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话让九罗浑身僵,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良久才道。“原来六王爷是这样豁达的人,我今日才发觉呢!”
“那你真应该好好的关注关注本王。”帝廷尧打着哈哈,眼见着九罗的脸色不对他适时地住了嘴。
而此时高台上也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祝云芳还在喋喋不休的陈列个皇后该有的品德,而帝廷冽也微笑着的听着,少有的温柔礼让。
祝云芳终于还是闭了嘴,原因很简单,她口渴了。帝廷冽就趁着她喝水的时间开了口,这开口便是致命的。“儿臣自小便觉得儿臣的亲生母亲还活在这世上,而前些日子儿臣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北域某地发现了蛛丝马迹,儿臣就想”
这声音压得很低,除了高台上的几人谁也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云芳脸色瞬间就变了,狠狠地跌坐在椅子上,张了张口,终究还是化成句成全。“曲妃原来是被人冤枉的呢,看来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了。”
“这”
九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看着那台上的妇人又看了看台上的男子终于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身边的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母后的态度为何忽然改变了,她不是应该”
“”帝廷尧没有回答,他此时也被困在疑惑之中难以自拔。明明应该被母后搅和了的事情,为何忽然来了这么大的逆转,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老七究竟对母后说了什么,是怎样的威胁才让母后做出这样的决定?看来还是低估了他!
“皇上英明,太后英明——”高台之下爆发出阵山呼,很显然是支持这样的决定的,对于多数人来说曲盈盈的确是个不错的皇后,无论是武试还是相貌品性,都是众目所见的。
桃夭远远地看着这幕,眼眶早已湿润了。这是她家主子等了多久才等来的,只是不知这样的幸运能在她身上停留多久,但愿老天怜见。
“你为何不坐下?”山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里帝廷冽的声音显得有些弱,可乔宁还是听见了,因为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的近,她只要低头就能看见他的笑脸。
乔宁还是没能回过神来,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他那样恨她,这必定只是苦痛的开始。“臣妾不敢。”
“你是国之母,是这普天之下唯能与孤并肩而坐的女子,没有什么不敢的。”帝廷冽说着,拉着女子坐下,感觉到女子眼中的恍惚他不禁勾唇笑。
冷笑,嘲笑。
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是在幻想,这女子要不是曲盈盈,该有多好。
“陛下心中分明恨着我,为何还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孤不是说了吗,孤也不认识什么试婚女子,刚好你的父亲将你送来了。再说了你欠着孤的债,来日方长,咱们要件件的算。”帝廷冽似笑非笑的看着乔宁,末了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着。
乔宁能感觉男子咬牙切齿的恨,怔了许久她才缓缓的点了下头。“原来如此啊。”
第三十六回如此兄弟
?
立后大典在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文武百官皆贺曰:皇后品貌双全,实乃国家之福气。云芳冷着脸看着,听到不顺心之处更是拂袖而去。
帝廷冽视若无睹,自顾自的和臣下们说着真真假假的场面话,这来二去倒是让文武百官生出些受宠若惊的味道来——这陛下整日冷着脸蛋,却不想也有这样平和的时候!
九罗例外的步上高台,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来到了乔宁面前。
“恭喜你了,如愿以偿了。”低眉浅笑,她依然有她特有的优雅。
“王嫂见笑了,盈盈也是诚惶诚恐,至今不敢相信这是真实。”乔宁温和的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勾出三分羞涩七分欢喜,当真是我见犹怜。
九罗最见不得她这副表情,面上优雅立马就撑不住了,冷冷道。“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呢,你是什么样的德行大家都知道,你当你坐上这个位置就安稳了吗,这不过是开始,以后的路”
九罗的话才说到半,她身后蓦地伸出只手。九罗惊回头看去却是帝廷尧如花的笑脸。“诶,我的王妃娘娘,不过喝了杯小酒你就在这里耍酒疯了?”
“谁发酒疯了!”见是帝廷尧,九罗脸色又差了几分,把将她推开冷笑道,“你心中不痛快当我不知道么,别假惺惺的做出兄弟情深的样子了,你和阿七的关系怎么样我清楚的很!”
