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那次参加了光面突袭的成员我倒是都不陌生,毕竟在船上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时间。于是我把初邪的安全交给了这个女杀手,穿好外套下了楼。
胡狼已经把阿杰他们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还要加上龙雀和苏裳。这么一看,门外的空地上还真是像木桩一样杵着不少人。他们盯着街道对面站着的另外两个家伙,带着一点点警惕的感觉。
看到那两个人,我忍不住憋着笑摇了摇头。
两个人中的那个女孩已经笑眯了眼,她露出偷偷摸摸的神情,手提到脸旁,轻轻对我招着手,一肚子开心的样子。而她旁边的男孩则一如既往的摆着臭脸,目不斜视的瞪着我,不易察觉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对他们两个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过来。
小猫甩着已经长到肩头的银发,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脚步又轻又快。还没等我说话,她就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还亲昵的拱来拱去。
这动作吓了我一跳,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只能尝试着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象征性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在小猫并没有让这个令人尴尬的场景持续太久。她松开手,摸摸我的小臂,又揪揪我的头发,就好像一只想对人类表示友好的小动物。
洛奇也走了过来。我看着他因为眉毛稀疏而显得凶神恶煞的脸,忍不住有点想笑。当然我没有笑出来,只是很淡定的抬起胳膊准备和他握手。
而他皱着眉头,带着凶恶的眼神,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用双手和我握了手。这种表情和动作的巨大反差让我胸口憋气。
不过本来也不能用常识来衡量这些黑暗世界长大的家伙,于是我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他们交谈起来。
“瓦琳娜带你们两个过来的?”
小猫完全没接我的茬:“大厨大厨,给我们做好吃的吧!”
“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没好气的说这个时候,阿杰他们全都靠了过来。在我下来之前,这两拨青少年应该是隔着一条巷子相互瞪了好一阵子。阿杰他们自然是充满了警惕心,而小猫和洛奇则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是你的熟人么?”阿杰走到我身侧,对小猫和洛奇点了点头。
“这是曾经的同伴,今后一段时间要一起行动,有时间你们相互熟悉一下。”
小猫在这个时候扯着嗓子嚷了起来,撒娇的声音甜腻腻的:“不行!不给做好吃的我就不听你的!”
我刚想和她斗嘴,就听见瓦琳娜从楼上的窗口探出身来,大声喊了我的名字。
我神经一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也顾不上形象了,我提升能量,直接飞了上去,从窗户跳进了走廊。
身后传来了喧哗吵闹的声音。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猫和胡狼一起卡在了我刚刚穿过的窗户那里。这两个性急的家伙都想跟着我上来,结果抢在了一起,显得异常狼狈。
其他人在下面大喊大叫,艾丽娜焦急的发着指令,想让胡狼先撤下来;而胖子则发出了闷闷的笑声,听起来像只笨拙的犀牛。
我没心思理他们,而是快步冲进了初邪的病房。
瓦琳娜站在门边,和我淡淡的对视了一眼。房间里的两个护士正在忙碌着什么,似乎正在拆走初邪的生命维持设备。
初邪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虽然她昏迷了很长时间,但是医生一直给她上着肌电理疗器,所以并不用担心什么肌肉萎缩的症状,现在的她只要清醒过来,应该就和战前的状态一样了。
瓦琳娜转身走出了病房,然后关上了门,很识趣的把我和女孩单独留在了一起。
我靠过去,摸着她的头发:“是做了什么梦么?睡了这么久?”
女孩先是迷迷糊糊的小声咕哝了几句,然后试图坐起来。我虽然帮了她一把,但她看上去还是比较轻松的,这说明女孩的状态真的不错。
“我现在在哪?”她睁开眼睛,扫视了病房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是黑城基地外围的医疗所,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
我轻轻地回答她的话,伸手揽过初邪的肩膀,想吻她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一只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到了我的脸上,让我直接从床边歪倒在了地板上。我忍耐疼痛的能力不算差,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还没等我发出质疑的骂声,女孩就已经爆出了怒吼。
“你知道我是谁么?!想要找死吗!?”
