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些人跟我是一伙的?!”
“天晓得。”
“如果我跟他们一伙,干嘛帮你逃命啊?!”关茧怒目相向。
“说不定你只是在演戏。”前一刻说要杀他,下一刻帮他逃命,他该信哪一句?
“你……算了!现在不讨论这些,你究竟树了多少敌人恐怕还不自知吧?笨蛋!”
“你要是再敢说一句‘笨蛋’,我就将你丢出车外!”这个女人竟敢这样放肆地骂他!
“笨蛋!”关茧偏要挑衅。
“你——”若不是正值非常时刻,他绝不轻饶她!黑魇暗忖,并没真付诸行动将她丢出车外。
“我知道怎么甩掉他们了,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转,跑隔壁车道,要极尽所能地快,你的技术没问题吧?”她故意用激将法。
“有那么容易就甩掉他们吗?”
“你听不听话?!”关茧叉腰瞪他。
“……听。”黑魇叹口气,在十字路口急速转弯,瞬间传出轮胎与地面磨擦的尖锐声音。“然后怎么做?”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们绝对找不到,喏,右转进前面的小巷子。“
“小姐,那是单行道!”她到底是在帮他或捣蛋?
“没人在乎的啦,台湾的交通规则只是写着好看。”关茧嗤道。
黑魇只好依言转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发现此巷中还有歧路,她说走左,他便走左;说转右,便往右;绕到后来,黑魇实在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迷路了,完全得仰赖她的指示,不过后方的威胁也因此摆脱了。
松了口气,他将车停往路旁,稍作休息。
“这样就累啦?未免太不济。”关茧嘲弄。
“这种飞车追逐战,电影里好看,现实生活中亲身经历可一点都不好玩。”黑魇不疾不徐地说。
“怎么会不好玩?云霄飞车都没这刺激。”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不想再与她作口舌之争。
“哎呀,你都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吗?”
“是恩人或敌人还不知道。”
“你仍然不相信我?”
“凭什么要我信你?”
“你——”可恶!这男人总爱惹她生气!“算了,不管你当我是什么人,总之,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许捷足先登。”
“真有把握。”他冷笑。
‘我劝你还是认真想想有哪些可能是敌人,及早做好保护措施以防万一。“她好意提醒。
“我最该防的不就是你吗?”他斜睨她。
她哼了哼,不由分说地咬了口他的下巴,接着甜甜一笑:
“要是我该防,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吗?”
他抿抿唇,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捧住她后脑勺,飞快地吻住了她——
她愣着没法反应,就这么呆呆地让他掠夺她的唇。
他唇齿间有略施薄惩的意味,看着她生涩稚嫩的反应,使他笑逐颜开。
原来,那性感而风情万种的皮相下,不过是个纯真的小女孩,呵呵,这发现真教人开心!至少往后在面对她时,他不会再有处于劣势的感觉。
他松手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脑中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扬手便给他一巴掌——
“你竟敢偷吻我!”
“这哪叫偷?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吻,如果你不觉得,我可以再来一次。”他抚着脸促狭道。
“你敢!”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他咽喉。
“呵,你改变主意,想提早下手啦?”他面无惧色,暗忖这女人还真暴力,要不就咬人,要不就打人,再不就拿刀拿枪的唬人。
她警告意味浓厚地将刀刃往前移一公分,他忙不迭地把颈子往后移个安全距离——
“好,不玩了,你想怎么样?”
