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民政局的门,刘白沙名正言顺地与苗梁子结了婚。bsp;所有的男人都羡慕刘白沙,所有的女人都羡慕苗梁子,这两个人成了bsp;吴自强在刘白沙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来,他想方设法,通过一个医院的外科大夫认识了苏行长,这外科大夫给苏行长的丈母娘开过刀。吴自强提着原本打算送给刘白沙的礼物,去见苏行长,一路无人阻挡。苏行长是个年轻有为的金融专业研究生,说话很有水平。吴自强把箱子放在他的大班台旁边,他看都懒得看一眼,冷漠地说:“研究研究……”
啥叫研究研究?吴自强是何等人,一听就明白了,他用手指指放了二十万现金的箱子。那苏行长仍然是一眼没看,也用手指了一指,让吴自强把装钱的皮箱子放进了书柜里。苏行长把书柜的门关严实,然后亲自打电话把信贷科长叫来,让他听吴自强介绍项目情况。起初,那苏行长还在旁边听,听着听着人就没影儿了。行长一走,科长也就开始和吴自强聊天,还聊到了湛江的娱乐城。吴自强聊这个是内行,把科长逗得捧腹大笑。
吴自强以项目做抵押,获得了一笔三千万的贷款。从此,他的房地产事业如日中天,没等北郊的项目完全售出,他又在西郊搞了一项更大的项目。吴自强再不是小打小闹的广东仔,而是一个腰缠亿万的富翁。
那三千万贷款到期,他偏不还,北京人有句话,欠债的是大爷,放款的是孙子。那姓苏的行长打电话吓唬他:“你不还贷款,我们就到法院去告你!”吴自强根本没拿苏行长的话当回事,他知道苏行长不敢到法院告他。为了预防万一,他找了个大律师,据说是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的博士。博士从密西西比州立法谈到联合国宪章,听了大半天,他一句也没听懂,最后他听清楚一句话,就是要按诉讼标的收取百分之三作为律师费。他掐指一算,三千万的百分之三就是九十万元,这不是要杀人吗?什么哈佛大学的博士,简直是个屠夫!
他想到,律师也不是为人民服务的,而是乘人之危的买卖,于是他嘿嘿一笑,你赚钱赚疯了,宰到我头上了!他满面笑容,一口答应,当天晚上就签委托协议,还请洋博士到国际大厦28楼旋转餐厅,代他预定一个高级单间儿,说要好好吃顿海鲜,庆祝一下此次合作成功。那博士高高兴兴地走了,怀揣着九十万元的希望,跑到国际大厦订单间儿去了。
可吴自强根本就没去,他很快就把吃海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下午抽空儿到法院里转了一圈儿,见里面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有告邻居抽耳光子的,有告街上小孩儿放狗咬人的,也有走道儿崴了脚脖子告市政的,不管告谁都是索要精神损失费,法院也不嫌烦,啥都受理。吴自强兴高采烈地从法院走了出来,法院忙乎的事情太多,咱那三千万官司还不拖它三年五载的?到时候早就翻好几倍了。
晚上,他去了天伦王朝酒店找乐子。
吴自强原本是从广东乡下走出来的人,他懂得有了钱以后,不能把钱放在银行里让银行挣钱,他声称要把房地产业做到全国第一,不久将在北京修建一座城中城。吴自强懂得把资金投向信息通讯行业,因为那是新兴产业,潜力无穷,而且能赚更多的钱。他成立了一个“向世界科技公司”,还请了两个俄罗斯人给他打工,中国人管着外国人,小个子管着大个子,他瞧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大老外恭恭敬敬地向他鞠躬,禁不住得意地发笑。
吴自强还懂得有了钱以后应当怎样快活。
在天伦王朝酒店大堂,他看见一个白领女郎擦肩而过。那女郎高高的个子,细细的腰肢,长长的黑发,白白的皮肤,明媚的眼睛,走路的时候流光四盼,他的心里不住痒痒,他赶忙叫手下人代表他去和女郎谈谈。那人是他从广东村儿里带出来的老乡,有点傻,不敢去。吴自强说:“怕什么嘛!别看她洋里洋气的,那都是装的,北京话装孙子!女人没有不爱钱的!”那手下人只好奉命行事,缩头缩脑跑上前对女郎说:“吴总爱你,我代表他爱你!”
那白领女郎不听则罢,一听那吴总的手下人说代表吴总爱她,不由劈头怒喊:“我代表他扇你!”
吴自强眼睁睁看着那漂亮白领婀娜而去,急得半天没喘过气来。好歹他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等他喘过气来,仰天哈哈大笑。手下人问他笑啥,他也不说话,心里自己跟自己斗开了气。他不甘心,这次出师不利,在天伦王朝碰了一鼻子灰,这叫他下定了决心,他更加羡慕北京的白领女郎美丽和泼辣,他心里想,泼辣,泼辣,不泼不辣,老子有钱,就得玩个又泼又辣的。
北京有个香格里拉梦咖啡厅,许多高档女性经常在哪里出没,寻求性刺激。那天吴自强西装革履地坐在那里,不多会儿,就有一个女郎婷婷袅袅向他走来,一看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白领儿。她说认识他,也许是真的认识他,如今的吴自强是顶呱呱的商界名人,顶呱呱,不是吗?
