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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作品:橡皮人|作者:温暖寒冬|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7:49:24|下载:橡皮人TXT下载
  们打了,牢门窗开了,围着打我的人立刻散开分头坐发。一个看增露出增截脸往里看,看到我就吼叫起来,叫我坐起来。一个看增露出半截脸往里看,看到我就吼叫起来,叫我坐起来。我根本动不了,看守见吼不管用,哗啦把门打开,气势汹汹进来就是一脚,见我仍旧不动,就提着我的脖领把我拽起来。这时他发现我被人打了,脸上都是伤,就松开我,缓缓巡视牢里坐着的几十号人。他问谁打的我,没有人吭声,他指名问牢头,牢头指了一个打我的烂仔。看守把那个烂仔叫了出动,烂仔吵吵嚷嚷地为自己辩解,被看守打了个耳光,上了铐子关进小号。看守回来问我为什么打架,我神志不清地只是要求换号,看守用方言骂了我几句,没理睬我,重新锁上牢门。

  门一关上,牢里的人又围上来揍我,这次是人人动手。我浑身疼痛,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只是捂住脸,任别人打。

  我在牢里蹲了一天,粒米未进,午饭和晚饭都被其他犯人抢去吃了。夜里,只有牢头和他的几个朋友能躺下睡觉,其他人只能踯缩着坐着打盹,我则被挤到马桶旁边蹲着,牢里几十号人一天拉撒,马桶里的屎尿已经满了,臭不可闻。不时仍有人挤过来小便,尿水就溅到我脸上身上。我不知道那一夜我是怎么挺过来的,史记得不时昏倒,压在别人身上,接着就是一阵痛打。

  第二天警察来提审我,进了预审室,预审员看到我的模样都愣了。我坐不住,对预审员提出的问题无法回答,痴呆地望着他,几乎散瞳了。预审员只得中止讯问,找来一个警官,让他把我带回去。这个警官给我换了间牢房,允许我白天躺着,还给我找了些外伤药拱上,我昏沉沉睡了两天,第三天精神恢复了点,立刻被带去提审,我看到马汉玉也坐在预审室里。

  “怎么样,身体好点了!”预审员和气地问。

  我没说话,低下头。

  问过一些一般问题后,预审员直截了当地问我:“那些人为什么追你?”

  “不知道。”

  “你认识他们吗?”

  我摇摇头。

  “从来没打过交道?”

  “没有。”

  “胡说。”预审员顿了一下,叹口气,“你说你干吗这么不老这老呢?情况我们都了解,你何必硬着头皮扯谎,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不认识他们,也从没中跟他们打过交道。”

  “姓林的是谁打伤的?”

  “……”

  “是不是你?”

  “……是我。”

  “为什么打他?”

  “……”

  “你到我们这儿干吗来了?”

  “玩,旅游。”

  “玩,旅游?你雅兴还不小!”预审员厉声断喝,“你把一个人打成重伤,这也是你的旅游项目吗?”

  “他要偷我的东西,我就打了他,打得重了点。”

  “重了点?你这是故意伤害罪,根据你的情节,可以判你三年徒刑。”

  “你们当然可以随意解释刑法了。”

  “好啦好啦。”坐在一旁的马汉玉这时插了话,他用胖手指敲着点儿叫我的名字说:“你不要在这儿假装无辜了,没有意思。你不是来旅游的,这我们大家都清楚,你也清楚。我产顺你一个问题,跟你一来的那个地第邱和张燕生哪里去了?”

  “我没有和张燕生一起来。”

  “是的是的,他比你晚到一天,你们见了面。他们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

  “你看这就不好了吧。我们一直和颜悦色同你谈,就因为知道你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对那咱人我们也有办法,当然就不这么客气了。”

  我的确不知道,知道我就告诉你了。我总不能瞎说吧?”

  “当然不能,好,就算你不知道,可你们为什么要来这儿你总知道吧?”