我看着初邪扭曲的表情和戒备的姿态,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揉着肿起的脸颊,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然后重新向她走过去。
初邪从床上跳起来,隔着铺位对我摆出了格斗的架势。那身宽大的病号服没能遮住她白生生的小腿,引的我忍不住目光下移。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更是让初邪如临大敌,她已经开始用余光来搜索旁边能用来做武器的东西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作痛。
“你失忆了?!”
初邪瞪着我,没说话,也没有放低自己的姿态。
她不说话,但是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和怒意不知不觉的占据了我的情绪。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不认识你。你是反抗军的人么?”初邪冷冷的说,那张小脸几乎要结冰了。
“那你记得什么?你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躺在这么?你记得反抗军,那你记得奥索维么?”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耐心,但是在这种时候我的演技还是太差了。
“你让他过来,我自己问他。”初邪的应答直截了当而且很聪明,这却让我更加难以招架。我总不能跑到前线基地把奥索维拽回来。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又不会害你……”最后,我无奈的说道。
初邪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承认这句话确实有些可笑,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看着最亲近的人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气。
“你有两个哥哥……你是一个法师,武器是葬敌法球,最厉害的法术都是从一本叫【漆黑之雨】的书上学的……你看,我很了解你。”
“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证明不了什么。”初邪仍然不买账。
“你晕船,晕船的时候什么都吃不进去;你以前会抽烟的,后来戒了,但是如果压力很大偶尔还是会抽一根;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猫的名字是ted;你讨厌吃胡萝卜,非让你吃的话就会抓狂……”
听着我一字一句的倾诉,我看到女孩冰冷的表情终于微微融化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动摇着问。
“因为我曾经承诺会守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把人类带回到真实的世界。你也一直信赖着我,哪怕所有人都背弃你,我也会和你站在一个立场。”
我认真的表情似乎没有完全换来初邪的信赖,她撅起了嘴:“我哪里会像你说的那么惨。”
听到她不再警惕的语气,我多少也放松了一些。
“好好躺下,刚恢复过来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可不行……”
这样说着,我把她拉回到了床上。这次她没有挣扎,只是一直用诡异的眼神一直瞅着我。
“我不太明白,你的头部又没受到什么重击,为什么会失忆?说说你现在还记得什么?”给她安顿好被褥,我重新坐到她旁边问初邪。
然而她依旧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重新说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去见我哥。”
“燃墟?”
初邪点着头,像个无助的小姑娘,我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老实说我有点伤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记我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起来的仍然是燃墟,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揪心感。
“好。看样子你的状态也不错,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两天之内出发。”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冰冷的镇定,站起身来。
女孩依旧没说什么,而是继续盯着我看。
我微微考虑了一下:“你战斗能力现在怎么样?”
初邪没说话,她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却不给我答案。我立刻就嗅出了一丝不协调的感觉,毕竟我们一起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葬敌法球能召唤么?”
“召不出来?”
“是不是魔力等级下降了?”
“难道说魔力等级完全消失了?”
