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把他们经营好的,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解散了这里吧。”
“尊爷……”阿晟不甘的还要劝说。
我向他摆摆手,“别叫我尊爷,我是石生。”
我回到了那个小屋,老爷子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萌也到了该开学的日子,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看我,“石生,你真的不回去吗?”
我点点头,随手拿起她的一本书来翻看,“你们学校收我这么大的学生吗?”
她哈哈笑起来,还是个孩子,偎依在我身边,“我教你就好。”
“我去送你吧。”
她眨眨大眼睛,“真的?”
“真的!”
“太好喽。”她欢呼的搂着我的脖子。
小萌的学校在a市,她今年刚读大一,还是个新生。
坐车来到这座城市,我对它的一切都很陌生,就像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但我知道,我一定来过这里,很多次……
“石生,我们中午吃kfc吧,我馋很久了。”
“好。”
坐在她说的kfc里,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大堆优惠券,“你等一下,我去买。”
我掏出钱递给她,她想了一下还是拿去了,“好吧,这顿饭你请,算是你的人把爷爷打伤的赔礼。”
我说:“对不起。”
那件事,我依然内疚,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特别是老爷子和她。
她突然笑着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石生,你太可爱了。”
她转身去排队了,我摸着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摇头失笑,“小孩子。”
午后的阳光很暖,透过玻璃窗金子一般浮动在空气中,我支着下巴,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对面一家小小的饰品店,有一个女孩儿背对着我在挑选东西,她很瘦,背影也很纤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几乎齐腰的长发。
她买好了东西缓缓转过身,只是一个侧颜却让我心跳如擂,仿佛红尘中的惊鸿一瞥。
我想也没想的冲出大门,当我穿过马路来到那家饰品店前,早就没有了那女孩的影子。
我问老板她刚才买了什么。
老板说:“一个吊坠。”
他又补充,“这姑娘很不错,也不讲价,说是买来纪念朋友,对了,她是个孕妇,听她说是双胞胎。”
我怔了一下,“什么吊坠。”
他拿起一个铜制的小牌子,指着中间空白的地方,“这里可以给你免费刻字。”
“她刻了什么字?”我的声音已经开始焦急发抖。
老板没加考虑,“尊。”
尊?!
“石生。”小萌找出来,担心的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突然握住她的肩膀,激动的说:“小萌,我想去找一个人。”
“啊?”她惊讶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可是我的心让我去找她。”
只为看到她一切安好,只期她的一缕微笑,远远的,看着就好。
小萌的笑容有些苦涩,“你确定能找到吗?”
找一个不认识的人无疑于大海捞针。
我笑着摇头,“不知道。”
但是,我一定要去找她!
我坐上环城的巴士,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众生繁华。
茫茫人海,不知她身在何方,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只是一个美丽的侧颜,却让我愿意抛下红尘阡陌,半生蹉跎,千山万水将她追随。
我打开一直带在身边的童话书,轻轻抚摸着那发着光的三个字:何以宁!
身边的位置上忽然坐了一个人,我闻到熟悉的香味。
小萌戴着巨大的墨镜,肩上背着书包,看到我,她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
我不解的看着她。
她说:“石生,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找你心中的那个人,我陪着……我心中的那个人。
大巴缓缓开动,她兴奋的问:“石生,你最喜欢我教你的哪句诗?”
我望着窗外,天地浩大,人情辗转,从心里隐隐就念出一句话来。
倚楼听风雨,萧看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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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a市,军区医院。
医生给何以宁做了全身的检查,她紧张的一直问,“医生,宝宝没事吧?”
医生说:“有轻微的流产征兆,但是不严重,需要住院观察。”
听说不严重,何以宁这才稍微安心,经过这样的折腾,她最担心的就是宝宝。
“这两个小家伙好像很坚强。”医生笑说:“应该是一对很乖的宝宝。”
何以宁轻轻抚摸着小腹,是的,他们一直很听话,一直很乖,他们跟自己的父母经历了生死离别,波澜壮阔,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就已经活得惊心动魄,五彩斑斓,还好,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何医生。”警卫员拎了几个保温筒走进来。
这些日子,她的一日三餐都是从部队那边送过来,各种补汤补品,吃得她都快吐了,但是为了宝宝,她还是坚持营养食补。
“你们四少怎么样了?”
医生不让她下床走动,怕对胎儿产生影响,她便没敢乱动。
顾念西的右臂做了手术,身上的一些旧伤也引起了病发症,回来后昏迷了三天,王经伟说他刚刚才醒。
其实何以宁最担心的是他手臂上的枪伤,拖得时间太长了,恐怕不太好处理。
“王处长,我想去看看他。”
“医生说你不能乱动。”
“没关系。”何以宁指了指角落里的轮椅,“我坐那个。”
她的身体自己很清楚,没有那么娇贵,而且两个宝宝也一定想他们的爸爸了。
王经伟不敢自作主张,问过医生的意见后才敢推着她来到加护病房。
老远就听见顾念西在里面发脾气,弄得几个医生很无奈。
“靠,插这么多管子干什么,你们当我是饮料啊。”
“我老婆呢,带我去看她。”
“为什么不让乱动,我就要去看她……”
何以宁轻叩了两下门,看到那个全身被包得像个木乃伊的男人在凶巴巴的吹胡子瞪眼,她揉揉眉心,只是轻念了一声,“顾念西。”
刚才还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人立刻就变成了小花猫,眼神灼灼的盯着她,她没事了。
这个很不配合的顾大军长终于老实了,几个医生顿时向何以宁投去崇拜的目光,人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世上能降住顾念西的,恐怕只有何以宁了。
何以宁推着轮椅来到床边,心疼的拿起他的左手,语气嗔怪,“吵什么啊,自己是病人不知道吗?”
