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视为第的信条,就如现在,既然他拂了亦辰的逆鳞,那么,就应该由他去承担这所有的后果
电光火石之间,毒圣的心思已经百转,可是,他更明白,若任由亦辰伤了若离的话,怕若水醒来,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子
于是,真气悄然无声地手心流转,毒圣已经蓄势待发,只要亦辰有伤害若离的念头,他就会立即出手
相对于毒圣的瞻前顾后,贝儿却没有那十分的定力。
看到亦辰竟然对着小若离出手,她再也抑制不住惊叫,她“啊”的声叫了起来,若是小姐看到这副场景,将会是多么的生气啊
于是,贝儿想也不想地起身,然后两手伸,站在两人中间,大叫声:“住手”
第六十章量力而为
可惜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怎会是两人的对手呢?她声惊呼未完,那道白色的流风已绕过她的身子而过,再看刚才动手的两人,场中,已有了分晓。
仿佛刚才的那击,不是出自自己的手般,身白衣的亦辰,依旧头也不回地坐在床的端,依旧手抱着若水,另只手,已经收到了她的腰下。
白色的衣袂,顺着他的手臂滑了下来,围在了奄奄息的若水的身上,他低头,冷冷地哼了声:“人常说没有那金钢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不自量力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那句“没有那金钢钻,就不要揽那瓷器活儿”的歪理,板正是和若水学的,他的语气,因为模仿,而有些怪,听在贝儿的耳里,想笑却笑不出来。
被掌风拂开的她才站定身子,就急走,上前两步,把扶住若离,小心地问道:“离,你怎样”
要知道,离的武功,传自于若水。对于那个见如故的小男孩儿,若水几乎是倾囊相授。而若离的领悟力,也极是惊人,只短短三月的功夫,他的武功已经达到惊人的地步。
若水常说,离是个练武的奇才,只天的成就,就可以赶上她之前的个星期
可是,此时的他,却仍然不是亦辰的对手,刚才那击之下,他虽然已经尽了全力,并护住了心脉,可是,仍然抵受不了亦辰那看似云淡风轻的实则是石破天惊的击。
眼下的他,连续后退六七步,然后手抚胸口,喘息未定。他只觉得刚才的刹那,他明明已经运尽全力却阻挡,可是,亦辰的掌风,还是尽数击在他的身上,然后透过他的四肢百骸,汇成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乱窜乱跳。
于是,他“登登登”地连续倒退,然后直退到门边,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可是,就中贝儿去扶他的手臂时,他的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却第次浮出了难以抑制的痛苦之色。
贝儿看到向坚忍淡定的若离竟然如此难受,心里惊,对着亦辰吼道:“你若伤害了离,郡主是不会原谅你的”
“贝儿,别碰他”侧的毒圣终于看出了端倪,他连忙把抓过贝儿,然后任由若离跌坐在地上,运功疗伤。
再看向亦辰时,毒圣的眼里,开始浮出惊疑不定的光芒。
不得不说,亦辰的掌法极是诡异,出手也是极快。快到就连是他,也分辨不出,他手下的,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功夫。
而他掌之下,就可以重创颇有根基的若离,这就证明,这个亦辰的武功,最起码,就在自己之上。
这下,就连毒圣也被激怒了,他上前两步,冷冷地说道:“你若没有办法治愈他,就将她交给我”
看到亦辰竟然如此过分,贝儿也生气起来,她上前两步,恨恨地说道:“听到毒圣公子的话没有郡主伤重,你快将她交出来”
“交出来?交给谁?”亦辰终于转过身来,再看向贝儿时,眸子里的光彩灼灼照人。他扫视过眼前的三人,冷笑:“她先受重创,然后强施逆天之术,因为运功过度,从而五脉俱断,这伤即便能治好,痊愈之后,也只是废人个能将她交给谁?试问这世间,又有谁能治得了她”
亦辰的话,几乎是字句地吐出。他的神色甚是奇异,似悲悯,似气愤,然而,再认真望去,更似无奈无措。
女人,本来我还想助你成就番霸业,可是,你却要先而去么
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听了亦辰的话,毒圣呆住
贝儿呆住
就连正在动功疗伤的若离也呆了呆。然而,也只是呆,他少年倔强的眸子里,忽然浮现出决绝的光芒。他冷笑:“没有了武功,又怎么样,我可以将我现在拥有的,全部给她”