我接连不断的四个问题终于击溃了初邪的强做冷漠,她不得已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的没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当初砸在我脸上的大概就不是她的拳头了。她之前强作冷静也只是不想让我知道自己魔力流失的事情,想给自己留个预防措施。
之前战斗的时候,初邪的魔力发生过异常的喷涌。据我所知她有很多副作用极大的法式,或许现在的魔力等级流失乃至失忆都是代价的一部分。
“我得到情报说有人要刺杀你,所以给你安排了守卫。是专业人士,所以你要好好的听她们的安排。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独自行动。”
再三叮嘱之后,我走出了房间,然后看到门口蹲了一走廊的人……
八个年轻人趴在墙边,抬起脸尴尬的看着我,应该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我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但终归还是懒得和他们生气。
初邪的突然失忆让我打心底里恼火,虽然没办法怪她,可情绪却很难自己平复。
瓦琳娜看到我,便从走廊另一边向这边靠了过来。我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接手初邪的防卫工作,她很容易就领悟了。
看我准备离开医疗所,阿杰和苏裳主动跟了过来,向着内城的驻地飞了过去。既然初邪已经醒了,那么我们也该尾随大部队上路了。她的东西全都堆在原先的房间里,收拾那些东西也算是不轻松的任务,有他们搭把手也是好的。
自从瓦琳娜出现,刺杀的事情、苏醒的事情、失忆的事情……这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让我的心情在一天之内反复了好几次。这着实不是什么令人舒畅的体验,但我还是告诉自己,初邪能够醒过来终究还是件好事。
看我心情不好,阿杰和苏裳都没和我搭话,大概也是因为之前做了让我恼火的事情吧……我回头看了苏裳一看,发现她竟然能以能量飞行跟上我们,这让我有些意外。
“能量是你自己练的?”我对她说。
苏裳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初邪教的法式很多都要辅以能量,所以我一直在和阿杰学着用。”
“法力到什么程度了?”
“出战之前,初邪说我的魔力水平大概有8级。”
8级的魔力水平不能算高,但能够从一窍不通的状态达到现在的程度,苏裳已经算是速度很快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在魔力上的天赋高还是说初邪的教学水平高。
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落在其他事情上,以此来逃避思考。而这个举动却被苏裳一眼看穿。
“你别担心……再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忘记你的。等我们上路以后,我陪着她多聊聊,她一定能想起来的。”
女孩柔声说着安慰的话语,试图剔除我心头的雾霾。
然而她不了解初邪和我,更不知道我们两个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一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契机让我和初邪相识,她带着强盛的报复心跟着我踏上旅程,却一点一点抛弃了恨意,最终心仪于我。这一切已经不是一句巧合能够解释的了,如果过往发生的一切有任何一丝细微的转折,初邪这么优秀的女人都不可能和我走到一起。
现在,她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我们曾经的羁绊和信赖都变成了镜花水月。在这种时候,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生命以外的陌生人。哪怕她以后确实的得知我曾经与她之间的关系,她也不会再次喜欢上我这个平凡无奇的战士……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我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怕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重归那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上流社会,两个人再无交集。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去操心这些。”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和烦躁,冷淡的回应了苏裳的关切。
苏裳没有因为我生硬的语气而退缩。相反,她飞过来,出乎意料的轻轻抓住了我的手。
“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只要能帮你……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承担的……”
一种诡异的愤怒从心底涌了起来,我用力将苏裳甩开到了一边。
“你以为你是谁?!帮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凭你这种弱小的像雏鸟一样的家伙,又能做的了什么?!不要觉得初邪怜悯过你你就可以在她面前长袖善舞,对她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丧失理智的怒吼在黑城基地空空如也的巷子内回荡着。苏裳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阿杰靠近她,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发怒之后的我花了半分钟才冷静下来,似乎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这让我有些后悔。然而苏裳却完全没有露出委屈的神情,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女孩的表现远远比我想象中要成熟,或许她终究还是经历了太多事情,这点委屈并不足以让她动容吧。
“贪狼,我没有自不量力。对初邪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从属。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被随手拯救的可怜虫。你们的世界里,我就像是蝼蚁一样卑微。可是那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你痛苦的时候,我就要帮你,哪怕死掉也没有关系。”
我皱着眉头听着她一五一十的剖白,只觉得整件事情是如此荒诞。
“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救了你,阿杰他们努力把你保护着来到这里,你就给我说出这种屁话?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把性命随随便便押在我身上,我没心情替你担着那条命!”