她瞪他一眼,收回匕手,沉声道:
“下回再敢对我乱来,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语毕,她甩上车门,一如以往,转眼即芳踪杳然。
黑魇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
“呵,还有下回呀……”
这年头,街头枪战已经不只是电影里才看得到的情节,真实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司徒黑魇心生警惕,但丝毫无损他的计划。
抵达“东环”时,公开招标会已近尾声,司徒黑魇一入座,江国宾立即呈上一叠资料,他边翻看边问:
“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干得好。”黑魇略扬嘴角,拍拍他的肩,捧着预料中的得标资料起身。
他的计划向来不因任何意外而更改。方才逃过一劫,知道怎么也赶不及,中途便找了正巧在附近的江国宾帮忙出席,他只大略提了一下流程,并表示势在必得的决心,而江国宾果然没令他失望。
“哟,黑董,你总是这么有本事哪。”
一只手突然拍上黑魇的肩。
“哪里。”他皮笑肉不笑地虚应。
眼前是与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但眉眼间总多了股肃杀之气,很显然是成长于充满暴力血腥的环境。再说明白些,是所谓流氓企业化的一份子。
以前的流氓是穿着汗衫拿刀拿枪拼地盘,现在则进化成智慧型,将团体组织化、提升自己的地位与政商人士勾结以达成利益输送等等,所谓“黑道”,几乎已经渗入整个社会,无所不在。
“我还以为你死在半路,来不了,所以要把这块地给装进口袋里了,想不到……呵,你命挺硬的嘛!”马仕生斜睨着黑魇说。
“我才在想不知是哪个道上的人这么逊哩,派了那几个蹩脚货来跟我玩躲猫猫。”黑魇一脸不屑地嗤哼。
对于方才遭受到的狙击,他才正打算回去好好调查呢,不料这会儿便有人迫不及待地不打自招,省去他不少工夫;不过,若这个马仕生以为这样就能吓倒他,那他就不知该笑对方蠢或怪自己太厉害了。
其实,他从不将朋友敌人加以区分的,因为今日的友人很可能会因一个疙瘩反目成仇,或者敌人很可能会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时伸手拉一把。世事无常,人算往往不如天算。
但是,他的想法可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例如眼前的马仕生便一直自以为是地当他是敌人,所以面对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呵,是,说得是,我回去教训教训那些个不中用的家伙!”
横眉竖目加上阴恻恻的语气,真教人为那些个喽担起心来。
黑魇撇撇唇,不置可否,转身越过他们欲离开。
马仕生没拦他,只略带恐吓地低声说:
“以后出了门,自己小心些。”
“谢谢你的提醒。”黑魇不甘示弱地笑应。
“噢,shit!”
一个突然冒出路面的不明物体让司徒黑魇紧急踩下煞车,并低咒了句。
急忙下车察看,发现竟是一名女子,柔弱无骨的身形像只可怜的小猫咪卧倒在地,长发披散,看不见容貌。
虽然他确定自己前几秒真的撞到了东西,但有了前车之鉴,再者,现下不顾生命安全故意制造假车祸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不能大意。
“喂,你没事吧?”他缓慢而谨慎地走近女子,察觉她是真的受伤而一动也不动时,二话不说,将人一抱便紧急送医。
经过医师的诊疗后,可以确定的是:好险!他这一撞并没造成什么遗憾。虽然真正追究起来,该算是突然跑出巷子的她的错,但念在她此刻躺在病床上,他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只求她快快醒来,快快走人,他才能够安心。
没时间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黑魇请了个临时看护帮忙照顾她,并嘱咐有任何状况随时联络他后,便又回公司去了。
九个兄弟之中,听说他是个工作狂。其实他本身并不那么认为,因为真要比“狂”,当年大哥接手“彩门”后,那样的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生命中似乎除了工作,再无其它的情景才叫狂。
婚后的大哥将那份心力转移到了妻儿身上,不知怎的,这“工作狂”的称呼便落到了他身上。但无所谓,他喜欢工作,工作所带来的成就感让他愉快,对他的人生来说,这就够了。
忙完了所有的事,回到家时已近午夜。
黑魇给自己一杯咖啡,躺进按摩浴缸享受着水柱轻击身体的美妙触感,回想着今日精彩的一天——
事实上,打从那个说要他血的女人出现后,他的日子似乎就不得不精彩了。
唉。
俊男美女永远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这是无庸置疑的。
关羌、关茧,屠影、段爱一行四人相偕走进餐厅时,立即攫获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出色的外表,在下一刻就成为大部分男女谈论的话题和迷恋的对象。
“肤浅的人类。”关羌在接收到两个女人挑逗的眼神后,冷哼。
“嘿,骂人时可别把自己都给算了进去。”段爱挪揄道。
“我们是来吃饭的,那些目光习惯就好,因此而动气太不值得了。”关茧低语,眨了个眼回应一个自以为帅的毛头小子。
“真麻烦,吃个饭也得忍受这些,是谁提议上饭店的?”关羌皱眉嘀咕。
“我。”关茧挑眉回答。
“没办法,今天没人煮饭。”段爱叹了口气。
平时他们的饮食大多由巫蜞料理。该说他是伟大还是可怜?只因慢了其他人几个月出生,所有大哥大姐不做的事,他都得捡去做。
不过,当巫蜞出任务或忙私事时,可怜的就换成他们了,因为三餐全得自理——唉,真的很可怜对吧?没人煮饭给吃是很惨的。
“嗨。”接收到关茧秋波的男子笑容可掬地走到她身后。“可否与各位共坐一桌?”
