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接下来的一个月,铁公鸡男以每天20多个电话(办公室电话)的频率约我再次见面,出去野餐。
野餐?想着韩剧里那些开着私家车去野外郊游在草地上铺着雪白的台布拿出香槟和三明治优雅温馨的场面,我还真是神往了一把。经过媒人的再三说合,说不定铁公鸡男这次会有意外表现呢!于是,我硬着头皮答应了。
礼拜天,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毫无悬念地坐上了铁公鸡男老爷车去郊游东山,来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坪,以为铁公鸡男会思路正常地准备些面包和香肠之类的吃食当午餐,不想,这次,铁公鸡男再次倾倒众生的拿出了一瓶二锅头、两个大馍、两瓣咸蒜。
oh,卖糕的!且慢,在一瓶二锅头、两个大馍、两瓣咸蒜的下面,他还没忘铺上学校里发的蓝格子床单。
呕耶!果然是华丽丽的意外表现!
第四次,某号称时尚男。一见面就从今秋的巴黎走秀侃到《男人装》,又从《男人装》侃到沛和ibsp;oh!被彻底打败!
第五次,某现实男。现实男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对我家的祖宗八代盘查了一番过后,拿出准备好的圆珠笔,不时地对着餐巾纸写写划划,趁其去洗手间的间隙,清晰地瞥到餐巾纸上的评分栏:60。
最后,现实男一去不回,这顿饭我买单。
第六次,某华为猛男,人高马大,外形俊朗,遗憾的是满脸的青春痘。但看他那年龄也该过了青春期了呀,问其故,答曰:压力大,内分泌失调。
如何治疗?答曰:做爱㊣(6)。
在与华为猛男渐入佳境的第3次见面后,该男声泪泣下的恳请我为其医治病入膏肓的身体发肤,如不治,内分泌失调立马会无厘头的转成癌症晚期云云。本着舍己为人的献身精神,我当晚就妙手回春了。
三个月后,猛男另觅新欢,责问之,答曰:要勤换药方。
第七次,某学术男,见面就跟我讨论天体物理、量子力学、高分子化学合成材料、光电子、磁场效应、纳米技术……浮云朵朵,最后,偶的手机铃声大作,哦,mygod!老天终于要救我!
我假装出门接电话,成功闪人。
第八次,某画画男,热衷于研究人体结构,初次见面就要研究我的研究,被一口回绝。
……
此后,又历经堂兄表姐小姨子大舅子叔叔婶婶隔壁阿三等等一竿子人的介绍,先后见过猥琐男、花心男、娘娘腔男、软饭男等等一票人马,均无下文。
下午和曼珠在露天的星巴克里看到邻桌一个笑吟吟的男人,温柔地问我,是否介意他抽一支烟……那种感觉真是好。我叹了口气,惆怅的想,这样的男人,怎么相亲时就遇不到呢?
第十四章 我那给人擦鞋的姐姐
〃耿泱泱,快来帮我数一下,我脸上有多少颗雀斑。〃我一边在厨房里倒腾胡萝卜汁面膜往脸上涂抹一边招呼师弟过来帮忙。
〃好的!〃师弟立刻爽快地回答,〃不过,你要先帮我数一下我腿上有多少棵汗毛!〃
唉,真不给力。
做完面膜,我说:去新街口逛逛吧。
师弟毫无悬念地立即否决了。每次拉他逛街,就像赶他去屠宰场一样,是不是每个男人被拉去逛街都是这样啊?
