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是对彩蝶的化身,
喜欢花前月下的气氛,
流连忘返海边的黄昏。
一个爱上浪漫的人,
今世有着善感的灵魂,
睡前点亮床前的小灯,
盼望祈祷梦想会成真。
哦,这样的你执着一厢的情愿伤痕。
像这样的我空留自作的多情余恨。
就让我们,
拥抱彼此的天真,
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相约在那,
下着冬雪的早晨,
两个人的微温 ,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八十 他含着一丝祈求的目光,紧逼着我的决定,让我感觉到他随时可以崩溃的神经。我渐渐地低下头,任由他载了我按原路返回家中
2005…09…24 21:04
(9月24日 润儿)
他的眼睛干涸而混沌,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住彷徨和无奈。我不忍再讲下去,整理完papa的手稿,转身向外欲要离开。他走上前,紧抚我的肩膀,因为过度激动,他的手指陷入我的肌肤,让我好一阵酸痛。“润儿你要明白,两个相爱的人是否可以牵手,由家庭利益决定的运气和时机,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毅然推开他的手,手稿脱落撒满一地,“你错了,在我还不懂得爱的时候,我喜欢他;在我懂得爱的时候,我爱他;如果终不能避免失之交臂,那我也愿为他甘守一生。”
他俯下身子,将书稿一一捡拾,整理好,举起来,固执地看着我。那是papa的一篇关于《时空本性》的探讨。
“润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的错误,就如同霍金数年来一直执着的黑洞理论,不也向全世界承认自己错了吗?”
我不想再讲下去,伸手接过书稿向外走。他顿了顿,随后叫起我的名字,高昂的声音已变为压抑的近似哭泣的低语:“想起你的笑,再远都不是距离。但依靠想象来慰籍的孤寂,仍然不失为我这五年求学生涯中最沉重的标签。我能设想的唯一结局是,你慢慢地长大,可以陪你去听一次海豚音乐会。就像小时候,看你穿了蓝色的t恤,纯真自然地走过来,在仁和音乐馆的流光飞舞中,牵着你的手一生一世。”
他缓缓的语调怀着对往昔的回忆,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悸动,撩拨着我的心弦。我在电梯间的小厅坐下来,强忍着不让感动随泪而落。那一次是好多年前的夏天,第一次回到故乡的我,心中慌张着陌生的城市。是他,奉了母亲之命,带我去音乐馆看演出,耐心地为我解析难辨的乡音。
“润儿,我知道你长大了,你应该懂得这世上圆满的爱情太少,我不能保证有一天你爱我同我爱你一样,但是我至少可以给你完美幸福的婚姻。”
“谢谢你,哥哥。”
“陪我回家吧,同伯母道别。”
我无意识地翻阅着papa的手稿,有些迟疑。
“润儿,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
他含着一丝祈求的目光,紧逼着我的决定,让我感觉到他随时可以崩溃的神经。我渐渐地低下头,任由他载了我按原路返回家中。
母亲对于我们的早归颇感诧异,亲切地吩咐准备晚餐。稍后因为有电话进来,急招了司机驱车赶去外地。廖哥哥被父亲叫去了书房,时间过去了好久。想起病床上的papa,我急不可耐地计算着时间的缓慢,终于看到他远远地来到小厅,在我身边坐下来。令我意外的是,和之前不同,他的眼神中是一种充盈了冰水的寒冷。我正在想如何安慰他,父亲吩咐我过去,我乖乖地进到书房。
“跪下。”
“啊?”下跪,是从小以来最严厉的惩罚。
“这个婚姻是两个家庭的长辈早已默认的,你没有理由不同意。”
“不,我根本不爱他。”
“只有婚姻可以使交情享受永恒,利益得到维系。它更多是趋向于形式,是双方关系的需要,和爱情无关。”
“没有爱情的婚姻,我要之何用?只不过是提前为我的生命奏响挽歌。”
“只有婚姻才会带给你完全的自由。你可以在它的外壳下,继续追逐无数次崭新的爱情,可以过眼云烟,可以来去无数。”
“我做不到,我只想要一次真正的爱情,就像您同我的母亲一样。”
“我同你母亲……不,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必须学会忍耐,尝试闭上眼睛做不喜欢做的事情,并欺骗自己说:爱。”
“可是,您没有为女儿考虑一下吗?我真的不喜欢他,甚至讨厌跟他身体有一点点的接触。”
“你可以尝试去慢慢接受他。至于身体,实际上对女人来说,闭上眼睛,所有正常的男人都一样。你需要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家庭。”
“您是这样看待婚姻、家庭的?”
