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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旋风花|作者:只为你|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0:46:56|下载:旋风花TXT下载
  【第一部】【第四章】三姑六婆

  「第四章」三姑六婆

  南g靖衣袖沾了剧毒,反因祸得福,没人拦阻,得以脱出重围,一路奔行,忽见前面树林间一下钻出一个头上戴着黑绒包头,身穿蓝布袄的老太婆,一手挽着竹篮,一手打着手势,好像是正在跟自己打招呼一般。

  南g靖觉得奇怪,凝目看去,这老太婆正是在凤阳客店里印门的那个缝穷婆,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她好保早就料到自己会从这里经过,才在这里等着自己的。这不过心念转动之间的事,他脚程快速,业已由远而近,奔行到缝穷婆面前,脚下不觉一停,问道:「老婆婆是和在下打招呼吗不知有什麽事」

  缝穷婆皱起满脸乾瘪的皱纹,笑道:「老婆子在这里已经等了老半天了,公子爷快随老婆子到林中去。」

  南g靖站着没动,说道:「老婆婆有什麽话,只管请说好了。」

  缝穷婆眯起一双眼睛望着他,左手伸出食、中两指,朝南g靖面前晃动着,低低的说道:「你跟老婆子进去,就会知道。」

  南g靖不知她伸出这两g指头跟自己打的是什麽暗号但觉她眯着的眼睛,只剩了两条眼缝,但眼缝中神光闪烁,幻变不定,甚是诡异,心中暗暗奇怪。要知南g靖自幼练的是「易筋经」,j气神极为凝固,不易为人所乘,换了一个人,只怕早巳被缝穷婆的眼神和手势所迷失了。这种诡异的手势和眼神,古时候称之为「摄心术」,其实就是现代的「催眠术」了。

  缝穷婆晃动两g手指,只是引人注意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她变幻不定的眼神,才是「摄心术」的主要之处,你只要看着她眼睛,就非一直看下去不可,最後神志才会迷迷糊糊,听她的指挥。缝穷婆施了一回术,发现南g靖双目神光湛然,丝绝没有被自己摄住,口中就发出低沉的声音道:「公子方才跑了不少路,现在可以休息一会了,好,你缓缓的闭上眼睛,有老婆子在这儿,不用担心什麽,只管把眼睛闭起来,嗯,你不是在打着呵欠吗听老婆子的,歇一会没有错……」她话声说得又轻又慢,好像正在哄着小孩子一般。

  南g靖虽然没有丝毫感到什麽,但缝穷婆变幻不定的眼睛和催眠似的话声,有着无比的诡谲,和一种说不出的邪门,心头不禁起了一份警觉,缓缓说道:「老婆婆,你这是做什麽」

  缝穷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这「摄心术」使了几十年,从来也没有过失手,对这年轻人怎麽会忽然失灵了她缓缓睁开双目,问道:「公子爷昨天中了柴老头一记y手,老婆子不是给了你一包解药吗你服了没有」

  南g靖拱拱手道:「昨天多蒙老婆婆指点,在下才能及时把y气逼出体外,就没有再服用老婆婆赐的解药了。」

  缝穷婆听得不觉沉下脸来,怒声道:「好小子,你果然没有服药。」话声出口,右手一探,爪般的五指勾曲箕张,疾快朝南g靖手腕抓来。

  就在此时,南g靖只听有人低喝了声:「小心她的飞针。」

  缝穷婆突然回头喝道:「什麽人」她挽着竹篮的左手忽然向外扬起,一蓬飞针朝左首一棵大树上激s过去。

  南g靖身形一侧,避开她抓来的右爪,目光瞥处,果见三点细芒从肩头擦身飞出,不觉怒声道:「你无缘无故怎麽用飞针偷袭在下」

  只听树上有人笑道:「因为你没有服她的迷心散,否则早就跟她走了。」

  一道人影从树上飞落,就在他堪堪落地之时,身前忽然飞起一道青虹,只听一阵叮叮轻响,那人已落到缝穷婆面前,叱道:「好个婆子,你偷袭了我一把飞针不够,竟然还敢两次出手。」这人正是丁玉郎,他手中一柄长剑,还吸住了十几枚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

  缝穷婆後退一步,狞厉的道:「你是什麽人」

  丁玉郎冷笑一声道:「我是什麽人,你还不配问,快些给我走吧。」缝穷婆盯着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南g靖欣然道:「若非丁兄及时提醒,在下真想不到她伸手抓来,还打出了三支暗器。」

  丁玉郎看了他一眼,笑道:「其实凭她区区三支飞针,就算我不提醒你,也未必伤得了你呢。」

  南g靖道:「丁兄说他昨天给我的那包药粉,不是解药吗」

  丁玉郎道:「你中了柴一桂的「y手」,她给你的是解药没错,但解药之中也可以羼入迷心散呀。」

  南g靖叹息一声道:「江湖上当真人心险恶,在下和缝穷婆无怨无仇,她也要暗中计算在下,这是为什麽呢」

  丁玉郎笑道:「就因为你是旋风花咯。」

  南g靖愤然道:「在下并不是旋风花,就算真是旋风花,和她也毫无过节可言,她一再暗算在下,不知有何目的」

  丁玉郎道:「自然为了要把你拿下了。」

  南g靖道:「莫非这缝穷婆也是神灯教的人」

  「那倒不是。」丁玉郎望着他奇道:「你连三姑六婆也没听人说过吗」

  南g靖摇摇头道:「在下没有听说过。」

  丁玉郎笑道:「看来你真是初走江湖,连三姑六婆都不知道。」

  南g靖觉得这位丁兄年纪比自己还小,但知道的事情,却比自己多得多,这就望着他说道:「丁兄可否说出来听听,也可增长在下的见闻。」

  「这个不忙。」丁玉郎道:「此地离寒庄不远,还是先到寒庄奉茶,坐下来再为详说不迟。」

  南g靖道:「原来丁兄府上就在这里」

  丁玉郎道:「从这里去,还有几十里路。」

  南g靖道:「丁兄怎麽找来的呢」

  丁玉郎道:「今天早晨,我本来就是要邀你到寒庄来的,後来发现少林寺的老和尚找上庙来,我就躲到神龛後面,没想到差点被老和尚发现,只好越墙而出。後来神灯教的人也来了,我只好远远的躲了起来,直等你走出庙门,一路奔行,我怕有人跟踪你,所以只在暗中跟了下来,果然不出我所料,缝穷婆先前跟在你後面,後来她从小路抄到你前面来了,我就是跟着缝穷婆後面来的。」

  「对了。」一个y阳怪气的声音接口道:「老身就是跟着相公身後来的。」随着话声,从树林中走出一个身穿青布裌袄的老妇人。

  这老婆子年约五十出头,生长成一张马脸,双颧凸出,不但搽脂抹粉,连一张大嘴也擦得红红的。上了年纪的人,还要红红绿绿满脸涂抹,简直是老妖j,令人看了作呕。她耳朵上还戴一幅大金环,满头都c了珠翠,一双小脚,却有六寸来长,还穿了大红绣花鞋,这身打扮当真俗不可耐。