这话出口,乔宁不由将目光转向帝廷尧,说实在的,对于这个王爷她也是很好奇的,他表面看起来无欲无求的,对任何事都不上心,当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想做个太平王爷而已。要是这放在别人身上乔宁或许相信了,可这个网页偏偏是太后祝云芳的嫡出亲子,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儿子怎可能安于现状,甘做人臣呢?
“酒话越说越荒唐了!”帝廷尧说着冲乔宁尴尬的笑了笑,抬手捂了捂额头,双手并用的将九罗护在怀里。“弟妹,哦,不,皇后娘娘,本来是来道贺的,却不曾想弄成这样,你家王嫂有口无心的,你切莫怪罪,告辞了,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王兄见外了,王嫂酒后玩笑,本宫又怎会放在心上呢。今日乃是国之虚礼怠慢之处还需王兄担待,他日本宫会上门拜访,与嫂嫂解开心结。”乔宁低头浅笑,举动都得体至极,帝廷尧怔了怔才重新扯上抹笑容。“皇后娘娘真是明理,得你为天下之母,实乃阿七之福琅寰之福。”
乔宁再找不出别的话来应对,便只是微笑着望着二人远去,九罗还是不安分的挥舞着双手试图挣开帝廷尧的桎梏,可帝廷尧铁了心要将她带走,任凭她撒泼耍赖也没有用。
“王兄还是那么温柔呢!”
蓦地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乔宁吓了跳,抬头正看见帝廷冽那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此刻那脸上正挂着丝意味深长的笑。
文武百官都离场了,广场上除了善后的侍卫宫女便只有乔宁和帝廷冽二人。
“若没有别的事,臣妾也告退了。”乔宁将目光收回来,乖巧的屈膝礼。
帝廷冽看不出任何破绽,便连不满也没有丝毫。帝廷冽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日就放过你罢!”
六王府,梅夫人将帝廷尧的第九十八件衣裳缝好,捶了捶酸痛的腰背她叹了口气。
边的梅先生将这幕收在眼里,心疼的道,“本以为是脱离了虎口,却不知是进了狼窝,也不知这两兄弟是怎么生的,个比个要刁钻精明,这六王爷看似为了我们好帮我们解围其实是心里有事想问吧,他个王爷哪里会穿这些破旧衣裳嘛!”
“你少说两句吧,若是这缝衣服的活儿能让我们拜托皇帝的追问,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梅夫人倒是想得开,低头又去摆弄手中的衣裳,寻思着下件衣裳要缝个什么图案。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的手了!”
阵女子的清叱打断了梅夫人的心思,回头却见帝廷尧和九罗纠缠着从院外走来,在九罗的叱喝声中帝廷尧撒开了手,对上梅夫妇询问的目光他嘴角挂上那习惯性的浅笑,“夫人和先生见笑了,我的这位王妃脾气向来很大。”
九罗哪里听他说这些许多,甩开他的手就朝自己房间去了,留下三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啊,梅夫人真是好手艺,这朵朵牡丹真是栩栩如生呢,本王似乎闻到了牡丹花香了!”帝廷尧接过梅夫人手里的衣裳,好阵赞不绝口。
梅夫人勉强的笑了下,“王爷不嫌弃就好。”
“如此手艺本王怎么会嫌弃呢,今日真该穿这身衣裳去立后大典的,搞不好会抢了阿七的风头呢!”
“立后大典,那女子真的被立为皇后了?”梅夫人面色忽的煞白了,望着帝廷尧半晌才颤抖的接道,“就是那个和雪儿的死亡有关的南国公主,皇上居然真的将她立为皇后了?”
“是呢,就是那个公主。”帝廷尧淡淡笑着,眼底却清清冷冷的,将手中的衣裳交还到梅夫人手中他字句的道,“夫人和先生是为了令爱的死因而来,却为何来到之后又声不吭了呢,难道就任由着那凶手逍遥法外,过着神仙样快活的日子?”
