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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刑事案件约定俗成的规矩,这实际上是法官给出的不支持检方指控信号,此种情况之下,除非是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检方通常都会放弃二度起诉并建议原告提起刑事附民事赔偿。
换言之,这宗案子,施展是赢了。
虽然原告还关在拘留所里,不过喜形于色的亲戚朋友已经提前开始庆祝,围住施展一叠声称谢不说,又做东要请她吃饭。
施展笑了笑,收拾起公文包,“辛苦一天,大家都累了,吃饭这种事,哪天都有机会,不必赶在今天。”
她说这话的口吻很平淡,却有一股让人不能拒绝的气势,众人闻言都有些讪讪的,被告的妻子还想再说两句,施展扫了她一眼,那人心下一惊,打了个寒战,倏然顿住口。
张剑之隐在门外,看得微笑。
主导大局的美洲狮小姐站起身,简洁道:“以我的建议,各位不如早点回家休息,稍后还有艰苦的民事赔偿谈判过程,需要大家协力,现在就开始庆祝,为时尚早。”
亲戚们连忙附和,“是是,施律师说的对。我们听你的。”
施展点了点头,拿起她的公文包,和众人道过别,直奔地下室取车。
张剑之见着她长腿大步流星的迈步行走,昂首挺胸又旁若无人的样子,觉其真是既嚣张傲慢,又俊秀洒脱。
他默默注视她一阵,转身进了法院大楼。
低等下人(五)
小助理提着公文包,抱着一大沓卷宗守在停车场外,等到施展开了那辆让人侧目的改装越野车从地下室出来,她钻进去坐在副座上,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看着美洲狮锐利的轮廓眼冒桃心,大声赞叹道:“师父,你好酷啊。”
施展眉峰动了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打了个拍,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酷来形容自己。
不过,那感觉还不赖。
“你家住哪儿?”
小助理有些受宠若惊,“师父要送我回家?”
施展扯了扯嘴角,“地址。”
小助理哦了声,却犹豫了,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试探道:“师傅,我家可远着呢,回去一点也不方便,你能让我去你家住一晚上不?”
施展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说道:“不行。”
小助理眼睛里的光彩登时暗淡下来,那样子颇是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低声嘟囔了两句,垂头丧气说道:“我家在理工大学,师傅你送我去博物馆站就行了,那儿有公车直到我家。”
把着方向盘那人惜言如金,“行。”
施展开车没有放音乐的习惯,两方玻璃摇起来,车子里静悄悄的,小助理默了五分钟,又有些忍不住了,问道:“师傅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开车的人眼中波光微动,一刹那间,想起年少时那些吹着凉风的夏日清晨,她躲在教室后排窗户外,专心致志注视坐在第二排第三桌的那个人,因为太喜欢,以至于连躲在窗户后边偷偷看他,都小心翼翼的,惴惴不安的,唯恐他发现,唯恐他不喜欢。
很多年中施展始终不能忘记,他的轮廓有多么的俊美柔和,一双眼是如何的清亮如水,她时常都在想,被这样的人温柔的对待,是多么美好的事。
她在心中微微叹息,面上却不露声色,淡淡说道:“问这个做什么?”
小助理干笑了两声,扶了扶脸上的黑框眼镜,热切的说道:“师傅,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老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是个办法,我家里有好多堂哥表哥,都是很优秀的人种。”
美洲狮小姐似笑非笑的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一脚踩在油门上。
精工制作、久经沙场、耐摔耐打的沙漠王子在初上的华灯之下,如离弦之箭般飞驰出去,隐约能听到当中有个小女生好象是见到了鬼一样直达天听的尖叫声。
话题就此打住。
这夜小助理在睡梦中哭泣,流下的泪水沾湿了枕巾,那都是悔恨的泪水,偶尔还抽搐两下,口中喃喃自语:“好快……天老爷,美洲狮果然不好惹。”
回家打开门,厅堂纤尘不染,干净如新,有一刹那间她呆住,随即想到之前好似曾经收留过一个男人,此番想必是他的杰作。
虽然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种子,做起家务倒是一把手,比菲佣打扫的还要干净。
不晓得早上那一拳有没有打出问题,不晓得那男人去哪里了。
那念头在她心中闪过,停留了不到一秒钟,随即消失。
不管他去哪里,都和我无关。
一夜好睡,可是做的梦却只能用怪异来形容,白天一拳打出去那男人竟然来到她梦中,眨着一双兔子一样无辜又纯洁的眼睛,楚楚可怜望着她,口中开合不止:“还我的家园,还我的红萝卜……”
醒来时天光大亮,想到梦中景象,饶是施展一向自认没有幽默感,也忍不住晒笑不已。
洗漱,吃过简单的早餐,拿了公文包,像往常一样出门。
可是今天有点不一样,打开房门,门口蹲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赶走那男人。
男人显然是一夜未眠的样子,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子渣,眼睛都是血丝,脸色看起来也很憔悴,白色的拉链衫皱巴巴的裹在身上,此际抬着像兔子一样无辜又纯洁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施展,“施小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乱翻你的东西,求求你收留我。”
施展双手抱臂横在胸前,“退后,我要出门。”
袁枚对此早有预防,小心拉开鼓鼓囊囊的胸前拉链,一只圆溜溜雪白小狗仔立刻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嘴,湿润的鼻子耸动两下,对着施展汪汪叫,那样子与其说是示威,不如说是撒娇。
施展脸上冰霜开始有些挂不住,她不喜欢猫狗,可是眼前这只傲娇小狗不知怎么的格外投她的眼缘。
袁枚心下一喜,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只要抱月狮子出马,向来攻无不克,就算是妹心似铁的美洲狮小姐也断难招架得住,“求求好心的小姐,收留我们两个无家可归的小东西。”
施展冷笑了一声,“好给你第二次乱翻我书房的机会?”