在我的再三央求加上以一包红南京做饵,师弟终于答应了。
新百和中央商场人山人海,一堆中年大妈正围在过道的一排推车前撕拉推扯,挤得水泄不通。oh,mygod!原来是在哄抢十块钱三条的品牌内裤。
〃还愣着干什么?快冲!〃我冲师弟一挥手。
师弟眉头一皱,但看看兜里的半包烟,只得把烟头往地上一捻,立即施展八步赶蟾,外加一身横练太保的功夫杀入重围,在一堆大妈的夹攻下,抢了三条内裤出来。
我把三条内裤仔细地翻拣来看:一条内裤被扯得脱了丝,一条绽了线,还有一条屁股上一个破洞。
〃耿泱泱,你什么眼神呀!你看,你看看〃我把内裤抖开了递到他面前。
师弟颓丧地说:要换,你自己挤进去换!
我说:不行!做人要有始有终,是你抢出来的,你就要挤进去换!
师弟忍无可忍,再次把烟头往地上一捻,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夺门而去。
日!这就生气啦?!我把内裤往柜台上一扔,三步并作两步紧跟着追了上来:〃耿泱泱,你还是个男人吗?不就是换个内裤吗?就耍脾气啦!〃
师弟不理我,自顾自走。
我站住,一指他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喊:〃耿泱泱!areyouaman?!〃
师弟一回头,恶狠狠地看着我说:〃no,i’mawoman!〃
回到家里,师弟把门一关,还在生我的气。
冉冉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问:〃他怎么啦?〃
我想了想,说:〃他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吧,情绪不稳。〃
冉冉说:〃是啊,刚跳到新公司,工作压力比较大吧。我也感觉他最近挺奇怪的,完全不像以前的阿q作风。〃
也许吧。
师弟来南京一共换了四份工作。第一份工作,做销售大学生最容易找到的工作之一。那时候还是大热的天,公司着装要求严格,师弟从箱底翻出毕业前夕咬牙买的一套面试西装,脚蹬旅游鞋销魂上阵,玩起了混搭。
每天九点到公司报到后,师弟就以见客户为名带着一同进公司的另两名小mm,溜进kfc吹空调,一呆就是一天,晚上五点前回公司打卡下班,终于把第一个月的底薪骗到手。
那段时间,师弟每天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哥今天又没被开掉!还可以再多混一天!
师弟领了底薪,开始了第二份工作,做技术,终于与专业搭上边了。但是公司在浦口的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公车坐过去要一个多小时,所以公司很人性化地提供吃住。
每晚下班,师弟站在那人烟荒凉的公司门口,都会悲从中来:苍天啊,寡人不会就在这里孤独终老吧?这里别说见到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更别说女人了,想见只母鸡都难。
师弟坚持了一个礼拜,收兵了。
师弟又开始了第三份工作,也是毕业以来干的时间最长的工作,做程序测控,这次师弟终于熬过了半年以上,薪水涨到了3000块。但是,估计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师弟愈加运途多舛,在一次刀光剑影的办公室政治斗争中充当了炮灰,被人腹黑拖下水,被迫开路走人。
于是,师弟开始了现在的第四份工作,但常在他的qq空间里问苍天问大地:天上明月几时有,我这份工作能做多久。
没两天,我和师弟又和好了。因为我又搭进去一包红南京。
最近物价上涨的愈发厉害,唯独工资没有涨,很是郁闷。一早去上班,就收到黑熊怪周末要举行生日party的消息。我心里一凛:靠!又得出血了。
周六,我包了100块的红包,感觉又似乎少了点。于是,来到冉冉房间,问:能不能送我个阿猫阿狗?
冉冉说:都是以前别人送的,一堆呢,你自己挑吧。
我说:我打算去参加生日会。你帮我挑吧,我去礼品店买个包装盒!
冉冉一脸惊讶:这也可以?
靠!这有什么不可以!
晚上,我十分不情愿的来到黑熊怪的所谓party,其实就是在家招呼一帮子人吃喝,还能收到一沓厚厚的红包,何乐而不为?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奶奶的!下次,我过生日,也这么办。并且,我按阳历过一个生日,阴历再过一个生日。按身份证上过一个生日,按实际年龄再过一个生日。按国际公历过一个生日,按民间历法再过一个生日。一年不过几个生日,简直都对不住自己!
