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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大楼明显地晃动着,这晃动传到顶楼已经让椅子在地面滑动了。酒德麻衣端着咖啡杯,竭力不让咖啡洒出来,面前的监视屏幕上一片雪花点。
该死,没信号了局面已经滑出我们的控制她脸色惨白。
这个不需要你说我能感觉得出来薯片妞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但立刻又被地面震动掀会了沙发里,应急预案拿应急预案出来
你傻了么我们没有应急预案这东西从来没有,有也没用,按照最后的画面,酒德麻衣深吸了口气,龙王正在释放湿婆业舞
那好似灭世级别的言灵薯片妞惊恐地瞪着眼睛,无力地瘫在沙发里,又闪电般跃起,立刻撤离楼顶有一架直升机,我们有起飞许可
再等等酒德麻衣咬着牙。
等什么你记得言灵学的课程把湿婆业舞和烛龙、莱菌一样。是不可撤销的,这是个一旦发动,连释放者都被卷进去的言灵。它的释放是忘我的,不能终止,甚至毁掉释放者即使龙王自己也不能停下了
等老板的命令,酒德麻衣低声说,一定会来他从没有缺席过最重要的场合,赌局上最后一个离席的是庄家
她的话音未落,一封新的邮件进入收件箱,请安心地欣赏吧女士们,这是终章之前的谐虐曲。
会议室的门打开了,前台小妹推着一辆银色的餐车进来,忽然袭来的地震令她满眼惊惶,但还是竭力表现得镇静。
你进来干什么酒德麻衣惊怒,说过了任何时候任何人等都不得进入
昨天老板发邮件来,说给你们准备一点喝的。小妹战战兢兢地揭开餐车上的蒙布,冰桶里镇着一直。顶级香槟,巴黎之花美丽时光。
瓶颈上挂着个小小的吊牌,1998年的美丽时光敬献于女士们,很适合欣赏谐虐曲时享用,50莎当妮、45黑品乐和5莫妮耶皮诺,你们会爱上它以及这盛世的火焰。
疯子两个女孩不约而同地说。
琉璃厂的羊肠胡同里,林凤隆,或者弗里德里希冯隆,正在指挥搬家公司。今天是凤隆堂关张的日子,街坊们都知道林老板赚了一大笔钱,准备回河南乡下去养老了,因此大家都来送行。林老板是个热心肠,一直都跟邻里们关系好,这次走显然很依依不舍,给每个街坊都送了点小东西,民国的黄花梨小把件什么的,感动得大家泪水涟涟。
这时候地面开始震动,大家脸色都一点变。
没事的,别瞎担心,北京这里只有小震,很安全的。小震的时候大家就得镇静守纪律,你要是一跑,大家都跟着跑,街上不全乱套了么居委会大妈从人群中出列,横眉立目,很看不得这些没定性的年轻人,来,跟我帮老林看看拉下点什么东西没有
她一扭头,看见林老爷子的背影已经在巷子口那边,跑得跟兔子似的。
现在公布紧急通知,现在公布紧急通知,刚才发生了烈度小于三度的轻微地震,北京地震局刚刚发布通知,近期北京不会有大震。商场将暂时关闭,楼内所有人员服从保安指挥,有序撤离婚庆大厦里所有喇叭都在播放这段录音。
录完录音之后,闻讯台的小姑娘也从高跟鞋里蹦了出来,拎着鞋赤脚往外跑。没人不怕地震,就算是小震。
大厦里的人正在快速清空,凯撒却猛地站住了,一手排在唐森肩上,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唐森一愣,这里到处都是声音
不,是风声,凯撒环顾四周,他站在二楼的电动扶梯旁,视线可达大厦的每个楼层,尖利的风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在飞
狄克推多忽然出现在凯撒的手中,在空气中疾闪而过,留下一道黑色的刀痕,嚓的一声,好像是割裂纸张的声音。唐森惊恐地瞪大眼睛,他看见一只古铜色的、完全有骨骼组成的动物扑着骨翼掠过凯撒身边,在刀刃上把自己撞成了两截。凯撒踏上一步,一脚把这动物的九条颈椎全部踩碎。
这是什么唐森盯着那堆粉化的骨骼,声音颤抖。
京师鬼车鸟昼夜叫,及月余,其声甚哀,更聚鸣于观象台,尤异。凯撒低声背诵那本古籍中的段落,这是雌性的镰鼬原来中国人说的鬼车鸟就是这东西
史前遗种唐森迅速地左右扫视。大家忙着撤离,没有人注意到这只镰鼬
或者鬼车鸟,它的速度太快,在普通人眼里只是朦胧的虚影。
唐森扑过去,张开一个购物袋把没有粉化尽的残骸碎片包了起来。所有混血种都有这种觉悟,跟龙族有关的一切都不能泄漏。
先生,大厦马上要关闭了,有轻微地震,请您跟着保安的疏导撤离。一名工作人员从他们身边跑过,低头看了一眼唐森手中的塑料袋,你那里面是骨头
唐森一凛,低头看见镰鼬的几截颈椎把购物袋撑了起来,非常显眼。
不,鸭脖子刚买的鸭脖子他急中生智。凯撒也悄悄收回了狄克推多。
哦哦。工作人员匆匆下楼。
唐森摘下皇帝顶戴在额头一抹,一层细汗。
还有声音。凯撒低声说。唐森看得出他的紧张,他的眼角在急速地跳动,瞳孔身处金色流淌。
几只唐森压低了声音,必须在被人发现之前收拾掉这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镰鼬,好在大厦里已经不剩多少人。
几千,几万,或者几十万凯撒的声音颤抖,脸色惨白。
他已经张开了领域,寄宿在他脑海总的镰鼬正在这座大厦的每个角落里翻飞。它们带回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他的脸色变了,其中一种无法解释,那是蜂群的声音,无数的蜜蜂聚集在一起飞行。凯撒隐隐地预感到那不是蜂群,是镰鼬群可在哪里这栋大厦的什么地方能藏那么多镰鼬
诺诺凯撒的眼睛忽然瞪大了。他拨开唐森,逆着人流往楼上狂奔。
怎么有点头晕贫血了么老罗忽然觉得屏幕上的图像有点模糊,有点想吐,像是晕车。
他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网吧里的人有的打游戏有的看片有的聊天,各做各的事,
都和镇定。
我也有点,可能是这几天强度太大了。旁边有个兄弟说,这是公会里的一号奶妈牧师,
正和老罗一起在副本里恶战。
要补一补。老罗拉着嗓门喊,喂老板,给来两罐红牛