“并非我二人不吭声,只是我们有把柄”
“相公,你又在胡说什么!”梅先生开口就招来阵叱喝,看着梅夫人肃然的表情帝廷尧明白了大半,可脸上还是清清淡淡的,“二位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本王说,二老放心本王不会忘了多年前二老效忠我母后的事情,二老便是本王的长辈。”
“王爷折煞我夫妻二人了,我二人能为王爷分担二事已是福气了,怎会给王爷添麻烦呢?”梅夫人总能抢在梅先生面前,将所有话都说得丝毫退路也没有,帝廷尧皱了皱眉,嘴上却越发的温和了,“梅夫人这样说本王就放心了,都是家人自然不必说两家话,阿七那边本王会留心着,梅御裁的事本王也会督促着,二老在府上住着,多久都好。”
第三十七回致命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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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时节,北国的夜泛着重重的寒意,风灌过枯了叶的枝头惹来阵呜咽,乔宁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头顶的满天星河,半晌才道,“北极星刚好对着这片国土,如此硕大闪亮,看来属于琅寰北国的时代到来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有回头,目光也依旧落在窗外,落在那满天星河里,眸光被星光点愈发显得明丽璀璨,桃夭看着那如玉的侧脸不由有些痴了,久久才缓缓的道,“公主是在庆幸么,可这是他们的琅寰北国,和我们并没有关系呢。”
“怎会没有关系呢,都说出嫁从夫,如今琅寰就是我的国,除非国破”乔宁说到此处忽然顿住,隔了片刻才笃定的接道,“便是国破人亡,那我也是琅寰北国的鬼。”
“公主,你是不是傻了,他那样对你,你还要做琅寰国的鬼啊,你能留在他身边已是他要感恩戴德的事了!”桃夭总忍不住义愤填膺,自家主子明明那样聪明,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却这么固执。
“我的命是他救的,那时候他自身难保完全可以不顾我,可他没有。”
乔宁每每说起这件事,口气总是变得特别温和,似乎所有的怨怼都可以不计较。桃夭不理解那是怎样的种救命之恩,她更不懂怎样的种恩情让她能感激到这种地步。她所看到的只是北国天子的冷言冷语。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如今在他眼中你不是”桃夭话还没说完便感觉面前香风动,回过神来嘴已被捂住了,眼前是好几倍的脸,那微敛起的眸中投出几分警惕,显然是窗外有人。
桃夭很配合的闭了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却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乔宁的目光依旧警惕的看着窗外,片刻后才松懈下来,松开了捂着桃夭嘴的手。
“公主,是什么人胆敢闯入朱雀宫?我这就叫人将他们抓起来!”桃夭说着就要往门外跑,才跨出步就被乔宁拉了回来。
乔宁的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只是此时再也不是望着窗外的星空,而是看着某个角落,那黑暗的角落在她黑色的眸子里显得更加黑暗了,让人禁不住的生出丝恐惧来,桃夭迈出去的步子悄然缩了回来,吞了口唾沫才壮了胆子问道,“公主,窗外的是什么人?是人还是非人”
“要说非人也未尝不可,对方非凡人,若然凭我的耳力也不会这么久才察觉。”乔宁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默默的叹了口气。
“这可怎么办啊,要是被哪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我们的罪责就大了,那可是欺”
桃夭激动的说到半却忽然停了下来,乔宁觉得好奇便眼巴巴的望着她。她吐了吐舌头,尴尬的笑道,“方才都怪我口无遮拦,先下学乖了,再也不会这样毛毛躁躁了。”
夸奖的话乔宁已经懒得说,只是静静的望着桃夭,她这直率的性子还不知道要闯多少祸呢,现在自己还能承担便给她蹬,可是某天要是担不起了她要如何是好?
朱雀宫外,是浩瀚的星河,帝廷冽颇好的心情忽的阴沉起来,自顾自的往前走,为了跟上他的步子夕差点没用轻功。
“主人,您为何离开了?”
他在曲妃,哦,不应该说是皇后娘娘的宫殿外站了那么久,听她和婢子说了那么久的话,现在却这么静悄悄的离开了,夕实在无法相信她英明神武的主人就是为了偷听别人说话的,从来没注意到他还有这个嗜好。
“被人发现了,不走还等着被抓么?”帝廷冽没好气的甩下这么句,又加快了步子。
夕施了轻功才勉强追上帝廷冽,再要开口已有些吃力,心中却是越发的豪气了。“这样也被发觉了,看来这位皇后娘娘是个厉害角色啊哟——”
后面的话被声惨烈的呼救替代了,夕望着面前忽的停下来的男子,满头的星星。“主人,我们要回去么?”
