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周周转转到了门口,霍昶先后指着同个楼层的两个单位。“你家,还是我家?”
“什么?”她瞪圆眼。
“去你家,还是我家,卿,我想你,让我内,关门前的一瞬,她瞥了眼对面,霍昶在那边等她似的静静柔情地看着,眼神对接,他微微一笑,道:“晚安。”
他的脸渐渐消失在视野,惠苒卿脱口说出:“霍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多对我坦诚一些我以前的事,或者……你以前的事,我会试着迈出心里的一步。”
他垂着的睫毛眨几下,再抬起眼皮,唇角的笑意中却多了些许阴冷:“我也是说如果,如果,你利用我的过去,或者……从我这里知道你过去的自己,而反过来出卖我呢?”
惠苒卿心头一跳,低头虚着声音问:“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是说如果而已,很晚了,睡吧,还有,你的胸很货真价实,我欠你的,以后会一一还给你。”
说完霍昶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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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晚,惠苒卿没有开灯,一直对着窗子坐到天边放亮,tina才迷迷糊糊地素颜回来,惠苒卿提醒她宿醉滥。交的频率低一点会更健康一些。
离家的时候,正好撞上霍昶从对门出来,电梯里,他淡淡说今天要去出差,惠苒卿“嗯”一声就没了回音。
上午,白昕潼依旧没有在杂志社出现,她忽然想到,是不是白昕潼惧怕回到《风韵》见到她……或者霍昶,所以才迟迟不出不出面?
这样想着,前台传来骚动,一声声“夜主编”“elsa”落入耳中,格外刺痛。
心跳加速,惠苒卿木讷地从座位上支起双腿,站起身,舒严把同个小组的人都唤过来,聚在一起。
“呐,elsa回来别的组都准备好了礼物,本来我以为她还会再休息一段时间,就把这茬给忘记了,你们谁有比较不错的方小说西先借来用用,明天把钱凑齐,再给你们补回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回去各自翻找,只有惠苒卿楞在原地,直直地向“elsa”走去。
穿过众人,她终于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陌生笑容冲自己微笑。
那样蔑视和高傲,与夜星完全不同的神色。
就是一个示威般的眼神,她肯定,白昕潼不仅没有对她的身体被别人占用感到惊讶,还有一丝乐观其成的意味在里面。
惠苒卿紧视她的眼,礼貌说:“你好,elsa。我姓惠,新来的实习编辑。”
周围的讶异声一片,包括正在筹礼物的舒严。
“你好。”白昕潼亲切地握紧了她的手,悠悠说,“惠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六)颠倒人生
“惠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
“夜星”嘴角微提,笑靥里是一片灿烂光辉,而眼神却格外复杂地在对面的脸上梭巡。
惠苒卿心中有异样,敛起笑说:“何止见过?你对我还十分熟悉,哦,不是熟悉,应该这么说,你对我一直怀着一种特殊的情感才对。”
白昕潼听罢,脸上慢慢浮出十分无辜不解的神情,眉尖轻轻一皱:“我不太理解惠小姐的意思。”
旁边的前台妹妹小心翼翼地看着惠苒卿,伏到白昕潼肩头咬了会儿耳朵,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惠苒卿不禁失笑,原来她自己的脸还可以做出这种假掰掰惹别人同情的表情,她过去的二十几年怎么就没有好好挖掘一下呢。
白昕潼偏头听着,不会儿,一脸恍然地点点头,笑容也回来了。“原来这位是霍太太,刚才真是失礼,还叫您惠小姐。”礼貌地抬手将她向里面引,“来,进来坐吧,我们到里面谈。”
惠苒卿双拳紧握,怔立不动,紧紧盯着她,白昕潼就在三步以外的地方,唇边还是噙着笑微微垂眸。
夜星本比白昕潼高一些,此刻她居然被自己的身体以那样高傲的角度俯视,真是讽刺,惠苒卿勉强扯道无谓的笑,将左手无名指指上的婚戒取下来。
“不用了,夜主编,我其实是代表我们小组的同事给您送个礼物的。”轻轻抓起她的手,把戒指放进白昕潼手心,“这个,算是我们的一个心意吧,请您务必收下。”
耳边传来旁观者连连抽气和议论声,一下子,整个办公间像要沸腾了,惠苒卿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包着白昕潼的手,帮她攥紧。
这个时候舒严出面,将人群哄散。“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回去工作吧,都没有事做么?”
