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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作品:流浪之歌|作者:蝎子王|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1 23:43:29|下载:流浪之歌TXT下载
  前方渐渐便有了微光,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男孩子又一次转身,已经是英俊的男人。伊有一张刀削斧凿般线条刚毅的脸,浓密挺直得近乎飞扬不羁的眉,略高的眉骨下是一双浓绿得近乎墨色的眼睛,嵌在微微凹陷眼眶里,仿佛两眼幽寒潭,望不到底。挺直的鼻梁衬着线条饱满的*,即使微微抿着,看上去也似在向女孩子邀吻般性感。

  男人向着亮光处伸出手指,眼底有些微笑意。

  她好奇地向那亮光走去,是不是,走进那里,一切便都有了答案?

  当她走近亮光的边缘时,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男人并没有同她一起走过来。

  她回头,只看见男人站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朝她微笑。

  那微笑,有眷恋,有安心,还有,一缕她不懂的哀伤。

  为什么要哀伤?她想问他,可是,却再不能向他靠去,光明逐渐笼罩了她。

  而男人,却渐渐要被黑暗所吞没。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歌舒亚!

  她无声地大喊,猛地,睁开眼睛。

  柔和的光线仍然刺痛她的眼睛,使她流泪。

  “没事了,流浪,没事了。”有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耳旁温柔地安抚她。

  流浪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记忆如暴风雨般席卷她的身与心。

  她——获救了。

  歌舒亚呢?!

  流浪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一点点适应室内柔和的光线,然后,看清了坐在床边,仔细凝望着她的男人。

  “……金……银……”声音竟沙哑如同沙砾。

  曾经如银般优雅的少年,经过岁月的洗礼,已成长为成熟淡雅的男子,只是眼底偶尔流过的黠光,令他并不如看起来那么温雅无害。

  “你别说话,我先叫医生过来检查。”金银温和的冲流浪微笑,然后按下病床旁的唤人铃。

  医生同护士很快便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任海唏。

  任五与金银并肩站在一处,被医生护士隔绝在浅绿色的无菌帷幕之外,只看得到帷幕之内人影幢幢。

  隔了一会儿,医生拉开帷幕走了出来,护士则留在里头,为流浪做*。

  “医生,我妹妹的情况怎么样?”这是任五最为关心的。

  这个妹妹,从小便不是一个喜欢肆意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这些年总算开朗很多,他们一家子男人,其实都很高兴。

  虽然做国际刑警,十分危险,然则见她并不喊苦,还乐在其中的样子,便由得她去了。

  想不到,竟然会教她遇见这样的危险。

  小六的随身长侍,究竟干什么去了?

  他们任家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素日并不随意现身的侍卫,紧要关头,却能救主人一命。

  这个侍卫呢?

  医生看了一眼英俊却面色不善的任五一眼,能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

  “任先生,令妹溺水后海水灌满呼吸道和肺泡引起窒息,初步估计她比平常人坚持了略久的时间,大约六七分钟后,完全停止呼吸与心跳。令妹溺水后心脏骤停呼吸停止,由心脏停搏和窒息引起的缺氧性脑损害,脑细胞受损和脑水肿,这是影响远期预后的重要因素,我们现在还不确定究竟会对令妹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这需要长期的观察。其次,由于肺泡中进水,导致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的发生,并且海水含有大约百分之三点五左右的氯化钠和大量钙盐、镁盐,属于高渗液体,从肺泡*血液后引起高渗状态,导致电解质紊乱,继而心力衰竭和急性肾功能衰竭。不过令妹也是幸运的,焊接用便携式氧气瓶为她提供了一部分氧气,所以她才能坚持得比别人久一些。获救后的现场院前急救措施也及时有效,所以她才能有幸醒过来。现在我们只要观察她是否会继发肺部感染,基本上,她已经脱离危险。”

  任五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医生所说的高渗状态远期预后,只是在听医生说流浪基本已经脱离危险后,吁出一口气来。

  “家人有时间的话,要多陪陪病人,唤起她的远期记忆,这样才能确定脑部缺氧究竟对她的大脑造成了多么重的损害。我们现在也不确定她的神经系统有没有因此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总之,有些伤害很可能在很久以后,才会显现出来。”

  医生说完,朝任五与金银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任五看了金银一眼,这么多年过去,单从金银接手白家偌大的情报生意,任家其他的孩子自然已经隐约知道流浪当年与金银的一笔糊涂帐。

  “谢谢你第一时间赶来,救了小六。”

  金银摇了摇头。

  “不,救了流浪的人,并不是我。是那个人——”

  任五沉默。

  想不到会是他。

  世界原来说小不小,说大,也并不大。

  兜兜转转,已经走出生命的人,竟然又碰到了一起。

  这是不是天意?

  “麻烦你替我看顾一下小六,我有事待办。”任五狞眉说。他们任家的孩子,只有自家人可以欺负,外人怎么可以将任家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伤害至此?如果不替小六出一口气,他就不是任海唏。

  “这里是西西里。”金银不得不出声提醒任五,别太*。

  任五只是朝金银摆了摆手,便大步扬长而去。

  金银只得无力地摇头,任家的孩子,是否都是这样,义无返顾?

  走回病房,护士已经替流浪*完毕,替她擦过身,仔细穿好病号服,正在一点一点喂她喝软烂的婴儿米粉。

  看见金银走进来,护士起身,让出位置。

  金银顺手接过护士手里的小碗,坐在床边。

  流浪看着这个男人,永远的温润如银,却疏离若风。

  金银舀起一勺米粉,喂到流浪唇边,流浪轻轻张开嘴,喝下去。

  然后,流浪慢慢地,艰难地抬起自己没有静脉滴注的右手,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这个男人,离自己这样的近,这样温柔地对待自己,为什么,自己竟不觉得欣喜呢?