“你方才说什么?”
夕莫名其妙,却还是忍着痛重复道,“我们要回去么?”
“前面句。”帝廷冽丝毫没有注意到属下吃痛的表情,此时此刻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他似乎抓住了某个细节,某个至关重要的,可能解开某些谜团的细节。
而夕全然不是那么轻松,因为她前句话已经冒犯了皇后,可主人既然已经开了口她焉有不说之礼,于是她向后退了步,小心翼翼的道,“属下,属下是说,皇后娘娘能听出你我在窗外,看来耳力不错,或者是皇后娘娘手下有个武功在我之上的高人”
就是这句!帝廷冽眸光敛,神情冷峻的望着夕道,“皇后的手下只有个桃夭,你觉得桃夭和皇后本人谁更会是这个厉害角色?”
“自然是皇后娘娘。”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任谁都可以看出来,桃夭虽说有时候说话口无遮拦,但那完全是个没有分寸的小丫头的行径,反观之皇后,无论是进还是退,都是有礼而知度,便是临山崩而面不改色,这样的女子才是最让人害怕的呢!
她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样好的身手?从武试到守城,再到御裁案中的反应,这完全不是飞扬跋扈的曲盈盈能容忍的事,帝廷冽当年虽年少,可自认为识人的眼力也不会差的那样离谱,这个女子要么就是曲盈盈重生要么就根本不是曲盈盈!
“夕,宇城的第四波探子回来了没有?”
猛地听到主人问这个问题夕不由神色变,垂手恭敬地鞠了躬才缓缓道,“不曾回来。”
“那距他们离开乔城多久了?”
“已是十日有余,照往常的速度应该已经回来了。”夕心中更是战战兢兢的,探子不回来缘由只有个,那就是失利,而失利的结果只有个死,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
“所以探子很有可能被发现了?”帝廷冽秀丽的双眉忽的蹙起。望着遥远的星空冷冷笑,星光之下这笑带着种魔性,细细看竟让人心中发冷,夕再不敢多话只是沉沉的嗯了声。
第三十八回越狱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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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州历二百三十七年,南摩州,南夜国。
沐璃从天牢里出来时天已大亮,他皱着眉头站在天牢门口很久才适应头顶灼烈的阳光。南夜国的位置较之琅寰北国要偏南很多,因而这时节南夜国依旧温度和暖。沐璃轻咳声,似有所指的看向旁正站着打盹的守卫,守卫才黏在起的眼皮立刻分开了,目光对上边的沐璃他心头的睡意立刻消失了,腰板伸得直直的道,“将军”
口气却不似腰板那样直硬,见年轻的将军不置词他不由单膝下跪道,“将军,卑职知错了,求将军网开面,此类事件绝不会有下次。”
“呵呵,犯了错还讨饶的,你可是第个,你倒是说说本将军为何要饶过你呢?”
沐璃眯了眯眼,神情中带三分冷峻七分嘲弄,那守门侍卫脸色立刻变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道,“卑职家中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四五岁的稚儿,着实需要这份差事”
“呵呵,天底下有那么多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我为何要把这差事留给你呢,何况经我今日观察你本身就不适合这份差事不是么?”沐璃无视男子的满面风霜,冷冷的道。
那守卫万没有想到这看似温和无害的少年将军会是这样番回答,可他说的又是那样的有理,让他无力反驳他登时面红耳赤句话也说不出来。
沐璃静静的看着那守卫,直到那守卫的腰都弯成了佝偻他才缓缓的道,“给你两种选择,要么到护卫司领五十军棍辞掉差事回家去要么去天牢将那几人的嘴撬开。”
“我卑职”那守卫老半天说不出话来,要知道这两件事情对他来说都很难,他没法放弃这份工作,更没法从那些人嘴里套出半点消息来,因而他筹莫展,百感交集。
“怎么,有难处?”沐璃眉峰挑,神情半点戏谑半点较真。
那守卫垂了目光低声答道:“天牢里关的是什么样的人将军比我清楚得多,连将军都无计可施,卑职又拿他们又什么办法呢?”