  丁玉郎冷冷的道:「你是什麽人跟来作甚」

  青衣老妇三角眼一溜,呷呷笑道:「瞧你们两位相公长得人品如玉,真还是潘安再世,陈平重生,不知那家名门闺秀,烧透心香,才能和两位相公结成连理呢。」

  丁玉郎惊然一惊道:「你是刘媒婆」

  青衣老妇尖笑道:「相公果然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老身来了。」

  丁玉郎神色紧张,一手按剑,说道:「你跟我来做什麽」

  刘媒婆呷呷尖笑道:「老身最近忙得很,没工夫跟人说媒,所以跟着相公身後来,当然不是做媒人来的了。」她右手抬处,伸出一g食指,朝南g靖花俏的指了指,左手红巾抿嘴,呷呷笑道:「老身是找这位相公来的。」这真叫做丑人多作怪,一只已经像爪一般的手,还东施效颦,学着少女的手势,把指点的手指翘得俏生生的,叫人看了混身都会起皮疙瘩。

  丁玉郎在刘媒婆手指朝南g靖指来之你,急忙伸手把南g靖推开了一步,说道:「小心她使毒。」

  刘媒婆尖声笑道:「相公既然知道老身善於用毒,老身是跟踪他身後来的,要使毒,也早就使了,还让你把这位相公推开吗」

  丁玉郎一怔,急忙回头朝南g靖道:「你快运气试试,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对……」

  刘媒婆得意的尖笑道:「瞧你这般焦急,老身真要对他下手,他还能从三官殿跑到这里来再说,要不是老身在他袖角上弄上一点毒,他能从神灯教和黄龙寺和尚两帮人的手中突得出围吗」

  南g靖听说自己有手袖角上的毒就是她使的手脚,不觉问道:「这麽说,黄龙寺的八个和尚也是你毒死的了」

  刘媒婆道:「谁要他们围着你相公不放的老身再不出手,你相公岂不是被黄龙寺劫持去了」原来她也是一番好意。

  南g靖问道:「智通大师也中了毒,你可有解药」

  刘媒婆尖笑道:「老和尚只是手心沾了一点,就是没有解药,以他的功力,大概有六个时辰,也可以把毒逼出去了,你替他担心则甚」

  南g靖道:「你我在下又有什麽事呢」

  「问得好。」刘媒婆眨着一双三角眼,尖声道:「老身想请相公跟我去一个地方。」

  南g靖道:「什麽地方」

  刘媒婆道:「相公去了自会知道。」

  南g靖道:「在下为什麽要跟你去呢」

  刘媒婆呷呷笑道:「老身请你去,你相公就非去不可了。」

  南g靖道:「你知道在下是什麽人吗」

  刘媒婆笑道:「相公现在已经名满天下,还有谁不知道」

  南g靖道:「你知道在下叫南g靖,也是旋风花,对不」

  刘媒婆道:「这还错得了」

  南g靖望望丁玉郎,笑道:「真奇怪,天底下的事,你越否认,他们就越认定你是旋风花,现在我索x不否认了。」

  丁玉郎笑道:「你不否认,他们岂不更认定你是旋风花了」

  南g靖气愤的道:「让他们去认定我是旋风花好了。」

  刘媒婆奇怪的道:「听起来相公好像不是旋风花了」

  南g靖道:「在下本来就不是旋风花,但他们一定要说我是旋风花,我就算是旋风花好了。」

  刘媒婆点点头,笑道:「老身不管你是不是旋风花,都要委屈相公跟老身去走一趟了。」

  南g靖道:「你要在下跟你去,总有理由吧」

  刘媒婆诡笑道:「理由自然有,相公到时自知。」

  南g靖道:「老婆婆如果不说出理由来,在下岂会开缘无故随你同往」话声刚落,突听耳边响起一阵极细的声音说道:「你们只要站到上风头,就不怕她使毒了。」

  南g靖虽不知这说话的人是谁,但此时无暇多想,右手急忙拉起丁玉郎的手,身形移动,施展「移身换位」身法,抢到了上风头。丁玉郎被他一下握住了手,使力一挣,情急的道:「你做什麽」

  刘媒婆呷呷笑道:「老身若要使毒,你此时抢到上风头,只怕已经迟了。」

  丁玉郎才知南g靖拉着自已是为了移向上风,逃避刘媒婆使毒,此时南g靖已放开了手,他仍感到脸上有些发热,闻言冷笑—声道:「南g兄说得没错,你要他跟你走,总得有个理由,他为什麽要跟你走呢」

  刘媒婆三角眼一瞪,说道:「南g靖,你说跟不跟老身走」

  南g靖大笑道:「刘媒婆,你以为能使剧毒,就可以威胁在下,跟着你走,那你就看错人了,在下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刘媒婆一张马脸忽然寒了下来,厉声道:「好小子,这叫做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你……」

  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抬目仰视,脸露惊奇之色,点头说了声「好」,朝南g靖挥挥手道:「你们去吧。」自顾自转身而去。

  丁玉郎看得奇怪道:「她怎麽会在忽然之间改变了主意,这和刘媒婆平日为人不类。」

  南g靖问道:「她也是三姑六婆中人」

  丁玉郎道:「是呀,唔,她刚才好像听到什麽人和她说话,她还说了一个「好」字。」

  南g靖想起方才有人曾以「传音入密」要自己站到上风头,就不怕她使毒,这人不知是谁,一面说道:「对了,方才有人以「传音入密」告诉在下,要我们站到上风,就不怕她使毒了,莫非就是这人和刘媒婆说了什麽话,刘媒婆才自找台阶走的。」

  丁玉郎道:「原来有人在暗中帮你的忙。」

  南g靖耸耸肩道:「在下行走江湖,除了被人误认为旋风花,在这场是非中认识了黄山万大先生、苍龙宁胜天、少林智通大师、和缝穷婆、刘媒婆等人。但若说在下认识的朋友,那就只有了兄你一个,连朋友都没有,那有暗中帮我忙的人」

  丁玉郎看他神情落寞,心中不禁油然生出同情之感,忙道:「南g兄也许刚走江湖,认识的人不多,时间久了,朋友自然也会认识得多了,时光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两人展开脚程,一路奔行,约莫走了几十里路程,大路尽头,已有一道大江横亘在前面。两人刚一站立下来,就听疑乃一声,一条小船从柳树浓y下摇出,船上老大问道:「二位公子可是要渡江吗」

  丁玉郎道:「时间宝贵,你快靠拢来。」

  船老大道:「公子爷要去哪里」

  丁玉郎道:「自然是赶着回家了。」

  船老大答应了声:「好,二位公子就请上小老儿的船吧。」一会工夫已经抵达对岸了。

  船老大并没靠岸,只是循着江岸划去,折入一处港湾,两边芦苇比人还高,几乎看不到两岸景色。而且叉港极多,船老大驾轻就熟,一条小船在他c纵之下,弯来弯去,不知走了多少水程,终於划出芦苇。那是一条小河,两岸一排垂柳,望去就像一片绿色纱帐,小船缓缓靠近有首河岸,停了下来。

  丁玉郎站起身,说道:「到了,我们可上去了。」双足一点,朝岸上飞去。

  南g靖跟着他飞上岸,才看到一条石板路,婉蜒朝前伸去,两旁依然是一排垂杨,挂着千万条绿丝,看不到尽头。丁玉郎催道:「寒庄就在前面了,快些走吧。」他走在前面,接着笑道:「现在任你神灯教也好,黄龙寺也好,三姑六婆也好,再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了。」

  两人走在绿杨夹道的石板路上,不过半里来路,就来至一座庄院前面。这座庄院,依然包围在一片绿杨之中,不走到近前,你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绿杨,看不到庄院。走到近前,你才会发现这座庄院,围墙、大门、屋瓦,都是绿色的。