那样的不顾切的话,从向沉默是金的少年口中吐出,令在场的人,又是吃了惊。
首先回过神来的是毒圣,他望着若离,本来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在场的人,武功高强的,自然不是他,当然了,最差的,也不是他,可是,若这办法可行,相信亦辰也会毫不迟疑地这样做,可问题是,若她的丹田已然损坏,即便你输再多的内力给她,又有何用
果然,亦辰的脸色变了下。
然而,这次,他没有嘲笑若离,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句话也不说
若将自身的能力全部赋予她
他慢慢地放开若水,由得她躺得更舒服点,然后,站起身来,静静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趁着这当儿,毒圣也是若有所失地上前,然后将手腕按在了若水的脉上。
经过亦辰的番治疗,若水的内伤,已痊愈过半,只是,恰如亦辰所说,她的丹田之内,空空如也,竟然连丝真气,都不见了
毒圣按紧了若水的手腕,再探下去,眉头蹙得更紧,因为,他发现,正如亦辰所说,若水的丹田之内,竟然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丝真气留存。最可怕的是,她的丹田,似被某种东西损坏了,他的手轻轻地扣在她的腕上,不动声色地输入的真气,竟然如泥牛入海边,没有半点可以留存的迹象
这下,毒圣的脸蓦然变色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非太长,可是,他却知道,这个女子,是个有着宏大理想的人。而且,要翻过天山之巅,看尽云起风落。
当然了,以她的智慧,还有身边人的保护,即便手无缚鸡之力都好,想要达到某件事,都并不困难,可问题是,这个女子,会接受么?
她拥有那么强大的野心,她拥有那样坚强的意思,她还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和骄傲,可她依靠别人去做什么,想来,也并非她可以承受的极限吧
还未展翅的邹鹰,便折断了羽翅,还未开始飞翔的凤凰,便被埋没白尘
霎那,毒圣心里的痛,竟然令他无法言语。
亦辰容色惨淡地回头,正碰到了毒圣心痛不已的眼神,霎那间,两个原本有着相同敌意的男子,竟然在这眼之下,产生了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女子,就些消沉下去
黑夜的最极端的尽头,就是黎明的开始。
第六十章默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屋子外面的铁幕般的沉沉的黑,已经变成了泛着沉沉的灰色的模糊色调。
当天边朦胧的灰色,渐渐地透过窗棂的时候,站在窗口的亦辰这才发现,时间,又过了夜。
这夜,于他来说,只是个呼吸,个眨眼,个回眸,可是相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却是段时光的流逝
今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就如昨夜的明月,始终会沉下去般。可是,人的际遇,却会在这悄无声息地消逝的时光里,变得和昨天截然不同。
没有什么能阻止时间的脚步,就如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切样。明亮的灯光下,两个白衣男子,忽然同时露出抹淡而微弱的苦笑,然后,却又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但是,还是有什么东西不样了呵
有什么念头,有什么默契,正如风般地,在两个男子的心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如果你是注定是个单翼的天使,那么,我们,都愿意做你的另外的半翅膀
眼睛肿肿的贝儿,走上前来,帮若水盖好被子,然后望着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小人儿,抽泣着揉了揉眼睛,忽然低低地说道:“我来陪小姐,就好了,你们都去休息下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小姐什么时候才会醒呢?可是,看到两个男人脸上,如此哀伤而且沉重的表情,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来,人这生,“帮”之字何其有限?更多的时候,不是别人不想帮你,而是无从帮起啊
