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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作品:夜漫漫|作者:|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8:59:22|下载:夜漫漫TXT下载
  哪知他倒倏的睁开眼,吩咐卢森道:“ 阿森,我很快回来。你好看着。万一真的有情况……山里工人不必理。关闭工厂的密闭装置。启动大宅的爆破程序。”

  卢森面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才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加了句:“我知道了,二当家。”

  夏冰皱着眉看他。卢森只好又赶紧说道:“保证做到!”

  前方的机师扭头问道:“二当家,可是要亲自驾驶?”

  夏冰的脸很冷:“不用。你好好开着。”废话,他要养精蓄锐,怎么可能分神。

  螺旋桨的声音越听越重,风也是越发的大。但没有命令,卢森当然不敢走。

  机师又扭过头来想问夏冰可以出发了没有。

  对上的却是一张包公脸,就不敢先吭声了。

  夏冰沉默了一下,才对卢森说道:

  “你做这些事情之前,什么也不要理会。护小少爷安全,知道吗?”

  卢森那消瘦的身板被风刮得几乎左摇右晃。

  吐出来的保证也是支离破碎的:“知,知道了……二当家。”

  夏冰盯着卢森的眼睛,吐出每一个坚硬的字眼:“我警告你,要用──生命!”

  卢森被那凌厉的眼神几乎真的打倒在地,竟有些腿软:“我,保证!”

  当厚重的跻身,尖叫着划破上空的宁静,划开灰暗的云朵,进入暴风雨前颠簸的气流时,葛英已经吓得有些哆嗦。

  他牙齿打着架的问道:“阿……”

  话还没说完,机身一个倾斜,他立刻滑到了飞机的后半段。

  吓得他立刻大叫:“阿冰,救我──”

  夏冰当然早已抓住脸色苍白的葛英。又费了点力将他拉回。

  淡淡的说道:“再过一小时,你差不多就可以适应了。”

  老头儿毕竟还想活得长点儿:“那,那以后都是要这样飞吗?”

  夏冰倒也有耐心与他解释道:“等天晴点,自然就会稳点。”

  在对面几个,伊拉最好的、却长期沉默的射手与杀手之间。

  这下,反而显得自己最多话了。

  还是气流的颠簸中,葛英慢慢不尖叫了。但注意力回到室内,却也不好受。

  耳畔仍是呼呼的机器生与气流搏斗的声音,室内死寂一般。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反而显得阿冰好有爱。

  虽然他也面色凝重的闭眼休息。

  但还好,虽然慢些回话,但几乎还算得上是有问必答。

  葛英抹着额上的汗,问夏冰道;

  “阿冰啊,为什么你坚持要在这种鬼天气里出发啊?很危险的啊!”

  他的手,竟然还紧紧的纠结着夏冰的袖子。

  夏冰眼睛仍然紧闭着。想想,此行的重要目的,以跟队员们说过。

  在这再公开的说,也无妨。他淡淡的说道:“救我哥要紧。”

  葛英眉头一皱。他很想把给了夏举,那能腐蚀人身体剧毒无比的药的事,告诉夏冰。

  可是现场人这么多。况且也怕坏了夏举的大事。自然就只能抿嘴不讲话了。

  葛英有告诉夏举的,也有未告诉他的。虽然夏举也孤独了这么多年,可是他暴虐无情,总要求别人对他十倍的好。

  虽然痛失心爱之人,可那也是他自愿忍痛割爱的。

  反倒是重情重义的夏冰,更惹葛英可怜。

  因为他本身也是因为妻儿母亲的,因有了夏明的帮助,才愿追随他。

  心有重情之人,自然也好重情之人。加上当年猜散他与香芝,自己确有功。

  而这个孩子,一向闷在心里不发泄出来。憋得葛英都替他疼。

  夏冰拨了拨沉闷不说话的葛英的手,仍是冰凉的。

  于是,夏冰话语间已有了丝丝暖意:

  “葛叔,你别怕。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一切有我。”

  他的眼睛仍是闭着的,葛英顿觉心头一宽。

  “那,我们还要飞多久啊。我老啦,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夏冰的眼皮微微一动,说道:“……嫌我没留你在岛上了?”