“什么办法那可是你的事情,你也可以选择离开护卫司。”沐璃说着转身离开了,留给那守卫个清冷的背影。那守卫呆了许久终于沉沉的叹了口气。
沐璃并不知道他这样的决定会让这个守卫如何两难,他也不知道他的决定会让这个守卫两日之后身首异处,天牢之中的犯人也因此逃狱。
那守卫的尸体静静的躺着,以种极其诡异的姿势,他似乎要逃窜,可终究还是没能快过死亡,致命的杀招似乎是从身后发出的,招毙命直接洞穿了身体。血流了地,暗红的血凝结在地面散出阵阵恶臭。那守卫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都是不可置信,而那守卫身后原本该关着三名犯人的天牢里此时已空空如也。狱卒长看着此番情景不由头疼起来。“将军,这可如何是好,那三人可是琅寰北国的探子”
“立刻封锁城门和切北上的道路,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沐璃吩咐完毕,不由俯身去检查那守卫的尸体末了对领命离开的侍卫道,“留心各大医馆和澡堂,是否有外地口音的人要洗去身上百日乌的印记,好好处理好这名守卫的身后事,另外派人去安抚下他的家人,就说他被调去远方上任去了,时半会回不了家了。”
百日乌是南夜国特有的种染料,其色如墨,若是不小心染到身上是清洗不掉的,必须经过百日时间才能淡去,因而叫百日乌。那三名犯人死活不肯开口,沐璃就料定他们会逃跑,因而在他们身上涂上了百日乌,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将那个无辜的守卫牵扯进来,他上有老下有小的,这回可真的是作孽了。
“将军,九殿下来了。”蓦地手下到沐璃耳边说道。沐璃眉头蹙面上有些冷清,但人早已站了起来。“胡说什么呢,九殿下不是已经远嫁北国了吗,南夜国何来九殿下?”
“是是属下失言了”那手下男子刚想改口,身后已响起阵高呼。“无双郡主驾到——”
无双郡主?沐璃冷冷的扯起嘴角,她将她强行推上花轿嫁去北国,所有人都称颂九公主深明大义,她在享受这赞美的同时还要不知羞耻的利用了她的身份,让她回头无路,真是
“拜见无双殿下——”
沐璃的沉思被阵呼声打断了,回过神来时身边的手下都跪了下去。
沐璃没有下跪,他只是冲那华服女子稍稍点了下头。
女子见到沐璃脸上的阴暗立刻缓解了不少,可语气依旧没有什么好气。“沐璃,你为何直躲着我,要不是我早打听到你的行踪,你是不是再也不会让我找到你了?”
“无双郡主”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跪着的堆人,自顾自的指责起沐璃来。
沐璃微微的点了下头算是致意,神色带三分恭敬七分冷漠。“郡主殿下的话臣下听不明白,您是高高在上的殿下,臣下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躲着您?”
“哼,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自从乔宁嫁去北国之后你便再也没有同本宫见过面,你敢说你不是躲着本宫不是恨本宫又是什么?”
“无双郡主”越说越来气,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沐璃还是不动声色的看着那“无双郡主”,可听出那女子话中的破绽后便将身边的人都遣退了,只留下她的名贴身侍婢。
“殿下越说越糊涂了,嫁去北国的分明是南夜国的九殿下曲盈盈啊,臣下知道您直仰慕北国天子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心想嫁过去可奈何九殿下的命就是比您的好。”
乔宁是无双郡主的名,她曾救皇帝有功,被封无双郡主,赐无双城。而面前这位
“哼,你都将外人支走了又何必说这样假惺惺的话呢,嫁去北国的才是真正的无双郡主,本宫才是曲盈盈!”