“只要你答应这门婚事,想做什么、想玩什么,我们都答应你。而且,将来只要你成为廖太太,为新的家庭生了小孩,再交几个男朋友也无所谓……婚姻与爱情,还有性,都是可以分开的。”
八十一 我困惑地看着我的父亲,因为名誉和地位的诱惑带给我的太多的陌生,我不相信这段话是出自这样一位一直追求完美而导致多愁善感的男人
2005…09…25 19:44
(9月25日 润儿)
我困惑地看着我的父亲,因为名誉和地位的诱惑带给我的太多的陌生,我不相信这段话是出自这样一位一直追求完美而导致多愁善感的男人,更不敢相信在此之前二十年来,我引为自豪的关于家庭的正统教育,是由这个男人亲自给予。追求自由的母亲、视爱为生命的父亲,他们在哪里?他们一时间退出我的视线,竟然走进了电视剧中上世纪初的封建家庭,走近了那个早被尘封的名词:包办婚姻。
我的家庭真的就如此需要这样的“联姻”吗?无论对我接受的教育,还是对我一直以来感受的经济状况,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那个被钦定为我未来丈夫的人,那个自称带我回家只为了跟我母亲道别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已端了刚刚煮好的鱼米粥。他将粥碗放在内案,用汤匙小心搅动。“伯父,润儿下午没有吃什么东西。”
“嗯。”
“母亲刚有电话,希望我能早些带润儿回去。”
父亲听了,没有再讲话,推开门向外面走去。剩下廖哥哥半蹲下来,伸手轻揉着我的腿。我狠狠地盯着他,眼神中含有鄙夷。他将手缩回,自嘲似的笑了笑,“润儿,跟我回去吧,‘廖夫人’的称谓会给你的家庭带来属于政治上的荣耀。”
“如果父亲可以允许我自由地讲话,那么,此刻我想告诉你,为了你可笑的梦想,你不惜动用欺骗的劣质,换取我的感动与信任。我一直不愿相信这种品质会属于你!我也不稀罕你那些尊贵地位跟头衔。”
“润儿,不要想太多无关的东西。我是真的爱你,尝试着接受我吧。你放心,只要你自己不愿意,我可以保证永远都不碰触你的身体,更加不会伤害你,难怕只是心情,也不会。我可以一直等你,一年,两年……十年,直到你完全接受我。”
“我不会接受你的,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廖公子。”
“我们全家,以及你的父母,都期待着这门婚事。你嫁给我之后,他们会非常希望有个孙子。如果你一直不喜欢跟我结合,我们的孩子甚至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来受孕。”
“不要将你所渴望的对于我爱情的割舍,来换取看似惬意匹配的婚姻,作为成全你那些所谓崇高目标的代价。我不是一部生儿育女的机器,更不是像水一样流淌的女人,能够为了你们的满意而抛弃自己的一切。我需要有心情与身体的完全归属。感谢上苍,他给了我。他让我成为一个独立的女人,让我知道做女人的幸福。”
“我怎么是拿你当机器呢?我是真心爱你,别人能给你的幸福,我可以做得更好……ok,如果你不想同我一起走,那就只能在此无限期地思考下去。前提是你跪着的双腿会痛,而我的心更加痛。”
他站起来,推门离去。我感拥着夜对我的销蚀,发颤的思念在焦急中伸展,酸痛与肿胀将我努力保持的跪姿熄灭。夜渐渐深了……直到我昏昏沉沉地迎接了黎明的第一束晨光,窗外鸟鸣声将我的意识惊醒。我匆匆摆好姿势,重新跪好,等待着父亲新一轮的训责。
父亲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不断向我晓以厉害。之后便又是廖哥哥或温柔关切或嬉皮笑脸的劝说安抚。母亲则一直没有音信。及到第三天时,双脚红肿并且发软,头痛得很重,隐隐有些发热,我想我必须下决心离开这个家了。