“何以宁,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那你要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给你做。”
他说,“何以宁,你上来。”
他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然后把一屋子人都轰了出去。
这是他们的甜蜜时光,闲杂人等,统统滚蛋。
何以宁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床沿爬上去,他立刻将她搂进怀里,宝贝似的抱紧了,“何以宁,我的女儿们没事吧?”
她笑起来,“你这么确定一定是女儿?”
他很较真的竖起眉毛,“我说是女儿就是女儿。”
“好好好,是女儿。”何以宁偎在他的胸前,“你说给她们取了名字,是什么啊?”
他立刻兴奋的拿过她的手,在她的掌心边写边念,“老大呢叫顾惜宁,老二就叫顾爱宁,好不好?”
顾念西珍惜何以宁,顾念西爱何以宁,是这个意思吗?
就连名字都满含了他的爱意,她还能说出一个反对的字吗?相反,她的感动,一塌糊涂。
“嗯,好,就叫这个。”何以宁轻搐了下鼻子,眼中浮出一抹晶莹,顾惜宁,顾爱宁。
“顾念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暗夜呢?”
想起那天的经历,至今还是心有余悸,他跟暗夜的搏斗没有坚持多久,因为整个迷宫一直在摇,几乎站不稳脚,就在河水倒灌进来的那一刻,一侧的墙壁突然被震开,露出外面一片漆黑的大洞,有风从那里灌了进来。
他立刻想到了那条地下河,这个地下迷宫建在地下河上,蜿蜿蜒蜒,有的地方与河流相邻,有的地方凌驾在河面上,而从这个洞口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大河。
他几乎没做他想,毫不犹豫的就要跳了下去。
“顾念西,萧尊呢?”他停在洞口,转头看过去,暗夜竟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还在里面。”他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便跳了下去,身后,土石继续倒塌,他听见河水灌进来的声音。
直到他掉进下面的大河,也没有看到暗夜的影子,整个迷宫在瞬间塌了下来,声音如滚滚而来的雷声,如果再晚一步,这里就会变成了他的坟墓。
他沿着地下河一直往下游,地下河水冰冷刺骨,他有几次差点冻到失去知觉,可是一股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他必须要活着出去,他的老婆和孩子还在等着他。
也许,暗夜是回头去找萧尊了,明知道会被淹埋,可他还是回头了,结果这一回头,就没有再回来。
听闻暗夜的结局,何以宁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男人是邪恶的,却并非毫无感情的,她想起第一次见他,他身受重伤,临走的时候把那块金表留给了她,那时候的暗夜,她当真是恨不起来。
过去的恩怨都随着那个地下迷宫一起掩埋了,可是有些记忆有些人却无法被时光所抹煞,就像萧尊。
顾念西似乎看出她的难过,“何以宁,你为别的男人伤心,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你说他真的会死吗?”
“不知道。”
没有见到尸体,又怎么去判定一个人的死亡,这个世界,处处都是奇迹,是顽强的生命力所造就的奇迹。
“对了,医生说你的手臂怎么样?”何以宁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顾念西不自在的将她的脸按在胸口,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眼光中一抹苦涩与无奈。
医生刚刚说过,他右臂上的子弹虽然取了出来,但是伤及了筋骨,又长时间没有得到治疗,很可能会落下残疾,他的这只右臂很可能就要废了。
“没事,一个枪子而已。”他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背。
“嗯。”
何以宁只是笑了笑。
两人又说了会话,医生便过来了,何以宁需要回房做检查,而顾念西的伤口需要换药。
她刚一离开,顾念西就沉声警告他的主治医生,“我这条胳膊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老婆。”
“我知道了,顾军长。”医生乖乖的回答。
他知道何以宁刚才虽然没有深究,但是以她行医的经验,她一定会直接去问医生。
欢迎回来
顾念西的主治医生刚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有人坐在轮椅上,正背对着他在看一本医学杂志,听见开门声,她回头嫣然一笑,“医生,打扰了。”
医生一愣,想到刚才顾念西的威胁式叮嘱,急忙稳了稳心神,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何医生,你好。”
医生与何以宁握了下手,笑着问:“找我有事?”
何以宁不慌不忙的说:“我是想了解一下顾念西手臂的情况。”
不等医生开口,她便笑盈盈的眯起眼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在您进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他的片子。”
医生张了张嘴,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又咽了回去,何以宁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如果想唬弄一下外行倒也简单,可是面对一个专业人士,他得仔细斟酌一下说辞。
“其实……”医生刚要开口,何以宁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依然是温暖如春风的笑,可是细细观察不难发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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