  “……”

  “我希望你能同我们合作,这样对你也有好处。我知道不必对你计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一套,但你也清楚,我们要治你是很容易的。你讲话,法律是可以解释的。”

  可我什么法也没犯,就算有什么企图,可没有付诸实施。”

  “你打伤了一个人,伤的还不轻。”

  “……”

  “怎么样,想好了么?你们为什么来这儿?”

  “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钱是谁的?老邱的?”

  “对。”

  “你和那人香港老这有伙谈好了要买他的电视机,为什么后来又不买了?”

  “他变了卦了,抬了价。”

  “可来来老林不是又把价阶了下来。基本达到了你们原来商定的价,你为什么不履约反而打了他?因为那个可以更便宜给你电视机的小贩被硬抄,使你的正义感不能忍受吗?”

  “是的。”

  “你瞧你又不说实说话了。”

  “怎么没说实主知,难道我就不能产生正义感吗?”

  “当然可以,我相信你在某时某地是会油然产生一点正义感的,新中国篚的青年嘛。可你现在是在做生意,事成之后呆以得到笔你从未见过——也许偶尔梦里见过的巨款。难你会放弃这种,嗯,说千栽难逢不过分吧?这种千栽难逢的机会,仅仅是为那笑话般的、一钱不值的正义感?这不象你,你不会这和以幼稚,换我也要忍了这口恶气,宁啜茶根儿,不饮白水,是不是这话?”

  “你什么都知道。”

  “活到老学到老嘛。”

  “你猜着了,老邱不干了,带着钱走了,就打了老林,出出气,他那人也欠打。”

  “倒是,他挨打不冤枉,某种意义上说,你还是为民除害嚅,这么说,老邱带上我玫走了?钱不赚了,回家了,车你也不给他买了?”

  “不买了,那还买什么。”

  “他就当白跑一趟,回去规规矩矩把钱交还人公家,老老实实过他的小日子去了。”

  我看着马汉玉胖胖的脸,知道他在讥讽我。

  “我信吗?”他说,“那个阿凡提的笑话怎么说的,要是有人说他是世界上最大的傻瓜,你可千万别信。”

  “你爱信不信,他就是带着钱走了。总不能那几万块钱现在夹在我屁眼时。”

  “你倒也得有那能耐,退一百年,你给皇上看银库倒没准能练出来。张燕生呢,你那哥儿们呢?也袖着手窝着脖子回去了?还有,白玲呢?你们全体的老婆。你们前脚后,她后脚坐了辆在卡车上哪儿去了?运煤去啦?”

  “还得问你呀,你那么有能耐,连我被窝里放个屁你都给数着,她的事你怎么倒不知道?你怎么没不扔你手下的人盯着她呀?盯她可比盯我来劲多了。”

  “老实点!”马汉玉一拍桌,眼一瞪,“养了两天你又活了是不是?我知道是我知道,你说是你说的,我就想听你说。”

  “不知道。”

  “嗬,还挺硬,够哥儿们,别人不仗义咱不能不仗义。”

  我白了他一眼。

  “我说张燕生、李白玲交你这朋友算没白交,怎么坑没事。

  君子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中跑火车。”

  我满脸通红,依旧一言不发。

  “何必呢,”马汉玉颇不以为然,掏出烟给我扔过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点着火后的马火柴扔过来。”这年头谁管谁呀。”

  我情不自禁乐了,点点头:“也是,不过我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用。我的确不知道他们具体怎么搞的细节,他们没告诉我,就知道他们另搞了批电视,大概是李白玲联系的。”

  “我就要你这句话,瞧,没多难嘛,敝宝似的。行啦,今天就先到这儿,你回去给我写个材料,把你这趟出来干的这些个事从头到尾写一遍,一件事不许漏,明天交给我。”

  那个预审员叫过去看审讯记录,看完每页签上名,按手印。我一边用食提蘸上红印泥有每页的签名和涂抹处按手印,一边部在桌后抽烟的马汉玉:“我没事吧?”