“这里没位子了。”关羌冷冷地说,鹰眸一瞪,男子怯怯地往后稍稍一退。
“那么……小姐可愿意单独移驾到我那一桌?”不相信自己会错意的他干笑两声,锁定目标,壮大胆子对他人视而不见。
“你是聋了还是皮痒了?”关羌的眼神更为冷冽。
“想泡她你可是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哟。”段爱坏坏地提醒。
“没错。”关茧媚眼一瞟,立刻勾得他心慌意乱。
“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男子谄媚地说。
“哦?对一个初见面的女人‘在所不惜’,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关茧咯咯轻笑。
“我不吃这个了,想换换口味!”关羌道,瞳孔内闪烁着噬血的光芒。
其他人闻言,皆会心一笑。
这小子模样不错、气色不错,味道……应该也不错才对。
“要不要跟我们去一个地方?”关茧起身,只手勾住他的颈子。
“上刀山下油锅都去!”男子不加思索。
“油腔滑调。”关茧轻戳他的下巴。
“如果你聪明的话,我劝你不要。”难得开口的屠影给予忠告。
“呵,茧的魅力当真所向无敌,总能教男人们挖心掏肺的。”段爱戏谑。
“走吧走吧,别耽搁了!”关羌催促。
关茧挽着男子,男子早已意乱情迷,难以思考。
四人将他带上车,刻意安排他坐后座中央,段爱与关茧一左一右挟持他,就算他想临阵反悔,也难脱逃。
“你们要带我上哪去?”
“你不是说上刀山下油锅都去?那又何必多问。”段爱冷笑。
“来,把手给我。”关茧柔声命令。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
关茧拿出一支1000cc的大针筒,对准了他的血管。
“这是在做什么?!”男子登时面露惶恐。
“要你捐些血而已啦。”关茧甜甜地说。
“不……我……我最怕打针了……”男子抗拒着,仓皇想逃。
“怕打针?哈,是不是男人啊你?不过,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关羌、屠影两人旋转座椅,与段爱协力箍住他。
前后左右皆被包围,男子无处可逃,只能看关茧扬着雀跃的笑容,缓缓将那特粗的针头刺进自己皮肤——
“啊、啊……”
针扎的刺痛令他发出惨叫,接着便鸵鸟心态地将自己放晕……
“噢,晕了。”关茧一脸又抱歉又想笑。
“所以说,贪图美色总得付出些什么的。”段爱下了结论,不客气地大笑。
关羌与屠影身为男人,不予置评,只默默等待新鲜的血味。
第三章被黑魇撞昏的女孩在医院睡了两天才醒来。接到看护的电话,工作摆第一的他并没有马上去探望她,忙完后,回家途中突然想起有这么件事,便顺路走了趟医院看看她的状况。
也没考虑到探病时间已过,当他要求见人时,值班护士尽职地将他挡在门外;不过,他可没白跑的时间,费了点唇舌,终于将小护士给说服——呃,如果小护士要将之称为“威胁”,他也没意见啦。总而言之,他是被允许进病房了。
开门声吸引了床上人儿的注意力,当黑魇进到病房,正好与盯着门口的她四目相接——
“还没睡?”黑魇问,瞥了眼在一旁睡死了的欧巴桑看护。
床上人儿瑟缩了下,低声反问:
“你是谁?”弱不禁风的模样挨着白色床单,又添几分楚楚可怜。
“被害者。”
“被害者?”她一脸困惑。
“很无辜地被你选来当加害者的被害者。”
她更困惑了。
“不懂……”
“如果你想自杀,选些不害人的方法会比较好。”他好意劝导。
“自杀?我!?”她杏眼圆睁。
“难道不是?”
