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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作品:荼蘼肆野|作者:点绛唇|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0:53:08|下载:荼蘼肆野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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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着杨立国的叙述,那些叙述很生动,以至于幻化成了聚相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

  “后来他每天放学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到江边……等到天完全黑了,他就回家,弹琴,一弹就到夜里……他每天都是这么重复着可是你知道……他父亲不可能回来的。”

  我跟武晔都默了。

  “还是他当时的老师发现他状态不对的,然后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后来他就被他姨接走了,接到了北京。我清楚的记得,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问我,唉,我是不是特傻……”

  “……这个……”

  “他从家里带走的就是他的钢琴,别的什么都没动,他还想着父亲有一天能回来呢。”

  “那……后来他父母都没……”

  “嗯。都没再来见过他。他就跟着他姨和姨父过活,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他学琴什么的花销又大,所以那时候挺苦的。大学基本上都靠着奖学金,还有许老师也特别帮助他,他请萧穆做她女儿的陪练。”

  我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他认识我妈?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许老师的女儿原来学小提琴。”武晔掐了烟,那香烟已经燃烧到了根部。

  “是,她现在多风光啊,当了电影明星,其实她小提琴特有天赋,放弃也挺可惜的。”

  “嗯。”

  “那时候许老师特难受……真的,萧穆突然就那么……许枫也是那年离家出走的。他一下子看着老了十岁。”

  “啊?”我惊讶的张大了嘴,我妈是生我的前一年就跑了的?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武晔的提问很尖锐,尖锐到我白了脸,对面的杨立国的表情更是僵了。

  “……你可能不知道,许枫有一年被爆了私生子,那孩子当时都挺大的了……萧穆去世之后,同学间流言蜚语不断,其中就有猜测他跟许枫关系的。那时候他们总在一起,还会一起出去玩儿……私生子的事儿爆出来以后……我想过……可能……”

  “孩子是他的?”

  “这可说不好,都是猜测……”

  “他到底为什么会跳楼?”我加入了对话,心脏跳得剧烈。

  “我真的不知道,他前一天还好好的,晚上还跟许枫出去了……我想即便他们真的有了孩子,萧穆没必要……跳楼……”杨立国的最后两个字儿说的艰难,看得出来,他不太想去回忆他的死,“虽说那时候保守吧……可是……我觉得许老师是把他当儿子的,而且以许老师的个性……我也说不好……”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么?

  信,那封信……

  姥爷给妈妈道歉……难道……真的是他逼迫了我妈什么?还是逼迫了……我再也不可能平静,那人……那人居然有可能是我的……父亲?

  后面的对话我听得恍恍忽忽,我知道我这回又被好奇心给害死了。从那些被收藏的废照片开始……

  操蛋!

  “失眠?”武晔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叼着烟发呆的我。

  “没……没有。”

  下午从杨立国那里出来以后,我们走了很久,我一言不发,武晔也只是安静的陪我。晚饭我没吃,一点儿胃口没有。然后找了酒店,歇脚。不知不觉……天都已经进入了夜色之中。我不知道几点了,但是我想应该已经很晚了。

  “许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知道现在安慰你也没用。其实关于你的出生并不是那么重要,你是你,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存在了就是存在了,无论理由是什么。”

  “我知道……没事儿……”

  “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他微凉的手指攀上了我的脸颊。

  “换你,你可能不想么?”我用了他习惯的反问。

  “能理解。”

  “你理解什么啊你?操……”我冷笑。

  武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摩挲我的脸颊。

  “都说能理解,都说大道理……操你妈的,你们理解个鸡巴,你们……唐若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婊子的儿子……我妈哪儿错了?我妈不就是他妈的没结婚就生了我么?”

  “……”

  “觉得我们母子挺不错的是吧?她是个大明星,我是个摄影师……我操!你知道我们以前什么样儿么?你知道我小时候什么样儿么?我见不着我妈,见不着!她什么戏都接……为了养活我……跟那些导演睡觉……婊子?是么?这就叫婊子了?你看见她在片场多辛苦了么?你看见我犯病的时候她抱着我哭得死去活来了么?你们谁他妈的能看见?我十六岁就离开了中国……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学英文,我上补习班,考大学,在学校……我没朋友,那儿都是金发碧眼的……就mina,mina跟我说话……谁都想欺负我……我老师居然把我按在他办公桌上想干我……我投诉学校……根本没人受理……要不是我妈花钱,我会被开除……就因为我打了他!!!我操!!他们说我勾引他……这他妈的世界……你们知道我什么啊?我只想拍照……我只想漂着……你想过你作为一个私生子被曝光么?你想的到那么多摄像机摄影机围着你转么?我连个正常的生活都没有!凭什么啊?就因为我是个私生子?我他妈的得罪谁了?我……”我越说越混乱,脑子疼的厉害……

  “说,继续说,说到你痛快为止。”