“没关系……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愿意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我用强硬的句子结束了这段令人头痛的对话,然后扭头加速。苏裳没办法跟上我,她和阿杰很快就被我甩在了后面。
并不是因为我厌烦苏裳的言论,而是我只能逃避着。苏裳的好意我看的很清楚,但她那种被拯救者的心态似乎已经开始扭曲了。我不想利用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自己平添事端,初邪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头疼了。
我对苏裳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潜意识在对自己嘶吼吧……对初邪来说,苏裳不算什么,那么我自己呢?
带着这种无法释怀的纠结,我回到了我们原来的驻地。
花了整整半天收拾了行装,当我重新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看到阿杰和苏裳已经在走廊上肩并肩靠在一起睡了不知道多久。
我将包裹扔在他们面前,吵醒了睡梦中的两人。他们很识趣的保持了沉默,安安静静的帮我拿上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跟着我重新飞向了初邪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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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倒数第二批离开黑城基地的队伍,仅剩的两艘作物培育飞艇都被我们带走了。
和我们一同上路的是三万多名在最后时间抵达暗面的平民,以及初邪最忠诚的那批原反抗军战士。
如今的黑城基地只剩下了不到一千的人员配备,我甚至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打算留在【神都】的世界里。倘若只是这种规模居民的话,我们遗留下的上一代作物培育大厅足以支撑起他们的生活。
这些人留下来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毕竟我现在与新人类的权力核心还是有些距离的。
当车队启动的时候,我忍不住坐在悬浮飞艇顶上,遥遥的看着这座丧失了生气的城市在视野中渐渐化作了黑色的影子。它的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现在我们的离去,它又将在一次孤独起来。
可是在所有的人类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座大半都早已化作废墟的黑色城堡并不寂寞,因为它真正的主人正在深渊中奋斗着。终究有一天,新的血王会重新踏上这片属于她的最后领土。
我们并没有和大部队脱节太远,两万的平民虽然是个负担,但也总比前面那数以千万计的迁徙大军要轻松的多。两艘作物飞艇供给的食物相当充足,完全不会有人饿肚子,甚至还有的剩。为了节约能源,我们将自己所在的这一艘的加工介面停摆了百分之三十。
我们每个人在晚上都可以有充足的睡眠空间,而且也不会再因为加工机械的轰鸣而睡不着觉……这么想来的话,当初邪下达停摆命令的时候,或许也不完全是为了节约能源……
飞艇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人群。和当初我从医疗所看到的人潮相比,两万人完全是不够看的。只是在这里看去,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仍然让心里多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
两台巨大的飞艇行驶在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让我想起了里奥雷特的巨兽。我曾经和梅尔菲斯一起接受了骸族的邀请,在无数魔兽的簇拥下前往了苍白之巢。现在的情形就仿佛那时候一样,只不过身下的乘物变成了我们人类自己的造物,周围的兽群也换成了人。
有人从后面跳了上来,我没有回头去看。因为队伍里所有的战士都有着自己的职责,能在这种时候四处乱跑的家伙无非就是那几个闲人。
“哎呀你真会躲呀!这里感觉好棒呐!”
为了尽可能的培育作物,飞艇的平面面积被设计的非常大。等小猫哒哒哒的跑到我所坐的船头的时候,我等了足足二十秒。
“现在是谁值班?”我问她。
“洛奇呀。”小猫很清楚我是在问初邪的安保问题。
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洛奇看起来实在不像是心思缜密的类型,多少会让人怀疑他守护其他人的能力。小猫我多少要了解一些,她的隐秘能力很强,感觉也非常敏锐。如果有不认识的人要偷偷接近初邪的话,她肯定很容易就能发觉。
“瓦琳娜呢?没和他一起?”
“她去睡觉了呐,说好了我们三轮倒班的嘛。”
我看着小猫天真活泼的表情,忍不住叹息着笑了笑:“所以你现在就四处开始乱跑?”
“巡逻!我是在巡逻!”小猫蹲在我旁边叫嚷道。
她还真的像是猫科动物,不好好视察一遍自己的地盘就没办法放心的样子。
我顺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好好坐着,别掉下去了。”
小猫狡黠的笑着:“我听话的话,你给做饭吃嘛?”