“我为什么要自杀?”
“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跑来撞我车的人是你耶。”黑魇皱起眉头,不明白她在装什么。
“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她泫然欲泣地盯着他。
那泛泪的眼神就像是在指控他才是加害者,他无奈地叹息,将口气放得温和些:
“你叫什么名字?住哪里?我帮你通知一下家人,免得他们急疯了。”
“叫什么名字?住哪里……”她喃喃重复,眉心愈拧愈紧。“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黑魇不自觉地吼。
她惊骇地往后一缩,支支吾吾:
“我……我忘了……”
黑魇翻翻白眼,将沙发睡椅里的看护拖了起来,不管欧巴桑睡眼惺忪,他劈头问道:
“她说忘了自己是谁,这是该死的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医生!”欧巴桑被他的怒气吓得发抖。
“噢,shit!”他低咒、不是担心她的状况,而是讨厌接下来能够预期的麻烦。
“我帮你找医生去!”欧巴桑找了个借口逃之夭夭。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耐着性子问她。
“什么怎么办?”她一脸茫然。
“你想一直待在医院?”
“你要把我丢在医院?你不管我了?!”不安蓦地笼罩住她,她急忙攀住他的臂膀。
“我——”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干嘛管她呀?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
不过,他撞到她是事实,她失忆……唉,也是事实,怎么办?很显然他是无法丢下她不管的。
累了一天,他现在没精神伤这脑筋,于是对她说:
“我暂时不会不管你,你先睡觉,明晚我再来看你。”
“你不会骗我吧?”她慌乱的眼神就像无助的小猫咪。
“不会。”他答,将她按回床上,继而离去。
她定定地望着他冷然的背影,轻轻咬住下唇,眸中,是猜不透的心思。
“她是谁?”
一道声音霍地从车子后座发出,虽已熟悉这嗓音,但黑魇仍不免被吓了一跳。
“我警告过你,别再这么无声无息地突然冒出来。”他没回头,语气听不出情绪。
她有几天没出现了,他还一度以为平静的日子总算归来,想不到恶梦还没结束。
“她是谁?”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关茧再问了一次。
“谁是谁?”黑魇被她没头没脑的问题惹得一头雾水。
“病房里那个!”
黑魇一怔,想到她对他的了如指掌便不由得怒火中烧。她是怎么办到的?她凭什么剥夺他的隐私权,让他感觉就像生活在她的玻璃罩内?
“喂,说话!”关茧不悦地催促。
“不知道。”黑魇虚应一声,发动引擎,驶离医院停车场。
“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你在这里做什么?!”关茧的口吻就像一个打翻醋坛子的小女人,但她自己并无察觉。
“我没必要向你报告或解释任何事。”愤怒中的黑魇也没察觉,分外淡漠地说。
空气沉默了半晌,她小声地问:
“你……在生气?”
“干嘛生气?”没有高低的语调。
“你果然在生气。”她兀自结论。
黑魇不禁失笑,他到底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今天来做什么?决定要取我的命了吗?”
闻言,关茧不由得大皱其眉。
“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巴不得自己快点死似的。”
“我怎么想会带给你困扰吗?这就奇怪了,说要我的命的人不正是你?”
“别岔开话题!快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关茧爬到前座,继续追问。
“你为什么非得问清楚她是谁不可呢?”他纳闷。
“我……”对呀,为什么呢?
总之,当她发现他特地到医院见别的女人时,她很不高兴就对了,说不出为什么不高兴,也说不出为什么非得知道那女人是谁不可。
“停车!”她忽然喊。
他没理会她莫名其妙的要求,下一秒,她竟然动手将手煞车扳至空档,车子顿了一下后,倏然停止——
“做什么!这样很危险你晓不晓得?!”黑魇喝斥,对任性的她忍无可忍。
她二话不说,身子一倾,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啊——”黑魇叫了一声,念在自个儿颈子的安全,不敢使力推开她,只能张口骂道:
“你这疯子!到底闹够了没?”