毒圣和亦辰对望眼,几乎同时说了句:
“我回去下”“我要取点东西”
黎明前的风,吹过半开的窗棂,黑夜的冰凉的感觉,仿佛水般地弥漫整个空间,有风,吹动了廊前的铁马,那样的属于金属的金铁交错,听在众人的耳里,触目惊心
有缕风,呜咽着闪了进来,吹动亦辰白色的衣衫,随着他衣衫的波动,更多的风,也涌了进来,窗前的蜡烛,也因了屋内的气氛,静静地伫立在烛台之上,热泪盈眶。
已经跨出步的毒圣,几乎是呆了呆,这边,亦辰几乎同时回头。
两道雪亮的眸光,就如蓦然出鞘的长剑,青色的锋芒,仿佛还沾着露水,两人眉梢的担忧,如出辙,就连那眉间的,淡淡浓浓的惊诧,都仿佛是光和影般,分不出彼此。
两人眸光闪,先是惊异,然后释然。
下秒,却都几乎是快速地也是了然地别开了眼神。因为,那瞬间,两个人的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第次,清晰地呈献出种情绪,那就是同样的不顾切的坚定。
那个正躺在床上的几乎是奄奄息的女子,那个几乎是不停受伤的女子,就仿佛流淌在清风之下的花香,就宛若映照在清泉之端的明月,或许,在她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在世界的另端,还有种这样的风景,所经,也就不会奢望。然而,这风景,旦出现了,却又即将消逝的,那么,他们将会穷己之力,不惜切的挽留
那样的执念,在他们的心中,几乎是信仰般的存在,所以,即便这个天下残缺,她却,绝对,不能有事
看到两人都要离开,贝儿的眼神闪了闪,然而,再望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主子,她的唇轻轻地抿了抿,最终无话可说。
在她的心里,那白色衣衫,那两个拥有着这个世上绝世容光的男子,仿佛是两朵开云端的凡尘之花般,齐齐而来,同同而去。虽然明白此时能救小姐的就只有他们,虽然知道那个天人般的小姐倒下了,他们两个应是支柱般的存在。
可是,那样的两个人,更象是阵难以捉摸的风,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而她,只是个小丫头,于他们没有道德的束缚,也没有权力的制衡,所以,即便有多么不想,贝儿却无从挽留。
墙上的灯影,闪了又闪,飘摇的烛光,明了又暗。两个男子互望眼,各自调转了身体,拂开了流风,就好象要拂开这女子给予他们的最后丝牵绊。
贝儿担忧,若离沉默。那样的几乎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更象是无形的愁云般,重重地弥漫在两人的心头。看到即将举步的两人,两个少年男女对望了眼,随即又沉默着垂下了眸子。
他们的身后,那个受了亦辰击,直沉默着的少年,却在重重阴影里站直了身体。
烛光在风中飘摇,光影在灯下绰约。那个神情淡漠的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就在灯下转身,用他少年的,先是无形感激的眸光静静地望了亦辰眼,然后定定地说道:“那么,你们去吧,希望早去早回”
他的语调,极其肯切,他的字句,霎时温暖人心。所以,当不高的声音在室内静静地回荡,两个即将出门的男子,同时顿了下身子
亦辰几乎是低着头,语不发,可是毒圣却几乎是用奇怪的眼神望了眼经过夜之后,应得神清气爽的若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头,贝儿已经开始交待若离些事情了,而亦辰和毒圣颇有默契地联袂出门,各自朝着两个方向,离去了
沉重的木门,乍开又合,灯下的暗影,因为空间的忽然宽大,而显得更加深了些。
静静地查着若水良久,床前的贝儿这才抬起了头。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有着四五十岁的沉着。他就在灯下抬首,熠熠闪烁的眸子,静静地望着贝儿,仿佛在无声地传递力量。
然而,贝儿的眼神,直都是担忧的。她望了眼似乎胸有成竹的若离,再望眼明显昏迷着的主子,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她的主子总是受伤呢?伤了次,又次,这次,是不是最后次呢?
显然不明白贝儿叹息的内容,少年的若离,忽然上前两步,把拉过贝儿的手,以大人般的语气,忽然静静地说了声:“不要担心啊,主子会没事的”
不要担心能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又有哪个,不能担心呢?