于是鼓足勇气,趁小阿姨进来做清洁的空隙,要她帮忙在厨房搞一根绳索。我将其中的一头系于一套旧式檀香书柜的底角,等着天渐渐暗下来,我悄悄地移动到窗台,翻身上去,扯了扯绳子,感觉足够承受我的重量,就缓缓地顺着墙壁向下滑去。二楼的窗台本来不甚高,在墙上垫了几下之后,脚尖很快就触到了地面的草坪。
刚下过雨的地面一片泥泞,我大步迈过去,一边庆幸成功的逃离,一边考虑如何打开家中院子的大门。此时,一个影子闪过,竟一把将我抱于怀中。仓皇间,我大声的叫喊惊醒了家人。庭院中的灯依次亮起来,我才看清楚这个人正是廖哥哥。
“润儿,没有摔伤吧?”他仍抱着我,伴随着令我恶心的气息。
“放手!”我用力挣脱着。
“我早已觉察到了,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下来。”
我看着他诡异的表情,瞬间的哭笑不得之后,有种难奈的愤怒,一个念头从我脑子里闪过。父亲已经打开门,远远地走过来。我下定决心,需要积蓄力气与勇气,对他坦白地说:“父亲,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同你谈些事情。”
父亲看了看我,示意我一同回到书房。他不紧不慢打开灯,然后坐下来,平静地期待着我的妥协。
我直直地看着他,润了润嘴唇,缓缓地讲了出来:“父亲,请原谅,我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八十二 抬起头,他匀称地呼吸,自我来到这里,就没有变过。而他那一汪碧水的眼睛,也再没对着我睁开
2005…09…26 20:27
(9月26日 郭襄)
两个人的微温 ,靠在一起不怕寒冷。
抬起头,他匀称地呼吸,自我来到这里,就没有变过。而他那一汪碧水的眼睛,也再没对着我睁开。
当他一向的沉稳都难掩狂乱的心情,我知道谁也无法阻挡他重返非洲的脚步。甚至,在那一刻,我隐约看见了那年徐志摩通往林徽因的那架邮政飞机。我没敢在那个不恰当的时候提及前事,也没敢设想这一幕成真的时候,我如何去面对自己的预感和良心。那个时候,我只想到了爱,想到了十二年前拉我右手的那只左手,想到了那晚温烫的洗脚水,棉被、星星和歌。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
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
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
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
你我为了理想,历经了艰苦,
我们曾经哭泣,也曾共同欢笑。
但愿你会记得,永远地记着,
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我在他的床前唱这首歌,没有流泪,而是像十二年前那样浅浅地笑。如此天真,如此幸福,一切变迁、一切磨难,都还没来得及上演。我们一起站在大幕开启之前,可以让那个我于满天星斗之下,于白雪包裹的世界,畅想王子与公主的未来童话。
我们疲惫的身体,走了满世界的一圈,没有能回到原点,因为一切终究是变了。
一边握着他的手,我一边打开荧屏自言自语:“我念给你听吧,你的读者是怎么看你的故事。”
“最初看妖精女儿,是朋友的推荐。再后来变成习惯地关注,看爱情的发展,看故事的波澜。之所以称之为故事,是因为她写得太美,太好,帅气博才的papa,天真美丽的润儿,天作之合的爱情,真挚,完美……”——想来每个读者最初都是如此的印象吧,包括我自己。
“然而,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完美,于是,润儿出走了。故事出现波澜,得以继续,读者的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我带着同样起起伏伏的心情,忙里偷闲地关注着这段爱情,也让自己沉湎于故事中。仿佛那一刻,生活很美好,没有什么遗憾。然而,人总是要回归现实,还有那么多倒霉的图要画,那么多晦涩的论文要翻译……” ——嗯,你们的非洲之行是真正的初遇,却也是变迁,对读者来讲,则是重大的转折。