她真的很喜欢咬人,他都忘记自己已经被咬过多少次了。
她愈咬愈紧,直到淡淡的血腥味渗进口中,不知不觉地就吸吮起来。
感觉血液被汲取,黑魇因她那不合常理的行为不寒而栗,伸手制压住她双颊,迫使她松口——
“你变态!居然吸我的血!”他捂着伤口。
“你的血是热的……”她有些恍惚地喃喃。
“废话!”他没好气。
“我好喜欢你的味道,可不可以让我多吸两口?”她舔舔唇,意犹未尽地央求。
“你是吸血鬼吗?!”他又气又骇地问。
“当然不是,不过恰巧有些异于常人的癖好罢了。”
她渐渐回复冷静。
“的确,够惊世骇俗的癖好。”
“你怕吗?”她挑着杏眼瞅他。
他没回答,电光石火地攫夺她的红唇,由报复的啃咬到柔情的交缠,由霸道转温存……
而她似乎抓到了诀窍,一反初时的生涩,很快地习得他的技巧回应着他,并深深地享受其中……
一吻方歇,两人眼里都写满意乱情迷,定定地凝视彼此,理智不约而同宣告罢工。
“是吻棒还是血好?”黑魇戏谑道,声音粗嘎得不像他的。
“都好。”关茧的嗓音也忽然变得磁性。
“没能分辨吗?那就再一次……”
话未尽,四片唇瓣又紧紧地接在一块——
关茧从来没有这么震撼的感受,她被一团温暖的空气紧紧包围,安全而愉悦,他灵活的舌尖挑逗着她,引发她体内一股热气,使得身体逐渐发烫……
然后,他放开了她。
她一时间还无法完全回神,眼神朦胧地呆望着他。
“这次的待遇与上次有着天壤之别。”想起上回那巴掌,黑魇故意挖苦她。
坦白说,他对于自己的反应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竟会对她的唇产生依恋,吻得欲罢不能。一惊觉这点,他才忙不迭地放开她。
“什么?”
“你没动手打我。”
“为什么要打你?我觉得这个吻很棒。”关茧喃道,还是没回神,不由自主地又往他身上靠。
他的吻能够令一个女人如此陶醉,迹近迷失,他不知该不该得意?因为严格说来,他似乎也同样沉醉。
不过,他因此而发现到“吻”实在很好用,日后她若再无理取闹,呵,就拿这个让她闭嘴。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到底是谁?”
打从她突然出现在他生活中,并不讳言地说出她的目的后,他一直采半信半疑的态度,也特地请了个中情局的友人帮忙调查过,但到现在为止竟毫无消息,甚至连她叫什么、出生地等等一些最基本的资料都查不到,简直匪夷所思!
她就像个不存在在这世上的人口,飘忽而难以捉摸,偏偏此刻她又如此真实地在他怀中。
“我是谁重要吗?”
“我知道你是要取我性命的人,但这些日子以来,你只像个幽灵般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眼前,你口头上的威胁从未造成我实质上的伤害,而且,上次你还救过我,所以我怀疑你真正的目的。”
“你不是派人调查过了?”她挑高一边眉斜瞅他。
他微愕,继而坦承:
“没错,但你的一切是个谜。”
她耸耸肩,没作回应。
“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省得哪天突然去见阎王,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有些自嘲。
“关茧。”听到那些死字,她不自觉地皱眉。“记住,你的命是我的,不准你随随便便说要去见阎王。”
他学她耸耸肩,意思是那并非他所能决定的。
“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她离开他胸膛。
他拉住她的手。
“你总是这么来去无踪,究竟,你都是怎么来?怎么走?”
“不干你的事。”
“但这不公平,为什么只能你找我?我想见你时怎么办?”
他的话令她怔忡,不禁回头,但眼神交会的刹那,她吃惊的连忙避开,仓猝离去。
“关茧!”他大声叫唤,但眨眼却不见她芳踪。
关茧一回“绯园”,旋即被段爱拉了去。
“嘿,做什么啦?”她边跑边问。
段爱没答话,只是一路将她拉到房里。
“‘教授’新的任务下来了。”
“来就来,干嘛那么神秘?”关茧咕哝着躺进段爱那张意大利进口的名贵沙发里。
“但你知道这回任务的目标是谁吗?”