这么多年过去了,曲盈盈本以为自己长大了不再那样气急败坏了,可事实上她没有,当面前的这个男子无视她的时候她还是会气急败坏,像当年的黄毛丫头样。
第三十九回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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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璃忽的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自小到大,这女子便跟在自己身边,作为个跟屁虫样的角色,虽偶尔也会刁钻古怪,但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那种从而终的感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的,尤其是她,作为国公主,南夜国最受宠爱的九公主。
“沐璃,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曲盈盈的语气蓦地平静下来,这是沐璃没有见过的曲盈盈,她低头站在那里,目光低垂额落在自己脚尖的位置,轻缓的说着这番话,不曾抬头看沐璃,似乎这切都只是说给她自己听而已。“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她死了就行了,我就可能永远的占有你了,可事实上你的心里直都有她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完全和我没有关系的,便是她不再这个人世间了,你也可以以另外种方式永远的喜欢着她,你甚至愿意对个陌生的女子好也不愿意多对着我,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伤害才让你恨我至此。”
沐璃看着面前的曲盈盈,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直到那女子那番话说完之时他才眼睫颤,不可置信的看着女子。她刚才的番话分明就是不知道乔宁的真实身份,她以为沐歌已经死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有在她有危机的时候你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你的爱恨从来都只是为了她。”沐璃的表情被曲盈盈看在眼里,她却以为沐璃是为了当年沐歌的死亡而伤怀。
沐璃当然不愿意让曲盈盈知道此事,这女子若是真知道了,那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大麻烦来呢。
“公主殿下莫要纠结这样无用的事情了,臣下还有要事在身呢,琅寰北国的探子已越狱,现下有可能藏在宇城中的任何个位置,为了宇城的安全,为了陛下和各位殿下的安全,臣下必须将这安全隐患排除掉,还请殿下放臣下离开,公务要紧。”
男子的表情冷漠的,似乎这切事情都和他无关,他当真只是想办案查人而已,曲盈盈怔了怔,许久才颤颤的问,“你为何总是不愿意面对这些呢,我真的愿意放弃我的身份,愿意将我的坏脾气改掉,这样你也不愿意喜欢我吗,哪怕是点”
“殿下莫要为难臣下了。”
这句话很伤人,对于任何个女子来说都是这样。而曲盈盈是国公主。可让沐璃奇怪的是这女子并没有气急败坏,只是微微笑了。
这种诡异的笑,在这阴暗的天牢里越发显得鬼气森森,沐璃不禁皱起了眉头。“殿下为何笑而不语,难道臣下说的不对么?”
曲盈盈还是在笑,也没有多少坏心的笑,在沐璃看来却更是脊背发凉。他忽而感到有什么不对劲,这女子和平日有些不样,似乎并不是为了说服他而来。“殿下究竟为何而来,您有什么话不放直说,臣下这里还有要事。”
“你能有什么事呢,无非就是要追上那几个越狱的囚犯呢,真是可惜他们现下应该已经走远了吧,你肯定已经追不上了。”
“你”沐璃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女子,许久才喃喃说出个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这切是殿下有意为之,殿下并非为了我而来,而是拖延时间放那几个人回琅寰北国?殿下居然”
沐璃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毕竟他所熟悉的曲盈盈直都是为了南夜国什么都肯做的,怎么可能
“你很聪明,只是太晚了呢,他们已经出城了,你的人再厉害也追不回来了。”曲盈盈终于笑了,这是她往常的笑,张扬骄傲,目空切。
“您为何要这样做!?”沐璃低吼,语气中带了丝怒气。要知道囚犯逃脱那可不是小事,何况那是帝廷冽派来的人,他们还知道了不少南夜国的秘密,甚至连乔宁是假冒之身这件事
沐璃不敢多想,甚至也不再追究曲盈盈放走犯人这件事,转身便朝天牢之外跑去。
“沐璃,你还是放弃吧,你不可能追上他们的,他们已经被本宫护送出城了,不过你放心他们也活不久了,顶多只能将无双的身份说出来而已,不过本宫要的也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身后是曲盈盈发了疯般的笑,沐璃没有理会,提着长剑奔出了天牢。
禁卫们看到沐璃的表情不敢多问句,整装跟在他身后,行人风尘仆仆的追出了北门,赶到最后道城门的时候守城卒还在清查出城的人员,见到沐璃等人不由上前行礼。“见过大将军——”
沐璃哪里还有心情顾忌这些虚礼,直接挥手道,“无双郡主的贴身侍卫是否出过城?”