  就是站在大门前的人,也穿着一身绿色长袍。那是一个矮小的老人,颔下留着一把白髯,手中拿一把青竹为柄的锄头,正在锄草,看到两人走过来,恍如不见,依然自顾自的工作。南g靖直觉的感到这座庄院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怪异在那里。

  丁玉郎领着南g靖走向右首一道边门,推门而入。南g靖跟着走人,那是一道长廊,左首是一人高的围墙,墙头覆以绿色琉璃瓦,墙壁当然也是绿色的。南g靖心中暗道:这座庄院的主人,大概是喜欢绿色,不然怎麽会到处都是一片绿色。思忖之间,已经进入一座圆洞门,来至一座绿色的j舍前面。

  丁玉郎才脚下一停,抬手道:「南g兄请。」说着,一手掀起翠绿珠帘。

  南g靖举步跨人,这是一间j致的小客厅,椅几坐垫,无一不是绿色的,但均极j致,连地上铺的砖,也色呈翠绿,光可鉴人。丁玉郎含笑道:「南g兄请坐。」

  这时珠帘启处,一名绿衣小费手托翠玉盘,端上两盏茶茗,放到几上,口中说道:「公子请用茶。」茶盏同样是绿色细瓷。

  那小环转身朝丁玉郎欠身道:「老夫人惦记公子,今天一早就提过两次,说公子怎麽还不回来公子回来了,快进去禀报一声才是。」

  丁玉郎点头道:「好,我马上就进去。」一面朝南g靖拱拱手道:「南g兄请宽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南g靖忙道:「丁兄请便。」

  丁玉郎道:「我那就失陪了。」绿衣小婢一手打起珠帘,丁玉郎匆匆走了出去,小婢也跟着走出。

  南g靖坐了一会,丁玉郎还没有出来,就伸手端起茶盏,缓缓喝了一口,只觉入口清芳,倒是上好的春茶,不觉多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枯坐无聊,正待站起身来,那知坐着的人,竟然站不起来,心中觉得奇怪,再抬了下手,手也抬不起来。不,连眼皮也沉重得只是往下阖去,再也睁不开来,一个人感到十分困倦,终於像是睡着了。

  当南g靖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清醒,好像有人拍着他肩膀,他几乎连眼也都睁不开,头脑更是昏胀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眼前飘浮着轻袅袅烟云,灯火惨绿如豆,不知置身何处。隐约之中,传来一个老妇人为声音说道:「你叫什麽名字」声音来自对面。

  南g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这说话的是什麽人,但眼前灯光太弱,烟雾太浓,他能看到的只是隐绰绰的一团白影,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只是他可以确定这说话的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老妇人看他没有作声,又道:「老身问你叫什麽名字,你还没有回答我。」

  南g靖道:「在下南g靖。」

  老妇人又道:「你师傅是谁」

  南g靖反问道:「你是什麽人在下是在什麽地方」

  老妇人笑道:「老身并不是你的敌人,只是想了解你的来历,并无恶意,其实你不说,老身也早已知道你师傅是谁了,只是老身想从你口中说出来加以证实而已。」

  南g靖道:「你知道我师傅是谁」

  「你不相信」

  老妇人缓缓的道:「那好,你只要说出你师傅的名号上面一个字,老身说下面一个字,看看对不对」

  南g靖虽然感到神志有些迷糊,但师傅的名号,自己没有和人说过,他不相信老妇人会知道,这就说道:「不。」

  「灭。」老妇人道:「不灭大师,老身说的对不」

  南g靖奇道:「你怎麽会知道的」

  老妇人淡淡一笑道:「老身还知你是不灭大师从小抚养长大的,他最近才派你到江湖上来历练的,对不」

  南g靖点点头,说道:「你都知道了,还问在下作甚」

  老妇人道:「老身说过,老身只是想从你口中说出来,才能确定不疑,因为老身……」忽然住口,话锋一转,说道:「关於老身是谁,你日後遇上尊师,自会知道,总之,老身绝不会是你的敌人。」

  南g靖头脑昏胀欲裂,心头迷迷糊糊的,思想自然无法集中,只是听着老妇人说话,一面问道:「这是什麽地方呢」

  老妇人道:「这是老身的密室,目前有许多人把你当作旋风花,正在到处找你的……」

  南g靖忽然大声道:「我不是旋风花。」

  老妇人说道:「老身知道你不是旋风花,所以才要在密室里和你谈话,不怕被人听到。」接着又道:「你知道神灯教和少林和尚,以及许多江湖成名魔头,把你当作旋风花,一直追踪不舍,要找到你,是为了什麽吗」

  南官靖道:「在下不知道。」

  老妇人道:「你师傅要你前来调查旋风花,不是为了少林寺遗失的达摩手写「洗髓经」吗」

  南g靖道:「师傅没有和在下提起过洗髓经。」他不否认师傅要他来调查旋风花,只是师傅没跟他提起「洗髓经」。

  老妇人又道:「那你查到了一些什麽呢」

  南g靖道:「什麽也没有,在下去了神灯教,被他们把在下当作了旋风花,後来在龙眠山庄,在霍家庄,都被他们误会了。」

  老妇人笑了,接着点点头道:「你应该小心些,但这也难怪,你初次出门,经验不足,以後凡事谨慎些就好,好了,老身不打扰你了,唔,你是不是头脑胀痛得很厉害」南g靖点头。

  老妇人道:「老身要他们给你服一盅安神止痛剂,睡一会就会好的。」老妇人已经站起身,南g靖始终没有看清她的面貌,只觉一个白影隐绰绰的离去。

  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有人走到自己身边,说道:「南g靖,快把这盅安神止痛药水喝下去。」说话的是一个苍老而尖的声音。

  这人因为要把一盅药水送给南g靖,是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把药盅递了过来。室中烟雾袅袅,但人就站在面前。南g靖从模糊不清的人影,已可以隐约的看清了一些。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绿袍的矮小老人,有着一张瘦小焦黄的脸,颔下有着一把白髯。这人好像在那里见过,只是头脑昏沉沉的一时想不起来。

  南g靖还没张口,瘦小老人一手已经托起他的下巴,把大半盘药汁凑着嘴唇,缓缓倒下。药汁十分苦涩,南g靖没有反对的余地,咕咕的喝了下去,对症下药,南g靖昏胀欲裂的头脑,果然立时见效,又昏昏睡去。

  追踪有「旋风花」嫌疑的南g靖,已经露面的有:神灯教教主苍龙宁胜天、少林罗汉堂首席长老智通大师、黄龙寺监寺智光,还有三姑六婆的缝穷婆和刘媒婆,另外当然还有不曾露面的人。这许多人,何以要对「旋风花」紧追不舍呢其中当然隐藏着一个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肯说出来的极大秘密。

  从霍家庄到三g殿,南g靖还是被兔脱了。追踪他的当然不肯中途罢手,但从三g殿起,南g靖就忽然失去了踪影。这许多或明或暗跟踪他的人,在附近百里之内,各自展开搜索,就是找不到一点影子,好橡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第一部】【第五章】再世为人

  「第五章」再世为人

  这是一个弥漫着浓雾的早晨,涡河北岸面对蒙城的渡头,赶着过河的人们,正在纷沓朔渡船上进去。就在离渡头不远,临水的一块大石上,却悠闲的坐着一个人。这人是一个青衫少年,生得玉面朱唇,剑肩星目,一看就知是一个读书相公,只是脸容显得有些憔悴,神情落寞,怔怔的望着江水出神。