  葛英笑笑:“是想不明白。”夏冰倒也有耐心与他解释:

  “我们不能开得太远。没有补给,飞机也支持不了那么久。但岛上所有快船已经全部开出。我们赶去应家,所以要赶到最近的一搜船上。它刚好也在去应家的方向,已经出发三天了。”

  夏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机仓内个个都安静、镇定的下属们。

  重压下的心理,也放松了些。他淡淡的问葛英道:

  “你徒弟一向都是这么吊儿郎当的吗?”

  葛英也不理会旁人在场,问了出来:“你是怕岛上真有事?”

  夏冰冷笑:“葛医师,跟着我跟着哥,才是最安全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心乏体累,半躺了下来。漫长的时间,只能在昏昏欲睡的机内缓慢度过。

  大半天过去了,夏冰眼睛仍是闭着,大脑却不得闲。想着下一刻的部属。

  他知道,他这一走,总是会有偷袭来的。大多人盯着伊拉这块肥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岛可以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

  唯一有牵挂的是岛上的那个小人儿,希望他不要有事。

  别让夏冰辜负了他母亲的信任。夏冰可还是准备要做他父亲呢。

  只是大哥这一次危险,在应家寨陷入两难局面。

  还等着他去解围。叫他如何去提要小雨的事?

  两人最亲密的关系都已经发生了,夏冰的这种念头,就更强烈了。

  可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副机师禀报:“二当家,有情况。”

  他迅速坐起,眼睛已经立刻凝聚起精光,到前面的导航仪上看:“什么事?”

  “二当家,我们一直在与离伊拉最近的三艘船保持联系。”

  “嗯。”

  “可是五天前出发去王家的那艘归航号,刚刚遇上了麻烦。”

  “讲。”

  “测速与雷达显示,在归航号的正前方,正有一艘更大顿级的货轮逼近!”

  “继续。”

  副机师面对脸色越来越看的二当家,声音竟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归航号有危险!”硬着头皮讲出这句话,却不敢看二当家。

  “有何危险?”

  “因为对方那艘船的姿态,不像一般的简单路过。有攻击的嫌疑。目前尚不清楚对方是何装备,及明确目的与身份──”

  看二当家沉吟思考间。一旁更老到的主机师补充了一句关键:

  “现在的位置,正处于三岔口之间。”

  夏冰自然明白他们所说的三岔口是什么意思。去应家,还是去找归航号?

  为何担心大哥,却相信以及肯定他有能力应对挑战,他会没事。

  归航归航?那个人儿。是否能安危无恙?

  突如其来的困难与未知的挑战,让夏冰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知道,机上的人都在看他。都在等他的决定。

  但也只有他才知道,为何心有被扎得痛的感觉。甚至,一种可怕的担心。

  担心,失去。再次失去。

  好罢,若小雨曾说,都未曾拥有过,谈何失去。

  那么,经过那天。她还再敢讲这样的话么?

  一想到她,再想到海上时常来的海盗与人质劫持。心都麻完了!

  说出来的声音,是肯定以及不容置疑的;“往东边开。去归航号。”

  “可是──”副机师年轻的脸上,涨着焦急。

  “明白!”同时响起的,是主机师绝对服从命令的回应。

  夏冰扫了副机师一眼,回到座位上。

  想不到,刚刚那个极害怕高空与颠簸的老头儿,此刻正襟危坐。

  神情更是坚毅、神圣不容侵犯的。他竟然主动伸手,握住夏冰的冰凉。甩开刚刚小孩儿般的依赖,终于恢复医师的雄风。

  语气更是充满了自信:“阿冰,你要相信──我是一个非常棒的医生!”

  天空撕去焦躁,竟然开始显现笑脸。

  广阔无垠的大海上,一艘机制的雄鹰正矫健的翱翔!飞驰而过!