在沙发里蔫蔫地坐了下来,黑熊怪给我倒了杯红酒,看着这一杯诱人的红酒,抿一口,我的心里是滴一滴血,100块钱哪!
这个月的薪水又是分文不剩,除了给弟弟汇了500块生活费,其余的开销随着物价的飞涨也是水涨船高,感觉钱越来越不够用,想去看看姐姐,给姐姐和小外甥添两件新衣服的计划也泡汤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想着怎么赚钱,想到头大。
电话响了,是哥们儿李昂,问我在干吗。
我说:在想着怎么赚钱。
李昂嘿嘿一笑:貌似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就在想着怎么赚钱,这么多年你还没想出来?
我说:是啊!难不成你想出来了?
李昂:当然㊣(5)啊!买彩票。
我说:我能跟你比吗?你爸爸买彩票,你妈妈也买彩票,你弟弟还买彩票,你们是彩票世家嘛!
李昂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天天幻想着,要是中了五百万该多好!老子天天去嫖鸡!
我说:就你那点出息!嫖什么鸡!你嫖我得了,钱分我一半!
李昂苦笑着挂了电话。
上午,在公司里忙得晕头转向,午饭都没顾得上吃。昨晚还想着在公司外接点私活,看来纯粹是痴人说梦,累得像狗一样,哪有精力去接私活?
下午,我和小董出门办事,经过夫子庙,一路的繁华扰攘。小董絮絮叨叨,诉说黑熊怪的种种不是。我心不在焉的听着,不多接话。难得来逛一次夫子庙,想那些烦心事干嘛?我拉着小董兴致盎然地逛完步行街,拐入升州路。
小董忽然很伤感地叹了口气,说:唉,生活真不容易啊!你看那边
我顺着小董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一个妇女用背篼裹着熟睡的孩子,正弯着腰给人擦鞋。
我的心立刻痉挛地抽搐了一下。犹疑片刻,我看了看小董,最终什么都没说。一扭头,装作没看见。
那背着孩子给人擦鞋的,正是我的姐姐。
第十五章 涅槃
晚上,我提着二斤桂花鸭来到姐姐擦鞋的小摊。小外甥正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玩耍,看到我来了,兴奋地喊着:〃姨!姨!小姨!〃
正在忙活的姐姐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说:你怎么来了?
我把桂花鸭的油纸包拆开来,小外甥忙不迭地趴上来用脏乎乎的小手往嘴里捏了一块。我说:〃我怎么不能来?下午就看到你们了。同事在,不方便。你手机怎么又停机了?〃
姐姐给人擦好了鞋,转向我,歉意地说:〃我嫌手机费贵,没太敢用。〃
我看了看姐姐沾满油渍的双手,鞋油漆黑一片,不由得心疼地说:〃你起来吧,我来擦。〃
姐姐硬是不肯,我说:〃不就是擦鞋油吗?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刚好一个人走过来坐在前面的椅子上了,我把身子一拗,把姐姐挤到一边去了。
拿着鞋刷和抹布,我麻利地擦了起来。不一会儿,倒也硕果累累,擦了好几个人的鞋,把钱往脏兮兮的钱袋里一塞。看了看表,都九点半了。我说:〃姐,咱们今天早点回家吧,明天周末我想带你们到处转转。〃
姐姐高兴的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我抱着小外甥,姐姐骑着自行车载着我们,一路走街串巷,绕了山路十八弯,终于来到姐姐和姐夫租住的贫民窟出租房。
刚到房间,我的手机就局促的响起来,一阵紧似一阵。赶紧掏出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我和姐姐不由紧张地看了看对方,各自心里一紧:妈妈平时很少给我们打电话,除非有特别紧要的事情。
我狐疑地〃喂〃了一声,妈妈却已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我焦急的对着话筒安慰妈妈,过了好半晌,妈妈才声泪俱下的说:快回家?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