“是的,将军,大约炷香之前对人马出城,手上拿着无双郡主的令牌出城去了,说是为殿下去城外的驿站取样东西。”
“队伍中是否有异常?”沐璃的眉头锁的更紧了,目光瞬不瞬的望着那守城卒。
守城卒有点紧张,吞了口唾沫缓缓道,“也没看出什么异样,那些侍卫们都是黑衣蒙面,遮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不同啊。”
“将军,是不是已经出城了?”沐璃的手下看出了端倪,暗自揣测道。
沐璃没有答话,但凝重的神情却暴露了这个事实,那副将沉沉的叹了口气,对沐璃道,“照这样看来我们也追不上了,将军觉得下步我们要怎么做?”
“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沐璃咬了咬牙,面前浮现曲盈盈冷笑的嘴脸。她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揭穿乔宁假冒的身份,以帝廷冽的铁血无情势必会对乔宁这个冒牌货惩治,不管这个惩治是什么,曲盈盈都会心中痛快,只是乔宁
“你和陛下说明情况,我先敢去北国,能在途中拦截最好不过,若不能那也尽量挽救损失。”沐璃转身对那副将道。
副将点了点头,神色却越发凝重。“将军需万事小心。”
“放心吧!”沐璃说着策马出了北门。
第四十回欺君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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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宁很少心虚不宁,像她现在这样,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副慌了神的样子,这切被桃夭看在眼中,她不由问道,“公主,您有心事?”
乔宁也不隐瞒,望着桃夭缓缓的道,“也不知为何,今日右眼皮总是在跳,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公主,你什么时候也迷信起来了,眼皮眨巴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有谁的眼皮是不眨的啊?”
这并非般的眼皮眨,乔宁很清楚这样的跳动,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眼皮跳动,那夜正赶上那少年逃回北国,她出手相救,被九公主箭贯穿了身体,这次,不知又是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了。
“公主放心吧,什么样的大灾难没有经过呢,不会有事的。”
桃夭的安慰当然是不管用的,可乔宁还是给了对方个大大的笑脸,与其两个人起担心着急不如让这丫头放心,说不定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事实证明,并不是乔宁想太多了,因为祝云芳的贴身侍婢忽的到了朱雀宫。
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侍女,这丫头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乔宁远远地看着她走到面前,点了下头却并没有行礼。“皇后娘娘。”
乔宁不想计较,可却不代表桃夭也不计较。“好大的胆子,见到皇后娘娘竟然不下跪?!”
那婢女显然被乔宁的举动吓到了,愣了下才回过神来,然后回过神来的她气焰越发嚣张了。“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娘娘的跟屁虫啊,我下不下跪皇后娘娘都没有说,还用的着你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叫么,真是没有教养!”
乔宁眸子微微敛起,若说之前的切话都可以当做是小打小闹的话,那么这刻这句教养该是和自己有关了吧,乔宁可不想这样任由着这女子在头上拉屎撒尿!“哦,你说教养?本宫以为你身为太后的贴身婢女,教养势必是很好的,可是也不过如此嘛!”
轻描淡写的句话,甚至开口的时候乔宁还是微笑着的,很优雅很柔和的笑,让那丫鬟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上那女子确实是动了怒,话中的气息让她知道这说话的主人有多么的深恶痛绝。双膝情不自禁的跪了下去,那婢女缓缓的道,“奴婢该死,是奴婢不懂规矩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见谅?”乔宁清淡的笑了声,“你冲撞了本宫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传出去要是说太后娘娘的教养不好,那可就多少有些不好听了吧。”
“是是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那婢女脸色有些难看,个劲儿的点头。桃夭暗自乐了回,没想到自己家主子不发威则以,发威也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乔宁将桃夭的神色看在眼里,本也想说道番,可转念想不由转过头对太后那侍婢道,“你来朱雀宫所为何事,是太后差遣你来的吗?”
“不错,奴婢奉了太后娘娘之命,请皇后娘娘到宫中坐。”
乔宁眯了眯眼,脸上却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这太后直刁难她,这回肯定又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呢?
“皇后娘娘,请吧。”那侍婢似乎不愿意多等,自顾自的走在了前头。可等她走出了段距离了才发现那女子压根儿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她不禁转过头来脸上神情有些怪异。“怎么,娘娘不肯去么,太后娘娘可是专门交代了,若是请不动娘娘奴婢会受到责罚的。”
“你这是请么,分明就是押好么,我家主子就这样随你去了,多没有面子啊!”桃夭也知道太后准不会为了什么好事而叫自己的主人,说什么也不愿意自己的主人跟着这女子走。
那侍婢见这样僵持不下不由得有些傻了。“太后娘娘专程想请,你这是要抗命么?”