好嘞两罐红牛老板睁开惺忪的睡眼。
把西单的婚庆大厦买下来现在找到它的所有人,出双倍价格凯撒一边狂奔,一边对着手机咆哮,买下来之后把所有人清空封锁所有出入口你有15分钟
加图索先生加图索先生,这个,请您理解俱乐部很乐意为会员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但是15分钟买下一栋价值几千万美金的大楼,签约都来不及这里是mn俱乐部,我们很希望像服务上帝那样服务于您,但我们很遗憾自己不是上帝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客服专员战战兢兢地,思考着也许一个顶级的精神科医生才是这位vp会员需要的服务,但他还是职业性地打开电脑搜索婚庆大厦所有者。
你浪费了我40秒钟恺撒咆哮。
蜂群的声音在逼近,虽然还没有确定他们的位置,但只剩14分钟,14分钟后无数镰鼬会攻占这栋大厦。14分钟之内如果不能完成全封闭,史前遗种甚至整个龙族的秘密都会被世界所知。这里是bj,中央电视台的拍摄飞机每准就在天空转圈。
好了问题解决了电话那头克服专员惊喜的大喊起来,正在加速撤空,7分钟内就可以完全封闭大厦
解决了恺撒一愣。
它现在已经是您家族的产业了,克服专员谄媚的说,大约20分钟前,它被转手到您家族其下的企业,您家族的代表正在办理支付手续。喂喂先生
恺撒挂断了电话,同时脚下一个急刹车。
就在前方走廊的劲头,古铜色的镰鼬女皇倒挂在屋顶,缓缓张开双翼,发出类似女人欢笑的声音。它远比刚才那只镰鼬巨大,十几只雄性镰鼬围绕着它飞行,好像在举行什么求偶的意识。求偶意味着生育,这些东西居然要生育镰鼬女皇的九个头骨中金色闪动,贪婪而妩媚的盯者恺撒,
我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自己的言灵。恺撒冷冷的说完,把手中的手机扔了出去。
扔出去之前他摁了三秒钟的电源键,这不是惯技,而是引爆炸弹博士,这是装备部给他的几十颗炸弹只一。手机被准确的植入镰鼬女皇的肋骨笼子中,爆发出炽烈的闪光。恺撒本已经掉头离开,却忽然全身痉挛,惊讶的回头一看,镰鼬女皇和他的雄仆们都花城了碎片粉尘。好一会儿恺撒的下肢才恢复知觉,那只手机确实是枚炸弹,但是是枚静电炸弹,范围远远比普通炸弹大,乃至于恺撒也被波及。果然装备部农出的玩意儿总有什么让人意想不到。
婚庆大厦的顶层,帕西加图索把一张封在信封里的本票递了过去,同时接过了这东大厦前任拥有者递过来的信封,信封里是一应文件。
后续手续会有人跟您接洽,帕西淡淡的说,那么从这一分钟起大厦我们接管了,有些轻微震感,您也撤离吧。
没问题没问题。前任拥有者很高兴,真不巧,你说这个大好的日子,那么好的事情,怎么碰上这事呢
你还有三分钟。帕西看了一眼腕表,现在从我面前消失
诺诺诺诺你在哪里电话亭里恺撒抓着话筒咆哮。
他的心脏狂跳,他去过了那间首饰坊,但是诺诺不在那里,工坊里满地都是零落的材料,老首饰匠倒在地上,脖子根部有一道细细的血痕,细而且深,但直伤到骨,好像是被一柄极薄的刀割伤了薄得像镰鼬的爪
恺撒把老首饰匠托给了最后撤离的保安,保安面对他赤金色的眼睛,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先头的镰鼬已经到了,这些诡秘的生物藏在这栋大厦的不知哪个角落,他们攻击了诺诺所在的首饰共坊,很可能是察觉到了诺诺的血统,但诺诺没有言灵能力恺撒揣开了附近所有的店铺查看,都是空荡荡的,没有镰鼬也没有诺诺。而他刚才居然把手机当炸弹扔了出去。好在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电话亭,老式的玻璃电话亭在婚庆大厦里是个浪漫的装点。
我没事。话筒里传来诺诺的声音,平静微冷。
你看到它们了有多少恺撒终于松了口气。
数不过来,二三十只也许破一百也难说,不是数数的时候。不用乱找我了,我在你唯一会忽略的地方,四楼女卫生间。我把它们都关在这里面了。
你疯了么你没有言灵恺撒惊得咆哮起来。
杀鸡嘛,要什么言灵诺诺冷冷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她旋身上步,双手紧握钢管凌厉之极的横扫,把扑飞过来的几只鬼车鸟打成古铜色的碎片。女卫生间被诺诺反锁了,追着她而来的鬼车鸟尽数被锁在里面,洗手台上,隔间顶上无处不是它们,有的甚至以利爪倒悬在屋顶。这些渴血的动物正低声嘶叫着观察被它们包围的女人,女人一身鲜红的喜服,红色丝带束起发髻,双手两根一握粗的钢管,站在一地碎片中央,凌厉如刀剑,漂亮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温度。
诺诺缓缓的调整呼吸,回忆剑道黑带富山雅史教她的二天一流双刀术,毕竟不是主修的格斗科目,手还不太顺。
但以这样的程度,鬼车们大概已经开始考虑彼此之间,到底谁是谁的猎物了。
恺撒紧张到忽略他的女朋友纵然没有言灵,但是本质上和楚子航一样是个杀胚。
帕西拉下卷闸门,封锁了整个大厦,扭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凤隆冲了过来。
你应该已经在日本了。帕西皱眉。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你那么镇定我真惊讶,林凤隆粗喘着,你们觉得自己还能控制局面么
龙王苏醒,并不意味着尼伯龙根的门洞开,洞开生和死之间的门超过了四大君主的力量范畴,即便有尼伯龙根的东西偶然进入这里,也控制的住。
是的,那门不轻易打开。但它被打开过,望恭厂大爆炸的时候这里就是望恭厂的旧址尼伯龙根在这里是有裂缝的它已经打开了不,是北京地下的尼伯龙根整个的坍塌着这是湿婆业舞的效果,导致望恭厂爆炸的也是这个言灵林凤隆语速极快,神色狰狞。
帕西脸色骤变,龙王不会轻易使用灭世级别的言灵