  别人上船了,他还是坐着没动。这情形谁都可以想得到,他敢情是没考上举子,刚落了第的秀才,要回家去,又没面目去见父老,才会如此没j打彩。这时又有人来了,那是三个六十出头的老者和一个花朵般的姑娘家。到这里来的人,当然都是要渡河去蒙城的,他们没赶上刚才开走的一只渡船,现在就得在渡头等上一阵。载满乘客的渡船开走了,渡头就显得有些冷落。

  四人中走在最前面的老者望着开出去已有一箭来遥的渡船,缓缓吁了口气道:「咱们迟了一步,现在至少也要等上顿饭时光,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想歇吧。」

  那姑娘秋水般目光一瞥,看到了青衫少年,此刻晨雾未消,看去也是隐绰绰的,可是姑娘家目光这一瞥,心中猛地一动,暗想:这人,好像是他。姑娘家心里印上了这个人的影子,就算他距离得再远一点,人影再模糊不清,只要看到一点影子,也绝不会认错人。姑娘口中不觉发出一声轻「唉」,急忙低声道:「爹,就是他,他—个人坐在那里。」

  为首的老者问道:「小云,你在说谁谁坐在那里」

  这姑娘就是李小云,三个老者正是龙眠山庄庄主李天群和两个义弟霍天柱、谢东山。他们自从南g靖走後,就一直明查暗访,遥遥的跟踪着南g靖,这原是万大先生的计策。就算南g靖不是「旋风花」,但要找旋风花,南g靖不失为一条线索。就这样李天群带着女儿和两个义弟一路跟踪下来,但从三g殿起,南g靖就失去了踪影,他们这时正准备渡河到蒙城去。

  闲言表过,李小云纤手一指坐在河边的青衫少年,低声道:「爹,你看,他不就是南g靖吗」

  「你说什麽」李天群双目一睁,问道:「你说他就是南g靖吗」

  霍天柱凝目看去,欣然道:「大哥,果然是这小子,……」

  「别忙。」李天群道:「你和三弟分抄左右,愚兄和小云过去。」

  谢东山道:「大哥小心。」

  「不要紧。」

  李天群笑了笑道:「青峰兄曾说他不像是旋风花,我想以青峰兄的经验,是不可能看走眼的,不过大家都小心一点也就是了。」一面说道:「小云,你见过他,不会看错人吧」

  李小云道:「女儿认得他,绝不会看错人的。」

  李天群道:「那好,你随为父来。」他和女儿迎面走了过去,霍天柱、谢东山迅快的分开,从左右缓缓抄了过去。

  李天群父女已经快到青衫少年面前,青衫少年依然怔怔的望着河水,连瞧也没瞧他们一眼。李天群回头望望女儿,他没见过南g靖,是以要问问女儿,是不是他李小云朝爹点点头,意思是说没错,就是他。李天群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小兄弟也在等渡船渡河吗」

  南g靖听到有人说话,不觉回过头来,愕然道:「你说什麽」他没看李小云一眼。

  李天群含笑道:「在下是说小兄弟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是要渡河去蒙城的了」

  南g靖怔怔的道:「渡河渡什麽河」

  李天群一怔,含笑道:「小兄弟不渡河,一个人怎麽坐在这里」

  南g靖茫然道:「在下怎麽会坐在这里在下也不知道。」这话听得李天群更是一怔。

  李小云冷笑一声道:「爹,他是故意装佯,哼,你当我不认识你你是南g靖,对不」

  南g靖一脸茫然的道:「南g靖谁是南g靖这名字在下好像听到过。」

  李小云道:「爹,他明明就是南g靖,他还不承认,哼,你就是烧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

  南g靖呆呆的道:「这位姑娘认识在下吗在下是谁呢」

  霍天柱在他左边出现,接口道:「你自然是南g靖了。」

  南g靖道:「在下怎麽会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霍天柱哼道:「小子,就凭你说想不起来,就没事了吗」口中说着,右手突然朝他肩头抓落。

  南g靖身子轻轻一侧,就避开了霍天柱的一记「擒拿手法」,口中沉吟道:「你说的小子又是谁呢」

  霍天柱一抓落空,嘿然道:「你还装佯」左手食中二指闪电朝他肩後点去。

  南g靖坐着的人,连站都没站起来,只是肩膀一侧,又避了开去,一面奇道:「你好像在点我x道,在下和你认都不认识,你为什麽要点我x道呢」

  李天群看他神情有异,尤其目光之中,流露出迷惘之色,心中大感惊异,一面急忙摆手道:「二弟,住手。」

  南g靖望着他道:「你们是什麽人是不是认识在下在下究竟是谁」

  谢东山也看出来了,说道:「大哥……」

  李天群沉吟道:「这几天之中,他忽然失去踪影,很可能发生了什麽事故也说不定。」他不愧为老江湖,一眼就看出蹊跷来了。

  霍天柱问道:「这有可能吗」

  李天群道:「据愚兄看,他多半是着了人家的道。」

  李小云急道:「爹,那怎麽办有没有法子使他清醒过来呢」

  李天群道:「这很难说,要看他被人家下了什麽而定……」

  李小云道:「爹,我们是不是把他带回庄去呢」

  李天群道:「我看他心志被迷,但武功丝毫未失,他肯跟我们走吗」

  李小云望着南g靖道:「喂,你是不是什麽事都记不起来了」

  南g靖道:「在下不知道。」

  李小云道:「你从前的事都不知道了,那是着了人家的道,我们可以帮你把从前的事都想得起来,你愿不愿意随我们回庄上去」

  南g靖惘道:「从前有什麽事」

  李小云道:「譬如你叫什麽名字你是什麽地方人你的爸爸妈妈是谁」

  南g靖迷惘的道:「我叫什麽名字我爸爸妈妈是谁我怎麽会都不知道的」

  李小云柔声道:「就是因为你有病,把自己叫什麽名字,爸爸妈妈是谁都忘了,你随我们回庄上去,我们帮你把病治好,你就会想得起来了。」

  南g靖道:「我病好了,就会想得起来吗」

  李小云点着头道:「病好了,自然什麽都会想得起来。」

  南g靖望着她也点点头道:「在下相信姑娘说的话,你是好人。」

  李小云被他说得粉脸一红,忙道:「那你同意跟我们回庄去了」

  南g靖道:「在下知道你不是骗我的,自然跟你们回庄去了。」

  李小云喜道:「爹,他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庄去了,我们那就快些走吧。」

  李天群微微摇头道:「这时候不能走,咱们最好在附近找一家农家先歇歇脚,计议妥当,再走不迟。」

  走了没有多远,沿着江边的一处叉港间,正好有一座竹篱茅舍的农家。李天群当先走近茅舍,问道:「里面有人吗」

  一个农妇从门内走出,看了几人一眼,问道:「大爷有什麽事吗」

  李天群拱拱手道:「大娘请了,在下兄弟走了许多路,我那侄儿又有点不适,因此想在大娘府上稍事休息,请大娘行个方便。」

  那农妇道:「没关系,大爷们请进。」李天群连声道谢。

  大家走入农舍堂屋,那农妇谆:「大爷们请坐,我去烧水。」说着匆严往屋後走去。

  李天群回头道:「二弟、三弟,你们分头到附近去看可有篷船途中才不虑被人看到。」原来他要找农家休息,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谢东山答应一声,站起身道:「小弟遵命。」两人立时离开茅屋,各自走了。