“敢问姑娘,太后邀本宫前去为的是什么事,若是你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本宫去去也无妨。”对于祝云芳,乔宁还是能防就防。
“这太后的事情我个做下人的怎么可以过问呢,总之是有要事就对了。”那婢子皱着眉头,脸上表情开始不耐烦了。
对方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倒是逗笑了乔宁。“如此看来本宫非去不可了?”
“娘娘明白就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乔宁咬牙,决定深入虎岤,反正和祝云芳打交道也不是次两次了,她也不怕她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她脚步才跨出去面前的婢女却已经退了回来,她有些诧异不由抬头看去。
窗外已是黄昏,夕阳斜斜的照进来,将来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将那身形娇小的婢女淹没了,那婢女似乎害怕到了极致,整个人都瑟缩了下,下刻竟扑通声跪了下来。“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阵山呼才让乔宁明白了面前的是何人,心中虽不解,但也恭敬的施了礼。“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帝廷冽没有答话,只是那太后的侍婢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退下。”
那侍婢是奉了太后之命而来自然不愿意这么轻易的离开,可帝廷冽那能杀人的眼光却让她放弃了坚持,低了低头她快步离开了。
“不知陛下前来,所为”
乔宁还没将话说完,那男子离开不耐烦的挥手道,“你先退下!”
乔宁愣,却发觉这个你针对的是她身边的桃夭。桃夭护主惯了,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的,“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娘娘!”
桃夭脖子梗,很傲气的回了这么句。帝廷冽眉头闪过丝不悦,片刻后又笑了起来,极为轻蔑的笑,在夕阳的柔光中看来竟有丝温和。
乔宁当然知道这温和是假象,藏在这温和之下的是男子的恼怒,桃夭要是再不走奔没有好果子吃。乔宁于是转身对桃夭道,“叫你退下便退下,那么多话做什么!”
“可是”
桃夭死性子让乔宁有些生气,顾不得多想她冷冷的道:“可什么,滚!”
又次主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重话,桃夭愣了下,泪水不自觉的滑出眼眶,容不得多想脚步已经迈开,飞也似的夺门而逃。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着小丫头的。”帝廷冽望着桃夭远走的背影,似笑非笑的道。
乔宁并没有心思说这些,她知道男子此来有别的目的。“陛下有话可以直说了,如今再没有旁人。”
“哈,对,差点把正事忘了。”帝廷冽舒了口气,吊儿郎当的靠近乔宁,字句缓缓的道,“孤这次来是想问问皇后,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九公主,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
乔宁正在点灯,听到这话手不由顿,点火花溅到手上,疼的她整个人都是缩,可回过头来时候她却缓缓的笑了,柔和无害的笑似乎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臣妾不明白陛下话里的意思,陛下说臣妾不是九公主,可有证据?”
第四十回还是喜欢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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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你居然还敢和孤说什么证据?”
帝廷冽皱着眉头,眼神里出现了丝凛冽的杀气。乔宁下意识的退了步,可嘴上却还是不肯占下风。“是,陛下既然说臣妾不是九公主,那么陛下就必须要拿出证据来,否则那就是污蔑。”
“污蔑?”帝廷冽笑得更轻蔑了,连嘴角都有些抽搐。似乎再也看不下去女子这样的装蒜,他把提起了女子的衣领,用劲之大竟直接将女子的外袍撕裂了。“你居然敢和孤说污蔑,你分明就是欺君在先,你居然还把孤当猴子耍?”
北国已入冬,天气颇为严寒,衣袍裂开冷风就从缝隙里钻了进来,刺激得乔宁的皮肤阵战栗,乔宁顿了顿方才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无事人般的道。“臣妾并没有戏耍于陛下,陛下既然说臣妾是假冒,那就请陛下拿出证据来,味的指责是没有用的。”
“哼哼哼”帝廷冽怒极反笑,将手猛地摔开,乔宁衣领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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