在愤怒的情况下他们有毁灭一切的冲动,别以为他们会可知。林凤隆低吼,不是几只镰鼬偶然进入这里,是几万甚至几十万,它们不愿给尼伯龙根陪葬,他们在逃亡你想用卷闸门阻止它们
用钢板加固所有的门,立刻炸掉这栋楼帕西伸手去摸手机。
用我的,有人要和你说话。林凤隆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帕西。
恺撒还在那栋楼里,我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恺撒必须活着。电话里是弗罗斯特没有温度的声音,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龙族的秘密歪斜也没有关系。恺撒是家族千辛万苦选定的继承人,没有恺撒,就没有家族的未来电话直接挂断,根本不给帕西说话的机会。
帕西沉默了几秒钟,把手机递还给林凤隆,那么只有我自己进去。他解开外衣扔在地上,白色的衬衣上紧紧束着黑色的带子,黑色的猎刀贴着肋下,他全副武装。
必须封住每个入口,不能让任何一只炼油离开。林凤隆说。
我得到的命令只是保住恺撒,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中,按照你说的,钢板加固也没用,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人手。
不,有的恰好有林凤隆伸手指向人群中的一队皇帝,这些金发碧眼或者红发绿眼的洋人正和中国人一样看热闹。
北美,芝加哥郊外的小型机场上,一架湾流喷气式公务机正准备起飞。瘦小的汉高蜷缩在巨大的单人沙发里,神色肃然。电话响了。
北京出现明显的地动,可能是龙王苏醒而且秘党正在随意调动我们的饿人电话里穿来年青人急切的声音。
龙王苏醒汉高嗤笑,远比你想的严重,我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会演化到这个地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5分钟后我就要飞往中国,我只希望我到达北京的时候还有完整的机场供我降落。
那秘党调用我们的人的事
让他们调用吧,如果调用几个人还能压下这件事的话。你要牢记一个原则,我们和秘党有再大的冲突都可以商量,但我们和龙族之间永无妥协的余地,他们或者我们死绝了,这场战争才会停止。汉高轻声说完,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被我们掩埋了几千年龙族要全面反扑了吧我们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皇帝组接管了婚庆大厦。
混血种在中国的机构表现出了极高的效率,建筑工人迅速赶到,每个出口都用高强度钢板封死焊牢,围观的人惊讶地发现一群身穿黄袍的美国人被封在了大厦内部。
唐森面对这空无一人的大厅,抚摸这自己黄袍的元宝袖,回想这几天在北京闲散的日子,无声地笑笑。他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但家族的死命令已经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每个人。尼伯龙根的缺口必须被死守,他们每个人都不得后退一步,身后那些看起来坚硬无比的钢板只不过是为了遮挡视线用的,这里真正的防御是他们这些人。
不倒下,不后撤,倒下则必然已经死了。
大厅中央那辆用于抽奖的qq车忽然动了起来,摇晃了两下,它不见了地面上
出现了巨大的黑洞,小车和地板的碎片一起笔直的下坠,消失在不见底的深xue中。
湍流从洞xue深处涌出,那是无数镰鼬用骨翼掀起的气流叠加在了一起,唐森感觉到剧烈的眩晕,镰鼬们的嘶叫声以超声波的频率发出,几千几万只镰鼬一起嘶叫就是一场超声波的爆炸。唐森沉沉默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想象一下黄河的壶口瀑布,黄色的泥浆水滚滚而下,声如雷霆,而唐森面前的这道瀑布是逆飞而起的,涌出洞xue之后四溅开来,每一滴水珠都是一只镰鼬,都带着那种锋利的刃爪,带着忍耐了几千年的对血液的渴望
窗户,空调出风口、水管,所有的出口都要用钢板焊死。它们比我们想的还多。唐森结束了通话,皇袍震动,领域轰然扩张
凯撒还在电话亭里。
他走不出去了,隔着玻璃他能看到的东西只有镰鼬,几百只或者几千只镰鼬彻底覆盖了这间电话亭。就像是在最深的噩梦里,放眼所见都是干枯的面骨,每双眼睛都闪着饥渴的金色,它们用身体撞击,用刃爪在玻璃上使劲划,划出一道道白色的痕迹,发出像发疯的声音。这样下去只怕这个还算坚固的电话亭会被镰鼬们拆成碎片。
帕西站在四楼的栏杆边,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古铜色漩涡,那是数千只镰鼬围绕着穹顶。这东西成群之后就像食人蚁一样可怕。但它们并未进攻帕西,漩涡中不断飞出来的镰鼬扑向凯撒所在的电话亭,重重叠叠地把它包了好几层。
电话铃响了,凯撒愣了一下,还是摘下了听筒。
少爷,是我。
凯撒愣了一下,帕西你居然在中国那么家族跟这个意外有关吧
没有关系,这件事超出了家族的预计,情况比你想的更糟糕。龙王苏醒,而且一个可以跟莱菌相比的言灵正在释放中,谁也不能预计结果。家族的命令是你必须生还。
如果家族能对这些镰鼬下令而不是对你,我大概有生还的机会。凯撒看着一只利爪终于切开了玻璃,这些镰鼬的爪子就像玻璃刀一样锋锐。
它们追着你是因为你带着那枚混合着火元素的贤者之石,它们不是对你,而是对那种力量有兴趣。
凯撒从包里拿出了那支弩箭,石英汇总封存的贤者之石亮着血色的微光,那么只有毁掉它啰。
毁掉它你就会释放出火元素,那种燃烧的概念,大概你会毁掉周围一片,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帕西说,你应该把它交给我。
