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还能耐着性子;好脾气地应付那些打着关心的幌子;行着八卦之事的婶婶们,“我现在的重心还是学业;其他的,暂时还没考虑。”
直到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婶问他:“你堂弟说往几年还总见你和一个小丫头;还以为那是你的小女朋友呢。原来;我们家的长孙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啊。”
此话一出,自然引来大家的关注;连一直祖母都来凑趣:“是哪家的小姑娘啊;带来我看看?”
他在待人接物上的礼节从来都趋于完美;只是今天却不然,提到小丫头,他心里忽而就升起一股无名火来,来势汹汹,立马便不客气地回敬了回去:“长安倒也清闲,除了应付自己的女友们,竟还有时间来关心兄长的感情生活。”长安正是他二婶口中的“堂弟”,比周长慕小一岁,却整日辗转于各色的女人之间,不拒绝,也不负责,标准的花花公子。
被踩到痛脚,二婶不由得恼怒,幸亏小姑姑会察言观色,三两句就在话题岔开了去。大家族就是这点不好,人多,女多也多,女人多了,是非也更多。
食不知味地吃过年夜饭,他婉拒了祖母让他留下来过夜的请求,冒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回了家。
家中也是一样的清冷,家里请的工人回家过年了,而周父周母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这个时候还要忙着在一个又一个团拜会和慰问团之间走过场,所以,在这个原本合家团圆的日子里,家中竟也只余他一人。
接到小丫头电话的时候,他正窝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看春晚,电视机里呈现的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红,从主持人到演员都在奋力营造一种喜庆的气氛,在这样的日子里,倒也是聊胜于无。
那是他的私人手机号,知道人并不多,电话那头的小丫头声线明媚,仿佛那日的冷漠疏离都是他的幻觉,她笑嘻嘻地祝他新年快乐,说谢谢他带回来的礼物,随后才又小心地问他:“你不忙吧?”
她这样客气,他心里一阵阵发紧,哽着喉咙,好半天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字,“不。”
她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冷不丁地开口道:“咳咳,那什么……好吧,马上就到新年了,我不生你气了,我们和好吧。”她一口气说完,声音里有故作的镇定与轻快。
小丫头做到这步,实属不易,他终于挨不过自己内心的招服,准备给自己投降,那个“好”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小丫头在那边兴奋地大声叫嚷,“小慕哥,烟花哎!好漂亮!”
他跟着她的欢呼抬头,果然望见窗外盛放的烟花,再看一眼电话,显然已经倒数完毕:新年到了。
他轻轻地对她说:“新年快乐。”
“嗯,我们同乐,同乐!”小丫头也相应地回应。
周长慕忽而心念一动,“小格子,je t'adore。 ”他后面的话被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和嘈杂的电视声淹没,加之法语的法语本就生僻,她听得并不真切,条件反射地追问:“嗯?你刚刚说什么?”
果然啊,周长慕苦笑,复又释然,“没什么,让你不要玩得太疯。”
“行了,行了。我知道啦!你又装长辈!”小丫头有些不耐烦。
周长慕几乎能想象她因为不满而嘟起的嘴。
她浑然不觉,丝毫不知自己在这样的夜里究竟错过了什么。
就像没能听到那声告白一样,小丫头终究没能听到他的那声“好”,不过,他们的邦交还是恢复了,只是这再也回不到从前:两人都有了芥蒂和顾及,再不可能如之前那般亲密无间。
……
心痒难耐,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为周长慕鄙薄的,那是没勇气的懦夫才会做的事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痒了,那就挠呗。
只是那些与小丫头刻意疏远的日子里,他才真正知晓什么叫心痒难耐,情难自已。为难他每次与她相处,却还要分心分神提醒自己:莫要沉沦。
这样隐而不发的感情层层叠加,终于还是有不堪忍耐之时……
小丫头虽然迟钝,倒也觉出他与之前的不同,渐渐的,她也少来叨扰他了。
他要去c市实习的前一天,原本是想与小丫头最后见一面的,顺便将他替她寻来的漫画绘图方面的专业书籍送过去。他已经大四,实习结束后便会紧跟着进入驻外的使馆工作,这一面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手机还不普及,他电话打到小丫头家中,接电话的是师母,说小丫头早早便出出去参加数学补习班了,要晚些时候才回来,要是等不及的话,将要交给小丫头的礼物交给他们也是一样。
周长慕思考半晌,终于还是想要见到她的心理占了上峰,他婉言谢绝了师母的好意,只请他转告小丫头,让她回来了再给自己来电。
他等到晚上八点都还没等到小丫头的电话,眼看着时间流逝,与她见面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而见她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不住,将准备送给小丫头的书统统装进了纸袋里,提着直接去她家楼下等她。
他坐在她家楼下的长椅上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小丫头才姗姗来迟,多日不见,周长慕觉得她似乎又长高了些,t恤配百褶裙,明明是很普通的打扮,却已经显出几分少女的婷婷之态,这是他的小丫头,很天真自然的美。
正在他准备起身相迎的当头,他却意外的看见了她身后,被两个书包的男孩。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刘小舟,而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她没有背书包。
这不是普通同学会做的事情。
鬼使神差的,他没有再主动招呼小丫头。长椅的位置虽在角落,却也算是她必然经过之处,并不偏僻,只少在周长慕看来,它算不得偏僻。可那二人,却径直地从长椅旁走过,根本没注意到他,或者,只把他当做了同小区里晚间出来遛弯消食的人。
只是,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糟糕透了!