  所有那些曾经对他的爱恋与渴慕,仿佛,都溺死在西西里的海水里了般,不复往日。

  流浪忽然淡淡微笑。

  “谢谢你,金银,不远万里,赶来救我。”

  金银也看着这个躺在床上,终于流露出女孩子的荏弱的女子。

  这么多年,哪怕是许多年之前,被人围堵在暗巷里的时候,这个女孩儿也未曾有过这样楚楚的表情。现在,伊终于像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寻常女子。

  可是,伊眼睛里,对他的恋慕颜色,却已经彻底褪去,再无踪迹。

  任流浪——心底深处的白心悔,已经真正告别了他罢?

  从此以后,那些她从未对他说过,也将永远不会对他说的爱慕,永远地,被埋葬在西西里的海底。

  金银有些惆怅,却真心替流浪欢喜。

  “救你的人,其实不是我,是歌舒亚。”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金银小心地观察流浪脸上颜色,“他越洋请我调查一些消息,并说如果十二个小时内他没有再次联系我,希望我能借助麦克格雷家的力量,前来帮助你。”

  而我,只来得及救出已经失去脉搏呼吸的你。

  歌舒亚——

  流浪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失去意识前的景像猛地冲击她的脑海。

  流浪揪紧胸口的衣服,低低地问:“他呢?歌舒亚呢?”

  金银放下手里的小碗,按住流浪的肩膀。

  “如果我说,我没有能来得及救他,你会不会恨我?”

  流浪望着金银的眼睛,眼泪终于簌簌落下。

  恨金银?不,若要恨,她恨的也只会是她自己。

  暗暗喜欢了金银那么久的她,怎么会不懂歌舒亚眼底的光芒?

  她只是装做不懂罢了。

  她利用了那个男人对她的爱。

  所以命运惩罚她,当她终于懂得放下对过去的执着,懂得拥抱未来的时候,命运夺走了他。

  金银叹息,轻轻拥抱流浪片刻,然后放开。

  “他现在还处在昏迷当中……”

  流浪倏忽扬起迷蒙泪眼。

  他在说什么?金银在说什么?

  “歌舒亚现在还处在昏迷当中。”金银微笑着重复了一次。“你如果想去看他,就尽快好起来罢。”

  流浪想起醒来之前如梦似幻的经历,含泪点头。

  她要尽快好起来,然后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醒来。

  他醒来的第一眼,她要他看见她。

  金银也微笑,复又拿起碗来。

  “来,先把东西吃光。”

  等流浪吃完那一小碗婴儿米粉,金银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流浪点点头。

  金银起身,走出病房。

  在他走出门的一刹那,流浪在他身后,对他说:

  “再见,金银。”

  再见,我无果的初恋。

  终于,让流浪放下了金银。

  也没有让歌舒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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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血的冲击

  当流浪以惊人的毅力同速度恢复健康的同时,汇聚到西西里的男人们,也没有闲着。

  各色各样的消息源源不绝地汇总到一处。

  警方表示出高度的注意,并愿意配合,但是遭到了金银与任海唏的一致拒绝。

  倘使巴勒莫警方真切地要投入警力破案,那么当他们赶到警察局,要求看现场那具男性死者的尸体时,便不会遭到百般阻挠。

  当金银与任海唏走出巴勒莫警察局,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下,分析一下手边的资料时,金银留意到,街对面的一辆玛莎拉蒂车里有人在监视他们。

  看到金银发现了,那辆车也不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发动引擎,用比老牛快不了多少的速度驶开。

  金银示意任海唏看那辆玛莎拉蒂车,这两人是何等人物?

  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那辆车里的人,分明是要他们跟上去。

  两人交换视线,然后慢条斯理地,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玛莎拉蒂车领着两人在城里绕了边天,终于拐进一条小巷,停了下来。

  金银与任海唏保持一步的距离,跟进了小巷。

  玛莎拉蒂车的主人已经下来车,倚在车头前。

  看见他们走进小巷,朝两人扬了扬手。

  “阁下引我们来此,不知有何见教?”金银淡淡地问,知觉地知道这个人对他们没有恶意。

  英俊的西西里男子看看保持戒备状态的任海唏,又看看淡定自若的金银,随即微笑。

  “我能相信你们么?”

  “相信我们什么?”任五这时走到金银身旁站定。

  “相信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对你们很重要,重要到接下来的事不会使你们却步?”

  金银挑眉,“你可以相信我们,维阿家的二公子——康斯坦帝诺。”

  任五则动了动脖子,“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女孩子,是我们家的公主,我的妹妹,这才是最重要的。”

  康斯坦帝诺微微一笑,原来,流浪的活泼开朗与淡定从容,是这样来的么?

  “请跟我来。”康斯坦帝诺迈步横越小巷,来到一扇挂着字迹已经模糊的小招牌的门前,伸手敲门。

  门后有人拉开铁栅栏门上的小窗向外查看,看见康斯坦帝诺以及他身后的两个陌生男人,却并没有多做询问,即刻打开门,让三人进门。

  小酒馆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维阿家大家长的阴沉殃及。

  鲁西亚诺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酒馆里的小电视,夹在手指间的雪茄烟已经燃得几乎要烧到手了,也毫无所觉。

  看到康斯坦帝诺领着两个陌生人进来,鲁西亚诺仿佛并不意外,只是阴沉着英俊的脸,挥了挥手。

  小酒馆里的人,顿时作鸟兽散,走了个干净,只留下吧台里无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