带着这块贤者之石的人就是鱼饵,对么你们原本是准备用这个把我变成鱼饵来钓一条龙,但是调来了杂鱼。凯撒冷冷的说,把贤者之石交给你,你怎么处理
这是我们对局势的变化估计不足。帕西低头看着下方巨大的地陷空xue,交给我之后你就安全了,我有各种方法处理,譬如带着它返回镰鼬的巢xue,在那里我也许能把它射向龙王。
真在意我的人身安全啊,准备牺牲一个人来为我开辟一条逃生通道么凯撒一边说一边把一枚刺穿玻璃的刃爪掰断。
你是加图索家族未来的希望,没有你就没有加图索家族。
混账凯撒忽然怒吼,你还没有就你们把我用作诱饵道歉
帕西怔了一下,沉默了几秒钟,很抱歉少爷,让您陷于危险中。
听筒中也沉默了几秒钟,而后凯撒的声音忽然变得懒洋洋的,那就没事拉,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现在要挂电话了。
少爷,立刻把贤者之石交给我,你那里已经聚集了几千只镰鼬
我没有说要交给你,凯撒冷冷地说其实我并不那么在意当这个诱饵,有我这个诱饵在,这些东西就会被吸引在这里,不是很好
他真的把电话挂了。
凯撒帕西大吼。
凯撒做的是个疯狂的决定,但是他没有做这个决定的能力,他的言灵就是镰鼬,并不具备攻击力,如果面对几十个持枪的敌人,凯撒都有可能在他们开枪前做预判,但是这一次他面对几千只镰鼬。凯撒固然是个极好的声波雷达,但是要跟踪几千个目标,f22战斗机也做不到。
那些镰鼬都用利爪刮擦着电话亭的表面,就像是群蚊噬象,电话亭被笼罩在一层蒙蒙的灰尘中那就是炼油们刨下的木屑甚至是玻璃灰尘,这些东西已经疯狂了。贤者之石对于他们就像是生血对于鲨鱼。电话亭随时会倒塌,帕西再次拨号,但是已经没有人接听。
轰然巨响,电话亭倒塌,成千上万的镰鼬扑入。但是灰尘突然膨胀起来,如凌厉的刀剑飞射,电话听众就好像发生了一场高压气体爆炸,把附近的镰鼬都吹飞,同时,一个森然的领域释放出来,继续扩大,来不及逃离的镰鼬都被卷入其中,被飞射的灰尘射为新的灰尘。灰尘缓缓渐落,凯撒的身影慢慢出现,但抓住帕西视线的是那对刺眼的黄色瞳孔和体表开合的鳞片
爆血技术,精炼血统
而那个言灵也不再是镰鼬,寄宿在凯撒脑海深处的镰鼬群疯狂起来。不再是信使,他们同样变成了渴血的暴徒,言灵进化成了攻击性的吸血镰
帕西仿佛看见了真实的镰鼬和虚幻的镰鼬们交错飞行在巨大的空间中,撕咬、搏杀、挥舞刃爪斩切、嚎叫,这个群鸦的战场,而那个走出灰尘的男人,俨然千军的领袖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巴黎之花的美丽时光是我最喜欢的香槟酒得麻衣看了看薯片妞一眼。
没有,但喝起来不错,口感微干有些甜好吧,你可以忽略我在这种精神状态之下对旧的评语,总之还不错。薯片妞端着水晶玻璃质地的香槟就被端坐在沙发上,优雅端庄,她难得这么优雅端庄,尽管她每天要指挥集团海量的业务来往。
有点干是十分正常的,有点甜是因为你刚才无意识的把我的巧克力倒进去了。酒得麻衣指指她的酒杯。
薯片妞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杯中是一种叫人恶心的褐色混合物,如果她早就知道绝对喝不下去,不过此时她已经没什么味觉剩下了。
你管我我喜欢巧克力兑香槟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个瞬间就连同整个城市被掀到天上去,难道尝试一下全新搭配也不行喂喂,你能不能别跟喝啤酒似的对瓶吹香槟
快看信号恢复了薯片妞忽然扑到显示屏前。
因为震动而罢丵工的摄像机们再次开始运作,传回了尼伯龙根内部的情况,100号站附近的隧道中,雪亮的光束撕裂了黑暗,那束光来自一列锈迹斑斑的地铁,车头悬挂着先锋号的铜牌
omg,是那列原型车酒德麻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只小白兔都没死而且他们正试图把那列旧地铁发动起来那可是废弃了几十年的古董货色卡塞尔学院真教出了几个biantai级的精英
路明非高举着手电,照亮了满是铁锈的驾驶室。这列车大概比他还老,什么数控仪表什么液晶显示屏一概欠奉,取而代之的是刷了绿色油漆的铁皮仪表台、红绿两色的方形指示灯、数不清的铜制拨钮,以及人造革面都被扒掉而露出黄褐色海绵层的驾驶座。
楚子航居然相信这玩意儿还能跑起来,他从仪表台上旋下四枚螺栓,打开一块铁板,从下面引出了十几根电线。路明非心里很犯嘀咕,因为楚子航显然也并不了解这古董地铁的结构,一边试着打火一边参考钉在仪表台上的不锈钢质电路图。以这做模拟电路实验的新手做派还要启动一列古董地铁来逃生未免有点临时抱佛脚的嫌疑。
不过此时此刻还能如何呢总不能指望靠狂奔来逃离湿婆业舞的领域范,这言灵曾经在須臾之间毁掉了一座古印度城市
真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他们在最后一刻成功翻盘之后又被那头低智商的龙大逆转,然后就只有屁滚尿流地逃命。这将是王牌专员楚子航履历中的污点,他不仅跟敌人搞暖昧,而且最后把一切都弄砸了,如果没有他们也许还没那么糟而他们连对外报告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城市,上千万人在这个城市里进出,北海公园里还有老头老太在健身,文艺青年们睡醒之后开始准备去后海的酒吧晃晃,cbd里出没着职场精英,为他们的百万年薪小跑着工作,车流堵塞了二三四五环人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正在迫近。