“发呆的时候,思路又溜到了妖精女儿上。于是灰暗地想,所有的事情哪里有那么美好?也许在现实中,他们的床笫生活没有那么和谐,也许papa家里早就有了一个久许不爱却不能弃之的老婆,也许……” ——呵呵,对号入座是每个人的读书天性。当没有合适的位置可坐,总可以用“故事离现实太远”搪塞。其实幸福的铸造只在自己,只在爱的双方。
“读者的习惯思路是:帅男美女,生死之恋,再加上华丽的词藻,这样才有故事,才吸引读者的眼球。其实往往是人们对现实生活太失望,所以才有那么多精彩又感人的故事,让自己久已麻痹的神经又突地跳了两跳。” ——佩服你设定的蓝图走向,才让《妖精女儿》没有在中途落入俗套。也感谢我自己四处出击的文笔,没有太大玷污他的思路,呵呵。不过,能够看到这段章节,并且真正领会其中涵义的朋友,并不太多。而如这位冰儿一样深知插入文章的那些读者(如普梵)的重要性的,更是所剩无几。
我爱过。我不贪,我只想看着你睡就够了,睁开眼,醒来。借用冰儿的话:“一个人漂泊,倦了,累了,跌倒了,爬起来,再跌倒了,再爬起来。许是心底深处,还有一丝渴望……”
八十三 我有了男朋友,而且怀孕了。这个自生下我以来最大最刺激、最爆炸的新闻,竟然在胎儿已经三个月的时候,才被父母知晓,这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讽刺
2005…09…27 14:01
(9月27日 润儿)
我有了男朋友,而且怀孕了,这个自生下我以来最大最刺激、最爆炸的新闻,竟然在胎儿已经三个月的时候,才被父母知晓,这本身就是一个绝佳的讽刺。
要知道,廖伯母之所以那么希望我嫁入家门,其重要的一条就是我看起来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无瑕,不但是个清纯可人的大家闺秀,娇弱身体更是如假包换的楚楚玉女,二十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别说性爱或者亲吻,甚至连拉拉手的男同学都不曾有过……这在当今的开放社会,是何其难得。对于渴求正统血脉的廖家,又是何等宝贵的珍稀物种。难怪廖哥哥身旁可以簇拥美女成群,却听从母命,一定要娶我回家。
可惜啊,到了如今,别说是那一层守身如玉的薄膜,这个“非常干净”的女子,竟然还怀上了不知名的男人的野种。这让一心将我嫁到廖家的父亲气愤之余,一时没了主意;更让那个既对我抱有纯情的幻想,又急于带我回去跟家母复命的廖哥哥不知所措。两个大男人面对突然而来的“孕妇”,无法再狠心让我继续下跪思过,而是小心地牵回卧室,让我躺好休息。然后,一茶一烟,坐等母亲回来定夺。
(9月28日 郭襄)
又是一个守在床前的黎明,迷糊的我被一条短信所惊醒。短信的音乐是他录入手机的《veni redemptor gentium》,我觉得好听,转存到自己手机里:
veni; redemptor gentium;
ostende partum virginis;
miretur omne saeculum;
talis decet partus deum,
……
“早上好。他怎么样了?父母今天决定同我一道来医院。”
“还好,心脏和呼吸系统都正常。”
“谢谢!”
推开窗户,初秋的风仍然湿润而凉爽。跟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日子还是清新宜人,虽然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长久地睡着,但我仍然自私地如此认为。
看看手机,刚刚6点,回到他的床边,除了静静守着,还能做什么?