  爱、恨交织!必须二选一…… 97 中了杨目的奸计

  伊拉,卢森正在员工楼下面的机电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岛内的各种重要视频点。

  一会儿,门口传来两声轻微的敲门声。“嗒嗒-嗒嗒”,很有节奏。

  门边也在盯着计算机的两个手下,有一个望过来,有一个要起身开门。

  一只手环抱着胸的卢森制止了:“我来。”

  直到门边时,感受到身后的几束目光。他转头说道:“不用做事了吗?”

  里面的众人纷纷低头。

  卢森出到门边,当然不见人。装模作样的往前走去,然后在一个转弯,果然在茂密的树丛底下,看到那个人。

  卢森皱了皱眉,低声道:“干嘛白天来找我?”

  对比卢森的高瘦,光影下面的那个人,有着截然相反的壮硕。

  卢武憨厚的笑容一敛,有着麻利的精明:

  “你收到消息了吧。刚刚,夏冰去了归航号。”

  卢森扶了扶眼镜:“他这是?”

  卢武笑道:“这是我们的机会。”

  风挺大的,将芭蕉树叶吹得沙沙响。

  卢森看着林间透过来的光,平静的问道:

  “当日,你就是在这个位置,接的程雨?”

  卢武不解,点点头:“是啊。”

  卢森的眼镜反射出一道光线,他的声音里有讽刺:“你不知道──她是自己人?”

  (bsp;卢森一甩头,镜片反射的光逼得卢武别过脸去。他有些难堪:“后来……才知道。”

  卢森冷笑:“说你干不了这份工作就干不了!冲动!从不三思!幸亏你没踩死她……”

  卢武也咬着牙说:“你也没什么好意思的!弱不禁风──”

  卢森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道:“我用的,是这里!”

  卢武冷哼一声:“不就是读过大学吗。还是个烂博士。如果不是我跟我妈成全你,你有今天?”

  伊拉下午的太阳太过明媚,将这对同姓异母兄弟照得分明。

  一个矮小、黝黑粗壮,一个高瘦、白净斯文。却都同样心怀鬼胎。

  卢武不无担心的问他:“如若真的总攻,你有几成把握?”

  卢森久久不回话。他望着树叶缝中,远远那视野极尽头处的海天交接线,竟然有些失落的问道:“阿武,你想……家吗?”

  卢武闷哼一声:“中国?我没有家。”

  卢森不理会。眼镜下面,竟然脱去了往日装出来的懒散。

  也没有了大脑高度算计时的精明,眼睛为眯,语气有些萎靡:

  “我倒是有些想了。想家里种的西瓜……想宜宾比这热的天气……想老爸烧的菜……”

  卢武竟一拍他的脑门:“吃多了吧你。出来都多少年了……”说到后面,语气也有些萧索。

  卢森不讲话。是有万般事务要与他交代。却总觉得不是在这个时候。

  这种在林间嬉笑怒骂的时间,是卢武作为名义上的继子,随他妈妈进卢家门后,两兄弟在宜宾的那个破旧小院里度过的贫苦时光。

  想父母的双亡。想他兄弟二人,一人念了医学博士。

  一人当了混混,却又成为污点证人。人生的截然不同,他们之间那本就稀薄的血缘关系,也在二人长期的奋斗与斗争中,因为价值观的大相迳庭,发生过一次比一次激烈的争吵。

  卢武很不想讲这个话题。但是今天却在这样一个知了叫个不停的阴凉午后,在植物气味浓郁的林间,他掰下一片肥厚的叶子问道:“哥,我还以为你恨爸,再也不会想念他了。”

  卢森淡淡一笑:“以前倒是有的。”恨他为什么在下乡时跟农村女人有了这个小孩。

  恨他为什么还要带他们回来,结果车祸、家破、落败。

  还算这对母子识相的是,将父亲死亡慰问金中的大部分,交出给他上大学。

  后来与他们无甚联系。竟想不到是在做法医后,去看守所验尸时,见到这个年轻气盛,打架斗殴的“弟弟”。半个弟弟。

  他想办法给他争取做污点证人,立功的机会。却远远没想到,当卢森多年后参加猎鹰行动来到伊拉时,竟看到蒋之身边的亲信、走狗,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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