  李天群朝南g靖道:「少侠要装得像一点,把头靠在桌上,人家才不会生疑。」

  南g靖张目问道:「少侠又是谁呢」李天群看得暗暗攒眉。

  李小云步忙小声道:「爹是说你咯,你身体不舒服,就靠一会的好。

  南g靖道:「不舒服一定要靠着吗」

  李小云多声道:「不舒服的人,靠着自然要比坐着舒服了。」

  南g靖道:「好,在下就靠着好了。」说完,果然曲肱在桌上打起吨来。李小云多他肯听自己的话,心里着实高兴。

  不多一会,那妇人果然烧了一壶开水,又拿了几个饭碗,放在桌上,说道:「大爷,水开了,我们种田人家,没有茶闲的吸着旱烟。谢东山老远就看到船只驶近,急忙从车厢跳了下来。李天群率同三人舍舟登陆,大家就迅快的钻进车厢。车把式不待吩咐,扬起长鞭,在半空中发出「劈拍」一声空响,两匹马就驮着车子,朝大路上开始奔行。

  李天群低声问道:「三弟,可曾看到岔眼的人吗」

  谢东山道:「没有,据小弟看,所有追踪的人还在涡河以北搜索,不可能会注意到我们的行踪。」

  李天群道:「如此就好。」一手m着下巴疏朗朗的胡须,沉吟道:「愚兄之意,咱们第一步先去八公山弯一弯……」

  霍天柱道:「大哥可是要去找刘转背」

  李天群含笑道:「不错,咱们带着此子回转龙眠山庄,迟早总会被人发觉,那时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谢东山笑道:「大哥此计不错,经过刘转背的手,就没有人认得出来了。」

  李小云抬头问道:「爹,刘转背是什麽人呢」

  李天群道:「你不要多问,到时自会知道。」

  李小云小嘴一嘟,说道:「爹就是这样,什麽事都不肯明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说出来有什麽要紧」一面朝谢东山道:「三叔,爹不肯说,你告诉我咯,刘转背到底是什麽人呢」

  谢东山笑了笑道:「好侄女,你是冰雪聪明的人,不妨猜上一猜。」

  「三叔也卖关子了。」李小云道:「就是猜谜,也总有个提示吧」

  谢求山道:「好,三叔给你一个提示,刘转背当然是姓刘了,但转背却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他的名号而已。」

  李小云眨眨眼睛,问道:「为什麽他的外号叫转背呢」

  谢东山道:「这就要你猜了,三叔说出来了,岂不等於告诉你了吗」

  李小云沉思道:「一个外号叫转背的人……」

  她想起刚才三叔说过:「大哥此计不错,经过刘转背的手,就没有人认得出来了。」心念一动,忽然哦道:「三叔,有了,他是不是j於易容的人」

  谢东山笑道:「贤侄女果然聪明,这叫做虎父无犬女,刘转背就因为他只要转过背,你就会认不得他,才博得转背这个外号的。」

  李小云看看南g靖,问道:「爹的意思,是要刘转背替他易容了」

  李天群道:「只有如此,才不至被人发现,而且他被迷失心神,也得找人多方治疗。」

  「多方治疗」李小云一怔道:「爹的意思是说他治不好的了」

  李天群哼道:「你当是很简单的事」

  谢东山把一大个油纸包提了出来,说道:「大哥,贤侄女,快中午了,咱们该用餐了。」

  李小云道:「三叔买了什麽吃的东西呢」

  谢东山笑道:「你去打开来看吧。」

  李小云俯下身子,把油纸包打了开来,里面还有几个较小的油纸包,有卤、卤鸭、卤蛋、酱r,还有r包子、韭菜包、锅贴、馒头,不觉抬头道:「哗,三叔买了这许多东西。」

  谢东山道:「咱们的晚餐也在这里了,不多买些,万一吃得不够怎麽办」

  李天群道:「三弟虽然不是一家店买的,但买了这许多吃的东西,就很容易引起人家的主意了。」

  谢东山心想:「大哥胆子怎麽越来越小了。」一面说道:「小弟也留意了,不可能有人会看到。」

  李天群哼道:「三弟,你不信吗咱们车後,是不是被人缀上了」这话听得雷天柱、谢东山、李小云三人同时一怔。

  李小云道:「什麽人跟踪咱们」要待探出头去。

  李天群道:「小云,不准伸出头去,这马上人从咱们上路之後就跟了下来,只是没敢跟得太近而已。」

  李小云从怀里取出一面小镜子,身子贴着车厢窗口,斜斜的往後照去,果见车後五丈来远,正有一匹马尾随下来。马上是个灰袍人,生成一张灰白脸,八字眉、约莫有五十来岁光景,这就说道:「爹,这人一身灰衣、八字眉、脸色灰白、约莫五十光景,他果然远远的缀着我们。」

  霍天柱矍然道:「脸色灰白、八字倒吊眉、身穿灰袍,莫非是黑虎侯敞的爪牙虎伥夏侯前」

  谢东山怒声道:「侯敞这老贼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他两个贼子,怎的真敢缀着咱们下来,老子就叫侯敞老贼绝子绝孙。」他听说过大哥昔年被侯敞毒箭暗算,几乎废了一条右臂,是以听说後面跟踪的是虎伥夏侯前,心头就忍不住气往上涌。

  李天群平静的道:「不用去理他,咱们只管吃咱们的。」

  李小云拿起一个r包子,递给南g靖,说道:「你怎麽不自己拿呢」

  南g靖接到手里,眼中透出感激之色,说道:「你对我真好,我自己会拿的。」李小云被他率直的说了出来,粉脸登时红晕起来,只作不听见,拿起一个r包子,低头吃着。

  五人吃毕,仍由李小云逐一包好,塞入坐位下的车肚之中。这时马车正好驰近白马庙,只见从庙中迅快走出两个劲装中年汉子,两人身後还跟着八名身穿蓝布劲装、腰挂刀鞘的大汉。两个劲装汉子中年长的一个右手一抬,八名蓝衣劲装大汉立时有两个人大步走出,一下拦在大路当中,高声道:「来车停住。」车把式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一看对方阵仗,不用多说,便已刹住了车。

  坐在车上的李天群目光朝外一注,说道:「三弟,你问问来人路数,何故阻拦咱们的车子。」

  谢东山答应一声,掀开车帘,说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光天化日,阻拦咱们车子,意欲何为」

  那两名大汉中左首一个喝道:「下来,下来,车上的人统统下来,咱们要搜查……」

  谢东山道:「你们是官府」

  那大汉喝道:「别噜嗦,大爷叫你们下来,你们就乖乖的……」底下的话还没出口,「砰」的一声,一个人好像被人击中,离地飞起,凌空摔出去一丈开外,再「拍达」一声跌落地上,就四平八稳的躺下,昏了过去。

  那站在他一旁的大汉g本没看到有人出手,不知他如何会凌空飞出去的,心头方自一怔。车厢中已经跨下一个中等身材的老者,沉着脸色朝站在庙门前的两个劲装汉子冷喝道:「行走江湖,招子应该放亮一点,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坐在车上的是什麽人」

  站在前面这两个劲装汉子,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圆脸浓眉,肤色黝黑,身材壮硕。一个年约三十出头,脸型瘦削,肤色白中透青,身材硕长,手中摇着一把折扇,若非生得凉薄轻佻,倒也不失翩翩风度。这时三十出头的汉子听了谢东山的叱喝,不觉双眉一挑,手中折扇朝左手掌心轻轻一敲,冷然道:「车上是什麽人你出手伤人,可知大爷又是什麽人吗」

