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想把病人活活摇死吗!”
流产?
傅乔惊得一震,死命的摇晃起护士,“你说什么?你说冷夏怎么了!!”
护士给摇得有些七荤八素,特鄙视的瞪着傅乔,“你这小年轻脸蛋长这么精神,耳朵怎么就不听人说话呢!我说这姑娘才流产,身子虚得很,所以你不要动不动就冲过去晃两下,听懂了不?!”
“……”
傅乔站在那里,像在最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挨了一闷棍,很疼很疼,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才好。
全身的力气像被突然之间抽走,紧紧抓着护士肩膀的手,无力的垂下,他呆呆的望着病床上的冷夏,胸口痛到像被活生生撕裂开来一样,酸胀到难受,却偏偏找不到宣泄口。
一滴泪,从冷夏的眼角滑落。
傅乔摇晃她的时候,她就醒了,可她依旧闭着眼睛,因为她宁肯长睡不醒,她多么希望,她的生命能够在昨晚和她的孩子一起结束,至少黄泉路上,她可以抱着她的孩子,告诉她/他,妈妈在这里,所以我的孩子,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可她却偏偏活了下来,为什么她要活下来!她好恨!真的好恨!为什么她要活下来!为什么她不能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去!!为什么!霍谭!为什么!你连让我去死的权利都不肯给我!!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胸口酸涩到疼痛,明明她闭着眼睛,为什么泪水还是像断了线一样不停的涌出眼眶。
傅乔看得心都快要碎了,他慌忙快步走过去,在床边蹲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冷夏你不要哭,不要哭。”
他多么想安慰冷夏,却突然发现言语竟是这样的苍白无力,他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们的孩子活过来,才能让冷夏不要哭得这样绝望,他真的好怕,看着这样的冷夏,他真的好怕,好怕会失去她。
于是他只能更加用力的握住冷夏冰凉的手。
“冷夏你不要这样,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吗?你看看我、看看我啊,冷夏,冷夏……”他卑微的哀求着,看着冷夏哭,竟也一起哭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哭到一塌糊涂。
站在房中的护士也有些伤感,同样身为女人,护士也能够体会失去孩子的滋味,不过看这小伙子也难过成这样,护士倒是有些困惑,她原本还以为,在这里陪了这个女的一晚上的那个男的,才是孩子的父亲,昨晚护士几次来巡房,都看到那个男的紧紧握着这女人的手。
霍谭沉重的走下医院门前的台阶,一眼便瞥见张扬的大红色918依旧停在急症科的大门口,车门边的灰黑色地面,殷红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了暗褐色,却依旧触目惊心。
每一滴血,都是他和她死去那孩子的生命。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太阳光线已经有些刺眼,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一晚上没有合眼,霍谭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看了眼手表,六点五十分。
抬眼望去,喊来的司机已经将车等候在了医院大门外的路旁。
霍谭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里走去,慢慢被甩在身后的那抹艳红,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视线之中不愿意散去,就好像有一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心脏,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昨晚发生过的一切。
多么奇怪,站在亮白到不似真实的这片太阳光线下,从出生活到现在,他竟然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可他是霍谭,堂堂天辉娱乐的霍少,商场中叱咤风云的男人,就连这样的想法,也是荒谬的。
哭?
他霍谭怎么可能像个没用的女人一样哭泣,他的表情只有一种,笑,得意而狂妄的笑。
于是,他笑了。
被太阳照得亮白到刺眼的空气中,来来往往的空地上,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笑得狂妄而夸张,却怎么也无法掩饰皮囊下那一份早已被掏空的歇斯底里。
突兀的笑声从窗外传来,司机打了个哈欠,下意识望去,却是看的一僵。
医院大门里的空地上,老板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衣服上头发上到处都是血,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也很暖和,可此时此刻,司机看着大笑的老板,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种悲伤到极点的情绪。
就好像,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失去了最最重要的东西,却偏偏不愿意承认,所以只能够大笑着来掩饰,越欲盖弥彰。
118承受不起的祝福
见霍谭走来,司机慌忙从车里出来,打开后座的车门,然后目不斜视地站在车边。
霍谭面无表情地钻入车中,司机关上门,视线瞥过里头医院楼前的停车场,冷小姐的车停在那里,司机也没敢多想什么,急忙坐回了驾驶座里。
老板坐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司机不知道要去哪儿,因此也不好随便就开车,要是以前,他是怎么也不敢主动跟老板讲话的,可今天……
或许是因为又想起了刚才老板哈哈大笑的样子,他知道这样说有点不自量力,可今天的老板有些可怜,他想,跟老板说说话,也许老板会好过一会儿。
“……”
司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心里竟是七上八下的。
“那个,老板,我们……去贵墅吗?”