  “武晔……我难受……我什么都……我甚至活不明白我是谁……我懦弱……我总是较劲……mina……我跟你说过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儿……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女人……她为了那女人死了……我当时……我当时……应该对她说,我喜欢她……可我不敢……我怕说了就什么都没了,朋友都做不成……那年我们开车去了那么多地方……她一直笑……一直开车……然后……我下车拍片子的时候……她把车狠狠的撞到了树上……我看着她看着她……我后来一直想……我要是跟她说喜欢她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可是我不敢说啊……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我能为她做什么……我不知道连存在意义都想不明白的我能给她什么……我……我太失败了……我没法怨恨任何人……我恨过我妈……她硬生生的给了我生命……却是这种生命,活得不明不白……可是当我知道她为了我辗转反侧苦苦求生的时候……我更恨的是我自己……我……我如果不生下来就好了……我就不会痛苦,谁也不会痛苦……”

  武晔吻住我的时候,我已经混乱的一塌糊涂,脑子疼的要裂开,脸上一片潮湿……

  他细致的吻我,一点一点的,暖暖的。舌头在口腔内翻滚,呼吸紊乱的一塌糊涂……

  他吻了我很久很久,我搂着他,被放开的时候,我的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

  “武晔……我难受的厉害……”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关于你的出生让你这么困扰……我建议你找你母亲好好问明白,清楚了,明白了,你才能活得不扭曲。”

  “没用的……我问过她那么多次,她都是缄默不语……”

  “这次,回去,再问问……好好谈谈。她那么疼你,一定不想你活得这么扭曲。”

  “我……我……”

  “我陪你回去,有我,什么都别怕。”

  “武晔……”

  后来他给我吃了梦安平,我昏昏沉沉的就睡了……

  朦胧中,我感觉他在给我按头,很舒服很舒服……

  是啊,终究得弄明白,如果我的一生从混乱中开始,又在混乱中结束,那鸡巴还活个什么大劲?

  (十七)过渡

  (bsp;从武汉回来之后,我的状态就不太好,基本上每天把自己关在暗房里,也搭上之前积累的素材很多,算是能控制住大脑不去胡思乱想。除了暗房,屋里也长待,往往是策划专题以及给那些成品相片作文字注释。再加上审查别人的策划什么的……接近足不出户了。

  唯一要出门才能办的事儿就是拍我那记录片,不过这么长时间下来,裸片儿素材也差不多了,后面的剪辑整理才是问题,这事儿从没干过,光有兴趣绝对不够,到时候费脑子的地方可想而知。

  武晔还是那样,不冷不热的,每天教课、排练、演出,生活按部就班。

  人有目标,有理想,走在阳光的路上,是我这种人最羡慕的。所以很多时候我特别羡慕他。

  我陪你回去。

  我本以为这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可是当武晔真的照办的时候,意义就产生了。

  他对我很好,甚至不是一般的好,恐慌接受的同时,我又惧怕我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无偿的鼓励、陪伴、安慰……

  无偿,可以维持多久呢?

  如果说,他并没有逼迫我回报什么,那么惴惴不安、想要给予的我,又是什么?又该怎么解释?

  “你就一直这么坐着,发呆?”

  身边的武晔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罩,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这叫冥想。”

  “离出家不远了吧?”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舒展着疲累的身体。

  “能盼点儿好儿么?”

  在北京呆了这两年,我觉得别的没进步,语言功能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他看了看表,捏着额头。

  “可能还要更晚,刚才已经广播晚点了。”

  我们俩机票买得便宜,可时间不好,到洛杉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飞临洛杉矶的时候,从空中往下看,黑沉沉的海面,远远的是一片模糊的灯光,渐渐明亮起来,一条条光带望不到边。然后,一条条街道,汽车的红色尾灯一行行缓缓移动,都看清了。

  哈,还是回来了。

  取了行李离开机场,再次融入这个城市,依旧不那么真实,似是而非。只有身边的武晔,我能感觉到他的切实存在,他让我觉得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随便坐。”我开了卧室的门,示意武晔坐在我那张单人沙发上,“你等我弄一下,都落土了。”

  掀了沙发、床上挡土的白布,我推开了窗子。

  八月,屋子里闷热的厉害。

  “稍等,我下楼去弄中央空调。”

  再上来的时候,我发现武晔正饶有兴致的翻看我的相册,上次我看完,随手就扔书架上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让你看了么?”

  “这是mina?”他丝毫不在乎我的责骂。

  “是,没错。赶紧给我放下。”我瞪了他一眼,开了衣柜,“给你睡衣,洗澡去。”

  “看起来感觉像个男孩儿,挺爽快那种。”

  “往左是热水,不过估计不用太热。”我推开了浴室的门,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你上大学的时候……看着够阴沉的。”

  “你管的着么?”我忍无可忍,一把拽过了相册。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不想他看见以前的我。

  “你还真是阴阳怪气儿。”他带上浴室门的时候,戏谑的笑了笑。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坐在了床上。

  老实说,我现在已经彷徨迷茫到了极点。打个比方,就像你病了,可你特怕打针,可是不打针病就好不了,你犹豫了半天,护士催促了半天,一咬牙,你把胳膊亮出来了,护士开始准备,可酒精涂抹在皮肤上的刹那,你又后悔了……

  回了北京,我就给我妈打了电话,说的混乱不清、毫无头绪,我听到她那边的背景很嘈杂,三五不时的还有人催促,我想,她一定在片场忙,可她还是耐心的听我的电话。当我说出“萧穆”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她的这种表现让我发觉自己在逼迫她,而且……我的逼迫似乎已经接近了她的底线。

  我想她是想跟我结束这个话题的,可我不依不饶,甚至有点儿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