也不能。
然後年年的在各自的世界里变陌生,越走越远如果不去追,他就就会走得远得自己看不著的。
因为,他哥从来没主动说过要他,就算现在也没有说,什麽也没说。
谭少觉得未来真让人感到绝望。
就算这次,范宗明没有真的结婚可他比以前更感到绝望了,因为他能感知到竖在他跟他哥面前的墙壁不只堵,而墙的厚度比起也以前认知的还厚上上百上千倍。
“哥,陪我睡觉吧,明天我就走。”谭少说完最後句,心冷得就像在最冷的地狱里呆著那样,他怔怔地闭著眼,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麽,好像对他哥的爱他次次的用也用不完,只是这次却疲惫了,他太累了。
个人的爱啊,能走多远?
他奋不顾身地往前走,往走,直往前,往前,可是,就像走了好长好长,自己累得快要走不动了,那个人还是不让他给找到。
他不让找到,他在另个没有自己的世界里活得也很好,就算喜欢自己也不是很稀罕自己,自己能有什麽办法?
我什麽办法也没谭少想,只好走步算步,到再也动不了为止。
既然爱了,只好这样。
范宗明在安静的房间里抱著他,很长段时间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在怀里睡去的人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下。
谭少之深海
20
谭少进寨门的大厅,居然看到了张健。
吓得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山,立马转头跟後面的手下说:“你们都糊涂了,居然跟我样走错了自己家门?滚,跟老子回去。”
直到走到门口,张健都没开口说话。
谭少回头,看著张健的冷眼,干笑了两声,终於不再“作”了,坐张健旁边的椅子上,问,“张爷,张总,张老板,怎麽有空光临寒舍?”
“停”谭少话完又赶紧接著说:“好事可以尽管说,来要钱的就算了,我刚跟俄罗斯那面要了点货,钱全被他们收干净了,我这还没时间黑吃黑呢唉,说起这个我就犯愁,长毛的便宜不好占。”
说完,脸“我很穷,我太穷,我穷得只剩裤裆了”的表情看著张健。
张健等著穿得像个肉团,但人却只是那个肉团里根筷子的谭少说完,看他没有什麽要说的了才淡淡开口:“我来住几天。”
谭少张大眼,眨眨他的大眼睛,“这是为毛?”
住几天?是住著要债还是别的?
?br/>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