可是,担心只能是种情绪,若真变成了传染,或者人与人之间的传递,那就变成了种灾难。
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词不达意吧,若离想了想,再补充道:“他们两个,是绝对不会放着主子不理的就好象亦辰吧,虽然脸冷若冰霜的样子,可是心肠却是极好的你知道吗?刚才,就是他那掌,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脉,令我又提升了个新的境界”
就连若离自己也没有想到,亦辰那掌,原来不是发泄,却只是单纯地帮了自己。他那掌,用劲极巧,恰好击在自己的任督两脉,使自己在使尽全力防御时,只用了全力,就
打通了练武者,最难打通的两个命岤
而现在,两人离去,亦辰,想必是拿紫叶灵芝去了,而毒圣,想必是想办法去了他也是男人,所以看清了,也读懂了那两个男子交汇而过的眼神,那种鼓励,更是种默契
这样想着,他就说了出来:
“还有毒圣公子,也是对主子极为关心的你不见亦辰抱主子进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都已发白”
若离转过身去,望着灰蒙蒙的窗外,静静地说道:“他们,都是用心极深,却不喜欢表达的人呢”
回头,就看到贝儿似懂非懂的眼神,若离忽然轻轻地嘀咕了声:“和你说这些,都是些男人间的事你个小丫头,又哪会懂啊”
他摇头,体贴地对贝儿说道:“你先回去休息下吧,若是我要去办事了,我再叫你起来主子醒了,我也叫你起来好不好?”
然而,贝儿摇头:“不用了,还是你去休息吧,我要等主子醒来而且,我若累了,在这里靠下,也就是了”
贝儿的语调悲伤,她望着床上那个了无声息的主子,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要知道,她的主子,在王府之中,是有名的痴傻二小姐,这位现在外表风光,美名远播,以前在王府之中,人见人惊的主子,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种“风光”生活。
大小姐外慈心狠,而且特别会演戏,无数次,她都看到那个以柔弱称著的大小姐将二小姐欺负得哭都不敢哭出来。
第六十二章小姐
在翼王府之中,她是痴傻的,只有王爷在王府的时候,那些个主子,奴仆才不敢欺负她,可是,若王爷离开府第,那么,她的小姐的日子,却是出人意料中的难过
因为翼王府里,总有那些居心险恶的女人,总有看不得别人风光的扭曲的心理
那个无处不刁难的侧王妃,还有心怀鬼胎的玉夫人,对小姐严厉冷淡得几乎不似亲人,常常打骂
林林总总,自从来到小姐身边开始,贝儿便经常看到她的主子,被大小姐,三小姐跟四小姐还有那些恶奴欺负,虽然背着郡主的头衔,活的却比任何个平民老百姓要苦,在半夜三更无人时,暗暗垂泪,可是,月华西落,旭日东升。那个身彩衣衣打扮的主子,依旧是那个傻子花痴样子,人人敬而远之的二小姐
因硕王端木砚的原因被人推入池塘之后,她的蜕变,迅速而又彻底。仿佛是涅??的凤凰般,将以前的以前,无论是对那个王爷莫名的爱恋,还是对以前那些写过情书的美男的遗忘,她仿佛将整个记忆都重装,仿佛真的忘记了过去般,不论是伤心委屈,都绝口不提。甚至,她也再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也绝不仰任何人的鼻息生活。仿佛颗打不死草般地,顽强在生活。
从那时起,贝儿是真心祝福自己的主子能抛开以前,世无忧。
可是,她却不停地受伤,不停地在生死的边界徘徊,不停地,做出连她都目瞪口呆的事情来
贝儿边回忆着,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从她苍白而憔悴的脸庞上,不停地滑落。她的神情,那样的哀伤,却是那样的专注,她边帮若水掖好被子,边扭过脸去,不让眼泪滴到主子的脸上,还有身上。
然后,她就用手去抹,可是,那眼泪,仿佛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滑,不停地落,即便她抹再多次,却也始终没有止住
仿佛,那眼泪,就成了雨天的水滴,在云开雨停之下,根本就无法停止。
忽然,只修长的手,递了个帕子过来,贝儿想也没想的接了,然后将帕子捂在脸上,开始静静地哭泣。