  就在他话声甫出,一直远远跟踪的马上人已经急驰过来,叫道:「二位少庄主不可伤了和气,这位是皖西三侠中的青山谢三侠……」

  马上人,正是八字眉、灰白脸的虎伥夏候前。他是虎头庄黑虎神侯敞的跟班,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黑虎神侯敞也一定到了,因此才有「虎伥」这个外号。如今侯敞已死在旋风花下,虎伥夏侯前口中称这两个中年汉子为「少庄主」,那麽这两人自然是黑虎神侯敞的儿子了。

  这年长的叫黑豹候休,手摇铁骨招扇的叫花豹侯元。他们明明是亲兄弟,但一点也不像,一个黑面壮硕,一个白面瘦弱,就是生x也各不相同,一个凶猛剽悍,所以叫做黑豹。一个凉薄轻佻,有如花花公子,所以叫他花豹。花豹侯元冷冷一笋道:「皖西三侠也唬不倒人。」

  谢东山双目乍瞪,s出两道逼人的光芒,沉喝道:「好小子,你就是侯敞那个不成材的儿子嘿嘿,侯敞一生作恶多端,无怪有你这种不肖子孙,好,你说,拦住咱们车子,意欲何为」这话说得咄咄逼人。

  花豹侯元一张瘦削脸上绽起了青筋,冷声道:「咱们只要看看车上有些什麽人」

  「哦。」谢东山一指黑豹侯休,说道:「他就是你不成材的哥哥了,可惜你们兄弟两个能够看到的只有青山谢老……」

  黑豹侯休怒声道:「你说车上只有你一个」

  「车上当然还有人。」谢东山道:「但你们要胜得过我谢老三,才能看到第二个人。」

  黑豹侯休道:「老二,先教训教训这小子。」

  花豹侯元道:「这还用说,我正要掂掂谢三侠有多少份量呢」口中说着,刷的一声,打开铁骨折扇,举步朝谢东山迎去。

  谢东山似乎g本没把侯元看在眼里,腰横长剑,但连m也没m一下,大笑道:「谢老三有多少份量,你马上会知道了。」话声未落,侯元右手一挥,折扇宛如半轮巨斧,已经嘶然有声朝腰间扫来,谢东山及时後退一步,一道扇影掠着x而过,相差不过五寸。

  侯元冷然道:「你怎不亮剑」

  谢东山大笑道:「你死去的老子没告诉你谢老三对後生小辈从不使剑。」

  侯元在他说话之际已经闪电般攻出三招。这三招攻势极猛,扇面反覆,划起一道凌厉的寒光。他折扇的三十六片扇面,每一片都是以j钢铸制,锋利如刀,就算你手中拿着兵刃,也不易封架,何况谢东山并没亮剑。但谢东山确有他过人之艺,身形飞闪,避开了他前面两招,口中大笑一声道:「谢老三对待後生小辈,只让三招,你这是第四招了。」左手呼的一拳朝侯元扇面上击去。

  花豹侯元但觉铁扇剧震,几乎脱手飞去,心头方自一惊。高手过招,有不得丝毫疏忽,他方自一惊,谢东山的右手已经乘隙而人,朝他执扇的右腕抓来。这一变化,实在太快了,等候元警觉,已是不及,右腕一紧,被谢东山五指扣住,谢东山当然不会让他有挣扎的机会,左手及时点出三指,制住了他的x道。

  黑豹候休当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两人交手,但他没想到乃弟在折扇急攻三招之间,会被谢东山乘隙出手。因此眼睁睁看着侯元被他扣住脉门,都来不及出手抢救,等他掠出,侯元已被制住了x道。谢东山目光一转,落到候休的身上,说道:「现在该轮到你了。」

  黑豹眼看兄弟一招就被人家制住了x道,心头不禁暗暗吃惊,说道:「阁下果然高明,咱们兄弟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认输」谢东山冷冷一笑道:「就是说一句认输,就能算了吗」

  黑豹道:「阁下放开我老二,咱们回头就走。」

  谢东山道:「说走就走,似乎大便宜了吧」

  黑豹愤然的道:「那麽阁下的意思呢」

  谢东山道:「虎头庄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看来当真虎头蛇尾,徒有虚名。」

  黑豹脸上一红,怒声道:「谢东山,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侮辱虎头庄,侯某不才,那只有和你放手一搏了。」刷的一声拔出雁翎刀来。

  谢东山道:「这还差不多。」

  黑豹满腔怒火,口中大喝一声,刀光如练,迎面劈来。谢东山身形一闪,转到他左首,右手如刀,横砍过去。黑豹气怒攻心,一招落空,身子随着转了过来,身形方转,刀光也随着涌现,又是一刀猛劈而出。他果然不愧黑豹之名,这第二刀比第一刀更凌厉,第二刀堪堪直劈而出,刀势一转,第三刀又拦腰平斩,横扫过来。

  谢东山是武功门的名宿,身法何等俐落,对方一连三刀,他都以极快身法避了开去,不待对方第四刀出手,口中大笑一声道:「谢某让过你三招,你也该接我一拳了。」他话说得较慢,右手一拳已在闪身之际击了出去。

  等到话声甫落,但听「砰」的一声,两人相距还有五六尺远近,但「百步神拳」的一股拳风已击中黑豹的左肩。把他凭空撞出去了数步之多,身躯摇了两摇,几乎摔到。谢东山身形电s,一下飞落到他面前,左手出指如风,一下就点住了他的x道。黑豹侯休脸如喂血,厉声道:「你待怎的」

  谢东山大笑道:「谢某也不想伤你兄弟的x命,只是你死去的老子一生恶迹昭彰,有种出种,你们兄弟两个也不是好东西,谢三爷只要废你们一条臂膀,以示薄惩,这不算过份吧。」锵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一颤,正待朝黑豹右肩挑去。

  「三弟住手。」车上传来李天群的声音喝道:「你已经制任他们x道,再废他们一臂,胜之不武,让他们去吧。」

  谢东山因大哥开口了,只得收回长剑,右手一挥,解了两人x道,喝道:「今天便宜了你们,给我滚吧。」黑豹侯休、花豹侯元一声不作,率同八名庄丁狼狈退去。

  谢东山回到车上,车把式不待吩咐,长鞭一扬,指挥着马匹继续上路。谢东山说道:「大哥,侯敞这两个贼子,明明是冲着他来的,废去他们一条臂膀,好教他们从此死了这条心。」

  李天群自然知道三弟是因自己昔年中了黑虎侯敞的暗算,差点废了一条右臂,因此今天遇上了,就要废他两个儿子的一条手臂,一面含笑道:「侯敞这两个儿子武功平平,你既已制使他们x道,再要废去他们一条手臂,不仅胜之不武,而且也弱了咱们皖西三侠的名头,还是放了他们的好……」

  他略作沉吟,接着又道:「一长,响彻山林,显出此人内力深厚,不同凡响。李天群、暴本仁同时一怔,举目看去,只见从凤台方向的来路上,出现了五六个人影,疾奔而来。当前一个手拄龙头杖的老者,苍须飘x,步覆从容,貌相清惧,一路飘然行来,这人正是红灯教教主苍龙宁胜天。和他并肩稍稍落後的,是一个白面团团,身躯高大的肥胖老者,手掌心盘着两枚铁胆,乃是霍五太爷。

