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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他在我耳边低声说着。
心里轰然一动,原来乔治已经不知不觉中懂了我的心思,他看出我的胆怯。我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怕诊断不出疾病,而是担心没有药物来治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就和上次在敖古鲁镇的情形一样,毕竟塞拉利昂的地理环境和中国有太大的区别。
在中国即使没有西药,可只要有遍地生长的植物,那中国人就可以源源不绝地传续下去。从神农氏尝百草开始,中国人依靠不起眼的草药已经活过五千年,而以后也将继续下去。
但以安第纳和鲁古姆斯的性格,恐怕就算是因为没有药物治疗导致病人病情加重,也会将这笔帐算到我的头上,像他们这种易钻牛角尖的人一旦固执起来会非常可怕。
鲁古姆斯的家在村子的最西头,这里有个小池塘,我刚走过去裸|露的胳膊和小腿就被蚊虫叮了好几口,然后再看手中被拍死的蚊子,居然个个都有一两厘米大。
“谁来救救我的老婆,依莉丝,依莉丝。”从昏暗的屋中传出鲁古姆斯哭天抢地的嚎叫,瞬时我诧异极了,看不出相貌丑陋言行粗鲁的鲁古姆斯会是个痴情汉子,就凭他这堪比杀猪的痛哭声就知他对老婆的感情不浅。
我跟在安第纳后面走进这所简陋的茅草屋,屋里的布置和马歇尔家差不多,也是用帘子隔出一间卧室。此时屋中还坐着一位年逾六旬的老妇人在垂泪,瞧见安第纳进去后赶忙站了起来并恭敬地叫了一声。
安第纳仍摆着酋长的架子,面上神色不动,道:“依莉丝现在情形怎么样。”
“她……她快死了。”说着,那老妇人顿时大哭起来。
我走进用帘子隔出的那间狭窄的卧室,鲁古姆斯靠着墙哭得满脸鼻涕,还不时伸手猛捶自己的胸膛,当他看见我进来后眼睛突地亮起来,像溺水的人突然抓着一根稻草般,他几乎是用飞的姿势跳到我的面前,黝黑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手腕,他在我的面前笔挺挺地跪下来。
“你是医生,快救救依莉丝吧,她快要死了。”这个男人还真是怪,刚才恨不得将我立即处死才甘休,而现在他却跪倒在我面前号嚎大哭。
我瞧着躺在用竹席铺的矮床上的女人,这女人的腹部隆起如球,原来是个怀孕的妇女,心里不免一紧,自己对妇产科不算特别的精通,待会可不要诊断错误才好。稍微定下神,我忙走过去坐在床沿拿起她的手把脉,脉象虚大而滑,再瞧她的面容极为憔悴,牙关紧咬,似乎极为痛苦难忍。
我伸出手抚上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热,看见她已经睁开眼便道:“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依莉丝张开嘴,我迅速瞧了一眼,舌苔薄白。“能说说你怎么不舒服吗。”
她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脐下,道:“这里痛。”
我抚上她的下腹部,只觉腹壁皮肤紧张,膨胀欲裂,遂道:“你解过小便吗?”