她的身后,是那个眸光沉着的少年,他静静地陪着贝儿,用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然后忽然静静地说了句:“不要哭,我们还要留着力量,去做别的事”
贝儿就在若离的这句话里呆了呆。
是啊,无泪不成悲。可是,若只是痛哭,又能挽留住什么呢?她的主子,从来都不需要眼泪,需要的是,可以将眼泪化成的力量。
仿佛如醍醐灌顶,贝儿眸子里的泪水,忽然就止住了。她在灯下侧头,望着那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若离,第次,露出了佩服至极的眼神。
她说:“小离,你说的对,我们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只想着难过,我们要为小姐做点有意义的事”
若离忽然笑了起来,那样的温和的宽厚的笑,第次充满了对贝儿的赞许。他搬了张凳子和贝儿并肩而坐,想了想,忽然静静地说了句:“贝儿,和我说说主子的以前吧”
少年的若离,视若水为再生恩人,所以,有很多时候,他都很迫切地想知道,关于她的过往,还有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要忙着习武成长,还要学到足以自保的本事,还有招揽以及考察更多的伙伴
他永远都记得若水和他说过的那句:“小离,这间档口我给你,然后,我会给你个月的学习时间,再然后,你就要试着自己去物色档口,以及适合放在那个档口里的人”
“若你的资金不够,我可是提供,然而,我所能提供的,也只是钱而已——你记住,没有钱是万万不能,可是,金钱永远都不是万能”
有很多时候,他都忙,忙着实现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忙着要将主子的心愿,变成自己的蓝图,而更多的时候,他是想和她交流下的,哪怕是静静地和她喝杯茶,静静地聊会儿天,或者更简单地,只为看看她的笑容
每次看到那抹暗红的衣袂闪而过,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隐秘的喜悦又多么难以抑制的酸涩
那种感觉,仿佛晚来流连的花香,仿佛青湖之上动荡的涟漪,又仿佛是刚刚伸出嫩芽的垂柳,每分感觉,都是喜悦,都是美好
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上,还会那样的个人——只要还能看到她笑,只要她安好无忧,无论你多么辛苦,抑或多么的艰难,你都觉得,甘之如饴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叫恋,又或者是迷恋。他只知道,自己多么的想时刻地陪在她的身边,守护她的颦笑,保护她世安然无忧
无端地,若离的眸子迷惘起来。
他望着床上那个牵动着所有人心弦的女子,心里仿佛有无数面小鼓在捶般,七上八下,通通通,通通通
忽然间,他就想起了若水书房里的那首歌词,那是她闲暇时,随意地写下的:
把你捧在手上虔诚地焚香
剪下段烛光将经纶点亮
不求荡气回肠只求爱场
爱到最后受了伤哭得好绝望
我用尽生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把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
默默乞求上苍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长只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温柔乡轻轻地梵唱
我用尽生世来将你供养
只期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请赐予我无限爱与被爱的力量
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我用尽生世来将你供养
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