(9月28日 润儿)
清晨,母亲挽着我的手臂走下楼。为了见识papa这位全家都颇为好奇的神秘男人,所有的人极尽隆重的装扮,虽然仍然掩不住难以推却的失败。母亲选了一套湖蓝色英式海军领休闲套装,丝袜也是中长度罗纹网格平口,严谨的搭配规则抛却了任意一点所谓时尚的尝试。父亲是一件白底浅卡其细格衬衫,正将一束散发了甜淡气息的花卉置于车中。白色带有粉色花蕊的兰花,产自厄瓜多尔的白色玫瑰,莲蓬,蒲草,竹子,万年青和露兜树叶。所有这些都是参考了我的建议,由妈妈亲自挑选组成。廖哥哥看了一眼,面露不快,驱走司机,执意要自己开车。格格不入的服饰颇为刺目,精心挑选的鹅黄色立领恤衫,过于浓重的lacost香水气息,所有这些都是探视病人的无理行为。我不想再同他争执,将头侧向窗外。很短的车程,因为塞车,更因为我焦灼的心情,显得特别漫长。我看了一眼旁边的母亲,前夜同她的一席谈话,仍不减清晰地在我的耳边萦绕:
“润儿,你父亲他很伤心。”
母亲敲门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书桌上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妈妈,请原谅,我不能否定道德赋予生活的正义,那也是您一直教育我的品行。可是,今天如果您是缘于父亲的授意来规劝于我,那将是徒劳的毫无结果。”
“润儿,你冷漠的眼神直逼着我,让我恐惧。我像你父亲一样难过,只是我的难过并不因为你对这次婚姻所表白的态度,而是因为我们母女关系突然的陌生带给我的诧异。”
“对不起,我无法控制我的心情,这是对于爱情我唯一能设想的保护。”
“润儿,我没有怪你,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每个人都有追逐爱与享受爱的权利,年轻时边走边看,爱人犹如浮云,可以有很多个选择。有谁能明白爱情究竟是什么?只是期望有一个好的归宿,所以会去比较。直到后来,已经感觉不到他们之间的区别。再到后来,生活已经丰富多彩到失去了最初纯净的本色。可是在你坚定执着的眼神中,我找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我喜欢这种单纯而固执的爱,我以你为荣。”
“妈妈,我……”
“我承认我对你一直关心不够,希望你原谅我。为了腹中的胎儿,他需要你的快乐来维系他安全而温存的生长环境。好啦,不要想得太多。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想了解一下孩子的父亲。”
“嗯,其实我曾经对你讲起过。”
“噢?具体些好吗?”
“妈妈,不知你是否记得,你谱过一首曲子,叫做《蝴蝶结》?”
“嗯,当然。我还记得就此和过一首诗:画双蝶、绣双蝶、梦双蝶。三更结、四更结、五更结……”
“妈妈你和的这首诗,原作者就是他。”
“啊,原来是这样。记忆中看过他不少作品,很有才华的一位男生。”
“嗯,妈妈,你当时对他的称赞,我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呵呵,我还记得后来你拿了半首诗给我。”
“是,山间,古院,旧月,看星,拨弦,问酒。”
“不过很可惜,我一直没有寻到佳句可以诠释升华这首诗欲要表达的意境。”
“妈妈……”
“润儿,我想见见他。”
八十四 我一时不能确定母亲究竟想要做什么,也一时无法知会郭小姐谨慎应对
2005…09…28 14:35
(9月28日 润儿)
车经过一段不小的斜坡,缓缓驶入医院。廖哥哥抢先帮母亲拿起花,陪她走在前面,并不时躬身为母亲打开厚重的折门。母亲微笑着不语,经过特护区域,回头看了看我和父亲,意在询问房间的号码。我向前指了指一起走进去。母亲轻轻地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动静。廖哥哥已经不耐烦了,妈妈稍许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恰巧有护理人员走过,仔细地询问过后,将门旋开。在门开启的瞬间,妈妈和我都惊呆了。还未及打理的各色玫瑰像盛开的春天,满满地堆放了整整一屋子,重叠映衬着躺在床上的papa,以及趴在他身边小憩的郭小姐。
我们已极尽克制的声音仍然惊动了她。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眼角边是难掩的泪痕,倏忽站起来,略为尴尬地望着我,有一丝秘密被他人洞察的慌张,随后讲着抱歉去了洗手间。父亲拉我坐下。廖哥哥隔了父亲,侧头看了看我,意味深长地对我笑着。母亲有几分激动,目光犀利而冷漠,却明显透露了一种被修饰过的热情,走过去将花束放在一旁,捡拾每一束玫瑰上面悬挂的祝福卡,仔细地观看。
“愿你早日康复。”
“终日为你祈祷。”
“……”
母亲一边念,一边看着我,直到郭小姐梳洗完毕,才不再念下去,跟她攀谈起来。
(9月28日 郭襄)
他们一家很快来到了医院,在我尚未醒来梳洗整理之前。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张与润儿相似的脸,只是更为成熟和妩媚,盘起的头发随意落下两缕,看起来颇像网络游戏中的绝美人物。平常的蓝色套装,难掩其惹火的身材。再伴以轻盈的脚步及浅止的笑容,即使女人也很容易产生好感。我想这很可能就是她的母亲,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年轻。
“他睡着了吗?”她轻声问我。
“两个星期了,夫人。”我没有直接说他是昏迷不醒。
“啊?”她回头看了看润儿,看来并不知道他的病情,稍后继续问道,“大夫怎么讲?”