路明非用力抹了抹脸,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机器制造于1967年,长春客车制造厂生产,最古老的dk1型,原型车,只生产过两辆,使用750v直流电驱动,全动轴结构,设计时速可以达到80公里,应该能够撤到安全地带。这种车型在北京地铁中是否跑过一直是个谜,也没有人能找到最初的原型车,想不到是在这里。楚子航嘴里说着,手中不停,他试着扭结不同的线路,扳下电闸打火,电火花照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我应该可以启动它,电路机构看起来不复杂,机械构造应该也没有大问题这是在尼伯龙根里面,连死去的东西都能被保存。
嗯嗯。路明非心里有鬼,不敢跟他搭茬儿。
也许路鸣泽能解决这件事儿,反正起劲为之路鸣泽没什么做不到的。但是路明非怂了,很害怕。卖出第一个四分之一后感觉生活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个玩笑,但渐渐地他意识到路泽开始侵入他的生活了,原来只是在他幻觉中出现的魔鬼开始在他的生活里留下越来越多的痕迹,甚至短暂地占据他的身体。那个协议是真的,协议完成之时,他将失去某个自己绝不能失去的东西。
绝对不能多少人死了都不能让步的那种不能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反复提醒他不能继续换下去,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再走几步就万劫不复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愣住了。从他们进入这里手机就失效了,路明非的欠费停机了,楚子航的干脆无理由停机。
路明非猛地一拍大腿,妈的我打不出去可是有人能打进来嘛他订的套餐接听免费,所以停机了还能接电话。
来电显示,陈墨瞳。
路明非举得自己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喂,师姐
见鬼,怎么是这种没睡醒的强调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是天塌地陷啦你们赶快撤离啊什么的。
的还没睡醒么诺诺听见他的声音就是暴怒,我跟恺撒在西单婚庆大厦这边,这边出大乱子了你倒好,还睡得那么踏实
喔喔喔喔路明非一结巴就开始学公鸡。
喔喔喔喔你妹啊这里的局势随时会失控到处都是镰鼬,整个大厦都被封锁了你还睡赶快起来诺诺大吼。
我刚才我刚才
诺诺忽然不那么凶了,她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儿鼓励,又带着点儿催促,还蛮耐心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的,当他想当个靠得住的好师姐诶,她绝对是。
别靠近这里,这里的事不是你能应付的,也别理会学院给你布置的人物了,掐了手机,谁跟你说什么都别管逃快逃离得越远越好
诺诺挂断电话,挥动钢管,把一直镰鼬的九条颈椎尽数打断,古铜色的灰尘四溅开来。
她刚刚走出那片尘埃,就有更多的鬼扯鸟嚎叫着扑向她。嶙峋的翼交叠起来,完全覆盖了她。
喂喂路明非对着手机大汉,再也没有人回答。
傻你妹啊谁傻啊他喃喃的说,物理的坐在那张只剩下海绵的椅子上。他只能接听不能拨打。
诺诺真二百五,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人。你以为我在哪里昨晚游戏国度刚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别傻了老子就在尼伯龙根里面啊老子刚刚和面瘫师兄联手干掉了一个龙王哎当然面瘫师兄出力多些但要不是他情伤太重智商下降的厉害,我们就把另一个龙王也摆平了我们刚刚死里逃生哎我们才是这出戏里演主角的搞清楚情况好么你要对付的那些死鸟现在就追着我们身边飞,我们都懒得理他,不过是溃退残兵而已,正眼都不带看的。
叫我逃该逃的是你好么你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啦,湿婆业舞正在
释放中,你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也许要一起玩完了,你会在天堂门口排队时看见我也
在队伍中对你招手,前提是觊觎别人女友不会作为下地狱的罪名。
不要闲来无事就拨动老子的心弦啦生日都不见你发个短信。路明非喃喃地说。
妈的,口气怎么那么怨尤呢
生日都没见你发个短信,要死的时候却记得叫我逃命。婚庆大厦是去选戒指还是去拍婚纱照其实你要想对我好,就该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不要再记起你。
看你妹啊师兄你比我还惨不是路明非心理嘟囔,低着头摸了摸旁边的黑箱,埋怨这个师兄错失良机,就记得给绯闻女友的遗体盖衣服,要是早拔出七宗罪扑到龙王身上叉他一叉,叫他当场嗝屁,也就没这档子事了。
差不多了,楚子航站了起来,你来控制,右手握住电闸,按照我说的一步步提高电压,左边那排按钮不要碰。
楚子航一一接好线头,右手抓住巨大的黑色旋钮,左手五指按在一排铜制按钮上,准备好了么
路明非紧张地握住电闸,用力点头。
试启动之前我有件事跟你说,楚子航透过已经没了挡风玻璃的前窗看向镰鼬狂舞的黑暗里,其实你一样会有机会,但是机会抓不抓得住在每个人自己。
你在说什么路明非茫然。
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肯能也在等你别让她等得对你失望了。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胎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品都算不上。
喂喂怎么忽然变成午夜热线知心大姐的节目了师兄你醒醒不要被之神附体啊路明非傻眼了。
电压150v。楚子航断然下令,猛踩脚下踏板,松开了机械制动。