司机局促的声音像是树叶一样飘落,然后车子里便陷入了安静,沉默让司机越来越不安,自己果然不该多嘴的。
半晌,后座后才传来霍谭低沉的声音。
“不,不去那儿了。”
那里,他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霍谭的声音,少了平日里的锋芒与淡漠,多了些疲惫与落魄的味道。
“去海澜。”
海澜是他在市中心高级公寓里的家,他们霍家人住的地方,今天是他霍谭结婚的日子。
“到了叫我。”
他说完,便闭上眼睛,靠坐在了椅背上,看得出,他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
elvis趴在走廊上的窗户边,兴致不错地张望着外头的景色,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外头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风景优美的小区里头,路边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elvia的视线紧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路往里头,直到轿车开过拐弯口,elvin眯了眯眼,拐弯处的一辆宝蓝色轿车里头,一个穿着干练西装裙的短发女人正好从车里出来。
“嗯……”
elvin慵懒地拖长了调子,伸了伸脖子,似乎试图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可这里是三个六楼,算一层三米,那就是差不多一百米,而且还是俯视,有些难度。
“哼哼……”
elvin得意地勾了勾唇,艺术家的手指,从容不迫地伸进松松垮垮的半仔短裤里头,很快他的手里头多了一支便携式望远镜来。
为了便于随时随地地发现美人,elvis可从来都是有备而来。
“哼哼哼……”
心情愉快地哼着小曲儿,elvis拉长望远镜,放在右眼前,瞄准那美女的方向,那美女正朝着这栋楼下起来,“乎乎,长得不错,长得不错……”
“叮。”
电梯门打开,靠在墙上的霍谭站直身体,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往外走。
才睁开眼,便看到一人背对着他站在窗边,聚精会神地透过望远镜看着什么。
霍谭站在那儿,无语地皱了皱眉,男人好色成他那副德行,也算是朵奇葩了。
什么也没说,霍谭沉默地往门那儿走,就当没看到他,在密码框中输入密码。
厚重结实的防盗门“砰”地一声打开,霍谭握住门把手拉开门,一只脚才走进去,就被一只手扒住了肩膀。
“sunpmlse!”
elvis凑在霍谭耳旁,精神抖擞地叫道。
霍谭冷淡着脸,面无表情地把elvis的脑袋推开,刚准备继续往里走,elvis已经灵巧地绕到了他跟前。
“哇哦!”
elvis夸张地大叫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睛,上下扫视着霍谭带血的衣服,他妖娆地将手指伸进嘴里,挑逗地舔食着。
“caesan你去杀人了吗?”
“……”
霍谭像看白痴一样望了他一眼,懒得回答,也没精力去回答,他只想进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elvis已经不请自入,抢在霍谭前面跑进了屋子里,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就当自己家一样,翘起二郎腿来,然后得瑟地望着霍谭走进来。
“caesan,恭喜你哦!”
霍谭自然知道elvis在指他跟孟米的婚事,可真心也好,假意也黑,此时此刻他都没有心情听到任何人的祝福。
“如果你来就是为了恭喜我,那你可以走了。”
“哼!caesan真是太冷淡了!我当然是来给你做伴郎的呀!”
“你瞧,我专门买了衣服呢!”
elvis说着指了指自己身上纯白色礼服,“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感动。”
霍谭直接无视他,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朝着卧室走去。
elvis眯着笑,盯着霍谭的背影,碧绿色的瞳孔中泛着让人不舒服的光泽。
“我先去贵墅那里发现你不在,还以为你也不会在这里呢!”
“……”
霍谭的背影,有一瞬的僵硬。
elvis调整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不过我可是吓了一跳呢,门外头怎么到处都是血迹。caesan,你该不会是因为要跟那个姓孟的小姐结婚,所以把夏夏杀了吧?啧啧啧,我也在电视上见过,她跟夏夏,可是跟豆芽菜一样呢!”
霍谭站在那里沉默了半晌。
“你在瞎扯些什么。”
许久,他才冷冷说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嗯?”
elvis琢磨地舔了舔嘴唇,从沙发上站起来,蹦蹦跳跳地去了卧室,风骚地斜靠在门上,看着霍谭脱掉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
“那夏夏怎么会不在家里呢?我敲了大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回答呢?”
elvis意味浓浓地扫过霍谭衣服上的血迹。
“……”
霍谭将带血迹的衬衫随手扔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朝着浴室走去,elvis却注意到霍谭的五指紧握成拳,隐隐有些颤抖。
他拉开浴室的门,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在妇幼医院。”
霍谭说完,拉上浴室的门,很快,elvis听到哗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elvis舔了舔舌头,转了转眼珠,一边琢磨一边离开了公寓。
大清早的,孟家上上下下便张罗开了。
孟老大身上穿着一身喜感个足的大红色西装,好端端的国际名牌,会到他短小精悍的身上,就愣是成了地摊货,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了吧。
相比较起来,白蓉则穿的相对素淡一些,她穿着一条黄黑相间的七分袖淑女裙,大大方方,不会过分的张扬,毕竟今天孟米才是这婚礼的主角,可不能喧宾夺主了。
客厅里头堵了一大帮人,基本上都是孟家的亲朋好友,别看孟家在外人眼里是阔绰到掉渣的豪门,可骨子里头孟老大还是很保守的,闺女结婚,亲戚们不来热闹热闹怎么行!
幸好孟家的屋子气派宽敞,才不会显得很挤,这会儿亲戚里头年轻有力气的都在帮忙把堆了满满一屋子贴着大红色纸条的彩礼往外搬,这公寓楼下已经排了长长一条车龙,都是奔驰车型改造的商务车,这伙人就来来去去地把东西往里头搬,这都是要搬去小两口新屋的。
厨房里头白蓉帮阿姨煮了一大锅一大锅的点心,这都是本地结婚的习俗,来帮忙的客人跟过来迎亲的新郎那片儿的客人,都要喝汤圆莲子汤,象征着和和美美,夫妻同心。
孟老大站在客厅里头,正在跟人聊天,从一大早睁开眼睛开始,他脸上的傻笑就没有消失过。
站在孟老大对面的女人,皮肤雪白,五官很标致,染成亚麻色的头发一丝不乱的盘起来,穿着一袭黑色蕾丝长裙,雍容典雅,贵气逼人,如果不是眼角微微的细纹和若隐若现的白发出卖了她的年纪,会让人误以为她还是个年轻的少妇。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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