“不知道何时可以清醒,也许是下一刻,也许是下一个世纪。至于生命的存亡,不排除任何可能,因为安静本身即意味着未知。还好,医生说目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噢。”她转过头,看着身后。润儿一脸的焦急表露无遗。后面一个年长的男人显然是她的父亲,沉稳地坐着,一直没有说话。再后面还站有一个青年男子,鹅黄的衣色跳跃出我的视线,或许是润儿的兄长吧。
润儿母亲走近一步,坐到床边,低下头仔细地打量着熟睡中的他,“润……岩。”
她惊讶地轻声说着,然后,长叹一口气。好一会儿抬起头时,我仿佛看到了她眼中隐藏的泪花。
(9月28日 润儿)
“辛苦你了,郭小姐。”妈妈起身感谢。
“不辛苦,伯母,应该的。”郭小姐逐渐能够找到机会排除几分尴尬。
“不,作为他的爱人,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最应该照顾他的是润儿,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
毫无疑问,母亲的话令所有在场的人都颇感意外,尤其是廖哥哥。他看似困惑不解的表情直直地盯住妈妈,好像是在准确地探究母亲的一个重大决定。
母亲顿了顿,表情转为平和,微笑地看着郭小姐,“你可以多读一些他熟悉的书籍,或许可以更快地唤醒他的潜意识。”
“有,我每天都会阅读。”
“嗯,谢谢你。你知道润儿现在有孕在身,所以……不过我们以后会尽力多帮助他恢复。”
“嗯。”
“现在都读些什么书呢?”
“噢,在读他同润儿一起写下的一篇连载小说。”
“噢?润儿?”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身面向papa,“郭小姐,烦请你读一篇给我听听好吗?”
我一时不能确定母亲究竟想要做什么,也一时无法知会郭小姐谨慎应对。
郭小姐打开荧屏,就读起来。母亲不时回头看看我,又返回去注意着papa。到后来她已经不再看我,双手握了papa的手指,轻轻地为他按摩。不久,我注意到papa的dd如往常一样,在早晨的时候,会自然勃起,将雪白的被子顶起一座小山。我既羞又喜,不好意思地过去整理一下被子,恰巧撞见了母亲的眼神。那一刻,我发现她脸色绯红。
八十五 我抱着她、牵着她、对着她做了二十一年的慈父,我的一切努力最终还不是为了她。她真的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女人?
2005…09…29 17:12
(9月28日 父亲)
今天是令人惊讶与沮丧的一天。
夫人她不再同我攻守同盟,像过去那样一致要尽快把润儿嫁到廖家。而这已经曾是我们在最近半年所能达成的最后的一致。她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回家太少,给她的关爱太少。其实我知道无非是因为我的性能力渐渐不行了,别说带给她高潮,就是勉强支持起进行起码的结合,也都力不从心。起初她寻遍了名医名药,帮助我解决问题,到后来在争吵中也把这个作为我的罪状例行数落。这如何不令人寒心?