路明非实在跟不上这家伙的神转折,推动电闸,铁锈在机件里磨着响。
楚子航稳步旋转旋钮,左手就像是钢琴家演奏般精确地拨动一个又一个
铜扭,沉寂了几十年的仪表台亮了起来,指示灯跳闪,仪表的指针发疯般摆动。
真的有戏哎路明非不由得惊喜。
电压300v在楚子航的吼叫声中,简单扭接的电线上暴出了刺眼的电火花,一股塑料皮烧焦的味道。
660v继续不要停
路明非感觉到脚下开始震动了,电机正在颤动,电流正在拥入那些古老的线圈,铁轮深处电火花四射。
这样会电路起火的路明非哆嗦着,真的能启动起来么
我不知道。楚子航轻声说,扭头看着路明非,但是总有事是要赌一赌的。你记得么我们去机场的路上我跟你说,你留着命,就是什么时候用来搏的。满负荷输出他暴喝。
路明非不管了,用上了全身力气,电闸到顶。
灿烂的电火花中,整个仪表台全部亮了起来,车厢的灯从前至后一一亮起,所有仪表的指针稳定上升到某个刻度。脚下传来了铁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这辆古老的dk1型车在楚子航手中重新活了过来,开始加速。
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我不是做梦吧疯了疯了我要疯了啊路明非惊喜地狂跳,简直要不避男男之嫌去拥抱楚子航,学理科的m的果真要更牛逼一些
但他忽然发现楚子航已经不在身边了。他猛地扭头,楚子航提着黑箱正一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金色的瞳孔中好象结着冰。
别别傻了我们快逃这事儿你搞不定的谁都搞不定路明非忽然明白过来这亡命之徒在想什么。
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为组员么楚子航根本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因为你需要自信,凯撒是杀死诺顿的英雄,众人目光的焦点,你跟他站一起只会被他的光辉吞没。但如果你杀死芬里厄,总该自信你和凯撒是一样的男人,有些事他
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他转身走向车尾,这是我和你一起完成的任务,我们的荣誉。抓住你的机会,你喜欢的女孩总是会慢慢长大然后离开你有一天再也不回来。
他全身缓缓生出细密的鳞片,仿佛青黑色的铠甲,鳞片猛地扣紧同时关节逆反,指甲突出为利爪。他狂奔起来,领域爆发,炽热的黑色火流一闪而灭,车尾被熔出巨大的缺口,他一跃而起,跃入外面的黑暗。
列车越来越快,楚子航也越来越快,就像背道而驰的流星,去向隧道的不同方向,东边和西边,逃亡或者死亡。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像个听课的好学生。这列古董列车正以看不清,疑似30或80公里的极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碎,耳边尽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什么嘛,原来逃亡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真小看人啊,这个卡赛尔学院里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其实是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承担什么事。上依次他被送去和女还吃饭,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依次他被安排逃跑,这还是他的工作,没有人认为他能起什么作用,谁也不期待他,还总是摆出说教的面孔。
是啊是啊,他也是很想跟哪个红头发的女孩说他很喜欢她,总是想着她,觉得能为她做一切。如果那个小女巫真的在乎,他也可以去轰爆她婚车的车轴啊,就想是个骑者骏马来抢亲的强盗那样威风凛冽,可是诺诺真的在乎他在想什么么只是施舍一些爱心给衰仔学弟而已吧然后她还是会按照既定计划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嫁给光辉万丈的男朋友,她让你赶紧逃,自己却和男朋友留在最危险的地方。
那就是感情啊,陈雯雯说的,是曾经一起分享时光的人才会有的东西,局外人永远都是煞笔,永远不知道女孩子跟你笑笑的时候,发给男朋友的短信里有多少柔情。
这样你怎么轰爆她的车轴啊轰爆了,她还是会换上新的车轴去赴她盛大的婚礼不是么于是你只能牵着马跟个煞笔一样站在雨中看她的背影。
楚子航真搞笑,一个恋爱都没有谈国靠书看来了解女孩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讲感情经那种别扭的家伙就会把自己的人生搞得特别特别的悲情,其实他说的那些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到好不好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错过。这种人最郁闷的时候一定会对着树说话吧也许是对着一个海螺壳什么的,楚子航经常用一个海螺壳当镇纸,没准哪个海螺壳翻过来,满满都是他的内心独白。
现在他就要带着内心独白去死了。路明非心里说。
也好啊,亡命之徒不就该这么死么全力以赴,无路可退。
路明非竭力想要说服自己。他努力了好几次了,却没法横下一条心再召唤路鸣泽,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也是他的命。可他真的不敢再卖命了,真害怕啊恐惧深入骨髓。
诺诺再没有打电话来,路明非紧紧地撰着手机。