  说起这位霍五太爷,江湖上大家都只知道他是苍龙宁胜天的好朋友,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霍五太爷」这四个字,也是他自己这麽称呼,然後人家跟着这样称呼他的,那麽他真正的姓名,应该是霍五了。霍五太爷除了在手掌心盘着两枚铁胆之外,没有人看到他出过手,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会武功反正他是红灯教主宁胜天的好朋友,江湖上自然不会有吃了豹子胆的人去找留五太爷的麻烦,他也自然永远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霍五太爷的後面还有四个人,则是红灯教的四位香主郑玄通、柴一桂、娄通、敖六。宁胜天目光如电,一瞥之间,就已看清眼前的情形了,李天群和暴本仁面对面的正在说话。谢东山闭目而立,似是正在运气疗伤,树林下还站着侯氏兄弟和四个青衣汉子,马车却停在一片荒地的中间。这不是说马车是被暴本仁拦下来的,谢东山已经负了伤,李天群正在和暴本仁论理。皖西三侠的老二霍天柱没见露面,那自然是守在车上了。

  宁胜天是老江湖,目光一转,心中便已了然,人还没有走近,就呵呵一笑道:「巧极,居然会在这里遇上暴老哥、李老哥二位。」

  暴本仁洪笑一声道:「什麽风把宁教主吹来了,当真难得得很。」

  宁胜天含笑道:「兄弟是找李老哥来的。」

  这话单刀直人,听得李天群心中暗暗冷笑一声,但面上丝毫不露,目光一抬,拱拱手道:「宁教主找兄弟不知有何见教」

  宁胜天又是一声长笑,说道:「兄弟有一件事要向李老哥请教。」

  李天群道:「宁教主好说,请教不敢,宁老哥有什麽事,但请明说。」

  宁胜天目光一抡,望了暴本仁一眼,徐徐说道:「兄弟来时,看到二位似有争执,不知为了何事」他明知暴本仁拦住李天群的马车,极可能是为了旋风花,但却故作不知,提出两人为了何事争执,把自己要请教的事,却撇了开去。

  李天群心里清楚,神灯教冲着自己而来,显然也是为了南g靖,他撇开去了,自己也给他来个故作不知,一面含笑道:「宁教主见询,正好替咱们双方作个仲裁,昨天虎头庄侯休、侯元兄弟两人拦截咱们马车,无故寻衅,经谢三弟把他们制住,本待各人废他一臂,以示薄惩,兄弟因龙眠山庄和虎头庄向无过节,侯敞新丧,不愿伤了两家和气,就要谢三弟把他们放了。不料他们竟然把暴老哥撺掇出来,又在此地拦住兄弟车子,暴老哥和谢三弟一言不合动上了手,谢三弟伤在他「大风掌」下,兄弟正在向暴老哥论理。龙眠山庄一向和江湖同道毫无过节,白虎门一再向兄弟寻衅,究是所为何来暴老哥还没答话,宁教主就赶来了。」

  「兄弟认为咱们皖西三英真要有什麽地方开罪了白虎门,暴老哥只要说出原因来,李某兄弟自当负荆谢罪,如果暴老哥只是听信候休兄弟一面之词,说不出理由,那麽就请暴老哥带着侯休兄弟离去,仍然不伤双方和气,不知宁教主以为如何」

  宁胜天手捋长须,领首道:「江湖同道,自以不伤和气为是。」一面回头道:「暴老哥,你意下如何」他这口气,听来稍稍偏向李天群,但他当然另有目的,那是希望暴本仁率同侯休兄弟离开了。

  暴本仁闻言洪笑一声道:「宁教主可知兄弟做什麽来的吗」

  宁胜天哦了一声,问道:「李老哥要兄弟替二位作个调人,兄弟自然也要听听暴老哥的意见了。」

  暴本仁嘿然道:「诚如李老哥所说,白虎门和龙眠山庄并无过节可言,宁教主也已知道侯师弟是死在旋风花手里的,侯休兄弟两人心急父仇,到处打听旋风花下落,昨天得到消息。旋风花已为皖西三侠所擒,才找上皖西三侠……」

  「哈哈。」李天群大笑道:「旋风花落到李某兄弟手上,此话不知是听谁说的」

  宁胜天道:「李兄且听暴老哥把话说完了。」

  暴本仁续道:「兄弟听说李老哥也被旋风花击中x口,幸而有家传护心镜护x,得以不死。按说理该同仇敌忾,不料皖西三侠没把侯休兄弟放在眼里,还要废去他们各人一条臂膀,後来纵然释放,但白虎门下,如此受人欺侮,兄弟焉得不问不过这场过节,既有宁教主出面,两家过节,冲着你宁教主金面,自可揭开,但旋风花杀了候师弟,侯休兄弟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且此人并没伤了李老哥,是以对李老哥来说,并无深仇大恨可言,因此也希望李老哥顾全江湖义气,把旋风花交出来,不知李老哥是否同意」这话他说得理直气壮,自是无懈可击。

  李天群不待宁胜天开口,微微一笑道:「侯休兄只是听人传言,传言岂可轻信」

  暴本仁洪笑道:「那麽李老哥三位是不是没有擒到旋风花」

  李天群道:「暴掌门人也相信李某擒到了旋风花」他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就使人有故意避重就轻之嫌。

  暴本仁怒声道:「江湖中人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李老哥擒住了旋风花,就不用推托,没有擒住,就该明白见告,何用吞吞吐吐」

  李天群微晒道:「暴掌门人肯相信李某说的话吗」

  宁胜天道:「李兄堂堂皖西三侠之首,龙眠山庄威震江湖,说出来的话,自是可信了。」

  「好。」李天群道:「有宁教主这句话就好,兄弟确是追踪旋风花来的,但他在凤阳以西突然失踪,再也没有他的踪影,诸位大概是找他来的,兄弟眼看徒劳无功,才回转敝庄,不料却有人谣传李某已经把他擒获,这话真是从何说起」

  暴本仁道:「李老哥既然没有把他擒获,不知车中还有什麽人」

  李天群怒声道:「暴掌门人认定李某车中窝藏了旋风花吗」

  暴本仁道:「车上若是没旋风花,何妨让老夫瞧瞧」

  李天群勃然变色道:「暴掌门人可是要搜李某的车吗」

  宁胜天微微一笑摆手道:「李老哥,旋风花在短短三个月之间,连续杀害了不少江湖同道,敝教总护法金惟能也死在他的旋风花下,兄弟几次围缉,都被他逃脱,不瞒李兄说,兄弟也风闻传言,旋风花已经落在李兄手中,兄弟虽然不敢完全相信,但也不能无疑,才赶来的。这叫做众口铄金,李兄如果没有擒到旋风花,让大家看看车上,正是澄清谣传的最好明证了。」直到此时,他才说出来意,而且也附和暴本仁,要看看车上有没有人。

  李天群脸色微变,重重哼了一声,说道:「李某生平一向言出如山,方才已经说得很明白,李某兄弟并没有擒获旋风花,车内何来旋风花宁教主和暴掌门人相信也好,不信也好,若是要搜看李某车子,那就小觑李某,这个恕李某无法答应,也是无可容忍之事。」他方才故意避重就轻,现在又断然拒绝,那是因为车中已经没有人了。多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让李小云和南g靖走得远一些,他们就无法追得上了。

  宁胜天眼看李天群口气强硬,心中不无越趄,别说皖西三侠一身武功甚是了得,一旦闹翻了,不仅和皖西三侠结下梁子,还连带了也得罪了形意、八卦、武功三个门派。何况李天群和黄山万青峰乃是姻亲,这一来,岂非把江南武林同道都得罪了想到这里,一手捋须,作声不得。