不错,我也曾花天酒地,左拥右抱,还戏言将来我不行了,可以帮她多找些年轻威猛的男朋友,作为性具礼物赠送给她,让她心满意足。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就真的到了这一天。她竟然真的把那些小小年纪的野男人作为“礼物”,自己买回来还带到了家。男人自认可以三妻四妾、风流倜傥,而当女人给你戴上绿帽子的时候,每一顶的重量,只有你自己才清楚。
当年娶她进门,父母都不同意。我一直在家里跪了好些天,每日接受斥责。最后还是因为大夫检查到她已经怀有身孕,才勉强征得父亲同意得以操办婚事。糊涂啊,一直到今年,我才回想起其中似乎有些蹊跷。润儿在夫人怀孕不到九个月的时候就生了下来,可是并没有早产的迹象,一切都与正常的孩子无异。当时只顾了高兴,母女平安,家里添了下一代,没去怀疑她的说法有没有漏洞。
这次润儿回来,本打算一起去医院做一个dna亲子鉴定,以解开我这郁闷的心结。因为不明确润儿跟我的真实血缘,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我,竟然会如此绝情要她一嫁了之,一方面尽快断了心中的不快,一方面也能联络到一个有权势的政治家庭。偶尔想起来,也感觉自己绝情寡义,不再像从前那样多愁善感温柔浪漫。
今天一同去医院探望润儿的那个男友,坐听她们谈话之时,碰巧想起此事,便转身去门诊专家咨询了一下dna鉴定的事。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我们一家的血型,便下了判断:“父亲o型,母亲ab型,不可能生下ab型的孩子!”劝我不必再作dna鉴定,以免大家难堪,令孩子难过。
从门诊回来,我看着她,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二十一年啊,一个男人被骗二十一年是什么感觉。耻辱、愤怒、羞愧、麻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表达。
再看看润儿,我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抱着她、牵着她、对着她做了二十一年的慈父,我的一切努力最终还不是为了她。她真的是别人的女儿?别人的女人?
八十六 我的一生如果只能保留一天,我想毫无疑问会是那二十个小时
2005…09…29 21:49
(9月28日 母亲)
今天充满了惊奇与回忆。
我一直以为,现在的丈夫带给我家庭的温暖,就是最深厚的爱。我们一同创业,一同养育润儿,一同精心呵护这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哪怕有些争吵,也可以忍耐和化解。
两个人的爱是需要不断培育守候的,不是得到以后就长存永远,束之高阁。哪怕只是轻轻的拥抱、时常的共进晚餐、一点小小的礼物,也可以让一个女人心怀满足和感激。可是他渐渐忘记了这一切,只知道去博取金钱与地位,只为了换取别人的承认与仰望,以为性是他唯一可以给我的东西。在他随着年纪增长,性生活失去主动的时候,他的爱退缩了、枯萎了,甚至没了一点男人的血性和刚强。
当我故意把刚认识的小男生带回家时,他没有一点酸楚。如果是爱,又怎么容得下过多的宽容?刚开始只是谈话、喝茶,后来与他们拉手走过,甚至当着丈夫的面与小男生亲吻,他也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耻辱,依旧微笑着叫我们慢慢玩。终于,我像少女那样频繁地与各色男人约会,频繁体味那些微丝毫的爱的感觉,在床上抓住我最后的青春。我同他们翻滚起伏,我玩弄他们,也被他们玩弄。我高声地呻吟叫喊,轻松地达到我渴望的性高潮。我甚至想邀请丈夫来观赏,看看我玩得多么开心、多么浪荡。
在无数男人的滋润下,我保持了年轻的容貌和身材。我不再清楚什么是爱,只区分有身材的男生、有力量的男生、有才华的男生、有气质的男生、有技巧的男生,只要我喜欢,就用十分钟来交谈,用二十分钟的性来了解,用两小时的性来释放。
可是有一样东西,我丢失得太久太久,那就是真情。
二十一年前,我同丈夫恋爱之中,双方的父母都反对。我迷恋于他英俊得有点古典美女的外表、文质彬彬的气度、温柔的讲话声音,一心要嫁给他。我成熟得很早,在他之前,长长短短谈过不少男朋友,可是只有他能令我有嫁人的感觉。我喜欢家里的男人应该像他这样,温存而可靠。
他到英国去处理事情,一去两个月。在第二个月的一个下午,我与笔友润岩见了面。一个只通过书信的人,我怀着文字书画上的崇拜,同他相约在台北一个小咖啡馆。他不是那种非常帅气高大的男生,也没有直接对我表示有特别好感,但他不可阻挡的男人味是我从未遇见的,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十五分钟后,我就被他俘虏了。我感觉以前所遇见所约会的都不是男人。他像一个领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我醉倒。在一个月未得滋润的身体催促下,我竟主动邀他开了房间。一进门,还未及宽衣沐浴,我就与他扭成了一团。