白昕潼打开手掌,低头拿出戒指左右端详,又不明所以似的望着惠苒卿,慢条斯理说:“霍太太,您看,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要把您的婚戒送给我呢,这个……似乎不太合逻辑,虽然我在空难中头部受到重创,许多人和事都记不起来,也分不清楚,不过,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惠苒卿猛一抬头,不可置信的目光探寻着她面上的表情。“你失忆了?”
白昕潼长叹一声,摊开手心,点点头。
惠苒卿俯首将戒指拿回来,掀开眼皮睨着她。
她想象过很多种和白昕潼正面交锋的场面,却怎样也没想到变成夜星的她竟然会真的失忆,还是……
惠苒卿走回到自己桌旁,将昨天霍昶拍的大片指给白昕潼看。“不认得这戒指不要紧,你总该认得他吧……elsa。”
白昕潼凝神看了照片上的霍昶半响,转眼又对惠苒卿半开玩笑说:“霍太太,您究竟在暗示我什么呢,一会儿把您的婚戒当礼物送给我,一会儿把霍先生的照片让我认……”她做沉思状,仿若认真思考各中原因,挑眉好奇问,“难道是我失忆之前和霍先生有过什么亲密关系?”
“亲密关系”四个字让惠苒卿注视的目光更加灼烈,而对方面不改色、不避不让地回视。
惠苒卿肯定,白昕潼的失忆只是她蒙骗自己和众人的一个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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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午餐时间,惠苒卿见白昕潼从她专用独立办公间里一边讲电话,一边欢心雀跃地出来,讲着讲着,还向她的方向瞥过来,绽开一个无瑕的笑容。
惠苒卿试着做过很多猜想,白昕潼为何如此大大方方在她面前说谎,脑袋里终是一团混乱。
她悻悻收拾好桌上的方小说西,拿了一个马克杯来到餐厅,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包谅说他回国的电话。
惠苒卿拜托他继续留意steven,别让他再惹是生非,她正踟蹰着要不要让包谅把白昕潼的底细查清楚,也许他会为现在僵硬的局面探出个蛛丝马迹,便看见由餐厅门口缓缓走进来两个人——“夜星”和詹子桓。
匆匆挂了电话,惠苒卿眼见着白昕潼手臂挎上詹子桓的臂弯向她的方向越走越近。
詹子桓面上满是温和的笑,分辨不明的眸色却在镜片后面明暗交替,白昕潼小鸟依人般紧紧依靠他的臂膀,仿佛时光逆流,惠苒卿看到了自己和詹子桓曾经亲密如斯的样子,原是这般惹人羡慕嫉妒恨的。
白昕潼拉着詹子桓站到惠苒卿的对面,语调欢快得像个活泼的精灵,像个欢唱的鸟儿,更像……曾经在詹子桓怀里纵意撒娇的夜星。
“霍太太,向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angus,我失忆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的,包括这次回国,我全部都遵照他的安排,所以……您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詹子桓笑笑,亲昵地捏了下“夜星”的鼻尖,话里有点责怪的意思,双眼却是熠熠生辉,宠溺至极:“你这样说,像是你被我逼迫似的,明明是有人想吃几回地道的中国菜才找借口跟过来。”
“夜星”羞赧地偏过头,黏黏打掉詹子桓的手,眼珠溜着惠苒卿,“欸,在外人面前,干嘛这样?”
