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筱没吱声,反正她的意见不重要,而且,过完今天她就要永远的离开凌家了!
吃过饭,凌筱去厨房里洗碗,她洗得很慢,每个碗都要刷上两遍以上。出来的时候,父亲在沙发上睡着了,其他人都不在。
故意将茶几上一个名贵的花瓶蹭落在地,清冽的破碎声在偌大的客厅里响起,竟然没有惊醒沙发上熟睡的人,楼上也没动静!
凌筱心里顿时涌上欢喜,这次她抱着必死之心,下的药量也是极重。
熟轻熟路的走到地下室入口,推开门,阴冷的空气里甚至还伴随着陈旧的血腥味,那是母亲的味道,终年缠绕的血腥。
地下室的灯早就坏了,开门的风扬起了满地的灰层,呛得凌筱直咳嗽。
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凌筱摸索着往下面走,越是往下,空气越是浑浊,带着刺鼻的霉味!
每个阴暗的角落似乎都有什么鬼怪隐藏着,伺机而动,只需要合适的时间便扑出来将她撕成粉末。
终于走到了底,凌筱按下电灯的开关,昏黄的光线顿时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凌筱的眼前一片黑暗,片刻后才微微适应了。这里,还和当初母亲死的时候一样,那些刑具被凌乱的丢在地上,上面还有斑驳的已经泛黑的血迹!
乍然一看,这里俨然就是古代的天牢。
她走过去速度迅速的对着那些散落的刑具拍了照,光线不好,拍出的照片也是昏暗,要很仔细的辨认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灰层积了满满的一层,这里应该是母亲死后就废弃了,或许,能找到些什么证据。这看脸住居。
她几乎是贴着地面一寸寸的找,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脸上也出现了慌乱的神色!除了这些刑具之外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外面的人快要醒了,但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进得来了,依着父亲老歼巨猾的性子,醒来后应该知道今天的饭菜被人动了手脚。
终于,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一个白灰色的东西。
凌筱跑过去捡起,是块染上灰层的白布,打开,里面是一堆带着干枯了的血肉的指甲。她的心剧烈的一震,泪水便汹涌而出。
这。。。。。。是母亲的指甲——
当年,她看着那个禽兽父亲一点一点拔下来的。
“找到了?”身后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凌筱一跳,只是一瞬间,她并已经镇定了下来,转过头去看着突然出现在地下室的人!
让她意外的是,除了父亲和大妈,还有那个猥亵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打在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是阴冷诡异的,这一刻,凌筱反而不怕了。
她想,她可能是出不去了!
(苏洛):真相
凌筱转过头,连伪装都懒得,冷冷的看着那个被自己叫了二十多年父亲的人,讥讽的说:“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非典型重生之太子。”
“凌筱,你想找证据是吗?”凌父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骨灰盒子,笑得一脸阴沉,“可惜,早就被我换了,想为你母亲伸冤,下辈子吧。”
“为什么?”凌筱冷嘲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痛色,悲凉像丝一般细细柔柔的,“我妈爱了你一辈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这句话像是踩到了凌父的痛处,他顺手拿下墙上那满是灰尘的鞭子,‘啪’的一声狠狠的抽在凌筱的身上,状若疯狂的低吼:“你问我为什么?你妈是爱了一辈子,可是爱的那个人不是我退路。”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身上,凌筱痛得满地打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起来,唯独这句话清晰入耳。
爱的人不是他——
仿佛多年来的支撑突然间跨了一般,凌筱连滚动的力气都没有,像死了一般趴在地上,悲伤火辣辣的痛,让她有种想一头撞死来解脱的冲动。
终于,凌父打得累了,双手撑着膝盖微微的喘息,眼里却有疯狂的神色,声音幽然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般,“你以为我天生就这么残忍?凌筱,我爱了你妈四十年,从十岁起就一直爱她,可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明明和我定了婚,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有了你,被那男人甩了,才想到回来找我。”
他一把扯起凌筱的头发,逼着她迎视自己,“凌筱,让你姓凌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慈悲。”
凌筱的脸色苍白如死人,巴掌大的小脸上染上了血迹,虚弱的视线看向面色凶狠的凌父,低低的笑了,这一刻百花盛放也不过如此,“呵呵,还好,还好我不是你女儿,要不然,下辈子我一定不想再做人了。”
凌父被气的身子发抖,从地上猛然间直起身子,一脚踹在凌筱满是伤的背上。
“嗯。”凌筱低低的痛呼了一声,连躲避的力气都没有,她侧着脸,另半张脸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每次呼吸都是呛人的烟土味。
“那么父亲。”凌筱每说一个字都觉得扯得背后的伤,痛的撕心裂肺,“你是不是也要像囚禁妈妈那样将我囚禁起来?然后试验你那些刑具?”
她说这话时有着讥讽的味道,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再察言观色,拼命讨好了!
“不。”凌父在说这句话时,嗓音里带了诡异的笑容,“我爱你母亲,所以才会一直没杀她,而你——”
“爱?”凌筱几乎笑得不可节制,灰尘吸进肺里,呛得她直咳嗽,“囚禁她、虐待她、给她喂食慢性毒药,甚至杀了她,这也算是爱吗?”
凌父突然状若疯狂的大笑起来,然后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是她先对不起我的,我没想过要她死,是她自己自杀的,我没想过要杀她。”
“呵——”虚弱的凌筱扯着嘴唇冷笑,“鞭打她、八光她的指甲、强、暴她、还有那些让她恨不得去死的毒药,难道这些都不是你做的?你妻子用针刺她、用刀划伤她的脸,这些你不知道?”