我愣愣的看了她半天,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如果物资充足的话……”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小猫乖乖的盘腿坐了下来,讨好似得看着我。被她可爱的样子微微打动了,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静静的呆在了我旁边。
不过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正当我努力用地平线上的风景麻醉自己思绪的时候,小猫问了我一个令人讨厌的问题。
“你怎么不下去呀?从一上路就跑上来呐,不是很关心她的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当初邪对我露出一副抗拒而冰冷的情绪的时候,我就感觉喉咙里仿佛塞进了黑沉沉的淤泥。不想面对那个样子的女孩,这就是我躲到这里的原因吧,妄想着时间可以像湍流一样淌过去,直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个时刻为止。
而这种念头是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的。任何一个战士都本能的想要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藏起来,藏到自己都看不见为止。
看我不说话,小猫也无聊起来。她很快就打起了瞌睡,在我旁边垂着头打起了小呼。我们就坐在船顶的边缘,一伸腿就能掉下去的距离,她倒是一点也不害怕。或许作为猫科动物,嗜睡的同时也有着极强的平衡感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后背渐渐开始酸痛起来的时候,又有人跳了上来。
“视野还真是好棒啊!”女孩的声音。
“我早说过的吧,还不信呢,死拖着都不来!”胡狼嚣张的说。
“你少得意了你。”胖子克鲁格讽刺着。
一大堆脚步声噼里啪啦的在身后响了起来,这群家伙们真是找了个观光的好地方。
我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听见了胡狼冒冒失失的叫声:“哎!那儿有俩人!”
小猫被他吵得醒了过来,揉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我则转过身,向他们走了过去。
少年们全都来了,连小龙雀都跟他们一起。这些年轻人在与彼此之间独自相处的时候显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活力,那是完全不同于和我在一起时的心态。
或许是我一直以来都太阴沉了吧,他们能够拥有的那种笑容离我似乎非常遥远。
胖子和艾丽娜很自然的和我打了招呼,胡狼的眼神还带着些心虚的意思,阿杰对我淡定的点了点头,小龙雀和我太熟了所以根本没太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苏裳则一言不发的静静看着我。
之前对苏裳发的无名火似乎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那种炽热的、带着拯救性意味的目光让我有些吃不消。
小猫点着脚步凑了过来。这两帮人还不熟,阿杰他们对身为同龄人的这一对不速之客一直端着架子;而小猫和洛奇从一开始就没太注意他们,以至于连句话都没好好说过。
从我认识小猫的第一天起,她在我心里就是一个问题儿童。正常社会的交往能力对她来说就好像天方夜谭一样,任何正常的行为规范都是屁话。此时此刻,她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没有一点自觉的凑到了人家身前,一边打量一边嗅着味道。
艾丽娜还好,只是向后仰着身子,有些尴尬的对小猫笑笑。而其他的几个年轻人就端不住了,纷纷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不是因为小猫太可怕,而是因为她太有料。
大胆的黑色内衣外面就只套了一件露脐的短夹克,下半身则是刚到大腿根的紧身短裤和小靴子。无论是胸口的沟壑、小腹的马甲线还是一览无余的修长双腿,对这几个大男孩来说都拥有极大的杀伤力。
阿杰往后连退两步,几乎要躲到苏裳的身后去了;胖子则是不知所措的扭头去看艾丽娜;唯独胡狼,在小猫靠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眼睛再也没办法从女孩的胸前挪开。
大概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觉得胡狼露出了最好欺负的样子吧,小猫故意猛地正起了身子,那对诱人的丰满上下打了个颤,胡狼的鼻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我还是第一次真的看到有人因为这个原因流鼻血,曾经以为只有影视作品中才会出现这种夸张的情况,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就在他狼狈的去擦拭鼻子的时候,小猫笑成了一团。她不依不饶的向胡狼靠过去,胡狼狼狈的想要躲开,却被小猫拉住了胳膊。她对着他耳朵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由吹了一口气,胡狼的脸立刻就红了个透。