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
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
然后,她还讲了关于那个“爱的供养”的故事,讲述个女子与个王爷的故事,最后,也是用这切首歌词结尾的。
她说,那是两个相爱的人,走到起之后,所发生的故事。那样美好的相伴岁月,那样的充满甜蜜回忆的少年,还有朦朦胧胧的情愫的激动然而,到了最后,女人为了守护心中的人而离开了他,男人哭倒在了她的身后
在若水讲着这些时,若离直在认真地听,听了,然后就记下了,当然了,也包括那首歌词。从那里开始,他每天都会默念这首词,然后就想像着,自己和她,就是故事里的那两个人
若离
忽然苦笑起来。小小年纪的他的那抹笑,沉重如磬石。只有此时,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注视着她罢
只是,你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们都在等你
他拿过张凳子,来到贝儿的身边,和她并肩而坐。他的眼睛,开始痴痴地望着那个沉睡中的人儿,仿佛要将她的切,永远地镌刻于心。
窗外的柔光,静静地浸染窗棂。由靛青,到淡辉,到浅白,两个小小的身影,静静地坐在床前,静静地守候着那个沉睡着的女子,仿佛是护花的小僮,在守护着沉睡的花仙子般。
他们的耳旁,还回荡着那个女子的笑声,还有永远不知道寂寞的歌儿,可是,此时的她,却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般,了无声息
第六十三章交易
华丽的阁楼,猩红的地毯,还有正在空中升腾着的逐渐火热的气氛,正在舞姬如水的腰子里,还有歌女宛转的歌喉里,静静地流过
红楼里,歌舞常在,寄君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这是场欢宴,斛盏交错,不醉不归。冰火!中文宴席的最上首,是今晚的东主。而那个曾经在朝堂之上,对赵丞相冷嘲热讽的中丞御史任毅,就坐在侧的主宾位上,左拥右抱,好不得意
少年听雨歌楼上,昏烛罗帐红
中年寻欢舞榭里,人也潇洒,酒满杯啊
歌舞升平,美酒佳人,好下酒至半酣,人微醉。歌舞听罢,弦乐坠
忽然,高坐其上的东主,对着那些歌姬,舞姬使了个眼色。于是,歌停舞顿,所有的闲杂的等,鱼贯而出
头顶的琉璃灯盏,仿佛凝聚了举天皓月之光般,将整个屋子照得通读亮。而那样的直射的光芒,又仿佛只针对屋顶,因为莲花型的底座的巧妙的衬托,那光线,再射到人的身上,却是恰到好处
任毅杯中的酒,空了
他抬手,轻轻地用那只保养良好的手,然后托着的准备帮他添酒的酒壶,表示拒绝。然后,他将杯子放在眼前,对着光,照来照去,望着琉璃杯中留灯盏,熠熠生辉,过了半晌,才淡淡地说了句:“邢大人,你我同在朝堂多年,共同食君之禄,无亲也是三分近,有话,不妨直说”
琉璃灯下的任毅,有张白皙的,保养的良好得没有丝皱纹的脸
他国字脸,字眉,双狭长的眸子,经常是半眯着的,掩去了其中或锐利,或阴冷的光芒。就好象此时,他甚至还是淡淡地笑着的,副仿佛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恬淡表情,可是,任他怎么掩饰,有抹锋利的光,还是从他微眯的眼缝里逸出,阴冷,阴冷
他身高五尺,身深红的镶金线的流光丝外衣,更衬得他身形磊落,气质高贵。而此时,虽然他是坐着的,身子向左倾斜,懒懒地倚着,可是,由于多年来朝堂之上养成的威仪,那样的闲散随意,落在别人的眼里,却生生地成了震慑人心的威严不怒而威
那样的几乎是掌控切的自信,还有对周围切洞若观火。使他在灯下的表情,不象是身居高位的高官,更象是个宦海沉浮,远谋天下的谋者
不谋时者,不足在谋万世,不谋域者,不足以谋天下
此时,他悠闲在坐在锦凳之上,神情懒慵,双眸微眯。那样的意味深长的笑,却是望向了刚刚离去的,直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舞姬,那神情,仿佛只正在体憩的狮子,正对自己看中的猎物,发出独占性的警告
心里,却在抑制不住地冷笑显而易见的政局,呼之欲出的目的看来,他这个敏感而又敏感的职位,真的成了奇货可居了啊