  “事不大。”他说,同情宽厚地望望我青肿肮肮的脸,”你呀,瞎折腾,年轻轻的,得了什么好?我第一次见你,在大饭店里,你那个神气活现的样儿——那都是一时的。”

  “听口音咱们好象是老乡。”

  “甭跟我套磁。”马汉玉舞了舞胖胖的手,“我哪儿的人也不是,我会说的方言多了。”

  “你们怎么盯上我们的,是不是老蒋告的。”

  怎么,你还想找人家报复吗?”

  “没那意思,敢吗?就是问问,我猜是老蒋。”

  别猜了,不会告诉你的,就如同你告了老林那三百台电视机我们也会给你保密一样。”

  第二天夜时,马汉玉又将我提出,他让我坐在一边抽烟,自己低头翻看我写的材料,看完把材料推到一旁,沉思地抽起烟。

  “写得怎么样?”

  “噢,还可以。”马汉玉似乎才想起我还坐在一边,“徐光涛写得不够详细,他去了边境你们没再联系吗?”

  “没有。”

  马汉玉斜眼看着我。

  “他也进来了?”我问。

  马汉玉摇摇头,“他比你鬼,看苗头不对就溜了,他们都比你鬼呀。”

  “什么意思,是不是李白玲和张燕生你也没抓到?”

  “抓了,又给放了。”

  “怎么呢没起头赃?”

  马汉玉酌了半天,才告诉我:“她那些电视机是给一些领导干部买的,有卖方国或委托店的发票和税单,你帮我分析分析,她敢不敢卖那些老头高价?”

  “不是有发货票吗,她怎么高卖?”

  “是啊,那帮老头也是土财主,每个钱都看的很死,可就算她有其它打算,不炼这帮老家伙的油渣,那老邱肯让她拿他的钱做人情。那小子不就为了赚钱?他还管别的。”

  “她那卡车上有多少台电视?”

  “我明白你意思,也注意了这个问题,二十台,不会错的。

  我还调查了那帮托她买电视电视的老头,也差不多十八九个,李白玲的电视拉回去就挨家给他们送去了。”

  “真是没赚钱?”

  “表面上看是这样,一次纯义务,敬老爱幼的心灵慨行为,象她的为人吗?”

  “她倒是跟我说过不为钱只为帮帮朋友这咱话。”

  “扯她的臊,说这话我都不信。”马汉玉骂完忙又补充,“当然真正的友谊也是有的。”

  “还有爱情。”

  “还有爱情。”马汉玉心不在焉地跟着我重复了一句,接着单刀直入地问我,“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能帮您,那太荣幸了。”

  “别油嘴滑舌,不是我个人的事。我放你出去,你帮我找到李白玲,问问她怎么想起白帮人买电视机,钱是怎么赚的?

  是的,她肯定赚了钱,否则刀怎么会那么阔,老邱又怎么打发?靠家里?我们高干的那几个工资是很有数。我想她一直在赚钱,但不是象杨金丽那样赚下贱钱,她倒是不悄干这个。

  行不行?就算你为国家出点力吧。”

  我凝视着马汉玉肉泡泡的和善的小眼睛:“这不是当密控了,你发我津贴吗?”

  “别说的那么难听,咱们男家没密探。这叫发动群众,变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

  “我要不干,会受什么惩罚?”

  “不不,这不是强迫命令,是我个人的一点建议,干不干你随便,我不会报复你。”

  “不干。”

  “马汉玉尴尬地沉默了会儿,问我:“觉得卑鄙是吗?”

  “那倒不是,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就是不愿意干。”

  “讨厌我这个人?讨厌警察,人民警察?”

  “是的。”

  马汉玉抽起烟垂下巨大的头:“你进来的时候,他们打你啦?”

  “……”

  “好吧,我不勉强你,不干算了,何必为警察搞的身败名裂,现在一个人要搞臭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当警察。”

  “我对你个人并无恶感”。

  “谢谢你,我也不是理想警察的化身,我有时也打人。今天就到这儿吧,你可以再抽一支烟。”

  “什么时候放我?”

  “我说了不算,要看这儿分局领导意见。我估计要拘留你十五天,你安心再住几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