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远处看着热闹,却没注意到小龙雀已经变了脸色。她凑过去,拉着胡狼的胳膊往后拽了一下,然后将自己插进了两个人之间。
小龙雀还刚刚在发育期,所以比小猫足足矮了大半个脑袋。可是她丝毫没有忍让的意思,抬着头死死的盯着小猫。
这个举动没能让小猫放弃调戏胡狼,反而更加起劲儿了。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就算本来没什么兴趣,但凡是别人和自己争抢起来,就一定会变得不依不饶。
其实小猫的所作所为一直带着一种纯粹。她所做的一切就只是想要让周围的人喜欢她。而在她眼中,无论是简单的喜欢、炽热的爱还是单纯而赤裸裸的欲望,都没有任何分别。没有人教她如何分辨这些东西,也没有常规社会的道德在约束她。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会做出可爱依人的样子,也会卖弄自己身体的魅力,这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成长与黑暗世界的孩子是这样的与众不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龙雀也该如此。
只不过小龙雀有一个引导者,虽然那个引导者非常不称职,但在她心里至少多出了一个父性的象征,或者至少一个家庭的模式。这使得她性情孤僻,却仍然可以和普通人走到一起。
在一次闲聊中阿杰曾经告诉我,枯火平原之战中,胡狼救了小龙雀。当然,没有龙雀的照应胡狼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冲击战中过下来。这种出生入死的交情让两个人走的越来越近,至于走到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小猫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眼前的龙雀,向旁边绕了一步,伸手去拉胡狼的手。
她的举动无异于在向已经宣誓主权的龙雀挑衅,龙雀立刻起了反应。她手一抬,猛地去掐小猫的喉咙。
她的动作又快又恨,位置也拿捏得非常精准。如果是普通的女生之间的打架,小龙雀这一下基本就已经定胜负了。可是小猫早就猜到了她要做的事情,或者说,她本就是在引着龙雀先动手。
小猫截住龙雀的胳膊,整个身体像体操运动员一样猛地一转向地上倒去。年龄差了四五岁,体重也差了不少,所以龙雀的力量完全顶不住小猫的拉扯。
其实就算是我,也不敢说可以阻挡小猫的这招。她把自己身体的重量完全化作了攻击的助力,让对手不得不顺着她走。
两条健美光鲜的腿瞬间就缠上了龙雀的脖子,如果不是龙雀及时的将另一只手插进了小猫的双腿间垫了一下,她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然,小猫并没想杀了她;而且依照小龙雀的战斗素质,就算打不过小猫也能落得个自保。两个女孩都没用能量,像是较劲似得在地上扭动着。
制住了龙雀,小猫脸上带着恶作剧一样的笑容,擒住对方的一只手,用力收紧着自己的腿。龙雀使劲用另一只手臂给自己争抢出呼吸的缝隙,然后弓起身子想要用腿攻击小猫。
只是小猫占据的优势实在太大了,龙雀的反击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哎!哎!”
看到这一幕,胡狼和阿杰都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叫起来。他们本能的想要去拉开她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其实现在的局势很简单,想让小猫退让就只能揍她一顿,无奈这些小子都不可能下的去手。
我是可以制止这场闹剧的,但又不想搀合到这些年轻人的事情里面。自己想要任性,就自己解决吧,只要不闹出性命之忧就行,我这样想着。
龙雀的小脸渐渐憋得通红,艾丽娜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大声警告了小猫一句,然后冲她踢了过去。
小猫终于放了手,她一个后滚翻向后躲去,可是龙雀却不依不饶的伸腿去绊她。为了不让艾丽娜的攻击命中,小猫狼狈的变换身形弯腰躬身,放弃了优雅利落的躲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呀呀!”小猫揉着屁股,嬉笑着对我偷偷眨了眨眼。
小龙雀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的看着小猫。小猫根本没看她,半闭着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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