白领女郎请他喝了咖啡,然后,一起坐着他开的宝马轿车,到高尔夫俱乐部玩了一回高消费,完了……
完了,那艳绝了的白领儿女郎就消失了。
吴自强见过各式各样的女人,可这一次他真正见识了白领女郎。
吴自强的性生活像开了闸,他的野心一旦暴露出来就比天大,他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没有够,决心玩遍天下所有的漂亮女人。
他每周都到香格里拉梦去一趟,一坐就是两个小时,他几乎不会扑空,捕捉率达百分之九十。他捕捉住的不光是白领儿,有服装模特儿,有演艺明星,甚至还有一位来自阿根廷的妙龄少女。后来,他玩得上瘾,直到发了狂,每周一次的销魂,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于是他就开始涉足色情场所,歌厅、桑拿浴、发廊那些有嫌疑的地方他都去,而且每次都能带走一个漂亮女子。
吴自强从不掩饰,他到处吹嘘他的辉煌战果,他说他一个晚上能连续和三个女人上床。那些女人不知是在恭维还是在嘲讽他:“吴总,你好厉害呀!”吴自强听了更加得意忘形,他说他走的就是桃花运,不玩白不玩。他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他有钞票,哪个女人肯和他玩呀?
有一个据说是名模的女郎,架子很大,多少有钱的大爷围着她要玩她,可她就是不让玩。吴自强听说了,提上一箱子美金去找她。当着她的面,吴自强把两沓子美金烧了,还说这是打倒美帝国主义。吴自强要接着烧,名模说:“大哥你别烧了!”说着就倒在他怀里。
吴自强和那名模睡了三天三夜,花了十万美金。
自从吴自强和名模睡了觉,他的心里老是闹得慌,憋不住还想玩。有时,他也觉得这样做不对,这不跟抽大烟一样吗?抽着抽着就上瘾了,想到抽大烟上瘾,他害怕了,于是就问手下人咋办?手下人劝他去看看心理医生,他乖乖地去了,可是,只听了几分钟就跑出来。他越听越像上小学时政治老师的说教,心理治疗和思想政治工作是一回事儿,不过前者更时尚些,什么时尚?换汤不换药!于是,他只好接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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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玩这个,他几乎什么都不会。吴自强这人不讲时尚,人家上健身房锻炼、打高尔夫,互相攀比贵族享受,他说那是花钱买罪受,人不是那个活法儿!人必须会享福,但完全没必要假模假势装绅士,爬山、跑步、翻斤斗,上哪儿都行,花钱买什么vip!他是个商人,明知道开健身房和高尔夫球场的人都一样是骗钱的,何必上他那个当!
人家给他弄了几个卡,他嫌累嫌麻烦。他从来不使用任何卡,包括银行卡,他就是觉得那玩意儿玄。他说那玩意儿会吃钱,还会算错了账,开银行的最不好对付,对于他们只长不短,对于客户只短不长,真理永远在银行家手里。
有一段,他忽然信佛了,每个月都要到潭柘寺烧一柱香,同时捐上一笔钱,以表示诚心。
后来他又喜欢收藏了,他对人吹嘘自己是收藏世家,经常出没于古玩城。古玩商人都很油,自从吴自强到古玩城逛的头一天,人家就把他的老底侦察得一清二楚。人家问他:“吴总,听说您眼力好,您给掌掌眼!”说着,人家就取出一件大瓶子请他看,吴自强抱着瓶子左看右看,觉得那瓶子红红绿绿的十分漂亮,于是不加思考、脱口而出:“好,真好!这是大清宣德年的!”人家听他说是大清宣德年,捂着嘴笑:“有您的吴总,您让我们长见识……”
吴自强以为自己蒙对了,愈来愈得意,他又开始吹嘘,说家乡发现一座西周汉墓,墓主人官居两广总督。还说他爷爷是民国初年广东督军,他爷爷的爷爷是清朝按察使,家里宝物很多等等。他说干部子弟算啥!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干部子弟!
古玩城的商人们传开了,说咱这儿来了一个傻大款。于是吴自强又成了名人,商人们一边捧他,一边朝他面前放东西,龙山文化玉器、青铜器、宋代五大名窑、宋元名画等等全都来了。他也不管真的假的全都要,不管花多少钱。有人劝他别上当,他说我情愿,没这点风度还能交朋友?于是,他周围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俨然成了一位心甘情愿上当受骗的“大哥大”。
那些古董商们拼命鼓动他出名,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其实他有了钱之后也特想出名,可从未有过机会。手下人介绍他认识了几个记者,这些记者问他想上哪种媒体?是平面媒体还是立体媒体?吴自强连什么叫媒体都不懂,更不懂什么叫平面媒体,于是,他把几个记者轰跑了,他知道这几个记者是在耍他玩。
他给一所大学捐了一百万,算买了个客座教授头衔,可他根本上不了讲台,只是在小小的名片上增添了一行烫金字。一百万买了一行小字,他很得意。后来,他见好多人都有同样的名片,又见人们接过他的名片,都只是一番冷笑,渐渐地,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烫金字是印上去了,可没人相信,他觉得这座大学实在太黑,此钱花得不值,于是就不捐了。那所大学也把吴自强这三个字从花名册上剔除。一百万只能买个临时教授的名号,要想当终身教授,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
吴自强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大老板就小看了宋沂蒙。他发自内心地管宋沂蒙叫大哥,恭恭敬敬地给宋沂蒙端茶倒水。宋沂蒙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今非昔比了,可万万没想到他能做得那么大。两人在家里聊了一会儿,吴自强忽然想起了岳山水,当初,还是岳山水照顾他一笔大生意,没有岳山水哪有他吴自强?于是他正正经经地说:“大哥你回北京这么久了,也不去看看岳山水?”
宋沂蒙猛地想起,真的应该去拜访一下岳山水,这些年风风雨雨,忙得一塌糊涂,居然把岳秘书忘了,岳山水给他们家帮过好大的忙,好几年没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宋沂蒙对吴自强的提议十分赞同,他先找了个塑料布,偷偷地把陆菲菲的信严严实实地藏在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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