  暴本仁沉笑道:「李天群,你若非心虚,怎会不肯让咱们瞧瞧」

  李天群突然敞实一声,目光凝聚,沉喝道:「暴本仁,看来昨天侯休兄弟拦阻李某车子,也是出於你授意的了……」口气微顿,接着:「你一再寻衅,方才掌伤我谢三弟在先,李某为了息事宁人,已经告诉你车上没有旋风花,你又借口要搜看我李某车子,一个人容忍也有限度,白虎门既然没把龙眠山庄放在眼里,李某兄弟也不是怕事的人,你只管划下道来,李某接着就是了。」

  一面回头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兄弟仍想请你老哥担任咱们两家的公证人,兄弟和暴掌门人已非片言可以和解,除了放手一搏,别无善策,江湖上本有胜者为强这句话,兄弟落败了,龙眠山庄的车子,自然任由暴掌门人搜看,如若兄弟侥幸获胜,暴掌门人又如何说法呢」他故意和暴本仁翻脸,那是因为和白虎门的梁子已经结定了,要宁胜天担任公证人,是为了稳住红灯教的人。

  暴本仁没待宁胜天开口,洪声道:「老人落败了,拍屁股就走,不会再搜看你的车子。」

  谢东山运功早已完毕,一直守在车旁,闻言冷笑一声,接口道:「天下那有如此便宜的事姓暴的,你落败了,要走可以,但得留下一条右臂。」

  暴本仁洪喝一声道:「谢东山,你说什麽」

  谢东山道:「这话是谢某说的,你只要胜了我大哥,谢某就把右臂奉上。」

  暴本仁双目圆睁,j光四s,厉声道:「老夫胜了,李天群是否也留下一条右臂」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灰衣人从林中走出,此人好快的身法,他走简直比跑还快,大家连人影还没看清,他已经走到暴本仁的前面。那是一个头盘小辫,颔下留一把山羊胡子的灰衣老头。这人看去已有六七十岁,个子矮小,身上穿一套灰布衣裤,左手拿一支竹g旱烟管,看去像个庄稼老头,这一站到暴本仁面前,几乎只到暴本仁的x口。所有在场的人,谁都不认识此人是谁,但只要从他身法之快,就可看出他一身造诣极为惊人了。

  暴本仁久经大致,身前微风一飒,他已往後疾退一步,洪喝道:「你是何人」

  庄稼老头瞧着他问道:「你就是白虎门的白虎神暴掌门人」

  暴本仁目注庄稼老头,沉声道:「你有什麽事」

  庄稼老头道:「老汉问你是不是暴掌门人你还没有回答老汉。」

  暴本仁道:「老夫正是暴某。」

  庄稼老头道:「那就好,老汉师侄就是伤在你暴掌门人「大风掌」下的了」

  暴本仁洪笑道:「江湖上伤在老夫掌下的人,何可胜数,你师侄叫什麽名字」

  庄稼老汉吸了口旱烟,喷着满嘴白烟,说道:「半个时辰前,你用「大风掌」伤了什麽人」

  暴本仁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是风云刀柴昆」他此言一出,听得李天群暗暗哦了一声。

  王三元奉乃父王长记车行掌柜王长林赶来报讯,曾说金刀庄和虎头庄两拨人一早出城,可能会在前途设伏,但虎头庄的人在这里拦路,始终不曾看到金刀庄的人出面,原来他们两拨人狭路相遇,已经交过手了,风云刀柴昆已经伤在暴本仁的「大风掌」下,难怪始终不见金刀庄的人了。

  庄稼老头道:「那就错不了。」

  暴本仁沉哼道:「老夫要柴昆让路,他竟敢对老夫出言不逊,老夫只要他躺下,让人把他抬走,已经够客气了。」

  庄稼老道连连点头道:「那是柴昆不对,遇上白虎神不肯让路,还出言不逊,实在该死,这也只能怪他学艺不j,死了也怨不得谁。」暴本仁给他这麽一说,一时倒不知如何说好。

  庄稼老头又道:「但他没有死,伤得半死不活,给人抬了回去,真是给师门丢人现眼,所以老汉要来问个明白。」

  暴本仁嗔目道:「你是柴昆的师叔,问明白了又待怎的」

  庄稼老头道:「柴昆师傅早就死了,只剩下老汉一个师叔,暴掌门人教训了他,他师傅无法向你赔礼,就只好由老汉向你暴掌门人赔礼了。」

  暴本仁道:「你……」

  庄稼老头拱拱手道:「暴掌门人代我死去的师兄教训了柴昆,老汉是特来致谢的。」说完又连连拱手。

  暴本仁突然大喝一声,右掌朝那庄稼老头当头劈落。但他「大风掌」堪堪出手,忽然沉哼一声,高大身躯往後连退了三步,脸色剧变,厉声道:「无形刀,你……」

  庄稼老头连忙接口道:「老汉谢过了,那就失陪。」掉头就走,他明明是一步步的走去,但脚下之快,就是一般人奔行,也及不上他,眨眼工夫,就已走得没了影子。

  暴本仁一手掩x,沉喝一声:「咱们走。」

  谢东山看情形,已可证明他伤在庄稼老头的「无形刀」下,心头大感痛快,朗笑道:「暴本仁,你不想和大哥交手了吗」

  暴本仁连头也不回,哼道:「姓谢的,老夫中人暗算,咱们这段梁子,老夫不会忘记的。」一路奔行而去,侯休、侯元那敢停留,也急忙跟着奔去。

  李天群看得暗暗心惊,自己先前还安排让霍二弟去对付金刀门,设若没有暴本仁掌伤风云刀柴昆,这庄稼老头凭自己三人也绝非人家对手。暴本仁一走,只剩下红灯教主一干人了。李天群朝宁胜天拱拱手道:「宁教主也是冲着兄弟来的,不知兄弟说的话,宁教主是否信得过」

  宁胜天早已盘算过,如果旋风花确在车上,就算和龙眠山庄闹翻了,也理屈在彼,万一车上果真没有旋风花,那麽和龙眠山庄结下梁子,实是不智之举,闻言呵呵一笑道:「兄弟和李老哥相识多年,李老哥说的话,自然可信,兄弟少陪。」

  李天群道:「宁教主请留步。」

  宁胜天道:「李老哥还有什麽见教」

  李天群道:「二弟,你下来。」

  霍天柱打开车门,一跃下车,拱手道:「大哥有何吩咐」

  李天群含笑道:「宁教主虽然信得过愚兄,但总是听了江湖传言赶来的,咱们兄弟和宁教主一向是道义论交,咱们没擒获旋风花,车上也没有旋风花,正好请宁教主作个见证。谣传自可不攻自破,也免得汁湖同道再误会咱们兄弟,你把车厢门打开了,让宁教主、霍老哥,以及四位香主瞧瞧。」霍天柱跃下之时,车门并没掩上,原也含有让宁胜天看到车中无人之意,经大哥一说,立即应了声是,依言把车厢门打了开来。

  其实不用他打开,宁胜天也看到了,不觉呵呵大笑道:「兄弟听到传言,原也只是来跟李老哥请问一声的,难道兄弟还信不过皖西三侠李兄这不是见外了吗」说完,抱抱拳道:「如此看来,这谣传只怕是旋风花故意敢出来的空气了,兄弟失陪了。」手拉龙头杖,当先行去,他身後五人也像一阵风般跟着走了。

  李天群道:「二弟,三弟,咱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