事到如今你还在等她的短信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死心
路明非忽然点亮屏幕,他要把诺诺的短信都删掉,就像是把一段记忆清空一样。他狠下了心,咬者牙,神色狰狞。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与2010年7月17日夜,他的生日。
路明非想是触电那样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几次要点开那条短信都点不准。怎么回事着是一条被点开过的短信,可是他完全不记得了。那天晚上自己等着诺诺的生日短信等到航班起飞之前,谁的祝福都来了,就是没有她的。这条生日短信应该根本就不存在可此时此刻它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好象是从那个暴雨之夜穿越时间迩来。
路明非终于点开了,车厢里回荡着女生搞怪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
你能够想象那个女孩录这首歌的时候二不兮兮的开心和对你听了笑出声来的期待,她歪着头,戴着耳机,红发飞扬在风里,唱着一首自创的生日歌。
重复播放重复重复再重复
路明非无力地瘫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车顶,许久之后他蜷缩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
嗨朋友她真的给你发过生日短信哦,很认真的录了歌哦,其实她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哦,她确实没有答应国嫁给你因为你也没问过嘛。她做了她答应你的所有事,你还奢望她为你默默地保留一个候选男朋友的位置么你何德何能呢你真的了解那个女孩么她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样时候难过你知道么你帮过他什么你对她的喜欢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蠢蠢欲动吧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呢现在是你在逃亡,而她就要和整座城市一起毁灭。
她还叫你快逃
别傻了啊路明非猛的从长椅上蹦起来,你们玩命就管用么你们都会死的啊够资格拿命来赌的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只有我啊
亡命之徒,总是无路可退。他就是那种事到临头会发疯的人,他其实早就知道。
他一脚踹开车尾的门,楚子航果真够狠,只教了他启动,却没有教他刹车,根本就是断了他的路。时速八十公里,迎着潮水般涌来的镰鼬,真m的是玩命的事儿啊
,啰路明非一个虎扑而下,天旋地转,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内壁都是铁刺儿的滚筒式洗衣机。
他艰难的爬起来,一头扎向隧道深处,像只健勇的豪猪。
血慢慢的盖过瞳孔,视野尽是红色。龙夭矫于空,长尾长颈和双翼呈现出完美的圆,就像古印度的湿婆神像,常常在一个圆中起舞,那是宇宙的象征。
楚子航左剑右刀,再次支撑起身体。这个破碎的身躯已经不知道被龙血修补过多少次了,他也记不得自己多少次冲入前方死亡的领域。龙王始终只是专心致志的舞蹈,但他没有依次能逼近龙王,领域中悬浮着红热的铁渣,还有撕毁一切的电弧和风暴,这些汇聚在一起潮水般冲击他,,每一次都被他的君焰领域熔化为铁流,但立刻有下一波,就像是口径达到数米的连射炮顶着他轰击。
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件事原本就超过了一个人类的极限。
他低头看着刀匣,暴怒还插在那里,好像是铸在其中。这是最后的可能。龙王诺顿铸造的武器,要杀死一个王,只能是另一个王。
必须拔出暴怒,成为新的王。
他张开双臂,仿佛站在山巅要纵身一跃。脑海中,墨黑的海开始涨潮,缓缓地
淹没了他的意识,他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了,胸膛充塞着巨大的欣喜,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开始舞蹈。
三度爆血,终极的噩梦,和沉浸在梦中的杀戮舞蹈。这一次他不会再从黑色的梦境中醒来。他会变成死侍,过去的朋友都将以杀死他为荣。残存的人类意识只够这具龙化的身体战斗到杀死龙王,或者被龙王杀死。
爆血其实是一种交换,用人类的心交换杀戮的心。就像神话中奥丁为了获得鲁纳斯的伟力,被挂在树上风吹雨打九日九夜,献祭于神,也就是他自己,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高昂代价。
欲获得力量的人,必以自己献祭。
他打开了牢笼,释放了龙王之心。
漆黑的梦境中,人类的意识最后挣扎了一下。温暖袭遍全身,好像有人在他背后以有力的双臂环抱住他,远比他高和强壮,靠在那个人身上他觉得自己又是个孩子了。
爸爸他轻声说。
路明非张开双臂,迎向了像丢一块破布般被抛出领域的身影,介乎人和爬行野兽之间的魁伟身影就像是被卷入大潮的枯悠的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黑暗里巨龙缓缓的站了起来。他惊得蹦了起来,腿肚子直转筋。
不会吧又来留条活路行么这次真的是打不动了,刚才那场也不是他自己打的,他全身的骨骼大概是统统碎过一遍又被路鸣泽给接好了,现在痛得想跳楼。
他前前后后的看,路鸣泽的鬼影都看不着。这家伙这次也不靠谱了不说好是什么一站式服务么这龙还没死绝他怎么就匿了那边面瘫师兄八成已经死挺了。这回真是前有恶狼后无援军的绝境了。