凌父被问得无话可说,这些他都知道,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凌筱转过头看着大妈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的表情,强扯着嘴角笑了,“大妈,你这辈子可真是过的悲惨呢,如果我是你一定拿了凌家全部的家产再去找一个,何必守着这个要入棺的老头子。”
凌父豁然抬头,那双眼睛里有着狼一样阴狠的光,迎接她的是更猛烈的鞭打,凌筱已经痛得麻木了,嘴角的笑却一直僵硬的停在脸上。凌家的经济是掌握在那个女人手里的,她和凌父的感情也只是表面相敬如宾而已,凌筱知道,她在外面养了个小白脸,才二十几岁,是个挺俊帅的男人。
“父亲,别把她给打死了。”那个猥亵男人大概是没看过这阵仗,如今见了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了惊恐的表情。
激动的凌父终于停下了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满身是伤的凌筱,唾了口唾沫,转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又折回来,一把拿过她手机紧紧握着的手机,看着上面已经录了好长时间的音,冷笑着将手机砸在地上,并用脚碾了碾。
“凌筱,这一招太拙劣了。”
说完,看了眼地上支离破碎的手机,转身出去了。
大妈还是那副阴狠的模样看着她,弯腰从地上拾起一颗锈迹斑斑的钉子,缓步向她走来。
凌筱已经是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大口的喘气,“大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跟我这个死人耗着,而是去处理你外面的事,你以为,那男人是傻子?如果你想和我或是我妈一样的下场,就继续在这里呆着吧?”
这句话已经耗尽了凌筱所有的力气,她像个死人一样趴着,感受着身上的痛意慢慢的侵袭着她的神经!
大妈愣了一下,虽有不甘但还是丢下铁钉走了。
猥亵男干笑着也走了,虽然他对凌筱有兴趣,可不是这种皮开肉绽的时候。
凌筱静静的躺着,地下室的阴冷侵蚀着她,她能感觉到生命在指尖流逝的荒凉。
直到这一刻,她才能放任自己对苏洛的想念,原来,是真爱呢。
“苏洛,你到底上不上来?”顾思安坐在景区来接客人的观光车上,忍不住冲着心绪不宁的苏洛低斥,她真是受够这男人了,答应了要出来蜜月旅行,却是一路上都魂不守舍。
苏洛看了一眼已经坐上观光车的女人,然后直接转身走了,留下一堆不明所以的游客都将视线集中在顾思安身上。
“苏洛,你要去哪?”
“回国。”苏洛冷淡的丢给她两个字,直接坐上了还在一旁的出租车,“机场。”
“苏洛。”顾思安跳过去拉住车门,笑得风华绝代,“我们的蜜月旅行怎么办?”
“你自己玩。”苏洛揉着有些发疼的眉心,这两天他一直是心神不宁,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某个人的身影总是时不时的窜出来,惹得他烦。
回去后,一定得好好惩罚她,这么想着,嘴角又露出了笑意。明明还有十几个小时便能看到她了,偏偏那种想念在他决定回去的时候更加炽烈的浮现出来,忍不住给凌筱打了个电话,却是无法接通。
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又打了家里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原本不接电话也是正常,依着凌筱的性子,怕是那天的话伤到她了,又闹孩子脾气搬出去了。只是,那种这两天一直萦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烈,容不得他忽视,再一次打了凌筱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出租车已经到机场了,苏洛眉头蹙得死紧,终于还是给白渝娑打了个电话。
“帮我找个人。”电话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的说了目的,此时的白渝娑不是在法医院陪尸体,就是在陪女人。
白渝娑的声音有些喘,安抚的拍了拍身下女人的脸蛋,“苏洛,你他妈有病是不是?大清早打断我的好事,我昨晚在局里陪了一夜的尸体,今早好不容易碰个活生生的人,你他妈就这么见不惯是不?”
还乖乖躺在白渝娑身下的女人顿时脸色惨白,尖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起,让白渝娑还来不及拉住她便抱着衣服跑得没影了。
白渝娑一脸气恼,“没空?”
说完便要挂电话,那头,苏洛阴测测的声音传来,“最近研究院刚好在研究治疗前列腺的新药,正愁找不到人试验呢。”
“苏洛,老子好的很,不需要你那什么狗屁药。”苏洛的话还没说完,白渝娑已经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炸毛起来,“找谁,说名字。”
“凌筱。”
“啊,这个我愿意。”白渝娑本来还一脸愤怒的脸立刻笑逐颜开,忙不迭的点头。
“找到她之后给我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我回来。”苏洛自动忽略他言语中的兴趣,如今,他只想确认她是否安好。
“那晚上睡觉呢?我不介意陪睡。”白渝娑笑得一脸得瑟。筱连着装变。
“你没这个机会,我现在在机场。”说完,便挂了电话,从一旁的贵宾通道进了候机厅!
*
凌筱贴着冰冷的地面,却感觉全身像火烧一样的滚烫,浑浊的空气里盈满了血腥的味道。除了头顶那盏不足15瓦的灯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线。16022272
从那天起,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前胸早就麻木了。也不知道过去几天了,没人来过,更没有人送饭、送水,她想,他们是打算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
身上的滚烫渐渐开始变凉,她能感觉到心跳渐渐的变得缓慢,甚至每一下呼吸都变得冗长。
她的灵魂似乎漂浮在空中,看着狼狈的趴在地上遍体鳞伤的肉身。
凌筱想,她活不过今天了。
(苏洛):你醒来,我?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