“反正不会是大好人就对了。”关茧心不在焉地漫应,她的心思还停留在方才司徒黑魇的吻中,当时的悸动,到现在还难以褪去。
“是你的司徒黑魇呀。”段爱将“教授”发来的传真丢到她脸上。
闻言,关茧整个人跳了起来!
“什么?!”
“这回的任务由你和屠影合作,目标是司徒黑魇,最迟一个月交差。”
“怎么会……”关茧看完“教授”的传真,不禁呆愣住。
“你刚刚又去找他了对不对?我明白你的心思,所以将传真给藏了起来,没给屠影他们知道,让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我……”关茧为难地锁紧眉头。“我得去问问‘教授’为什么?”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冲动地转身欲往外跑。
“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段爱急忙捉住她。
“别拦我,我得去问问‘教授’为什么要杀他呀。”关茧一脸认真。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你问完后还能活着回来吗?”“教授”的命令向来是不容忤逆的,连疑问都不准有,只能乖乖地完成,若关茧执意去做这种事,那无疑是自找死路。
关茧沮丧地坐回沙发,自言自语着:
“不然我该怎么办……”
见她异常的反应,段爱眉头不禁锁了起来。
“茧,你对他……不会是认真起来了吧?”
这话令关茧一愣,想起了他的冷傲、他的霸道、他的吻……她旋即挥手试图打掉脑海的画面,置之一笑道:
“怎么可能!”
“茧……”段爱不由得担起心来,瞧她那模样,没有才怪。
“别开那么无聊的玩笑,我先回房了。”关茧避开她的视线,跑了出去。
“完了……”段爱看着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喃喃叹息。
为了给因为自己的撞击而失忆的女孩一个交代,司徒黑魇经过一番努力,最后却只从医院交给他那个事发后在她身上发现的小皮夹内找到两张仟元钞和一张身份证,没有其它的了。
而因为那张身份证,所以他现在知道她叫殷绮柔,二十三岁,未婚,按照居住地址前去寻问时,那个应该是她家,里头却没有人认识她,方圆百里内皆如此。
这实在很奇怪。假设她和家人有心结,所以家人不认她因而撒谎还情有可原,可是如果整条街的人都这么说,那就表示问题根本在她身上了,但这种改造身份证的事似乎又不是她会做的……
总之目前是一团乱,她成了个像婴儿般人生一片空白的人,而他——
唉,迫不得已,他只能先将她带回家安顿了。
其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会产生很多问题的,但眼前似乎又无其它可行方法,于是,为了避嫌,他重金将那看护她几天的欧巴桑给顺道请了回家,专门侍候她。
“你暂时先住在这房间吧,如果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只能请你多包含,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了。”黑魇略显无奈地说。
他住二楼,再怎么隔离,也只有一层楼的距离。一楼没有房间,只好请她睡三楼的客房。
“不,请别这么说,过意不去的人是我,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殷绮柔用柔柔的嗓音说。
如果她面对的是其他男人,相信没有人会抗拒得了将这般柔弱的她揽入怀中好生保护的欲望,偏偏黑魇不吃这一套。各式各样的美女他已经看得麻痹,就算西施、貂婵再世,恐怕也难令他动心。再者,柔弱的女人向来不合他脾胃。
“那好,之前照顾你的欧巴桑就睡你隔壁房,你有什么事找她就好。”
“这样麻烦你,真不好意思。”殷绮柔垂着脸说。
“没办法,暂时只能这样。如果你想起什么,不必告诉我没关系,自己回家去。”司徒黑魇一点都不掩饰他的莫可奈何。
殷绮柔暗暗气结,但仍对他露出好抱歉的笑容——
“嗯。”
黑魇没再说什么,径自下楼去。
瞧见室内泳池里灯火通明,屠影便往那走了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周末夜,“绯园”里通常是空的,因为大伙喜欢藉这个人潮往市区聚集的时候去找寻可以下手的目标解解馋。说明白一点,“周末夜”与“觅食夜”是画上等号的。
但这会儿竟有人留在家里,而且还泡在泳池内,情况就非比寻常了。
屠影打开侧门,往池畔走去,就见一尾美人鱼在水中悠游。他静静地看,直到池中人发觉他的到来,才缓缓靠了岸与他对望。
“怎么一个人泡在水里?”屠影问似乎无意离开水面的关茧。
他从来就不是个感情或表情丰富的人,他的心思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即使此刻他关心着她,但问话的同时,仍是面无表情。
“你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今晚什么都懒得做。”屠影淡淡地说。
“出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有。”屠影伸手向她。
她摇摇头,将下巴搁在岸上,不解地瞅他。
“你这个月好像都没喝,不要紧吗?”