龙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来这家伙状态也够呛,彼此都是油尽灯枯不过面对一条油尽灯枯的龙,路明非也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获胜的希望。
龙开始呕吐了,他吐出了大摊大摊的血,还有被血污裹着的素白的人体。
夏弥他没有吃掉夏弥,只是把这个女孩藏在了嘴里。
姐姐这头庞然大物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着夏弥的脸,醒来啦醒来啦陪我玩陪我玩,醒来啦醒来啦陪我玩陪我玩,醒来啦醒来啦陪我玩陪我玩
喂大家伙你真的很烦诶,你难道是属复读机的么路明非轻声说,可他的眼泪无声的漫过面颊,原来这个最终boss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有限的智商不够他理解这复杂的剧情转折,即使被妹妹揍了一顿也无法改变他对妹妹的依赖,这个玩意儿真是龙类么黑王生下它不觉得丢面子么这个家伙真是全龙类的耻辱啊
手握力量和权柄,却只配当个宠物。
龙舔尽了夏弥身上的血污,重新把她变成那个洁白无暇的女孩,然后把她轻轻的叼在嘴里,摇摇晃晃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他大概是想离开,可他看不到路。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就像是一条离开了狼群的小狼,没有几步,他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塌,蜕变为一具古铜色的枯骨。
他死了。
这个尼伯龙根正在崩溃,巨大的古铜色石块从空而降,却再也没有镰鼬飞出,地面开裂,一切都在粉化,狂风席卷,摧枯拉朽的扫荡着。
这里已经绝尽了生机,剩下的两个活物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许是唯一的,因为路明非已经试不出楚子航的呼吸了。他拖着楚子航靠在一个石墩上,和他并肩坐下,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居然觉得还蛮能接受的。
我说师兄我们看起来是要挂掉了,我可从来没有想着要跟一个男人一起挂掉。
好吧,我想我喜欢的是诺诺,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诺诺。
你说我俩那么卖命拯救人类会不会有人知道啊路明非目光米粒,还是蛮想有人知道我们那么拽的比如诺诺嫁给恺撒了会用我俩的名字给孩子齐名什么的,说起来楚路加图索看起来还蛮有点像个意大利人,对不对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还在吐槽也许吐槽就是我的人生什么的
没有任何办法了么薯片妞的声音颤抖。
要想在尼伯龙根崩溃之前把他从里面拉出来就必须能入侵尼伯龙根,要么有烙印,要么被两个龙类选择,可是能选择的人现在已经死了,我们都没有烙印。酒德麻衣无力的靠在座椅上,那个世界的规则正在崩溃,他们将和骨折一起完全被抹掉,不留下任何痕迹。
路明非死了,老板非得疯了吧
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酒德麻衣轻声说。
幽深的隧道里,一辆崭新的地铁列车亮起了车头灯,灯火通明的车厢中空无一人,脑袋上扣着个肯德基全家桶的男人指间夹着一张北京公交卡,走到车头,他吻了吻那张卡,把它夹在列车的前风挡上,拍了拍簇新的不锈钢车身,嗨小伙子可别弄丢了,这是你去龙潭虎xue的签证
普普通通的公交卡上流动着朦胧的金色光泽,卡身里好像渗入了碎金般的材质。
朋友,我可是跑遍北京每个地铁站为你们刷卡的哦要记得还我的人情。肯德基先生看向隧道尽头,轻声说。
那个shabi的龙类设置这种幼稚又折腾人的入口法则,真类似老子了他一翻脸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他拉下电闸,把速度档挂到最高,登上月台消失在转角处,空无一人的地铁以极速刺入隧道深处。
路明非相信自己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那一幕,那列灯光通明的地铁激飞了满地的碎石和碎骨,沿着依然红热的铁轨停在他们面前,全部车门轰然弹开。
那是刺穿黑暗的光,刺穿宇宙的变形金刚,刺穿时光的克塞号,刺穿千军万马来英雄救美的白袍小将,刺穿死亡的绝世牛逼
不锈钢的车身上有人用喷漆罐刷着鳖爬般的一行字,,别哭哦睁开你的小眼睛看好这就是你宿命中的的伟大应援
我靠,不知道这二不兮兮的语调为什么那么耳熟呢
他奋尽全力把楚子航扛了起来,不要死啊师兄。他嘶哑地说,每一步都有一千吨那么重,我们已经杀掉了龙王,回去就能牛逼了啊别死在这里啊我们回去就能四处得瑟了啊绩点、奖学金、女朋友想什么有什么你还可以再罩我两年,我老大不靠谱你也是知道的不要死我朋友不多的
他擦了擦脸上糊着的泪水,再努一把力气一步步向前,并没有注意到楚子航的身体正在重新温暖起来,不可思议的治愈正在进行,瞳孔首先被修复,晶状体再造,血液加速流动,心脏频率提升,连折断插进肺里的肋骨也被强劲的肌肉拔了出来移回正确的位置,断骨相连,像是焊接两段钢铁。
楚子航始终紧紧护在心口的拳头忽然松开了,这是肌肉从僵死恢复到柔软的征兆,此刻一点银光从他的手心里跌落。
师兄,我看你才是shabi透顶吧路明非看了一眼那东西,喃喃地说。
夏弥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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