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据你的猜测呢。”
霍谭今天这架势,似乎是非要从杨乐的嘴里逼出话来。
杨乐焦躁的用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椅子的把手,为难的笑了,“这、这不太好说吧。”
“你只要说出你的想法。”
霍谭口气一沉,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杨乐舔了舔唇,不禁望了眼霍谭手边的手机,他就指望着冷夏能打电话过来解救他才行。
“怎么,你还有其他事情?”
霍谭挑了挑眉。
杨乐慌忙笑,“呵呵,就算有,也没有老板你的事情重要。”
霍谭淡漠的勾勾唇,那一双赤黑的眸子如豺狼一样泛着光。
“我的问题,好像没有这么难回答吧。”
杨乐额头上差一些快要滴下汗来,看来他今天不回答,是别想走出这里,可霍谭问这些又到底是想干什么?
终于,杨乐舔了舔唇,“别的我不敢多说,可至少你这么待她,一茹这心里头一定是有恨的。”
“你的意思是,她改头换面躲在我的身边,是想害我?”
杨乐笑的紧张,“不然,还能有其他的解释么。”
话音才落,霍谭突然释然一笑,那表情就好像杨乐说了什么蠢话。
杨乐惊得睁大了眼睛,他笑什么?
霍谭后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交叠的十指放在腿上,似笑非笑。
“杨经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嗯?”
杨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额、没有啊、睡得挺好的。”
霍谭蔑然勾唇,那不以为然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压根不相信杨乐的回答。
不相信他晚上有睡好?
杨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老板这唱的究竟是哪出?
“不然,怎么大白天的,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霍谭透着寒意的话语,宛若平地里炸开的惊雷。
“……”
杨乐猝不及防僵住,哑口无言。
霍谭凑近身体,压着狂风暴雨的眸子,直直逼进杨乐的眼眸深处,他的声音不大,一个字一个字却掷地有声。
“杨经理,夏冰,就是夏冰。”
“……”
杨乐愕然的僵住,不明白霍谭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又或许,是他不敢明白。
“兹兹兹兹兹兹。”
桌上的手机,这才开始震动,杨乐呆滞的眸子闪了闪,看着霍谭的手抓住手机。
冷夏。
霍谭的瞳孔一深,他复又看着杨乐,满眼淡漠,“既然你跟夏冰是朋友,她病房改造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
……病房改造?
杨乐木然的望着霍谭。
“从今天开始,夏冰会在病房里办公,你把她办公室里所有的必需物品都搬过去,她要什么,你就拿什么,今天下班之前必须弄完。”
下班之前?
外头太阳都快落山了,霍谭这话的意思倒不如解释为“不弄完不准下班。”来得更加贴切。
霍谭说完不再看他,“你出去吧。”
“……”
杨乐痴痴站起身,依旧没有从突如其来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直到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外走去,才渐渐明白过来老板找他过来的意思。
老板拒绝承认夏冰就是孙一茹的事实,他甚至在惩罚杨乐揭开了这个秘密。
“!!”
杨乐惊惶转身,透明玻璃窗内,霍谭背对着杨乐在讲电话。
……冷夏的电话。
“怎么了?”
夕阳的余晖,瑰丽壮阔,染红了他俊美的脸和温柔的眼眸。
冷夏局促不安的绞着衣角,杨乐让她十分钟后打电话给霍谭,可她毕竟还没有那么的大胆,不停地思索着一个合理的借口。
“……你要下班了吗?回来……吃晚饭吗?我现在正准备出门……去买菜。”
她的声音,不安而犹豫。
霍谭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城市,宏壮到惊心动魄,他的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夏冰刚烈的模样来。
和现在拘谨到小心翼翼的冷夏比起来,夏冰倒是更像以前的冷夏。
霍谭看了眼手表,手一动,牵扯到手臂上的伤口,让他有些呲牙咧嘴。
霍谭微微凝起眸子,却是愉快的笑了。
他想,或许他终于找到了会被夏冰吸引的原因。
“不用做饭了,好好打扮下,我接你出去吃晚饭。”
霍双双高兴地哼着歌,头发用个小毛球在头顶简单的扎成个可爱的发髻,穿着家居服,乐颠颠的帮阿姨往桌上端菜,余瑞在一旁帮着张罗,霍老太太娴雅的坐在餐桌旁,眯眼笑着,打量着这个余瑞的年轻人,双双带回来吃晚饭的朋友。
“好了,菜都齐了,都坐下来吃吧。”
霍老太太和言语色的劝道,霍双双得意的昂着小脑袋,把手里最后一个菜放到桌上,扯了扯余瑞的衣角,“坐下来吃吧。”
余瑞抓了抓脑袋,“那伯母,我就不客气了。”
霍老太太笑着点头,霍双双红扑扑着脸,紧挨着余瑞坐了下来,伸出筷子便给余瑞夹了一块,蛋炖鱼,甜滋滋的放进余瑞碗里。
“你尝尝这个,骨头都挑掉了的。”
“呵呵,好,那我就尝尝。”
余瑞大口把鱼肉送进嘴里,霍双双两眼亮晶晶的盯着,“好吃不?”
“嗯!好吃!”
余瑞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霍双双那个乐的,立马臭美的昂起小脑袋来,“我跟你说,这个蛋炖鱼,可是我帮着阿姨做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哇哦!小美女你太厉害了!居然做菜这么好吃! “那是当然的,我本来就很擅长做菜!”
“那看来以后我得经常来蹭饭才行。”
霍双双一听,脸红了,“要、要过来吃饭也可以的!但、但不能白吃的!要帮忙才行!”
“呵呵,绝对没问题!”