他抿了抿唇。
“鲜血或许是生活中必要的东西,但并非生命的能源。”
“说的也是,咱们又不是真的吸血鬼,非得要他人的血才活得下去。”关茧笑和。
“那么你呢?就算你不出门找血喝,你的玫瑰也要吧?”
关茧呆了呆,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我的玫瑰,不过我不会让它们饿着的,只是这两天都提不起劲。”
“我看到了,愿不愿意说说怎么回事?”
她好认真地盯了他半晌,又重叹一口气。
“就是不能说才糟糕。”
“如果你愿意,哪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话?”他驳道。
她坚决摇头,并转移话题:
“下来陪我游游?”
屠影二话不说,脱得只剩一条底裤,优雅地跃入水中——
“比一场吧?”关茧说。
从小到大,他们五人是在一连串密集训练中成长的,所有可能绝处逢生的求生技能,他们都必须熟练得像与生俱来。任何一次的狙击行动,快狠准是最最基本的要素。
而游泳不过是求生技能之一,他们的泳技全在职业水准之上,若哪回兴起去参加奥运,说不定还会拿个金牌回来哩。
“来回三趟,不换气。”屠影下更大挑战。
“一趟就不得了,还三趟!又不是鱼。”关茧低呼。
“不敢?”屠影眉梢微挑。
“才怪!”关茧的烈性子向来逃不过激将。
“喏,这里没有裁判,不许作弊,自个儿在心里默数到三开始。”屠影说。
“预备——”关茧接。
两人同时做了预备动作,在心中数了三下,然后拼命往前游——
一般肺活量比较差的人,往往憋个一、两分钟的气就胀得脸红脖子粗,更何况是在水中憋个几十分钟的气,全身每个细胞还得不断运动,两人此举不啻是在挑战人体潜能的极限。
关茧在比赛前就已游了好几个小时,耗掉不少体能,所以第二趟时她几乎快游不动了,但好胜心使然,她不喊停,硬撑了下去。但憋得实在难受,一时控制不了的喘了口气,大量的水便这么由她口鼻冲进肺里,她呛了一大口,猛咳几下,顿时间难过得像要死去,意识逐渐远离让她蓦地产生莫大恐惧,手无助地挥了挥,身子便缓缓往下沉……
察觉不对劲而冒出水面的屠影正好看见往下沉的她,一惊,连忙朝她游了过去——
“茧!”
他费了点力气将没入池底的关茧拖上了岸,短短几分钟,她原本红润的脸一片惨白,樱唇微微泛紫。
“茧!别吓我!”他慌乱地喊,拍拍她的颊,得不到回应,于是赶紧对她做人工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屠影的心紧揪着,一边对她急救,一边做着他从未做过的事——祈祷。
他祈祷上天别这么轻易就带走一条生命,尤其,是在他无心的过失下。
他不该做这提议的,就算他以为这个挑战对她不构成威胁,但他也该注意到她今晚的不寻常,假如……假如她就此沉睡,那他该如何是好?
“茧,快醒来,加油,快醒过来呀……”他又拍又哄的,全心全意做着心肺腹苏术。
终于,她发出微弱的呻吟,极缓慢地睁开眼睛,瞳孔有些茫然,但确实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没给拖了进去就是。
屠影欣喜若狂,一反长久以来的面无表情,情难自禁地将她紧紧搂进怀中,隐约哽咽地斥责:
“你真是吓死我了!不行就认输,逞什么强?笨丫头!差点一命呜呼你知不知道!”
“屠影!你在哭?”她虚弱的声音有些诧异。
“哪有?只是喝了你的水,有些沙哑罢了。”屠影急忙否认。
“ワタ!你刚刚吻了我对不对?”她戏谑。
“那个叫‘人工呼吸’,我不这么做的话,这会儿你已经去向阎王报到了,笨蛋!”