“没有,好几天了。”她无力地道。
依莉丝的话瞬间使我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结合现有的症状分析依莉丝可能是妊娠尿潴留,妊娠期子宫随着胎儿增大压迫膀胱会有尿频,并且增大的子宫紧塞在骨盆口会压迫输尿管,阻碍正常的尿流。若是子宫后屈者,子宫颈同样会压迫膀胱颈阻碍正常的排泄,致小便不通或困难。
按照中医的理论,妊娠尿潴留被称为是转胞,依莉丝的情况则可能是气血虚弱不能承载其胎,因此胎儿下坠压迫膀胱不能小便,当宜服用补药升扶胎儿,如补中益气汤加减,少佐利水温化之味,着重补气提气为主,并辅以导尿术减轻膀胱压迫。
我想得满满当当,但是仔细一想办起来却十分困难,首先就别说补中益气汤所需的各种药材,便是简单的用橡皮所做的导尿管都不具备,而且这妇人必须要马上进行导尿,否则有膀胱胀破的可能,到时尿液污染腹腔真就十分危险。
“依莉丝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你快点告诉我,你要是治不好依莉丝我一定杀了你。”
鲁古姆斯愤怒地扑上来抓住我的衣领,我不提防竟被他从床沿提了起来,他身材高大,力大无比,两手举起来后我的双脚离地竟然有10公分。他看着我,眼眸里布满了血丝,宽广的鼻翼不停扇动,气息急促,似乎依莉丝的病情已经让他面临精神崩溃。棉质的衣领被他越扯越紧,勒得脖子生生地疼痛,我顿感呼吸困难,眼前发黑。
“放下诺。”迷糊中我又听到乔治的吼声。
最古老的导尿术
模糊的视线中闯进乔治冲过来的身影,他抬起双手朝鲁古姆斯扼住我的衣领的手臂猛地向上格去,瞬时鲁古姆斯撒开手,我从半空中摔落至不平整的泥巴地,臀部砸得生疼。挣扎着站起来,眼前鲁古姆斯已经和乔治扭打成一团。
鲁古姆斯身材足有190公分,比起乔治要高出半个头,他在盛怒中,又加上依莉丝的刺激,出拳特别的凶猛而快。乔治的身手相反却有些笨拙,几分钟内挨了几记拳头。我胆颤心惊,瞧着床上躺着的气弱游丝的依莉丝,想要让她阻止狂怒的鲁古姆斯,但她只是吐着气说不出话来。
“安第纳酋长,你快让鲁古姆斯停手吧。”我赶紧向安第纳求援。
安第纳冷着脸,道:“鲁古姆斯,你别闹了,依莉丝还没死。”
鲁古姆斯并没有听见他的话,反而打得更起劲,狭小的屋内乔治闪躲不开,右脸颊着实又挨了一拳。我越看越急,瞧见旁边有个小木凳,赶紧顺手拾起来朝鲁古姆斯的头部扔过去。只听碰的一声,木凳刚好打在他的脑门顿时鲜血如注。
这下把他彻底惹怒,他瞪着血红的眼珠以恶虎扑食之势大吼地向我扑过来,嘴里道:“该死的中国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鲁古姆斯,你还听不听我的话。”安第纳可能觉得酋长的面子被鲁古姆斯拨了不爽,便抢先几步拦到我的前面,不料鲁古姆斯已经急疯了,伸手一掌击在他的鼻梁,两条血流便涌了出来。
“诺,你快点走。”乔治大声招呼我快走。
我站在床前走也不能,站也不能,鲁古姆斯已经陷进疯狂中,什么意外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此时鲁古姆斯似乎已经不能分辨出他面前的是安第纳,他抓住安第纳的身体竟然举过头顶。我几乎要吓坏,看鲁古姆斯的样子是要把安第纳给扔出去,但是年迈的安第纳如何禁得起这一扔之势,他这把老骨头还不报销掉。
屋里已经没有可阻止鲁古姆斯的东西,我心急火燎,忽然鲁古姆斯双手朝外一撒,便见安第纳的身体笔直飞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厚实的墙壁,乔治却突然从左侧一跃而起,在空中他艰难扭转过身体接住迎面而来的安第纳,然后两人双双跌落地面。
鲁古姆斯嘿嘿冷笑,操起拳头逼上前,我情急生智:“依莉丝她有救,她不会死。”
这短短的几个字就像是神丹妙药安抚了鲁古姆斯狂乱的内心,他放下骇人的大拳头僵硬地转过头面对我,被鲜血覆盖的脸狰狞得可怕,他痴痴的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依莉丝不会死?她还有救?”