他的面前站着,正殷勤地对他劝着酒的,却是侍中邢蓝。看到任毅脸的荣辱不惊,他的心内不禁发出声冷笑:“老狐狸”
侍中邢蓝,曾经是贤王伴读,之后,虽然出仕朝堂,却和贤王过往甚密,俨然为他之肱股。近年来,也是他为贤王招睐同党,不遗余力
眼下,昊帝年轻,太子幼小,除了那个冷情的,令人见之下,就不敢仰视的硕王之外,贤王端木锦,直是朝廷之中,呼声最高的人选
自今春起,昊帝多病,所以,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野心,以及那些早就蠢蠢欲动的人们,早已开始了做第二手准备
放眼朝中,硕王以及贤王等各具优势,其中,以手揽天下兵马的贤王,犹为出众。而朝中大臣,大多已为自己谋好的后路,态度直暧昧不明的,还有边挺昊帝的,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丞相赵暮云,还有就是任毅
赵家两代女子入宫侍奉帝王,更有位位居太后之位,所以,想要他倒戈,是没有可能的了,那么,就只剩下了这个态度直暧昧不明的任毅了
御史台,左右丞,是端木锦最薄弱的两处环节,他需要在这里大下功夫
邢蓝此次受贤王所托,就是想要探听下任毅的虚实
看到对方拒酒,再看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老谋深算的样子,邢蓝的脸上,堆满了笑,他边笑,边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再转过手来,却拿起了身边煨在精巧小炉上的茶壶,慢慢地帮任毅续茶
龙山雾尖的香味,深深地弥漫在整个空间,那样清雅的味道,仿佛独立于尘世之外的仙子,每缕感知,都超尘脱俗
“是今年新出的龙山雾尖吧”常以雅人自居的任毅,只轻轻地嗅,就直呼茶的名字出来
龙山雾尖,茶之极品,以三年为最醇,两年居中,新茶味最佳,也最难求。所以,在胜日王朝,常有茶之雅,淡若菊,雅胜兰,浅尝由清心,深饮则醉神之说
所以,新茶壶,价格昂贵。市面上常有茶千金,之说
但凡喜茶,都知道,这茶之道呢,是清为首,香随后。君子之交淡若水,清如茶,所以,在很多场合之下,茶便成了无话找话时的话题,抑或成了双方相交时的桥梁
酒呢,浓则浓,烈则烈,虽然醇香无比,浅尝不尽兴,深饮多必醉。所以,很多场合,特别是在面对着极为敏感的人物时,世人多以不善饮之名推拒
所以,但凡有心试探以及拒绝,可以拒酒,却不可以拒茶
杯茶下了肚,邢蓝又举手帮他斟满了第二杯
茶的香,愈清,愈清,远远嗅来,仿佛混和着脂粉味的空气中,都有了茶香的味道
听到任毅开诚公布,邢亮却微微地笑了笑,笑而不语
灯下的邢蓝,不过二十五六岁左右,身材颀长,丰神如玉。他的五官,极为俊秀,肤色在灯下隐隐地透明。星眸,挺鼻,薄唇那样的几乎是完美无缺的组合,给他平添了几许慑人心魄的魅力
此时的他,竟然是微微地笑着的,极其诚恳的眸光,在璀璨的灯影下缓缓流转,淡若云,轻若风
他抿着薄薄的唇,未语先笑,淡淡的笑意里,左手将个盒子慢慢地推上前来
那是个极其古扑的盒子,四四方方,暗红的,隐隐绘着金线的盒面,在灯下泛着冷醒的光彩。而那个盒子,想来年代久远的缘故,四个角,已经有些磨损了,些微的毛躁
盒子到了面前,那个直微笑着的邢亮,那抹笑忽然隐去了。他望着盒面,神色竟然是隐隐的肃穆
然后,他开口,面对任毅,语气郑重地说道:“任大人为国鞠躬尽瘁,为社稷不遗余力,殿下特命邢某奉上此物,以表对任大人的敬意”
任毅本来还细细地品着茶的
他边品着茶,边眯起眼来
静静地望着杯中袅袅而起的淡烟,神情模糊且不可捉摸
第六十四章为你而生
要知道,政局如棋局,朝落子,胜则权倾天下,败则满盘皆输。冰火!中文所以,他在等待,也在衡量,看看对方的价码,是否能达到自己的要求,也顺便看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他,赌上全部的身家
然而,下秒,长不足尺,宽不过三寸,那个小小的盒子,就进入了他的眼帘。
雪纺的锻面,上面用的是七霞彩的染料。这两者,俱是上品,然而,即便是上品,却并不能入任毅此种人的眼。
所以,第眼望去的时候,任毅的视线扫而过,带着不屑顾的漠然和漠视。
又是某名家的书画么?