袁枚干笑了两声,期期艾艾道:“我不敢了。”
施展冷笑,转身关上门,仔细锁好,目不斜视从袁枚身前经过,到了电梯口处,按了楼层等电梯。
袁枚抱着小狗,小心翼翼趋步上前,低声下气道:“施小姐,求求你收下我吧,你工作那么忙,都没有空做家务,只能请佣人,可是这年头的佣人,不可靠的大把人在,手脚不干净,偷主人钱,翻主人东西,应有尽有。再看看我,我会做饭,会洗衣,会打字,会应门,还会按摩,比菲佣更能干,比秘书更省钱,又不挑剔,随便一个小角落就可以容身,随便一口饭就能打发,也不要工资,”又把抱月狮子献出来,“而且还附送小狗一只。”
施展目光看着闪烁不定的电梯数字,只当耳边有风经过,一字字左边入耳右边出。
袁枚颇是有些无计可施了,眼看下来,可恶的轿箱门户大开,等美洲狮小姐光顾,袁枚急得一发狠,正要大着胆子扑上去拉住她的衣袖不给她走,眼角的余光却瞟到施展垂在腰际勾着亮晶晶钥匙环的指尖一松。
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可以开启家门的钥匙掉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钥匙的主人却恍似没发觉,一脚迈进电梯,看也不看袁枚一眼,按了一楼,电梯门缓缓合上。
美洲狮上班去了。
深夜来客(一)
她犹豫着,是进是退。
在季&李律师所,施展是个异数。
她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要求太苛,眼光太利,效率太高,话却太少,从不经营人际,又是做刑事案的,来往的人等多少都有暗黑背景,连带让她也凭空生出几分神秘,所以行里的律师,除了主任的侄女潘小欢,基本少有跟她亲近的,但她的见习生名额却是本市所有四年级法律系学生每年必争的目标,原因无他,施展也许不是一个好同事或者朋友,但绝对是个好导师,除了居高不下的胜诉率让她光彩生辉,她接手的每一个案子,不管胜负如何,结案的时候,都会做一份备忘录和总结,详细记录案件的要点以及为此采取的对策,如果中途曾设计多个方案,也会一并罗列出,并说明选择适用的标准,对控辩双方的策略,也会做不同角度解析,这样一份备忘录就好象是一条路径,通过这条路径,可以走到王者思想最深处,看到那里闪烁的火花,以及各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和套路,因此她所做的这些总结,不要说新人,就是对资历相当的同行,都有莫大的参考价值和吸引力。
所以当小助理看着施展开始整理卷宗,准备做总结报告的时候,她藏在黑框眼镜背后的两只黑豆眼儿立刻就冒出了绿光,借着送茶水的机会,涎着脸道:“师父,你要开始写那个传说中的半心咒了?”
施展挽着袖子,一份一份清理各样证据和证词,头也不抬的问道:“什么半心咒?”
小助理手舞足蹈,比比划划,“就是传说中能够透视敌手的弱点,并可以取上古的力量化为己用,铸造无坚不摧无物不克之利器的绝世心法。”
施展笑了笑,瞟了小助理一眼,“你知道门在哪儿?”
小助理嘿嘿笑了两声,一步三回头的出去,掩好房门,坐回自己位子上,透过百叶窗看着专心整理文件,时不时在稿纸上沙沙做记录的师父,一时手痒痒,打了一张纸出来,蹑手蹑脚贴到老板办公室的玻璃门上。
老板很忙,谢绝打扰。
为着能够早日看到传说中美洲狮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心法,虔诚的看门犬黑豆小姐一整天都守在门口,像尊门神样,打退了无数拨来找老板的不良同事和电话邀约。
“师父在写很重要的东西,谢绝打扰,这个先放我这里,一会儿拿去给她。”
“找施小姐吃饭?打她手机关机?对不起她没来上班,不在所里,对。”
“有案子要拜托施小姐?请直接和我们主任联系,施小姐不私下接案,谢谢。”
“你们大学邀请她开讲座?对不起,施小姐没有时间,谢谢。”
忙到下午,小助理觉得嘴巴都说干了,耐心也越发的不好,等到最后一个电话进来,那人半天也不吭声,小助理有点不耐烦了,“到底是哪位?不说话我可要挂了。”
那人又顿了片刻,这才说道:“我找施展。”他的声音低沉,隐隐约约的,似乎是蒙着一层纱在讲话,听地并不真切。
黑豆小姐瘫在椅子上,“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那人沉吟了阵,淡淡说道:“那行,你替我转告她,国家地理局第九研究所的案子,最好是不要接,接了保管她后悔。”
小助理心下一跳,“什么九所的案子?你是谁,你这是在恐吓施小姐么?”
那人啪的挂了电话。
小助理抓住话筒喂喂了两声,“你到底是谁啊?”
那方只有嘟嘟的忙音,再没有人应。
“搞怪。”
“谁打来的?”
小助理一转身,就看见闭关一整天的老板已经打开门,手里拿着她早间贴在玻璃门上的条子,半眯着眼的样子,像极了美洲狮发动狩猎前的热身。
小助理打了个哆嗦,慌忙站起身跑到师父跟前,点头哈腰笑道:“师父,你老人家出关啦?容小的回话,是个不知道来路的男的,也没自报家门,只让你不要接啥九所的案子,说接了必定后悔。”
施展皱眉,“什么九所的案子?我不知道啊。”
小助理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珠到处乱窜,“是啊,我都没记录。”
她鬼祟又飞快的从老板腰际的空档处瞟了一眼内室大大的银灰色猪腰桌,不出意料的看到一沓厚厚的稿纸,登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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