我封住了他的嘴,可他封住了我的命门。他强大的性能力令我永生难忘,在我完全昏厥时,连他的呼吸声都足以让我进入颤抖的高潮。不知道是性成全了爱,还是爱助长了性,仅仅一夜,我就确信自己爱上了他。我甚至感觉前面的一切感情都算不上是爱,爱就是要同生一样痛苦,同死一样深刻。
第二天,我们继续着这种上天注定的浪漫,在清晨的翻腾欢愉之后,淋着小雨在街头散步。然而,他竟被一辆打滑的卡车刮倒,头碰到街边的灯柱,猛地倒下了。我不敢相信命运会这样安排,甚至不懂得怎样去哭、怎样去医院、怎样面对这场梦——前半夜的美梦,后半夜的噩梦。
我的一生如果只能保留一天,我想毫无疑问会是那二十个小时。
他昏迷了三天,最后停止了呼吸。他躺在灵堂的时候,整个屋子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各色玫瑰,每束花下挂着写着字的卡片……就像我今天所看到的一样——那个男人那么像润岩,从脸型到头发,从鼻子到嘴唇。他们都是那么有才华横溢,又都那么多灾多难。就连睡在那里也散发着男人的气息,昏迷着也张扬着他的性器,令每个女人难以抑制地去抱紧他,安抚他,疼爱他,占有他。
关于润岩的一切,我没有告诉丈夫。我把这段太短又太深的快乐与痛苦无声地埋藏起来。两个月后,我检查出了身孕。借此,我解救起跪在地上的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嫁进了他家。我想从此同他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以此偿还我所欠他的一天。
我把后来生下的孩子取名“润儿”……
今晚,经过一系列的探讨,权衡利弊,终于和丈夫达成协议。给他们一点时间,让润儿再等等那个昏迷的男人。如果一个月后,他仍然没有醒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让她嫁给廖家。我知道,对于缺乏独立生活能力的润儿,嫁入一个大家庭,是确保她一生富足安逸的唯一方法。
八十七 我看了你们的小说,虽然这每字每句对我来讲无疑是视觉暴力,那么,我也要承认我的痴迷或已被读者视为懦弱与耻笑的题材
2005…10…09 16:21
(10月9日 廖哥哥)
今天我对事情的看法改变很多。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坐下来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妖精女儿》,带着酸楚带着愤怒,数次推开电脑,几欲拍案而起。我羞愧于自己既定的女人理所当然地坦露自己的闺阁秘趣,而这些不乏甜蜜的细节叙述,竟源自于那个男人给予她身体的满足,行文之间,心情的契合,性爱的相容,使我不寒而栗。
润儿,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不经人事的小女生,不再是我魂牵梦萦的玫瑰童话中的小公主。她的纯净已经无处可寻,她的心已被那个残废男人彻底占据……失落,我手抚心口,短促地呼吸着不能翻转的事实。我想妥协,放弃她,但很糟糕,我总是忘不了她的温顺、乖巧、朴实,柔弱无力的身体,细语轻喃的声音。这一切像一根刺扎入我的心脏,润儿更像是折断后存留其中的刺尖,拨出后会令我涌血而亡,不拨出又会让我时有隐痛。猛地扯下窗纱,外面的黑夜被撒旦敞开的手覆盖着,指间挥动撩拨我复仇的决心。我颓败无力地看着远方摇曳的欲望,干燥的唇边隐隐将烦恼皱成一条条细纹,怨苍天不能睁开眼睛,让我于预期的婚姻中触礁。推开手中的酒,端起水杯,水还是那杯水,现在它却窝藏着太多的心事而变得不再乏味。我没有理由放弃,任由十几年的期待成为故事,一则没有结局的布满了笑料的故事。我要彻底占有她,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从身体到心灵。
我仔细地分析,其母亲的作为也许会给我最中肯的建议,频繁地更换男友得到的做爱经历,丰富而充盈的性成全的娇媚容颜。由此推断,有这样一位需求旺盛的母亲,我的润儿终难免落于俗世。经历二十年的处女生涯,导致内分泌失调,一旦被哪个男人拥入怀中,品尝到性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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