詹子桓拢紧衣襟,正了脸色,说:“霍太太见笑了。”
惠苒卿确实在笑,只是笑容微微有些涩意和酸楚,如若旁观者看画报似的,看白昕潼和詹子桓过于明显地在她面前打情骂俏。
“您在《风韵》做实习编辑可真是让人吃惊。”詹子桓忽然说,目光也凉下来,“我想外界的人都会像我一样认为霍太太在为霍氏做事,或者……以您这样的地位,早应该经坐上了主编的位置,何必辛苦地从低做起呢。”
惠苒卿依旧保持微笑,不过,嘴角的弧度绽开了些。
“詹先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走捷径,坐享其成的,我觉得《风韵》是个发展我这方面才能一个非常不错的平台,所以我选择了这里,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不觉得难堪,也没有别的目的,你可千万别误会。”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尾瞥向了詹子桓身边面无表情的白昕潼,拿起杯子放在餐盘上,礼貌地告别。
“下午我还有工作,先走了,两位再见。”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见,身后那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窘迫。不难猜,詹子桓是在怀疑她“白昕潼”进《风韵》工作是为了接近“夜星”,担心她进而找机会向“夜星”暴露他虚荣的本性。
可惜,他完全弄颠倒了,真正步步为营的恐怕不是“白昕潼”,而是他身边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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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子桓随白昕潼进了独立办公间,随手将门落锁,回头见她还气鼓鼓的样子,从后面将纤腰轻轻一抱,唇含上她的耳垂。
“还不高兴呢?宝贝儿。”
白昕潼哼着缩进他的怀里,柔声说:“你干嘛那样对她呢,毕竟人家是正经八百的霍太太,你就不怕得罪了霍昶?”
詹子桓把她身体转过来,修。长白润的手指摩挲过她的下唇,鼻尖也凑过来,作势轻嗅。
白昕潼嗔道:“又干什么啊,这是在我公司!”
“我说不让你跟回来,你偏偏任性,elsa,你不高兴可以向我发脾气,骂我打我都行,千万别憋坏了。”说着手掌覆上绵软的胸口,重重地按。
白昕潼舒服地呻。吟,摊在他的肩膀,双眼朦胧,有丝隐痛闪过,气息微弱地问:“你还爱她吗。”
“已经过去了。”詹子桓肯定说,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脊背,“我知道你看到新闻报纸上说我和她之前有过不寻常的关系,心里一定有情绪要发泄,但是你应该了解,我和她之间的恩怨已是过去式,如果她真的想要找你麻烦,我不会允许的,elsa,这些年,是我无能,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但是现在,我保证我可以做到。”
“是吗?我真的很害怕你对她还有感情。”
女人的声音涩然寥寥,詹子桓更是心疼无比,把她拥紧。“别乱想了,等这边的节目做完,我们很快就可以回美国,你的病没有完全康复,不能放弃治疗,我们过去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就算不能帮你把它们全部找回来,至少也要让你记得我是多么爱你。”
白昕潼摇摇头,泪水渗进他肩膀的衬衫衣料中,詹子桓感受到那点湿意,以为她不舒服或者为方才的话而情绪化,捧起她的脸,抹干潺潺眼泪。
“elsa,你知道我这辈子觉得做的最对、也是最错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她紧紧蹙眉,抬眼看他。“是什么?”
“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答应你父亲一个约定……”詹子桓顿了一下,两眼空望着远处,“就因为履行这个约定,我走错了一步,不仅伤害别人,还差点把你也牵涉进去,我当初和你分手,并不是因为你家境落败,我贪慕虚荣,所以抛弃你,而是刚好那个时候,我在被我伤害过的人满世界追杀……我实在迫不得已才离开你……可就算这样,我也一点都不后悔……”
詹子桓在“一点”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因为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我这半辈子里最幸福的时光,elsa,我们一起回美国,还像以前那样生活好吗?”
把她复又搂进怀中,颇有些兴奋地沉浸在过去的美好里,却没注意到怀中女人逐渐阴沉下来的眼神。
她伏在他耳边,声线平直问:“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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