奶奶的,我心里大骂鲁古姆斯,你老婆没救就要我们的命,你他妈的去死好了。虽然我心里也怒极,但目前也只能先安抚鲁古姆斯,道:“有救。”
鲁古姆斯终于镇静下来恢复如常,他奔到床前抱着依莉丝呜呜地哭,我趁这个机会忙把安第纳扶起来,安第纳鼻子仍在出血,早没有酋长冷酷威严的架势,我看着便觉得解了气。
“你快给我老婆治病,她很痛。”鲁古姆斯大声地冲我喊。
我无奈地走了过去,其实刚才也只是情急下的言语,虽然知道依莉丝所患的疾病,也知道如何治疗,但是却没有治疗的器械和药物,这让我如何下手呢。我真想伸出双手狠狠地抓自己的头发,谁让自己不顾后果地乱说话。
“依莉丝是怀孕导致的尿潴留,所以才腹胀疼痛,因此要先给她进行导尿。”
“那就先导尿,你看,依莉丝已经痛得受不了。”鲁古姆斯殷切地看着我,他见我不动又催道:“快啊,先导尿……”
我望着他说话张大的嘴唇,白白的牙齿上粘着一片绿色的东西,我眼尖看出来,那是片葱花。“鲁古姆斯,有葱吗?你拿几根葱来。”我大喜过望,同时又恼怒自己,怎么把咱中国流传最早的简易导尿术给忘记了,唐代孙思邈曾在《备急千金药方?膀胱腑》中详细记述过这种导尿的方法,该死的我居然没想起来。
鲁古姆斯虽然不解我要葱的用意,但还是十分顺从地同意了。很快地鲁古姆斯拿来一把洗净的葱放到我的手中,我看了看,这把葱长短粗细不一,但是已经基本达到我的要求。
“乔治,你先送安第纳酋长回家休息。”因为给依莉丝导尿不方便有其他男人在场,我便想支走乔治和安第纳。
“诺……”
我阻止了乔治,明白他担心我,但是此刻他留在此处也于事无补,再说只要我能缓解依莉丝的病情,料得鲁古姆斯也不会为难我。乔治终于点头,附在我耳边仍嘱咐我小心。“诺,我先送安第纳酋长回家,然后在屋外等你,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的名字,我会随时进来救你。”
我答应下来,目送他扶着惊魂未定的安第纳出去,这厢鲁古姆斯早就等待不及,几次不耐烦催促。我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吩咐鲁古姆斯脱掉依莉丝的长裙和底裤,掌灯站在旁边。依莉丝的腹部比之先前更为鼓胀,轻压膀胱后尿道口有少许澄黄的尿液渗出,估计依莉丝的膀胱至少潴留数千毫升的尿液,如果再这样拖延下去膀胱迟早会破裂。
“你去拿盆水来我洗手。”虽然此时不能讲究严格的无菌操作,但少不得还是要做些简单的清洁工作。
洗净双手后,我将葱掐去两头,留下当中十几分公长的葱管,分开依莉丝浮肿的双腿使尿道口清晰地暴露。我右手持着葱管的前端五分之一处,对准依莉丝的尿道口插|进去,但是这葱管实在太软,我怎么也无法插|进去。哎,前人虽然教了方法,可我却没有操作实战的经验,纸上谈兵终究不行。
当然我也不能放弃,既然唐代的大医学家孙思邈发明葱管导尿术,那么就一定有存在的可能,而我只是没有掌握到正确的操作方法。
一位癃闭症的病人找到孙思邈请他治病,孙思邈打量这个病人腹胀如鼓,痛苦□不止,便想尿流不出来应该是排尿口不灵,膀胱盛不下太多的尿,吃药恐怕来不及,如果能从尿道插|进一根管子也许尿就能排出来。但是尿道口狭窄,到哪里去找又细又软能插|进尿道的管子呢。孙思邈正在为难,此时邻居家的小孩子拿着一根葱管吹气玩,顿时孙思邈醍醐顿开。他找来一根细葱切下尖头,小心翼翼地插入病人的尿道,像小孩子一样鼓气用劲一吹,果然病人的尿液从葱管里流了出来,因此病人的病也由此痊愈了。
孙思邈发明的葱管导尿术,这比1860年法国拿力敦发明橡皮管导尿要早1200多年。
我想当时孙思邈也未必是一次成功,他也一定是经过多次才成功地实施葱管导尿,今日我所遇到的困难都是1000多年孙思邈所面临的。只要我有耐心一定会成功,而且这还关乎到一条人命的问题,容不得我有半丝的气馁和懈怠。
手里的葱大部分在未插|进依莉丝的尿道口便折损,在一旁的鲁古姆斯又开始不镇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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