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媛伶有了远行的念头,却还是有些舍不得离开,她的生活除了设计和学习,就是李湘妍最让她依赖,她的依赖不是黏腻的那种,而是心理上的依存,有李湘妍在的地方,空气彷佛飘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就连过於毒辣的太阳都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得像是一层热烈的光圈。
吵杂的环境里,就只有她的声音格外清晰,不管她说了甚麽,总是让郭媛伶有着好心情,除了李湘妍偶尔说起她失败的恋情,郭媛伶的内心会如丧考妣。
她短短的十九年人生里面,因为有李湘妍的参与变得美好,不那麽惨澹。
就连她对待母亲的方式,也因为李湘妍的影响而变得较为温和──李湘妍还是不知道郭媛伶家的实际状况,当一个人从不提起自己家人的时候,不多说什麽是一种无须言明的体贴。
李湘妍的体贴让郭媛伶感到安心,没有压力,心情上得到舒缓,待人就比较温和。虽然她认识很多人,也都和那些人处得不错,但最能让她感受到温暖的,还是只有一个李湘妍。
就因为一个李湘妍,她有了好多关於设计的灵感浮现,她为李湘妍设计的版型大量的热销,她靠着那些衣服赚了很多钱,她已经可以实现小时候打定的,离家的主意、远走高飞的梦想,只是有了李湘妍,她变得有些舍不得。
因为依赖她、喜欢她,郭媛伶的心情变得稳定,却也因为依赖她、喜欢她到了一个极致,郭媛伶必须要离开,否则她几乎要满溢的感情将会变成洪水猛兽,把她那人生最重要支柱、她与李湘妍的友谊给一夕冲毁。
她把自己将要出国深造,学习更精巧技术的想法告诉李湘妍,李湘妍在电话里面只是语气热烈的对她说了「加油,我会支持你」这类的话。
後来李湘妍说了什麽,她并没有仔细的听进去,因为从电话里面,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不忍的别离──如果郭媛伶是面对面的告诉李湘妍这个决定,此刻在电话那一边,十秒就梨花带泪的李湘妍,会让郭媛伶心动的走不出去。
身为朋友,李湘妍当然是希望郭媛伶好还能够更好,所以在电话里面,她尽力的鼓励郭媛伶出国,却没想到郭媛伶心里企求的,只是要她一句「不要走」。
李湘妍的举止是正确的,错误的是郭媛伶痴想着她也会有爱情──就算李湘妍对她有爱情,却也只会是像朋友、像家人,不会是她所奢望的爱人或情侣。
她都知道的,只是,忍不住觉得自己注定没有发展的感情憋在心里憋得很苦、很苦。
也许,人生就是有着一些无奈,有一些势必得逃离的情节,才有助於命运的发展……。
郭媛伶打行李都打理好,在临行前一晚,顾念着母亲而回到了久违的家。这个家她是没有任何依恋的,只是,身为韩薏的孩子,总还是有那斩不断的血缘存在。
她照例没有这个家的钥匙,照例是韩薏来替她开门,照例要等上一会儿时间,但是在开门後,郭媛伶没有照例的忽视母亲,她格外的亲昵,韩薏虽然手足无措却是溢於言表的欣喜。
当晚她们一起睡,郭媛伶在黑暗中望着母亲的睡脸,觉得她也不过是一个、一个遇到错误对象的可怜女人,遇人不淑其实还不算太糟,糟的是她竟然在这样的环境里浮沉,还完全不知道自己可以逃。
为此,她感到有点心软,想到这里,她放下了过去那些幼稚的想法,渴望重新再来一次……但她现在很想睡,明天醒来,她一定要告诉母亲,她爱她。
就算不是太浓烈的爱,她也该很感谢这一路上,有母亲一直存在。
她看着母亲的侧脸,突然有一种感觉要她牢牢深记,深记这一张和她有些相像却又如此不同的脸。
这些年来,她们不曾像此刻,如此亲密,这让郭媛伶飘荡的心有了一种靠岸的归属感……她陷入深沉的睡眠,睡梦中,她感觉到母亲小心翼翼的怀抱,她不抗拒,也下意识的伸手拥抱。
因为她的拥抱,那个人的动作有些僵,僵了一会之後,像是贪恋她身上的气息,凑近她的脖子,很亲昵的嗅闻。
郭媛伶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她一边想着不要伤母亲的心,一边也是因为想睡,她就没有动静,直到她发现情况不对,她的唇被强硬的压住,她惊吓的睁开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面看见一只恶兽。
那不是韩薏!
那是郭俊醇!
郭俊醇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右手压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出半点声响。她惊慌的搥打眼前这个她应该称为爸爸的人,而这个她应该称为爸爸的人却用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恣意的在她身上抚摸,那yin笑声虽然压低了,却还是令她头皮发麻的感到恶心!
郭媛伶想向旁边熟睡的韩薏求救,才发现韩薏根本不在旁边!
她脑中一片空白,也可以说是一片的黑灰,那种绝望感淌流到她的四肢百骸,连她短短的发梢也像是一只受惊的猫而竖立着,全身的毛细孔都呈现了悚然──在她的睡衣钮扣被郭俊醇一把扯开,在郭俊醇将他那充满酒气的、生了青髭的粗糙的嘴贴上她的锁骨、她的胸腹……她顿时有了想死的感受。
「住手!」
她的挣扎在郭俊醇眼里就像是一只小昆虫,轻而易举的就能制住她,将她把玩在手中,她被抑制的怒骂,在郭俊醇耳里听来就像是天籁美声,他毫无道德良知的在她身上留下湿濡的吻,那些口水就像是爬行的蜗牛、蠕动的蛞蝓流下的痕迹──她宁愿泡在充满蜗牛和蛞蝓的水缸,也好过被他那像是腐肉的唇舌舔弄!
郭俊醇不再压住她的嘴,而是放开了双手,因为她的裤子需要两只手才能脱……她想趁隙放声尖叫,就算三更半夜吵到邻居,也好过被一只野兽lin ru!
但她的声音却因为惊惧过度而发不出来,然後,她听见一声不属於喉咙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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