余瑞痛快的说着,伸手夹了块冰糖莲藕放进霍双双的碗里,“吃这个,你不是喜欢吃甜的么。”
“……”
霍双双吃吃的望着余瑞阳光一样明媚温柔的笑脸,突然缩起脖子埋着头,安静的将莲藕塞进小嘴里。
霍老太太望着女儿幸福甜蜜的脸,浅笑着抿了口茶。
“余先生跟我们家双双,是怎么认识的?”
“嘟嘟嘟嘟嘟嘟!”
客厅里头传来电话响的声音,张罗着鸡汤的阿姨急忙放下勺子,用手摸了摸围兜擦干净,小跑着去客厅接电话。
余瑞自来熟的摆了摆手,“阿姨您太客气了,叫我阿瑞就行,大家都这么叫我。”
“我跟小美女啊,是在咖啡厅里头认识的,我正好在那相亲,小美女在那喝咖啡,然后我的朋友出现,不小心撞烂了小美女的东西。”
余瑞说到这里,突然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他想起了乔子。
霍老太太真仔细听着,对面的男孩突然停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怎么了?是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余瑞赶忙抬起头笑笑。
“太太!是少爷打来的电话。”
客厅里传来阿姨的叫声,“少爷让您接下电话。”
于是霍老太太优雅的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先吃,我去接下电话。”
于是霍老太太优雅的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先吃,我去接下电话。”心里却不狐疑,她养出来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这种时间打电话过来,绝对不会是想告诉她“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或只是突然想问声好。
霍双双有些担心的看着余瑞,傅乔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傅乔她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吗?”
“嗯。”余瑞忧愁的点了点头,“上午我在那劝了他半天,那小子一点反应也没有,叔叔阿姨都快急坏了,……等吃过了晚饭,我还得过去一趟。”
“他没有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余瑞摇了摇头,“要是知道还好办了,他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不吃不喝也一声不吭。”
霍双双忧心的抿了抿嘴,“……要不,我还是去找冷夏姐姐吧,让她劝劝他,他不是最听冷夏姐姐的话了吗?”
“……”
余瑞望着霍双双,事实上他觉得,傅乔这次的自虐行为,十有八九又跟冷夏有关,可霍双双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是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么。
“不过你知道冷夏姐人在哪么?我最后一次看到她,被你哥带走了。”
他们又不知道冷夏的电话号码。
霍双双有些胆怯,却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可以跟着哥哥。”
余瑞的心里,漾起浓浓的感激。
“小美女,真的太谢谢你了。”
霍双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最好的朋友。
余瑞本该觉得高兴,可心里头却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砰!”“”
客厅里突然传来巨响,霍双双和余瑞一惊,纷纷抬头望去。
“妈咪你没事儿吧!”
霍老太大腿一软,踉跄两步,手仓皇扶着摆设台,才好不容易站稳,却不小心将摆设台上的花瓶撞翻,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霍老太太怔忡望着地上花瓶的碎片,依旧心惊肉跳,她极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将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手却在不停地颤抖。
“你、你说什么……”
一定,是她听错了。
耳畔却很快再次传来儿子霍谭低沉的声音。
“孟老大死了,晚上我会把他的尸体带回孟家,明天你去张罗下丧事,我会一并对外发布消息。”
“……”
霍老太太的手,颤抖到快要拿不移稳电话,她不知道,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为什么他的儿子可以依旧平静淡漠到这般麻木不仁的地步。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电话那头“嘟。”的一声挂断。
霍老太太的手终于一松,无绳电话垂直坠落,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四分五裂。
“……”
霍双双受惊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母亲,“妈咪……你怎么了?”
霍老太太右手捂着嘴,左手用力抓住摆设台,双手不停地战栗,这才看到来到身后的女儿跟余瑞。
她惊魂未定的盯着自己的女儿,嘴唇不停地哆嗦,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好几秒,她突然快步走上前,一把将霍双双紧紧搂在怀里。
“你嫂子的爸爸,在下午的时候……出车祸出世了。”
“……”
高档法国料理餐厅,三面都是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外面就是璀璨繁华的城市夜景,美不胜收,餐厅里没有开灯,每一桌上都点着唯美的红色蜡烛,优雅的高脚杯,精致的葡萄酒,高贵的法式料理,一切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冷夏往嘴里塞着食物,却索然无味。
并不是景色不美,也不是食物的味道不合胃口,而是从刚才到现在,霍谭一直在盯着她看,这让她非常的不安。
她终于沉不住气,忐忑的抬起头,冲着他柔美的笑笑。
“……你不吃吗?”
霍谭的面前摆着的食物一点都没有动过,他手里头端着咖啡。
面对冷夏的询问,他暧昧一笑。
“我不饿,看着你吃,我就饱了。”
“……”
冷夏抿了抿唇,嘴唇上还残留着食物的余味,她的脸有些小红。
撇去反复无常的脾气不说,霍谭是个非常英俊的美男子。
她切下一块食物,犹豫的送到霍谭的嘴边。
“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
霍谭的眸子有些深,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
冷夏受惊,下意识要缩回手,霍谭却紧抓着不放,他抓着她的手将食物塞进自己的嘴里,这才满意的放开了她的手,细嚼慢咽着。
冷夏的脸变得更红,还好灯光飘忽不定,都不会那么明显,她端起红酒抿了口,定定神。
霍谭的眸子,冷淡的落在冷夏面前,还剩一半的食物,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手表。
“吃完了吗?”
“?”
冷夏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他们来这儿不过一个小时左右。
“嗯,吃完了。”
她没想过要这么快就走,却还是千依百顺的笑着放下酒杯,用纸巾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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