传说贤王殿下最喜书画,并藏有各大家的名品,可是,若想以此来奉给他的话,那结果,怕要令他失望了罢
要知道,他任毅的府中,虽然不是黄金为屋玉为墙,可是,那些什么劳什子书画啊,倒是堆了满满的屋。
更何况,朝野内外,人人皆知御史任毅,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方绉绉的酸书生
收买道贵在投其所好,否则,即便是稀世珍宝,也难以得来心头好
只能说,贤王这将的马屁,要拍到马腿上了
唇角的冷笑,还未消失,那抹淡薄,还明显地呈献。
然而,下秒,那转过去的视线,却蓦地转了回来。
自从来到这屋中,直神色无波,淡定自然的任毅的眸子里,忽然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
震惊,惊诧,惊讶,惊疑,迟疑,怀疑
那可是传说中的那样东西么?
他毫无意识地抬头,望向了片刻前还被他鄙薄不休的邢亮,眸子里的光彩,霎时犹如针芒
不得不说,这贤王,他还真的是敢
邢蓝忽然静静地笑了起来。
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在灯下微笑,眸子晶亮,态度真挚而又诚恳,而他,面对任毅的疑惑,只微微地拱起手来,对着任毅深施礼。
看到任毅赶紧相扶,他才顺势起身,再站起身来的邢蓝,眸子里的神情再次肃穆起来。他说:“殿下说了,这拜,还请大人记下了,这是他欠的。终有日,在任大人位极人臣之时,他在大大殿之上,归还于大人”
任毅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传闻中,那位贤王殿下,极为用人,也极为重人。而且,他之诺,向来千金,所以,百万军中,他所向披靡,朝野之中,人人敬仰。
眸子里的光彩,由明亮,再转为暗淡,由暗淡,再变成迟疑。任毅站在月夜明灯之下,开始徘徊不决
“或者说,大人是否应该打开这锦盒,先看下再说”看到任毅竟然迟疑,邢蓝又再淡淡地说了句。
任毅迟疑,然后用几乎是颤抖的手,打开了那方长长的锦盒。
锦盒之内,藏有九凌香。
盒面开启,奇香扑鼻。
那香气,极为神奇,轻触则淡,深嗅则香。而且盒子开启的愈久,这室内,就愈香,愈香
那是传说采自深海的奇宝,只要小小的块,放在室内,则馨香满室,萦绕不断。
那也是风皇朝的先祖皇帝最喜欢的种香,他在位三十余年,金殿之上,奇香常绕。
盒子里,铺着黄铯的锦锻,锦锻之上,静静地放置着副卷轴,卷轴的上面,则是封并未封口的信。
任毅迟疑着,先是拿起了那封信。
那是贤王端木锦的手笔。
信的大意是:左丞任毅,旷世之材,举国之福,今顺天意,应民心,特敕镇国公之位,位列皇族,世袭
左丞,镇国公,那两个职位,都是任毅的梦寐以求,此时,被贤王端木锦以这样的方式,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他顿时觉得心花怒放
终于,都有了个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契机了么?
而且,任姓人,位列皇族,这可是举世的荣耀啊,听说,本朝开国以来,也充其量不过人而已
而他,将会以这样的方式载入史册,排名第二
任毅眸子里的光,忽然变得灼人。
然后,他抚摸着那份卷轴,并不急着打开。再抬起头时,表情变得肃穆而且庄重起来。他就地转身,手揽长衫,面朝着本北的方向下跪,字句地说道:“臣,镇国公任毅,当以我主马首是瞻,百死不回”
邢蓝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够了,够了。只要任毅倒戈,愿意效忠殿下,那么,剩下的,就轻易得多了。
任毅跪拜已毕,再望着邢蓝时,眸子里的神情依旧肃穆。他说:“请转告殿下,此物,老夫代为保管,他日镇国公之位旦坐实,老夫定当归还”
邢蓝再微微笑了起来。仿佛浅风的流转,如释重负的轻松还好,还好,他不辱使命幸好,切都如殿下所料
灯下的俊秀男子,边淡笑,边摇头,他对璀璨的眸子,在灯下幻出极致的光彩,然后,那个丰神如玉的公子,就在灯下对着位高权重的任毅拱手:“大人此言差矣,我主言九鼎,既奉,则生归公所有,焉有收回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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