闻言,关茧大皱其眉,噘嘴指控:
“你今晚一直骂我笨。”
“爱逞强、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家伙不是笨蛋是什么?”屠影数落道。
“我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是吗?长久以来,我们所面对的不就是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死亡?我们不断地剥夺他人宝贵的性命,相对的,我们的生命也随时处在不可预知的威胁中,任何可能或不可能的意外,对我们的生命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差别了不是吗?”关茧像在自言自语般的轻喃。
“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存在的意义吗?”
关茧的眼瞳对上他的。
“也许吧。我们可以任意变换身份、可以成为任何我们想要成为的人,然而事实上,我们谁也不是,就像一堆虚幻的泡沫。”
“那么其他人又如何呢?他们有身份、有社会地位、有成长纪录,但大多数的人通常渺小如蝼蚁;反倒是我们,可以变换任何身份,那些头衔、地位、成长纪录等等,只要我们想,我们都可以任意捏造。事实上,我们可以算得上是高人一等,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虚幻而妄自菲薄呢?到底是谁给了你这种联想?”发觉事态严重的屠影连忙谆谆开导。
“但我们到底是谁呢?”她茫茫然地瞅着他。
“我们就是我们呀,你是关茧,我是屠影,我们是群没人要的孤儿,由‘教授’抚养、训练长大,就是这样。生命的真谛难以探索,无需庸人自扰,只要记住活在当下的感觉,就能得到快乐。”
关茧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睇凝着他,蓦地发觉对他有种崭新的发现。
“你今晚的话好多,比你上星期的话全加起来还多。”
他苦笑——
“谁叫凑巧让我给碰上正在胡思乱想的你?如果此刻是关羌在你身边,我猜他大概也会这么对你说。”
“屠影……”她忽然轻唤。
“什么?”
“头低下来一点。”她对他招招手。
屠影依言低头,关茧接着将双手往他颈后一放,主动献上自己的唇——
他先是一愣,但敌不过她充满诱惑的吻,便化被动为主动地回应了起来。唇瓣间,是如火势般一发不可收拾的激烈情愫……
她紧紧攀着他,他的手则在她光滑的背部游移,身着泳衣的两人肌肤紧贴着,体内四处乱窜的欲火不断提高他们的体温,促使他们动手将衣物褪去。很快的,两人即裸裎相对。
上方的屠影搂着她,翻了个身,双双跌进池中。他把她的手放在岸边,然后一寸一寸吻着她的背,一路吻到她隐藏在水中的俏臀——
她娇喘出声,就要抗拒不了那在体内汹涌翻腾的热浪,忍不住转过身,他顺势将目标转移至她圆浑尖挺的玉峰……
多么不可思议啊!她意乱情迷地想,眼前这个共同成长、生活的男人竟然有她所陌生的一面,平日冷言冷语、面无表情的他此刻却是如此的温柔又热情。
“准备好了吗?”他的唇来到她耳畔轻喃。
“嗯……”她十根玉指深深埋入他湿发中。
得到她的许可,他缓缓地进入了她,但随即感到一层薄薄的阻碍,他一愣,欲打退堂鼓,但她却拒绝让他退却,修长的双腿盘夹住他的腰。
“茧——”他低喊一声,自制力宣告破灭,坚挺一举占有她的柔软禁地,同时吻住她溢出喉咙的呻吟——
刹那的疼痛过去,她跟随着他规律的摆动,从中感受水乳交融的欢愉……
多么疯狂呵,他们交缠的身躯在水的浮力中变得轻盈;他的温柔,则慢慢将她领到极乐的高峰……
“天哪!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关羌惊怒的声音霍地打断他们。
他们忙不迭地分开,因一丝不挂而感到困窘,关茧索性整个人潜入水中掩住赤裸,也藉以躲避关羌的炯炯逼视。
关羌拾起地上的泳衣丢给他们——
“穿好上来!”
第四章关羌、关茧和屠影三人坐在客厅里,前者显得面色凝重,长辈似的口吻质问屠影: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发展到这地步的?”
“哥……”关茧欲言又止。
“我们的关系一直是你所看见和了解的那样,没什么发展,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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