……
他在c市的对外招商办实习,面对的都是些老于世故,城府深厚的商人,成日里的虚与委蛇让他越发想念她,却撑着不与她联系,他知道自己生气,可更气的是,他生气的对象,连他是否在生气,在生谁的气,都不关心。
他到c市近半年,她都不曾联系过他,或者,连他这个人,她都已经抛诸脑后。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对峙究竟起于何时何人。作者有话要说:哎,被打击鸟,求安慰,新文被基友批评得一无是处,我果然不是写古言的料,之前写的存稿都不敢发鸟……提笔就想改,这篇文的进度也被影响。嘤嘤,明明这个番外我写的那么顺手的。还有最后一个番外……考虑要不要加肉,这文本来是想写好多好多肉的(……我太直白了,有木有?!),结果被我写崩崩崩崩成这样……
周长慕番外
周长慕没想到还会在自己家中见到包袱款款的小丫头;她蓄了长发;扎起来软软的一束;眼神明亮;笑容明媚,见到他,更是狡黠一笑,说:“小慕哥;我离家出走了,你可得收留我。”
独属于少女的糯软甜蜜语气,竟让他有一瞬间恍惚,胸腔里也被一种酸酸甜甜的感情盈满,上一次听到她这样亲昵地唤他,是什么时候?真正是恍如隔世。
小丫头想要留下来;他自然不能答应,但架不住她的撒娇耍赖,只得答应宽限两天,想着自己也请几天假,带面前的小吃货去逛逛c市几家著名的食府。谁知,一向身体健康的小丫头竟在第二天生起病来,她逗留的时间也被顺利延长至无限长。
小丫头怕疼,尽管难受得直哼哼,还要讳疾忌医,死活不愿去医院,他要来硬的,她就跟他来眼泪攻势,逼得他不得不妥协,转而去请医生上门来。
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打电话跟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妈妈请教经验,然后请了假窝在家中为她熬粥炖汤。但她这病来势汹汹,一个星期下来才见好,他却仍旧不放心让小丫头归家,留着她在这里多待几日,等病彻底好了,师母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再将她送回家中。
他总是不自觉地为她操心良多:身体,成绩,心情,人际关系……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这是养了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可他就是爱极了她的懵懂与不谙世事,连同她的痴嗔笨,他都爱。
耽误他这么久的工作,小丫头也觉得愧疚,三番五次地催促他回去上班,他见小丫头病情稳定,便也从善如流,回单位销了假开始上班。只是每日必然会在饭点前赶回家,家中还有只等着他投食喂养的小丫头呢。
期间,林薇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他,那个千里迢迢赶来投奔他的小姑娘的情况。他闻言,蹙起眉,一个轻飘飘地问句抛出去,对方便安静下来,“你说呢?”他不耐烦地反问,想了想,他又补充,“林薇,别把最近那些风言风语放在心上,做好你自己便是。”
自从他在一次饭局上替她挡了酒,这部门中有关他们二人情侣关系的猜测便是愈演愈烈,这其中除却人们热烈且正常的八卦欲外,就是这绯闻当事人的默许了。他也是点到即止,并不愿让她在自己面前彻底失了面子。
……
尽管知道不应该,不可以,他却仍旧情不自禁地沉溺于这种整日为小丫头操心的生活,习惯了每日下班归家时她像小鸟儿一般扑腾过来,暖暖地道一声“小慕哥,你回来啦”的日子,甚至对这个本就不可能常驻的地方产生莫名的归属感,这样世俗却又温情的感动,只有她能给。
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母亲的突然造访无疑再次警醒了他:他和小丫头,不适合,而且他在感情问题上的当断不断,更是害人害己。
……
很不理智的,他将林薇带去了小丫头面前,郑重其事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林薇。”
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小丫头眼里的难以置信和受伤,“哦。”好半晌,她才象征性地应一声,而后便只顾着埋头苦吃,死命地往她嘴里噻她平时最讨厌的香菇火腿披萨。
也就在当晚,他提出要送她回家。而此时,沉默了一天的小丫头却突然对他狡黠一笑,“不行,我可不能走,走了就永远拆不穿你和那个叫什么林薇的女人的骗局了。”
小丫头突然生出的敏锐洞察力让他吃惊,只是面上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想就此蒙混过关,谁知小丫头却是不依不饶,他骑虎难下,只得应了她。
为了掩饰自己的谎言,林薇开始频繁地出入他家,好在他同林薇早有协议,她是精明的女子,就连所谓的情爱里,也掺杂不少利益的成分,彼时,林薇正在与另一名学历实力旗鼓相当的人竞争招商部中的一个肥职,部长公子女朋友的身份无疑会为她提供很多的便利。
而小丫头也不是软柿子,她本来就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而今更甚,明明顿顿都吃得了两碗以上的饭了,却还要挑剔他的厨艺,不是淡了就是咸了,而对她这些刻意的挑衅,他都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一面帮她夹菜,一面跟她无节操地妥协:“下次做饭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但最后,连林薇都看不下去,“你将她惯得这样无法无天,叫她身边的人以后如何包容得了她?”
“她只不过是对事对人而已,她从来都很讨人喜欢,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他虽答得斩钉截铁,心中却隐隐有些担忧,甚至在回去后还专门找了些儿童性格塑造方面的专业书来看……
那天他在书房听得“啪”的一声的玻璃脆响,紧接着又是林薇细细的尖叫,他急急忙忙冲出去,首先看到的便是地上的一边狼藉,然后才是林薇小腿肚上汨汨而出的鲜血还有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事实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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